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远眉头微蹙神色也有些不耐烦,更何况他也没有听下面人与自己商量事情的习惯。 果断回绝道:“不好,此事无可商榷。” 齐思远武断地拒绝自己,阮娇娇心中不满嚅嗫道:“那奴婢也不全是错,配合大人演戏就没有功劳吗?” 声音不大齐思远还是听清了,昨日阮娇娇机灵配合他的确不假,心想她只是有些莽撞罢了。若是这两日就让她不痛快,差事不积极影响的可是自己的安危。 他又多嘴说了一句,“不过这五两银子,等余朗回来,你方可向他要。他……” 阮娇娇就怕他后面有变,赶忙截住,施了个躬身大礼:“多谢大人,奴婢记住了。” 而后快速闪到齐思远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就怕情况有变。 看得齐思远一愣。 几日后,魏何这边终于有了消息。 这日,晌午后魏何吩咐府上总管,亲自到县衙来邀请齐思远去府上做客。 齐思远当即应下,心中明了魏何那边终于松动了,把人请到府上,便是有意拉近和太子的关系。 这一次齐思远特意让阮娇娇,换上男装。 余朗走时留了一身男子劲装。 这炎热的夏日让穿惯了襦裙的女子,穿男装的确有些熬人。 齐思远发了话,她也只能照做。 他本人换了一袭青色长衫,长衫上用金丝绣着翠竹图文。外罩一件同色纱衣,腰间系着一条浅色腰带,腰带上嵌着一块翡翠玉佩,手持一把檀香木折扇。 他眉如远黛目若星辰,好一个温润儒雅的美男子。 身上冷冽的松柏香味也很好闻。 阮娇娇再一次看傻,也是第二次被齐思远的长相惊艳到。 心中暗道好在不是白日,在马车上也有遮挡,不然以酉阳姑娘们的花痴样,她的眼睛是忙不过来的。 再一次对余朗佩服之至。 魏府修建在酉阳勋贵之地北城的芙蓉巷。 马车很快驶进正街向北城而去,车上齐思远叮嘱了阮娇娇今晚的一些注意事项后,便不再出声。 靠在车壁上阖眼养神。 方才见他神色严肃,此事阮娇娇也不敢多问,板板正正坐着。 临近魏府时,齐思远再次开口问道:“你可有食饱?” 阮娇娇莫名地看着齐思远,不知他何意,“奴婢用过……” “若是没饱腹,案桌下的盘中有糕点拿出来先垫垫。” 阮娇娇倏地一下脸色通红,也明白了齐思远的意思,怕她到了宴会上管不着自己的嘴,又开始偷吃。 丢的可是他的人。 阮娇娇支吾道:“大人放心,奴婢肚子饱得很,不会像那日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魏府大门口停了下来。 阮娇娇不敢乱看,手上抱着贵重礼品,目光一直紧随在齐思远左右。 管家亲自到门口来迎接。 余光中,阮娇娇还是十分震惊魏府的华丽和宽敞。 阮娇娇没空细看,扑面而来的更像是置身在富丽堂皇的宫宇。 她没去过皇宫,却听人说过,此时她觉得自己就到了皇宫。 管家带着他们穿过石桥,又绕过游廊,也不知拐了几块青石板铺到小道。 终于到了主院的相宜堂。 魏何起身迎接,“齐大人这边请。” 齐思远抬手一礼,回道:“下官来迟,还请大人见谅。” 魏何哈哈大笑道:“一点都不晚,而且很准时。” 晚膳安排在正院的水榭处,环境雅致又凉爽。 魏何并没请旁人,单独请了齐思远一人。 菜肴陆陆续续上齐后,美酒斟满后,管家让下人们如数退了出去。 就连阮娇娇都要被请出去。 齐思远眼神示意后,阮娇娇才随官家退出水榭。 没了旁人魏何主动说道:“听说齐大人来酉阳后,亲自巡查过许多地方。” “可有何建议,本官也想听听。” 齐思远抬起酒盏,与魏何隔空举杯,“下官不敢有任何建议,大人为官多年,功绩卓绝。说到建议,也是下官请教大人。” “只是昨日下官巡查田地,发现一户姓魏的主家,本该种粮食的田地,他一律种成了别的作物。” “下官刚到酉阳不久,对这些富户们不熟,还望大人帮下官解决此事。” 上次魏何的表亲李从贵涉及人命,他自不能放纵。 这一次是魏何的族弟触犯田地之事,若他不声不响处置了,只会惹怒魏何。 他借坡下驴给魏何一个面子,让他自己去解决此事。 魏何神色一怔,显然没想到自己家族中还有人罔顾律法,当即表态。 “放心,此事不会让齐大人为难,让本官来办。” 他脸上挂着淡笑,斜长的双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心道,难怪朝中人人说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有些手段,今日一见果然有些城府。 “齐大人凡事都亲力亲为这般称职,倒让我等惭愧,难怪会得太子殿下器重。” 直接说明齐思远与太子的关系,魏何也算是委婉应下他愿效忠太子的决心。 如今太子大权在握,御极也是早晚的事。 此时不表态,晚了只怕也会被猜忌他的忠诚之心。 齐思远也听说了魏何的弦外之音,恭敬道:“下官只是区区一个小吏,不敢妄谈器重。而魏大人这样的有功之臣,才是殿下会加倍珍惜的将才。” “大人若是有何事,只管吩咐就好。” “哈哈,说得好,来齐大人本官敬你一杯。” 句句谦虚表明太子看重魏何,这倒说到魏何的心坎上了,也不再试探绕圈子,直言道:“齐大人就不问问,那日在明白楼你问本官的两个问题,本官还没回复你了。” 齐思远温和一笑,慢声道:“大人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下官。” “本官许久没有见到,像你这样有耐心的年轻人。” “多谢殿下的一片心意,婚事本官很满意,小女也没意见。” 说完私事,他又提到公务:“依本官看,加固漕运提拔一事的折子先不要递了。充实国库一事,我酉阳尔等也该出出力,齐大人想要如何做?” 齐思远见时间一到,从容回道:“增加商税和田税。”
