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远只好拖着她的身子往上凫。 也是在这时他才注意到,阮娇娇的肩头受了伤,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阮娇娇衣衫紧贴着身子,尤其是胸口处,被他方才一拉扯,春光暴露在他眼前晕白一片。 他耳根生热烫手一推,她的身子急需下沉。 齐思远只能圈着阮娇娇细腰处,把人拖出了水面。 齐思远看她呼吸顺畅,心中暗道她应当了中了热。 九叔和不少衙役也跳入水中。 见齐思远无事,便想为他分担,出手去接他手上的阮娇娇。 齐思远不愿,还侧身挡住了他们。 上岸后,齐思远打横抱起阮娇娇,快速向马车走去。 短短十几步路,对齐思远来说就是煎熬,胸前两团软软的丰盈磨蹭着他的胸口。 让他时刻都有扔下阮娇娇的想法,无奈她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回县衙的路上,九叔把马车驶得又快又急。 可四海码头离县衙远有些距离,不是片刻间就能到的。 车厢里齐思远把阮娇娇靠着桌案放着,见她肩头的伤口还有血迹渗出。 他也顾不了心中的杂念,轻轻撩开衣襟擦干血迹为她上药。 伤口有些深,需得用布包裹着。 他在车厢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多余的布条。就只有一条他贴身的汗巾帕子,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好拿出来为她包扎。 他从没照顾过旁人,动作有些笨重,疼得阮娇娇眉头微皱。 马车跑得快少不了颠簸,阮娇娇的身子不扶着就会滑倒在地。 齐思远哀叹一声,抬手拥着阮娇娇的身子,让她牢牢地靠着自己。 不久后,阮娇娇嘴里喃喃发出了声音,“水,水。” 这无疑又让齐思远犯了难,车厢中只有一个水囊,是他平常自己用的。 他从不让人碰自己用的东西。 就在齐思远犹豫不决之时,阮娇娇继续迷迷糊糊嚷道:“渴,渴。” 齐思远低头一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此时她柔弱不堪,一张白净的小脸微微拧着。 想到她用单薄的身子护住自己。 自己却为一个水囊纠结不已,心中多少有些汗颜。 不再犹豫,把阮娇娇半抱在怀中给她喂水。 看着她艳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用力吮吸着,脑中突然窜出他早晨饮水也是这般。 下意识就脑补出,他的嘴唇和阮娇娇饱满的唇瓣重合在一起的画面。 心口咚咚跳过不停,脑子一片空白,手也一颤。 他只好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方能断掉那些杂念。 马车到后院门口停下,齐思远先下马车,随即叫阿柯唤来秀儿和一位婆子把阮娇娇扶回了房中。 接着又吩咐管事,去给阮娇娇请大夫。 他自己则回内室换上官袍,传来宋捕快。 把今日遇刺情况,和往日曹八斤交代一事详细告知后。 吩咐他去培州换回余朗。 宋捕快听后一脸后怕,不敢停留领命去办。 培州到酉阳只需一个多时辰,为此在申时时分余朗就赶了回来。 他一脸紧张,见齐思远人安然无恙,才安心下来。 “爷,属下日后就跟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齐思远才来酉阳半年多,就遇了两次险。 这不得不让,他这个近身侍卫警醒起来。 齐思远正在书案后,翻看户房张典吏呈上来加固堤坝的账目。 看余朗他风风火火回来,第一句说的便是此事,淡笑道:“不用担心我,今日多亏阮娇娇和九叔。” “叫你回来,是因此次阮娇娇受了伤。” 提到阮娇娇,齐思远的脑中又出现那张虚弱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 “爷,阮姑娘伤得可重?” 齐思远收回恍惚的心思,和声道:“伤在肩头,应当要些时日才能康复。” “他们这次没成功,绝不会罢休,为此我才唤你回来。” “爷,他们是何人?” 齐思远端着茶盏,眸色一沉,笃定道:“牛头山背后的主谋。” 想到余朗已在城中查探了一日,遂问道:“今日在培州可有收获?” “回爷的话,属下按你吩咐,以粮商的身份在多家粮铺查探过,均没有接过这样的生意。” “属于又让人在城门口乔装蹲守了半日,也没发现有人运粮食出城。” 齐思远沉思片刻,起身从书案后饶了出来,说道:“无妨,山中这么多人不能断了粮食。他们总会有粮食吃完的一日。” 主仆两人说话的当口,管事正好来复命,“大人,阮姑娘已经醒过来了。” “大夫也给她开了服用和外用的药,说是好好将养,半月后伤口就能愈合。” 府上的管事蒋叔五十多岁,性子温和办事可靠,府上的人也十分尊重他。 他在这县衙后院待了二三十年了,为多任知县管过后院。 “有劳蒋叔,本官知道了。” 管事走后,齐思远眉头微微敛了敛,对余朗说道:“此次她是为护我而伤的,你去私库,挑些人参和当归。让房四熬成参汤,吩咐阿柯每日给她送过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 阮娇娇醒来后浑身无力,一伸手传来一阵疼感才发现自己受了伤。 