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舟的前妻已病逝多年, 如今他的长子都六岁了, 依然没有再娶。 家中的母亲, 还有他宫中的妹妹皇后杨婉, 都替他着急。 眼看他快到而立之年了, 如今还孤身一人。 杨令舟脸颊再次染上红晕,柔声斥道:“不可胡言, 今日如若不是你调皮,如何会有这一遭,回去罚抄。” 阮娇娇这厢回到看台,发现齐思漫和张莹莹都不见了,连丫头灵儿都没了人影。 这下她彻底慌了。 不死心地把马场找了个遍,依然不见两位姑娘,她又坐在平台等了许久。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马场的人都走了大半,都不见齐思漫出现。 酉时已至,马场要阖门,她也只好随其他人出了马场。 这是在城郊,距城内甚远,乘马车都需一个时辰方能到达。 难料此时,天公又不作美还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密密麻麻往她身上落,不一会儿,就打湿阮娇娇的衣衫。 她走在荒凉的官道上,心中渐起惧意。 随地捡起一根木棍防身,步子迈的又快又急。 突然,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她身边,车帘被撩开。 阮娇娇便看方才被她打的那位男子,麻利跳下马车,并为阮娇娇撑上油纸伞,“姑娘,在下送你回府。” 阮娇娇愣了愣,回道:“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杨令舟看出了她的防备,继续说道:“天色已晚,你一个女子孤身走在荒野,实在危险。” 这些阮娇娇都知晓,却依然不为所动,倔强地走在雨中。 杨令舟不自觉跟上,犹豫片刻,终是拦住了她。 从怀中掏出匕首递与阮娇娇,“若你实在不放心,把这个带上。” 眼看雨势越来越大,自己的衣襟也快湿透,阮娇娇这才接过匕首,上了马车。 杨令舟坐在车外。 车内只有阮娇娇和她救的那个孩童。 这时她才放松下来。 车外的杨令舟嘴角上扬,心情也不自觉变好。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且性子执拗的女子,性子却是那般鲜活。 快入城时,杨令舟再次开口问道:“姑娘,你家住在何处?” 阮娇娇神色茫然,她这人本就不分方向,哪还记得在何处。 脑中不停地搜索有用的信息,倏地记起了第一日到府上时,门上的牌匾。 遂出口回道:“齐宅。” 话说齐思漫和周莹莹两人,今日也不是有意把阮娇娇撂在马场。 两姑娘本来看马球正起劲,周莹莹母亲身边的婆子就找了过来,她一路跟来的。 那婆子身子壮实,力气很大,拉着自己姑娘就走。 齐思漫一路追了出去,想劝说两句。 谁知,那婆子不由分说把她和她的两个丫头,一股脑全塞上了车。 她自己就堵在马车外。 也不相信,齐思漫口中说的还有一人,以为是她借口。 其实也不怪这婆子蛮狠,周莹莹的母亲近日刚为她议了门好亲事。 周莹莹却不愿意,她自己看中了一位郎君,就是一进马场,她指给齐思漫看的那位。 周家夫人早发现了苗头,让人时刻看着。 那婆子也不敢有片刻怠慢,哪怕如厕都得十分惊醒。 回到府上,齐思漫心中着急又不敢把此事告诉旁人。 只好祈祷文旭快些回府,去接回阮娇娇。 她这一等,没等回文旭,却等回来了自己哥哥。 齐思远一回府,文婆子就找到了妙语堂,她一膝跪在齐思远跟前,哭诉道:“大人,娘子不见了。” 齐思远猛地一震,手中的茶盏从他指尖滑落,破碎声在寂静的房间显得格外刺耳。 心中生急,眼中慌乱一闪而过,冷声道:“你们是如何照顾她的,究竟发生了何事?” 文婆子这才把齐思漫找阮娇娇的事说了出来。 齐思远心神不安,当即让余朗把齐思漫唤来。 齐思漫知道此事再也瞒不住,方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此时天色大黑雨也越下越大,阮娇娇本就没出过府,又不识路,把她一人丢在这么远的地方。 齐思远的心也揪扯着痛,脸色一白。 也不等齐思漫说完,听到了重要信息,连油伞都顾不得撑,就着急出了妙语堂。 余朗紧跟在身后。 主仆俩急匆匆出了正门,还没来得及登车,迎面便驶来一辆马车。 继而就听到阮娇娇熟悉的声音,“夫君。” 齐思远一脸欣喜,向马车疾步走去。 马车上的杨令舟,在听到阮娇娇唤出‘夫君’后,心中一沉眼神瞬间黯然下来。 直到齐思远走近,他才跳下马车开口招呼,“真是够巧,不承想是齐大人的府上的女眷。” 齐思远迫切伸手去拉阮娇娇,并没注意驭座上的人。 阮娇娇下了马车,他才惊讶遇到了是熟人,随即抬手施礼,“多谢杨将军出手相助。” “说谢的该是我,这位姑娘救了犬子,我只是顺路送她回来而已。” 杨令舟目光越过齐思远,向阮娇娇投去一瞥。 这仅仅的一瞥,却让齐思远心中没来由堵得慌,神色也警觉起来。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他知道的是,这位大将军向来性子冷漠不好相遇。 他竟会亲自送阮娇娇回府,自己主动坐到了车外。 齐思远挪步挡住了杨令舟的目光后,下意识拽过阮娇娇的手紧紧拽在手中。 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无论如何今日要多谢杨将军,若不嫌弃寒舍简陋,请到府上一叙。” 