第10章 魏何也听出了齐思远的大致意思,“齐大人能具体说说吗?” 齐思远条理分明,正色道:“乡绅和毫族们的田税增之三成。” “自耕农不变。” “商税巨贾和毫商们,从三厘之税加到五厘。” “中小商户从二厘增到三厘。” “市贾由一成增至二成。” 魏何一听这跨度,当即就坐不住了,“这……这,这加得太多了,本官也不好说服他们。能不能再少些。” 齐思远轻抿着嘴唇,脸部线条柔和而优美。声音温和醇厚,自然天成的儒雅和从容,会让人不自觉地忽视他的凌厉手段。 “大人,酉阳的税收先加上去,日后才能有机会减下来。” “无论是酉阳,还是大人的其他管辖之地,向朝中请款或上奏其他折子就容易多了。” “皇上和太子殿下也会记得大人对大兖的功德。” 意思是只要魏何开了这个先例,他以后在朝中就好办事多了,帮了太子的大忙。 魏何当然知道此事能成,他的好处多多,可酉阳的乡绅和豪户们也不好说服。 他犹豫片刻问道:“那酉阳侯秦家那边,齐大人打算如何做。” 齐思远坦诚道:“一视同仁。” 意思是,不会因为秦家皇亲国戚的身份就厚此薄彼。 魏何谨慎的神色也才稍松一些。 “齐大人,此事不是儿戏,本官还需得安抚他们一番才成。” “若是谈不拢,还请大人向太子陈请,再降一降。” 齐思远郑重回道:“是,下官定会向殿下禀明此事。” 离开魏府,车上的齐思远也陷入了沉思,阮娇娇也默默坐于一侧,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怕打扰到他。 齐思远想的还是刚刚增税一事,如果按齐思远提的这个比例,其他郡县再效仿起来。 国库只需两三年的时间,就能恢复到大兖之前的鼎盛时期。 此次酉阳一旦增税成功,其他郡县也无话可说。 都到了此时了魏何还在犹豫,并不是那些豪户们拿不出,而是不愿拿。 只要魏何态度强硬,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意义,毕竟在江南商户们还得依仗魏何。 秦家这边他不担心,长公主与太子的关系一向亲厚,酉阳侯秦谷广虽是个前姑父,也还是会顾忌这层关系。 马车快到西市巷口时,阮娇娇鼓起勇气说道:“大人,在西市明月楼的巷口可以停一下吗?” 这一晚上,阮娇娇一直规规矩矩没多说一句话,就怕齐思远罚她银子。 齐思远趁着宫灯抬眸看了过来,目如点漆,说不出的丰神俊逸,语气倦怠问道:“有何事?” 阮娇娇看他神色如常,声音温和,并没因自己打断他思考而恼怒, 复又回道:“奴婢,想把魏管家给的这份糕点,送给奴婢的师娘,她最喜欢吃林记的糕点了,可自己有舍不得买。” 阮娇娇知道齐思远这个人表面温和,实则他规矩多着不好说话,又补充了一句,“大人放心,奴婢放下就走,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齐思远这才瞧见,阮娇娇手上拿着一份糕点,宝贝似的双手捧着。 远颔首应下。 到了指定的巷口时,九叔停了马车。 阮娇娇下车后,几步窜到她师娘的香引子摊边,放下糕点说了句,“师娘,林记的糕点记得吃,别放久了。” 说罢,麻利就溜。 张氏见寻了许久的阮娇娇,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看到她丢下的糕点才回过神来,把手上的汤勺一搁,就追了出来。 拉着阮娇娇就不让她走,眼眶微红哽咽道:“孩子,你到哪里去了?今日终于看到你的人了。” “你师傅到处托人找你,就是不见你的人,我们可担心你了。” 阮娇娇的便宜师傅蔡明德是武馆的武师,他的妻子张氏就在明月楼的巷口支了个摊子。 买些吃食生意不错,一家人的日子也算好过。 往日阮娇娇帮楼里的姑娘买这买那,一来二去和张氏关系也熟络起来。 知道阮娇娇没有爹娘,对她时常照顾,时间久了张氏一家也把她当成了自家的一分子。 逢年过节都会把阮娇娇喊到家中。 此时阮娇娇眼中也起了水雾,马车就在旁边,她又不好多说,开口已是泣音。 “师娘,你们不用担心,我如今好好地,等有空了我再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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