秀儿从屋外进来,看到床榻上的醒来的阮娇娇,几步就走到她身边,红着眼眶,“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今日她在车上看到一身湿透还身受重伤的阮娇娇时,吓得当即就哭出了声。 要不是摸她还有气息,还以为她遇害了。 “秀儿别怕,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阮娇娇心中微暖,抬起右手,摸了摸秀儿的脑袋,安慰道。 她甚少有人关心,和秀儿在一起后两人更像是彼此的亲人。 秀儿身世也十分可怜,家中爹娘早早就过世了。 如今哥嫂,只图秀儿每月给他们挣银子。 每月月底没拿月银回家,她哥哥就找上门来要。 根本没为秀儿日后想过。 两人同病相怜,如今彼此也算是有了依靠。 月华苑的西厢房更像是两人的家。 阮娇娇为何那么爱银子,除了为她日后打算外,还想尽自己的力量给秀儿也备点嫁妆。 晚上阿柯提着食盒过来送参汤,两人都吃惊不小。 见阮娇娇不愿喝下,阿柯只好解释道:“姑娘,这是大人吩咐为你熬的,你就安心喝吧。” “这可是用人参熬的。” 这下阮娇娇就更加震惊和心疼。 人参可金贵了。 在阿柯的催促下,阮娇娇喝完,他才能交差。 眼看就要离开,阮娇娇开口问道:“明日,这参汤还熬吗?” 阿柯如实说道:“熬呀,我看灶房的阁柜里有一大漆盘了。” 阮娇娇咂摸一下嘴,像是在回味方才的味道,继续说道:“那你问一下大人,能不能把人参直接给我,我不爱喝汤。” 阿柯被噎得无话可说。 他提着食盒回到文清阁,也实在没胆子为阮娇娇直接讨人参了。 次日,玲珑和其他几个姑娘,都来探望阮娇娇了。 看到她肩上的伤口,脸上都是一白。 人人心中暗道,大人身边果真不好待,她们爬床难。 阮娇娇这个靠劳力的,就更难了,拿命在拼呀。 就连柳芳芳都说不出风凉话了,当即就让娥儿回屋去拿去疤的雪玉膏。 李云儿和崔悦悦两人,也给阮娇娇送了吃的和用的。 这倒让阮娇娇哭笑不得,平时三人见了面不挖苦她两句,就不会走。 自己一受伤,反倒关心起她来了。 伤势也没慢慢结痂,阮娇娇取下包伤口的帕子。 边角处绣着‘允执’两字。 绣活精湛,帕子还是用锦缎料子做的。 阮娇娇愣了愣,心想给她看病的大夫还真是大方,用这么好的裹伤布。 养病的日子,阮娇娇也没闲着,她让秀儿去问管事要了几根青竹过来。 两人就在屋中开始忙碌起来,神神秘秘地还关着房门。 傍晚时分天色还没暗下来,阮娇娇和秀儿在巷口闲逛回来。 就听见衙门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 两人都怔住了,此时县衙的官吏们都下值了,谁会在这里吵架。 疑惑归疑惑,她们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向县衙赶去。 便看到一衙役用力把一妇人往外扯,并开口骂道:“你这刁民,你的女儿是暴病而亡,你三天两头到县衙来闹,还不快滚。” 那妇人不愿离开,抓住衙役哭求道:“官老爷们,求求你们给民妇做主呀,我女儿死得冤呀。绝不是病死的。” “那畜生害死了我女儿,明日就要把她葬了,求县衙老爷给民妇做主呀。” 阮娇娇心口一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即使过了五六年,她依然记得这熟悉的声音。 她走近那妇人,开口喊道:“舅母。” 告状的妇人缓缓回头,一脸泪痕当看到阮娇娇那一刻,她嘴唇嚅动半天,才唤出声来:“娇儿 。”
第19章 阮娇娇看清是舅母陆氏,想到她方才哭诉的原因,心中愈发不安也顾不上她们之间往日的恩怨。 “舅母,若姐姐她怎么呢?” “娇儿呀,你若姐姐被她那个黑心肝的夫君害死了。” 陆氏哭得已没了力气,声音沙哑瘫倒在地。 阮娇娇心中一阵抽痛,脚步踉跄两步。 若说往日家中除了她舅父对阮娇娇疼爱以外,第二个对阮娇娇好的人,便是她的表姐温若了。 阮娇娇被买去明月楼时,她还哭求自己娘亲换她去。 之前听到她表姐嫁了户好人家,还替她高兴,这才多久就是天人永隔了。 县衙的衙役们都认识的阮娇娇,知道她是大人的护卫。 语气也变软了不少,“阮姑娘,不是小的不帮忙,而是这妇人无理取闹。” 阮娇娇了解她舅母,虽说爱占小便宜,却也不会拿自己的女儿性命来当儿戏。 这些衙役们拦住她,不让她击鼓喊冤,其中定有蹊跷。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说道:“无妨,我带她进去找大人。” 然而,衙役们还是拦着不让,推三阻四,“阮姑娘,你不能随意把人往后院带。为了大人的安危,你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她不是随意的人,是我舅母,你们若是再拦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几日阮娇娇保护大人受了伤的事情,整个县衙都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她功夫不错,平时也不敢惹她。 也不知为何,两个衙役就是横加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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