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陆煜这个狗东西。 打心底里讲,徐温云确实将陆煜剔除出了借种求子的行列。 可一见着他,又不由想起洞中被他拒绝的那一幕,心里的火蹭一下燃起,气就不打一出来。 她瞪圆了眼睛,拽开他的手掌,又抬手擦了擦被他捂过的嘴唇,甚至嫌弃地对着空气呸呸呸了好几下,这才抬起下巴,直视着他,颇为倨傲质问道。 “干嘛?做什么?吃多了撑着没事做?搁这儿和我玩儿躲猫猫?陆,客,卿,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是晚班,晚班知道么?请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在太阳下山前,不要出现在我十步以内!我压根就不想看见你……” 男人现下哪里听得了这些? 从早上到现在,他憋了满胸腔的愤懑,他惊觉于这寡妇态度转变之快,昨日才和他交吻温存,今日竟就当着他的面,扭头就同旁的男子示好? 还有那靴! 她竟送了裘栋双一摸一样的靴?天知他望见的那靴的瞬间,几乎就克制不住,想要上前夺过将其扯毁剁碎……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越想便越觉得憋屈。 陆煜怒火中烧,眉头紧蹙,手掌攥拳,薄唇紧抿,胸腔也剧烈起伏着。 话语好似带着寒光的锋刃。 “两日后,你想用裘栋做解?” 听得这句。 徐温云掀起乌羽般纤长的睫毛望他,嘴角抿了抹笑,甚至略歪了歪头,语调中带了几分天真与嘲弄。 “我体内的媚*药能不能解,与谁合解……与你有关系么?”
第二十章 “我体内的媚药能不能解, 与谁合解……与你有关系么?” ! 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和陆煜说话。 他心头怒火锃得一下直冲天灵盖,太阳穴旁的青筋暴起, 瞳孔收缩,眸光凌厉,仿佛座随时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极力压制怒火,却控制不住骨子里翻涌而出的暴戾,抬起指尖,由上而下轻划过她粉光若腻的肌肤, 由光洁的额头, 到清丽绝俗的侧脸……最后落在一折即碎的白皙纤细脖颈上。 分明牙齿都被气得咯咯作响,言语间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就这么急于同我撇清?” 此亲昵举动中隐藏着的致命危险。 徐温云却丝毫未曾察觉。 她只觉男人指尖粗粝的触感, 不由让她想起昨日在洞中捧着他手掌轻吻的那幕,心生出些别扭, 抬手拂开了他的手臂,侧身而对。 “这不正是陆客卿所乐意看到的么? 你之前怎么说的来着?你我之间是孽缘, 强扭的瓜不甜,让我不必苦苦痴缠, 莫要揪着你不放……现在我让你得偿所愿了啊!” 。 未曾想这寡妇竟会用他曾说过的话,现下来堵自己的嘴。 可那时他哪能想到二人能纠葛如此之深?在这寡妇强烈迅猛的攻势下,他早已一步步缴械投降, 只是这感情来的太浓烈太迅速,初时他有些猝不及防, 难道就大错特错了么? 陆煜也知当初既死命将她推开, 现下又来牵扯, 这反复无常的举动,倒显得他这么个男子汉大丈夫矫情。 拿得起, 却放不下。 可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将此女视为了自己所有。 占有欲作祟也好,得失心做怪也罢,他绝不允许两日后那醉春碎魂丹发作时,与她做解之人不是他,而是那裘栋! 他怒火消散了些,复而涌上来些懊丧,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现竟没由来觉得有些委屈。 “可你前日才说喜欢我。 昨日还与我交吻缠绵。 ……岂能今日就翻脸不认人,去与那裘栋高声说笑?” 按理都将姿态放低到如此地步,她也合该好好安慰解释一番吧? 谁知这寡妇竟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还斜乜他一样,由鼻腔中发出声嗤笑,浑不在意道。 “我前日是喜欢你没错。 可我今日就不喜欢你了呀。 我今日偏就喜欢上裘栋了,不行么?” ! 此女简直在他的雷点上反复旋转跳跃,说出来的话好似淬了毒般,不见血都能封喉。 陆煜语噎当场,被气得眼前都略黑了黑,险些当场就喷出口老血来。 他擅长在战场上用武力值说话,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何其痛快?只是这个可以在满是男人的场子中争王称霸,带着将士杀尽敌军的勇汉,面对眼前这个如此巧舌如簧的女子,确实有些应对不来。 他只能冷沉着眼,咬牙切齿道。 “莫非你就如此浅薄粗鄙,沾花惹草,见一个爱一个?”” 哪知这寡妇不仅不以为耻,反有些而以此为荣,梗着脖子,扬起那灿若桃李的小脸。 “诶!我还就见一个爱一个了,怎么?不可以么?若触犯我朝哪条律例了,你取了镣铐压我上官衙落狱去?” 徐温云觉得他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干脆转过身来,双臂抱在胸前,望着他又好气又好笑道。 “陆客卿,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是你拒绝我的表白在先,又瞻前顾后不愿为我解毒在后……那请问现在,你有何资格来质问我? 你在指望什么?指望遭你连番拒绝后,我还会上杆子示好?还是指望着我为你守身如玉一世?只在你这颗树上吊死?” 眼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徐温云并不为所动,一双美眸淡漠冷冽如冰。 “现在便同你明明白白说清楚,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的事也无需你管,什么媚*药不媚*药的,你全当不知这回事便是。 还有就是,那晚班你干脆也莫要上了,我原本要的就只有裘栋,压根就未想再让你近身,今后除了镖队中事,咱俩实属没有必要多接触。” 说罢,也不管男人究竟作何感想,径直就往镖队集合的方向而去,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冷漠薄情。 陆煜独自伫立在原地,心中的愤怒达到顶点,他眼中有火花在跳跃,可气极反笑,薄唇微抿,形成中扭曲的上扬弧度。 想想真是觉得讽刺非常。 早知她如此薄情寡义,那当初何必为她考虑那么许多?大可将其当作个试床的晓事宫婢,视为物件,随便用过就扔便罢! 也是怪他自己。 在战场他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素有“杀神”的封号,能使敌军闻风丧胆。 于私事上,却莫名对这寡妇生了几分心慈手软? 竟纵得她这么个出身低微,身若浮萍的孤妇,也敢对天潢贵胄出言不逊,极尽讽刺? 按理说,这世上不该有人能让他心绪起伏如此剧烈。这对胸怀大志的王侯将相来说,是致命的弱点与缺陷。 而这寡妇现不仅能左右他的心志,且还如此反骨难驯……倒不如,直接杀了她了事? 他阴沉着眼,望着那个愈行愈远的娉婷背影,手掌蓄力,拍在了身侧的枯树上。 空中传来声沉闷的断裂声,当时却无任何异动。 待镖队启程缓缓出发…以这个枯树为中心,十步之内的树木,全都伴随着枝叶纷飞,朝同个无人经过的方向崩然齐齐斜倒,引得众人发出声声惊叹。 阿燕坐在车架上,远远望见尘土飞扬那幕,拍着胸脯,吓得瞠目结舌,“夭寿了,怎的忽然有这么大动静?莫不是要地动?” 徐温云瞧那正是方才二人待过的地方,估摸着这动静或就是陆煜闹出来的,她抿了抿唇,心中不由有些发虚,望向前方那个骑着黑马的男人,将眸光落在那双绣着祥云花样的黑色皂靴上。 她心中忽就有些拿不准。 “…啧…我是不是不该给裘栋送靴啊?我合该送对护臂护膝啊什么的,尤其那靴还是当着陆煜的面送的,如此会显得我很不近人情,很过分么?” 阿燕闻言,唬着脸道了声哪有, “夫人想送什么就送什么,想送给谁就送给谁,莫非还要看谁人的脸色么?……不过该说不说,方才奴婢在旁瞧着,那陆少侠的脸色确实很难看,比烧了多年的灶底还要黑,可这气来得没缘由啊,之前可分明是他再三推却夫人的好意……” 徐温云闻言,心中愈发忐忑。 后知后觉间,这才感受到他方才指尖落在脖颈上的微微杀意。 “……你说他武功这么高,功夫这么好,会不会气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抹我脖子,取我性命啊?” 阿燕浑不在意摆了摆手, “夫人这是哪儿跟哪儿? 您与那陆少侠无媒无聘的毫无干系,且又不是出*轨偷*人,抓*奸在床,不过送了旁人双靴子罢了,至于到杀人那等地步么?……再者说,夫人与他相识不过区区六七日,就算单论感情基础,也够不上情杀啊。” 徐温云听她这般说,心中才略略有底些,嘴里喃喃道, “确是如此,且陆煜也不是那等莽撞之人……” 阿燕观她神色,不禁抿唇一笑。 看来主子虽嘴上不说,可心中还是非常在意那位陆少侠的,否则岂会时时在意他的想法呢?再加上方才陆少侠那吃味的神情……二人浑然像是对正吵架冷战的情侣。 那裘栋啊,指不定还是没戏。 镖队在路上缓缓前行,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岳州。 扬威镖局镖价不菲,所以对于雇主们,从不在吃食住宿上亏待,除非需赶路必要住的农舍以外,但凡经过大些的城镇,几乎都是住在当地最繁华最有特色的旅舍。 岳州的云水雅居,便是扬威镖局合作了多年的客栈。 它建在湘水湖畔间,立于与世隔绝的岛礁之上,接待贵客的房间,几乎是一岛一房,彼此间需摇船往来,水面波光粼粼,与远处的山林交相辉映,景色一绝,仿若人间仙境。 因着马镖头的有意打点,徐温云与陆煜的房间,被共同安排在客栈中唯一能容纳两间院落的岛屿上,南北相对。 因着陆煜还有些私事,徐温云先带着阿燕上了岛。 她不仅要在此处住上三天两夜。 掰着手指头算算,后日就是那醉心碎魂丹的第二次发作时间,如若不出意外,她理应还会在此处与个男人共度春宵。 说来也是唏嘘,那样庄重神圣的时刻,合该早在三年前,她被八抬大轿抬入郑家时做的事情,现下却因颗媚*药推使着,蒙头蒙脑着,要去与个相识不过几日男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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