主子现在虽已是皇上的女人, 亦还没名没份地住在别苑,阿燕虽说心中也气, 可她心中没有太多想头,终究还是本本分分的奴仆心态。 所以现在将桃酥吃在嘴中, 颇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感。 阿燕已经在幻想今后跟在主子身旁沾光,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了。 二人对上眼, 阿燕吃吃笑了两声,立即凑上前去, “夫人, 奴婢做梦都没想过, 竟能有朝一日能吃上甜味斋刚出炉的糕点……由此可见,皇上心中还是有夫人的。” “……” 徐温云眼见她这幅甚没出息的样子, 不禁挑了挑眉,“这半块桃酥就能将你收买了?以前在容国公府时,你也吃用过不少好东西,我怎得就从未在你嘴里,听过郑明存半句好话?” 阿燕睁圆了眼睛, “夫人说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 “郑明存他那大多都是表明功夫,做给外人看的。哪次不是趁着人最多的时候,亲自去甜味斋排队,都还不待人问,自己个儿就说是夫人爱吃。 可皇上却是待您真心实意的。 悄默声去将这两样糕点咂摸来,若非庄兴提起,我们可都全然不知道。这两厢一对比,简直是高下立见。” 回想起丽妃手腕上朱砂痣,还有云玉宫的那间佛堂……徐温云心中自然明白李秉稹对她尚有几分情意。 可她经历的这两个男人,实在是各有各的缺憾。 跟在郑明存身边,她是容国公府的嫡长媳,正室大妇,凭着他佯装出来的爱妻人设,在外人人都要高看她一眼,可回到内宅,却要忍受此人的阴晴不定。 这是只有面子,没有里子。 可现在与李秉稹在一起,至少由他现在的表现看,他对她,对孩子都颇为上心,就算是九五至尊,很多时候也愿屈尊降贵,为他们母子二人让步。 但关键问题就是,他压根就从未提及过名分之事,且听他与肃国公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想过立她做皇后的。 便是只有里子,没有面子。 所以有些事情实在是不能两全,中间总有缺憾,许多时候,徐温云也觉得就像是吃了口苍蝇般恶心。 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对李秉稹动心的,所以下意识的,也会自动屏蔽掉他的心意。 所以此时她只蹙着眉头。 轻道了句,“君心易变的道理,还需我说给你听么,现在孩子还未认爹,他自然要殷勤表现,待辰哥儿彻底接受他这个生身父亲后,你看他还会这般用心么?” 可现在木已成舟,现在跳船也已是来不及了。 阿燕也不想让主子这么消极,只能在旁委婉劝道,“主子莫要这么想,奴婢打眼瞧着,皇上他不像是轻易变心的人。 至于名分的事儿,现在事发没几天,所以皇上难免还有些拉不下脸来,可等他心中的气性儿过了,奴婢相信他会给您个妥善安排的。” “……再怎么着,总比丽妃的妃位要高。” 妃位之上,皇后之下,唯有贵妃。 其实就算是贵妃,在无论哪个世家贵女眼中,也是心驰神往的存在。思及二人过去的龃龉,若李秉稹还能给她贵妃的位份,也已然是很难得。 可徐温云还是如鲠在喉,心有不甘。她倒并非是贪慕虚荣之人,也从未妄想过做皇后,可就是觉得,为何她的婚嫁之事,总有残缺不全? 凭何就不能完璧无暇呢? 徐温云眼底一片漠然, “……什么位份不位份的,其实入宫也没什么好的,倒不如就让我待在这别苑中呢,不也挺好的么。” 这个心结,一时间也难以得解。 主仆二人说罢这番话,便回房间准备洗漱安歇。阿燕收拾好衣装,在旁服侍着徐温云沐浴更衣,才回到正房没两柱香的时间…… 就听的门外传来轻声的叩门声,窗影上投来个高阔的男人身影…… 不出所料,李秉稹果然还是回来了。 徐温云原是准备安睡,现由塌上挣扎起身,去给他开门,李秉稹立即侧身入内,将门关掩上。 ——那么行得正坐得端的堂堂男儿,现下行迹却隐约透出几分鬼祟。 李秉稹眉间紧蹙。 只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这么偷偷摸摸的,倒好像他当真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以往不过只是戏言罢了。 可现在看来,朕倒像是真真成了你深夜相会的情夫。” 徐温云垂头,嘴角抿着丝笑意。 她其实有在心里时刻提醒,眼前之人是不得冒犯的皇帝,可终究架不住他偶尔流露出的窘态。 实在没能忍住,轻道了句。 “煜郎怕不怕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我现在只需放开喉咙,大喊一声抓淫贼,保准半条永安街的人便都能听见。” 以前在镖队中时,倒是见她常说笑,可自从二人相逢在京城之后,还是头次见她如此松弛。 