杨令舟稍后还得回宫办差,客道两句便告辞。 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阮娇娇。 齐思远把人带到妙语堂,阮娇娇在内室换好衣衫后,才想起忘了把匕首还给那人。 她顺手递给齐思远,“既然你认识那什么将军,便把匕首还给他吧。” 齐思远神色一怔,这匕首一看就不是凡品,刀鞘由顶级的乌木制成,刀鞘上镶嵌着数颗夺目的红宝石。 抽出匕首,刀刃在宫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寒芒锋利无比,手柄由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精致繁复的图案。 齐思远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多年前,先皇御赐给杨令舟的宝物。 他居然会交给初次见面的阮娇娇护身。 这把匕首大有来头,多年前杨令舟只是一个御林军的小侍卫。 先皇到天马寺祈福,路遇强劲刺客,御林军死伤大半。 杨令舟凭一己之力,护圣驾于危难之中。 先皇看他有勇有谋,不但亲手御赐圣物,还擢升他为朱雀门校尉。 还有今日他走时那一眼,都是男人他如何不知是何意。 脸上骤起冷意,把阮娇娇捞到怀中,指责道:“你自己的安危才是最要紧。如今自己身子都还没复原,就去救旁人,你身边也不带个人,若是发生了何事可如何是好?” 阮娇娇听他心疼紧张自己,高兴地挤到他怀中,笑道:“夫君,你不用担心我,我识得清好坏人。” 齐思远看她一脸俏皮,一双含情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定力越来越弱,趁着还有几分理智,说道:“先不说好坏之分,就说你今日和漫漫出府一事……” “夫君,我方才换衣裙时撞到脸了,你给我吹吹可好?” 听到齐思远开始追究自己和齐思漫今日出府一事,阮娇娇朱唇亲启打断。 声音娇柔婉转,又带着一丝甜腻,丝丝缕缕不但向齐思远的耳朵里钻,更往他的心口钻。 尾音拖得老长,带着几分撒娇。 一双小手也没闲着,摸上他的喉结,舔上他紧抿的薄唇,声音也碎得不行,“夫君,我穿了你最喜欢的小衣,给你看可好?” 齐思远那点微不足道的定力彻底瓦解,眼中哪还有清明,一脸甜蜜。 反客为主急切回吻,眨眼间两人均是衣衫不整,这点甜头难能让齐思远满足。 他一把抱起阮娇娇,飞快地往内室床榻而去。 花厅的齐思漫还在等着他哥哥的惩罚。 片刻后,余朗脸色通红,前来回话,“姑娘,你先回去吧。” “爷……现在有事要忙,只怕不到三更天停不下来。” 齐思漫暗自高兴,起身问道:“那娇娇呢?” 余朗嘴巴像黏着似的,半天才支吾道:“和……爷一起在忙。” 这下齐思漫终于明白过来是何事,羞地拉起丫头云浅就跑。 次日,齐思远从长乐宫出来后,特意找到杨令舟把匕首归还给他。 齐思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看似和善的笑容,然而眼底却含着一抹薄怒,“将军这样的圣物,岂有轻易给人的道理。” 杨令舟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匕首上,淡笑道:“既然齐大人也知道是圣物,怎会有轻易二字,我觉得……” 说到此,杨令舟抬眸看了过来,迎上齐思远审视的目光继续说道:“她值得便给了。” 说罢,不顾齐思远阴沉的目光,伸手把匕首接了过去。 齐思远不甘示弱,神色变得铁青都有些不像他了,冷声警告道:“杨将军……这般不妥的言语,下官不希望下次再听到。莫要忘记了,她是下官的人。” “她是你的人,却不是你的妻。” 杨令舟子前妻过世多年后,终于碰到一个让他一见倾心的人,沉寂的多年的心,也不愿再孤寂下去。在他们的世界强者才有资格说话,为此他也不想隐藏自己的心思。 “而我却可以给她正妻之位。”
第56章 杨令舟看得出来, 齐思远对那女子有几分在意,可与他的功名利禄相比却差远了。 而他不需一门为他仕途添砖加瓦的亲事。 他若想再娶,自己中意就好。 杨令舟多年不娶, 其一是怕继妻对他长子不好,其二则是心中对亡妻还有几分念想。 可这女子不同, 她性子直率心地善良, 不顾自身安危救他儿子,定是心善之人。即便他们以后有了次子, 也不会亏待他的长子。 还有便是, 他亡妻去世多年他一个人太过孤单, 往日也有过妾室, 最后还是把人打发了。 这么多年来, 依然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中。 再见到阮娇娇那一刻, 他先是被他明艳的容貌迷惑忍不住沦陷, 后又被她的性子吸引, 那般鲜活, 让他无趣孤寂的内心好似终于迎来了春日。 昨日看她对齐思远那般情深, 心中遂起了嫉妒之心。 况且杨令舟作为武官, 他也看不惯齐思远那些花花肠子, 总觉得他腹黑狡诈爱算计人, 是个笑面虎。 即使知道皇上器重齐思远, 内心对他依然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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