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奴才奉陛下的吩咐,给您送贺礼来了。”德清一脸喜意,他可一直记着上回过年时在沈家吃的饭呢,自从进宫后,他都忘了多久没像那样热热闹闹吃一顿年夜饭了。 沈耘也是没想到,皇上还惦记着给他送份礼,忙要让人去叫家里人起来接旨,这圣上赏赐,是不好随随便便接下的。 “沈大人不必如此,皇上吩咐了,这是贺礼,不是赏赐,不必大动干戈。昨日皇上从谢伯爷那儿听闻令公子会试得了好名次,又喜得…呦!瞧我都忘了问是生了小少爷还是小千金?” 说了半天,德清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儿差点就忘了问呢,要是没问到时候回去皇上问起来他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沈耘乐呵呵道:“是个小子,长得像他姑姑。” “那要恭喜沈大人喜得麟孙了,皇上也说了,这双喜临门的事儿可不多见,所以才来添份礼,沾沾喜气。” “微臣替孙儿谢过皇上。”沈耘朝着皇宫的方向作揖。 “皇上还有口谕呢,让奴才代为转达,皇上说沈大人家里有这样大的喜事,今日先不忙着去上值,皇上说了让您过了孙儿洗三礼再回呢。” 也巧,洗三那日恰好是休沐日,说起来也就今日一天不用去大理寺,也耽误不了什么。 德清今日一大早来,就是为了这个,来晚了沈大人都该到大理寺了。 皇上的吩咐交代完了,德清又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盒子,“大人别嫌弃,这是奴才的一点心意,送给小公子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 “收下吧沈大人,这是给孩子的,您若是不嫌弃,就收下。” “公公说笑了,怎么会嫌弃。那我就代小孙儿谢过公公了。” 送完了礼,德清也没多留,他还需赶快回宫去复命呢。 “老爷,真是想不到,皇上竟还让人专程送了礼来,这是皇上记着您呢。” 管家刚才一直在边上听着,他自小就在沈家了,主家得看中,他做下人的也与有荣焉呢。 “皇上日理万机,无缘无故怎么会想起咱们家来,这事儿啊,纯粹是有期那孩子的功劳。” 沈耘知道,要不是谢回的关系,皇上哪能突然想起他们家来呀,再说无缘无故被皇上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也得咱们少爷自个儿有出息呀。” 那头德清回到宫里的时候,皇上正在用早膳,没有早朝的日子,就是皇上也要多睡上一会儿的。 “怎么样?生了吗?是小子还是姑娘啊?” “回皇上,是个小公子呢,昨儿就生了,听说十分顺利呢。奴才去的早,不方便看孩子,不过沈大人说了,孩子像姑姑呢。” “像姑姑?这外甥肖舅侄子肖姑果真不假啊,这样说来,有期以后的孩子不就长得像他大舅子?也不知沈家大儿长得俊不俊呀?”皇上搓着下巴,还真操起心来了。 “奴才觉着,看沈大人就知道了,沈家公子定然是不差的。” “嗯……有理,沈爱卿长得确实很不错啊,也就比朕差一点儿。” …… 用过早膳,沈耘去了一趟儿子的院子,将早上德清公公送来的礼交给儿子和儿媳。 “皇上那儿,你肯定是留了名了,殿试时皇上定会多关注你,不过这也不是坏事,你只管作答就是,千万别慌。” 以前科举不是没有,明明会试考得很好,到了殿试被皇上和众位考官一盯着,人就傻了,结果殿试大失水准,苦读多年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因为这个考差了岂不可惜? “是,儿子明白。” “你知道就好,你比爹当年考得好,爹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岁岁可睡醒了?” 沈肃听到爹的话,正想着该说点什么告诉父亲他能教他的还有很多呢…结果硬是没让他有机会讲。 “刚刚我出来时是醒着的,我抱出来给爹瞧瞧?” “嗯…要是睡着了就算了。” 沈肃知道,他爹这就是想看孙子呢,起身进了内间,孩子这时候刚好没有睡着。 才过了一天,沈肃抱孩子已经能抱得很好了。 过来前,沈耘还特地换了身衣裳,又洗了手洗了脸才过来的,看到孙儿,他便想伸手也抱抱。 “你跟满满小时候,我可没少抱。” 孩子一到沈耘怀里,竟就睁开了眼睛,小孩子这个时候,应当还看不清楚人的,不过沈耘还是高兴道:“岁岁知道祖父来了是不是?” 小孩子觉多,略抱了会儿沈耘就让儿子抱回去了。 “洗三的事儿,你看怎么安排,你是当爹的,这些事儿以后都得你自己来安排了。” “儿子想简单些,叫上亲近的亲朋好友来就行。” “你心里有数就行,那宾客的事儿,你们小夫妻俩自己决定,爹就不管啦。” 沈耘有意要让儿子独当一面了,不然以后到了官场,不懂人情世故也不行。 妻子还在月子里,沈肃不想让她操心,干脆自己先都安排好了,再去同妻子商量有没有要变动的地方。 何瑛母亲见了也十分感慨,“女婿可比你爹贴心多了,瑛娘没看错人。” “娘,爹听了这话,得难过了。” 何母轻哼一声,“别看你爹现在是不错,我们刚成婚那会儿他就是个书呆子,哪里知道体贴人。” 何瑛就笑道:“那都是娘教得好了。” 生完孩子第二天,何瑛脸色就比昨日好多了,她没有找乳母,打算自己喂孩子。不过除了喂奶,别的事儿也不必她操心。 坐月子有母亲陪着,还有两个妹妹怕她闷得慌,有空就来陪她说话,夫君也是,出来书房就回房来看孩子。 “娘,祖父取名字可取好了?” 说起这个,何母就想笑,“我看呀,且早着呢,当初取你的名字,你祖父就折腾了好些日子,取了十几个最后才定下来,还是我定的呢。” 