这至多是床*帷*情*趣,远算不上什么冒犯,李秉稹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只顺着她的话挑挑眉。 “听见又如何。就算想抓淫贼,也得有那本事。若是生人,半只脚掌都休想踏进来。” 听了这话,徐温云心中一凛。 所以他必是早已下令,将这院里院外都围得水桶一般,明为护卫,暗为监视,她实则已是插翅也难飞。 陆煜多年之后再尝鱼水之欢,正是有*瘾的时候,只要徐温云身上方便,他便想着要夜夜贪欢。 “……朕半分便宜都未沾,就被扣了顶淫贼的帽子,委实是冤。” 此时此刻,男人也没有什么耐心。 直接将徐温云抱在怀里,埋首在她的颈窝中,深嗅一口,低沉沙哑的语调中带着暧昧旖旎。 “云娘身上的皂角香,与昨夜的并不一样,闻着倒是更香了…… 莫不是特意为了朕,特意更换的?” 徐温云只觉浑身都有些发软,面色也绯红着,嘴上并不肯承认,只掀起泛着波光潋滟的眸子,含羞待臊道了, “煜郎闻错了。” 李秉稹闻言,亦煞有其事道, “许是隔着衣物闻不真切,容朕再好好闻闻……” 说罢,男人抬手解开她腰间的袍带,白色的寝袍,就顺着凹凸有致的胴*体滑落在地。 粉光落腻肌肤,显露在微黄跳跃的烛火下,光洁的玉肩,以及线条流畅的薄背,于万千垂落的青丝下若隐若现。 李秉稹喉头暗滚,双腿一屈,将佳人拦腰抱在怀中,阔步往屏风后的床榻上走去… 今夜又要了三次水。 待后来男人意犹未尽,想要再覆上了来第四次时,徐温云实在没能忍住,调动浑身上下所有力气,轻揣了他一脚,李秉稹这才算彻底安生,将她裹在怀中睡了。 门外。 阿燕正在守夜,哪怕是打哈欠,也立即捂住嘴,不想要惊动房中的主子,可听着里头闹出来的动静,想来二人也是顾不上她的。 男人没用,还是有用,就算落在身侧伺候的人眼中,区别也还是很大的。 以往在容国公府时,郑明存晚上也常喊两三次水,可那不过就是假把式,阿燕许多时候,都只需提个空桶入房做做样子。 现在可是真枪实弹呐。 满满一桶热水抬进去,还需得将里头更换的桶提出来……实在是将阿燕也累得够呛。 阿燕忽就觉得番了两番的工钱不值当了。 得再加钱。 * * * 翌日。 鸡鸣时分,徐温云只感觉男人起床时,在她额间浅浅落下一吻,她卷着被子侧向一边,继续迷迷糊糊又睡去了。 也不知又再睡了多久,她还正在发梦呢,耳旁传来阿燕焦急的声音,“夫人,醒醒,你快醒醒。” 昨夜实在被折腾得太狠,徐温云并未睡够,抱着被子,在榻上赖着不起来,嘴中囫囵说道,“莫吵,让乳母将辰哥儿好生照料着,容我再睡会儿……” 阿燕在榻前急得跺脚, “夫人,有客来访。 许公子,许复洲!他带了帖子在外头,想要求见夫人,正被门房拦着呢,门房让奴婢来您身前通报一声,见还是不见。” ? 许复洲? 这个名字的瞬间,徐温云有几分惘然,好似远在天际,莫名传来的称呼……反应了几息之后,瞬间清醒,由塌上坐起身来。 许复洲调任入京这事儿,她曾听弟妹提起过,不过二人素日并无交集,以往在容国公府时,也未见他冒犯上门过。 徐温云青丝还纷乱着,神情却已是一片肃然,带着将将睡醒的嘶哑声,懵然道了句。 “他来此处做什么?”
第八十九章 别苑, 前院。 议事正厅。 灿烂的秋阳,沿着高阔的窗棂洒入厅中,斑斓的光影间, 浮尘可见,在地上投射出道泾渭分明,黑白分明的窗影。 徐温云终究还是知会门房,将许复洲请了进来。且她并未坐在主座上,而是与他相对,坐在了对面的圈椅上。 二人多年后再相见, 彼此心中都有种有些造化弄人的微妙感受, 见过礼后,都端坐着, 两厢里都未说话。 此时无人在意的屏风后,一个小小的身影, 轻手轻脚入内,趴着屏风缝隙往里头望。 自母亲和离后, 辰哥儿就对其他陌生男人,都有种莫名的防范之心。现正睁圆了眼睛, 仔细打量着厅中之人。 这个伯伯是以往从未见过的,望向母亲的眸光满是心疼……会不会,又是另个想要来做他后爹之人? 可他长得不如李伯伯俊秀。 身型不如李伯伯高阔。 ……如果实在要选后爹, 那还是李伯伯吧。 辰哥儿又将以往见过的那些叔叔伯伯,全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好像也确实没几个能比得上李伯伯的。 他正这么想着, 垫着小脚尖, 原还想看得更真切些,身后遍寻孩子无果的乳母寻了来, 望见这幕,吓得立即抖了三抖,忙入内将孩子抱了出去。 “夫人正在谈事,辰哥儿乖,莫要上前搅扰。” 辰哥儿被乳母抱在怀中,倒是乖顺得很,没有挣扎。他只转转黑葡萄般的眼睛,奶声奶气道,“乳母,李伯伯好像喜欢母亲,若是晓得母亲同旁的伯伯说话,他会不会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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