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不需比谁有理,而是比谁更气人,才算完胜。 显然阮娇娇做到了,气得主仆俩原地跺脚。 晚膳后,屈玲珑竟主动找到文清阁。 阮娇娇搬到月华苑后,她虽不愿承认,一向在容貌上自负的她,心中却还是萌生出了一丝危机感来。 这一次,或许公务忙完了,齐思远也没推辞,随她到了雨薇阁。 雨薇阁还住着章芝悠,她见齐思远去了玲珑房中,神色黯然出了院子。 这院子也住着两人,可里面的装饰和用物比其他两个院子却是好了很多,尤其是玲珑的房里东西处处透着华贵。 齐思远坐于塌边,而玲珑则坐在他对面的玫瑰椅上,丫头为两人看茶后,知趣地退出了房间。 玲珑神色幽怨道:“公子,你好久不来玲珑这里了,玲珑的曲子都白学了。” 齐思远淡淡一笑,“怎会白学,你自己也是听者。只有先取悦了自己,才能让旁人共鸣。” 这答案让玲珑心中不悦,觉得齐思远是在委婉提醒她,她的曲子不是为了他一人,旁人也能听。 她心中难过,她学曲子就是为了齐思远,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旁人。 齐思远把茶盏轻轻一放,脸上挂着轻柔的笑容。双目微弯明亮如星犹如春日里的暖阳,神态慵懒一袭月白锦袍丰神俊朗。 屈玲珑都舍不得挪眼,方才心中的那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目光微闪有些不敢直视齐思远。 起身拿起博古架旁的琵琶,抱到怀里又坐回原位。 其实,她是想坐到齐思远身边的,可又不敢。 上次柳芳芳硬闯书房,他脸色铁青的样子,她也见识过了。 两人私下相处,齐思远与她总是保持着应有的距离,聊的话题也不外乎她读了什么书,学了什么曲子,都是与男女关系不沾半点边的事。 自从她见到齐思远的第一面开始,心中就做了打算想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不在乎名分。 可两年过去了,人人都说齐思远待她不同。的确如此,吃穿用度样样都是好的,就是一直不愿碰她。 玲珑心中有些不快,声音又软了几分,带了些俏皮说道:“可玲珑今日又不想弹曲子了,想和公子说说话可好?” “你想说什么?”齐思远神色一顿,温和问道。 “我……”到了此时,玲珑却词穷起来,让她一个姑娘去说破,她还是有些不敢。 一直以来,她在齐思远面前都是乖巧文静,从没忤逆过他,毕竟齐思远也是她的主子。 “既然没想好,那不妨弹首曲子听听吧。” 玲珑失落地苦涩一笑,应道:“好,” 玉手轻抬,纤指抚上琵琶弦,她微微垂眸正好掩饰她微红的眼眶。 一阵悠扬而舒缓的乐声响起,让人身心愉悦,好似能忘记一切忧伤和烦恼。 齐思远一面听着让人陶醉的曲子,一面翻看着屈玲珑此时弹奏的曲谱。 他神色专注,像极了夫子在检验学生的课业时的样子。 一曲作罢,玲珑还没从忧伤中回过神来,齐思远却说道:“曲子很美妙,就是有两处弹错了,小有遗憾。” “玲珑知道了,下次定会好好弹。” 齐思远从榻上站了起来,失笑道:“也不是何大事,知道就好。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玲珑想不顾一切留下他,可看他决绝的样子终是失了勇气。 次日,齐思远县衙大堂议事时,户房张典吏来要赠税补赋的文书,齐思远以还没批阅完压了下来。 商税田赋他准备了那么久,到后面定是要增税补赋的。 如今突破口便在魏何这边,那日他把所有的退进都说了出来。 就是想要魏何知道太子的决心。 看得出来,魏何对国舅家的亲事也满意,多日过去了他一直不愿答复,齐思远猜想他应当还在观望中。 近日圣上龙体每况愈下,三皇子一直待在盛京中的消息,到处都传开了。 大兖的臣子们也是人心惶惶,太子虽监国一年,手中牢牢捂着政权,但也抵不住皇上的态度。 这也是齐思远急着让文旭返回盛京的原因。 议事后,齐思远回了后院用早膳,路过院中时,听到灶房阮娇娇的声音。 步子就停了下来,对身后的余朗吩咐道:“叫她来膳房见我。” 片刻后,阮娇娇提着食盒走进膳厅。 余朗接过食盒,把早膳摆好,侍立一旁。 这时齐思远才开口问道:“你为何还在灶房,不是都已经搬到月华苑了吗? 阮娇娇福身一礼后,回道:“大人,奴婢闲不住,身边连个说话的丫头都没有。” “要不你就让我到灶房来帮忙吧。” 齐思远听后不但没有松口,反而问道:“除了要一个丫头,还需要什么,告诉芝悠便可。” 阮娇娇本就是试试他的口风,齐思远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 “大人的意思是,后院女眷能有的,奴婢也能有。” 齐思远淡声道:“当然,本官应下你到后院来,绝不是一句空话。”