交代完儿子,沈耘也偷个懒儿,就着清茶一壶安安静静看会儿书。 他也没想到,他今天没去大理寺,偏偏寺里就来了案子。 距南城门十里外的一处河滩,发现一具女尸。 第157章 河滩女尸(一) 四月底,村民们忙着翻地种地,村子里的孩子们便成群结队上山下河,赶鸡逗狗。 京城附近的大洼村也是如此,大人们农忙,没工夫管束孩子们,家家户户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 一群孩子凑在一起,其中大些的便提议要去村子附近的河里摸鱼,这条河是一条支流,平日水流就不大,再加上近些时日都没有下雨,水就更浅了,孩子们去摸个鱼逮个虾的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这女尸就是这群孩子发现的,几个胆小的孩子被吓得直哭,里头最大的孩子十来岁,胆子也大些,就去地里找了大人过来,大人一看这模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上头还有蛆虫,把孩子们赶回去之后,就火急火燎去报官。 大洼村就在京城南边儿十几里处,仍旧是京城的管辖范围内,村民们不懂,要去报官的路上看到穿着制服巡逻的南卫城司的官兵,就与他们说了。 卫城司的人去看过之后,判断女尸不是意外死亡而可能是凶杀案,就直接封锁了河滩,又让人去了大理寺报案。 “这里的河滩十分开阔,若是抛尸,应当也不会选择此处。” 仵作已经在验尸,谢回便四处察看此处地形,发现此处是开阔地带,周围没什么遮挡,若是被人抛尸应当不会等到尸体腐烂才被发现,近日河水又浅,即使是顺着河流漂下来也应当早就被看见了才是。 去大理寺报官的是南卫城司的一名什长,听到谢回的话,他道:“属下每日傍晚时分,都会带人沿河岸巡逻,昨日晚间巡视时,并未见到异常。” 此时,谢回带来的仵作也完成了初步验尸,上前汇报:“大人,初步看来,死者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被人割喉而死,一刀毙命,死前的伤只有手腕处有淤伤,尸体身上还有许多死后伤,像是拖拽所造成的,。 看尸体的样子,应当被害有四五日了。另外尸体右腿有撕咬的痕迹,也是死后伤,属下猜测应当是死者死后又被野兽拖拽。” 在外面,仵作也只见到看了看,更多的,还需回大理寺之后,再进一步勘验。 谢回点了点头,又点了两个捕快,“先让人将尸首带回大理寺。” 他转身看了看河滩边被树木遮盖的陡坡,在这之上是一条小道。 “孙什长,劳烦带人在这林中搜寻一番,看可有可疑之处。本官怀疑死者是被害后,又被野狗或其他野兽拖行至此。” 除了这一侧的树林,他们前后都是开阔的河滩,河流另一边是耕地,应当也不会是死者一开始被抛尸的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 接着谢回也带着剩下的大理寺捕快,进林中搜查。 这处山坡并不十分陡峭,只是其间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植被,有些上头还带着刺,让人寸步难行,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不知名的刺割伤。 “大人,您还是在下面等着吧,让属下们去就行了。” 张辉看着他们大人的样子,实在不放心让他们谢大人跟着一起来钻这林子,生怕这不长眼的刺就割了大人。 “不碍事。”谢回用剑扫开面前的荆棘,继续往前走。 在林中转了许久,谢回他们这边儿还没有发现,就在谢回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有误的时候,就听到有哨声响起。 这是一开始他们定好的,若谁有发现,便以哨为号。 “大人,听声音是在上面。” “走。” 上面是一条羊肠小道,也是从小道往上走就是官道,一直往下走能通到附近的大洼村。 发现不对劲的确实是孙什长手下的人,就在这小道旁边,他在林中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处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拖过,顺着痕迹一直往上,他就发现了有血迹,一直持续到小道边上。 “此处血迹喷溅,死者应当就是在此处被杀害的。” 这处小道,平日除了大洼村的村民从京城回来会从这儿下山回家,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就连卫城司的人巡逻,也大多是顺着官道和底下的河滩,以至于过了几日都不曾有人发现。 孙什长也羞愧,觉得这是自己失职了,“是属下们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罚不罚,你们将军说了算。不过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孙什长相助。” 卫城司的事,不归大理寺管,谢回也不欲多说,但是今天找到案发地,也多亏了卫城司的人。 除了血迹,就再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谢回也就带人回京了。 回大理寺前,谢回还是打算去一趟沈家,沈大人是上峰,案子的事,他得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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