第08章 阮娇娇心中高兴不已,明面上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她特意压低嗓门让人听上去比往日温柔了不少:“大人,奴婢想让秀儿陪我可以吗?” “可以。” “那就麻烦大人给芝悠姑娘说一声,我叫阮娇娇。” 齐思远已开始用膳,阮娇娇也不好打扰他,有了他这句话,她就不害怕了。 之前还以为他是为了报复自己凉她几日,今日就想着这个方子来试试,不曾想他回答得这般爽快。 阮娇娇拉着还以为在做梦的秀儿回了自己房间。 两个丫头高兴地抱在一起,在拔步床上滚来滚去。 直到听到敲门声后,两人才停止了打闹。 开门一看是芝悠姑娘,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丫头,两人各自端着一个红色漆盘。 里面有衣裙、首饰和日常用物。 阮娇娇连忙把人迎了进来。 芝悠也是奉命而来,心中虽有嫉恨却不敢违抗齐思远的命令。 她没有那么多客套话,开门见山说道:“这是你的四季衣裙各两套,首饰也是,珠钗两副。” “每月月银二十两,你是昨日才到的月华苑,先给你支十俩拿去用,后续的月底补上。” 直到三人离开了好久,阮娇娇都是懵的。 她虽爱银子,却也是凭借自己双手挣得。 人就是这么矛盾,之前也妄想过这不劳而获的好处。 可真落到了实处,她反而心神不安了。 她不知道,齐思远让她留她在后院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反正不可能白白让她享福。 秀儿一边帮她收捡起来,一边又替她高兴。 齐思远这厢,午时从衙房回到书房时,余朗便提醒道:“爷,文旭回了京城,榆阳铺子的账也该查了。” 榆阳的产业,是齐思远外祖父给他留的私产。 单看家世齐家在盛京城算不得勋贵,齐父的根底也是榆阳的商户人家,当年考中进士才入京做的官。 根基不稳,这两年齐思远得太子器重,才算是盛京城的新贵。 齐思远的母亲陈氏出生也不平凡,她娘家是榆阳有名的茶商。 陈家不仅有自己的大茶园,在榆阳也算是茶界翘楚。客商不但遍布大兖,生意还做得了大兖以外的外藩。 陈氏年轻时糊涂才会把自己轻易交给齐致坚,后来齐致坚考中进士被王氏父亲琅琊文国公相中。 齐家刚到京城没什么依傍,当即就答应了王家这门亲事。 那时陈氏已怀了齐思远,名声也没了,自己落了下风,只好做了齐父的妾室。 齐思远的外祖父嘴上说不管自己的女儿,知道她过得不好,私下经常接济。 后来齐思远慢慢长大,还中了进士入了东宫。他祖父临终前,才放心把他一半的家产记在了齐思远名下。 加之这些年,太子私下也赏赐了他不少田产和铺子。 他的私产早已不是一笔小数目,即是他什么都不做,他的子孙后代也可随意坐享富贵。 榆阳的生意,也请了可靠的人在打理,文旭每月月底都会去榆阳阅账。 齐思远沉吟片刻,对余郎说道:“这月的账便由你去查。” “不成,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余朗是第一次不顾尊卑,反对他们主子。 齐思远放下了手中的公务,声音低沉,耐心解释:“无妨,我自有安排,榆阳的账不能拖。今年茶叶价一变再变,我必须准确知道每月的进账和耗费。” “文旭从京城回来,再去榆阳也是半月后。若是有人在月底和月初这个岔口动手脚,这个漏洞就会越来越大。” 榆阳那边的掌柜,虽然都是他外祖父往日精挑细选的人。而且还有他舅父照看着,但他在账目上一贯慎重。 “爷,属下此次不能听你的。在属下心中你的安危重于一切。” 余朗和文旭两人,是他外祖父从小安排到齐思远身边的人,两人一直对他忠心耿耿。 即使在齐思远年幼无力反抗主母王氏那几年,两人也对他一直不离不弃,替他挡了不少打骂。 三人感情甚笃,也是齐思远的左膀右臂。 看着余朗一脸谨慎,不为所动。也让齐思远想起他们儿时,只要他这个主子有危险,哪怕面前是一头狼,他与文旭都不会后退一步。 齐思远心中微暖,哑然失笑道:“出府时我身边有九叔,在府上有侍卫和宋捕快,我的安危你不用担心。” 九叔也是齐思从京城带来的马夫,也是齐父给他的人,功夫不错齐思远并不信任。 只是出府时,才会带上他。 在府上,基本不会让九叔进内院。 余朗听后,扑通一身跪在齐思远跟前,执拗道:“爷,属下此次甘愿受罚,也绝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 上次乔大潜入后院袭击齐思远一事,余朗到此时心中都有阴影,他不敢冒这个险。 齐思远差点被气笑,捏了捏眉心,两手支着书案站了起来,挪步过去把余朗拉了起来。 默了默说道:“若是,我让后院的阮娇娇一直跟着我,你可放心。” 余朗认真想了想,他虽没与阮娇娇交过手,不知她的功夫深浅。那日看她对付乔大身手敏捷,动作流畅不见一点吃力。 保护他们主子应当可以胜任。 余朗才应下了齐思远,去榆阳查账。 安排妥当后,余朗也不再耽搁,次日就秘密启程坐船离开了酉阳。 阮娇娇临危受命,也不敢怠慢,比起整日待在院子无所事事,听说要出府,她心中还是有些兴奋。 对于公务巡查,齐思远心中有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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