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儿勇气,他们三人自诩亡命之徒,也不敢这么赌命,真不知陆怀砚是如何看出那北狄首领不会真的杀了他的。 * 那首领冷冰冰道,“那你们不继续待在大丘,跑来寒玉山做什么!” 陆怀砚道,“在下不都说了,有生之年,想重归故土看看!” 那首领听到陆怀砚口里的故土二字,当即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好,是该回故土看看。” 那首领大笑时,并未看见陆怀砚掩藏在长睫下的暗影。 这寒玉山是北狄人在罗崖城换来的,如今这寒玉山便是北狄的少,而不是什么大丘的寒玉山,陆怀砚说的这个故土二字,正是说到那首领的心坎儿里去了。 那北狄首领翻身下马,“走,我亲自带你在寒玉山逛逛,这座山可是个宝贝,要说大丘人聪明也是真聪明,可也着实可恶,那么多土地,直接划给我我们一半儿的话,我们也就不会成日打打杀杀,被迫在这么冷的地方生存。” 陆怀砚心中一讽,人的心是贪婪无止境的,尤其是对北狄这样的强盗之邦来说,什么条例规矩这些,根本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况且,大丘是大丘将领一点点打下来的,岂能拱手让人,吃白食的道理。 陆怀砚不动声色地跟在那首领身后,期间看见冻土之上,搭建了不少的帐篷,帐篷外有许多光着膀子的北狄人在熬水煮汤,还有些在磨刀宰羊,羊血流得遍地都是。 那首领一脚踩在那羊血上,尚冒着热气的羊血溅到陆怀砚的衣摆上,很是刺眼。 陆怀砚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这血有些脏。 那首领回头看了陆怀砚一眼,见陆怀砚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便收了心思。 一行人走动期间,有不少北狄军士向那首领打招呼,见首领身边竟跟了个大丘人,目光好奇且带有浓重的敌意。 陆怀砚只当做没看见,缓步跟在那首领身后。 不多时,那首领带陆怀砚来到一处洞口,洞口显然是刚开凿不久,洞口外有好些北狄人正坐在一旁歇着,洞口里面则传来叮叮当当当铁器击打的声响,混着一些北狄人才能听懂的口号。 又过了不久,只见有人推着一推车矿石走出来,陆怀砚随意一扫,脸色沉了沉。 “首领这是打算把这寒玉山挖空不成我听大丘人有句话说,凡是得留一线,若将整座山都采空,日后这座山可能就很难出玉了,以玉养玉才是长久之计。” 那首领满不在乎道,“采空就采空又能如何,再说,如今不采,哪一天等大丘人再将这山夺回去,岂不划不来,还不如直接采空,就算大丘夺回去,也是座空山。” 陆怀砚悠悠道,“首领看来对咱们北狄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既然山都到了咱们北狄手里,又怎会被大丘夺回去!” 那首领沉思片刻后,摇摇头,嚷嚷道,“行了,不说这些了,我让手下备些好酒好菜,你与我好好说说那大丘到底如何大丘皇帝怎么样。” 陆怀砚拱手,“如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那首领的心思陆怀砚再清楚不过,只是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第64章 首领带陆怀砚几人一路穿过普通戎人所住的简陋营帐,来到一处更为华丽也更宽敞的营帐。 营帐外前后都有戎军把守,且营帐最外围还有两队巡逻的戎军,看守很是严密。 营帐门口木架支着的大火盆里燃着熊熊烈火,潮湿的木块经过这样一烧发出一股呛人的熏烟。 站在营帐外,能隐约听见里面乐器弹拨的声音,以及混杂着男男女女的调笑声,陆怀砚不动声色地敛敛眉。 那首领见陆怀砚没动,不满道,“别东看西看,再敢瞎看,仔细你的眼睛。” 陆怀砚忙诚惶诚恐道,“是,这就进来。” 首领鼻孔冷哼一声,大手唰地一下掀开帐帘,走进去,陆怀砚与其他三人忙紧随其后。 一进去,浓重刺鼻的酒酸味和女子身上浓烈胭脂味比外面那黑烟还熏人,陆怀砚强忍住心中的呕欲,硬生生忍了下去,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陆怀砚看了看身边三兄弟,淡声道,“看来你们是习惯了这种场面。” 那三兄弟其中一人长得猴儿似的瘦瘦小小,鬼精鬼精的,凑在陆怀砚身边小声嘀咕道,“无论是帐子外面还是帐子里面的场景,我们兄弟三人都见过不少,早就习惯了,不过,这些戎人看起来更凶残些。” 陆怀砚一进帐,什么也没说,便夺去在场众人的目光。 他一袭黑衣黑冠,面若温玉,但眼神又过于锋锐冷然,风雪从他背后涌进来,更显得他周身气势比这风雪还有冷冽几分。 营帐内琴瑟箫鼓的嘲哳声渐渐停下,男女调笑的声音也没了声儿。 众人目光一动不动落在陆怀砚的身上,见陆怀砚这样一副大丘人的装束打扮,纷纷皱起了眉,而那些陪坐的女子目光则充满好奇。 那些女子仅着一袭轻薄的纱衣,那纱衣只堪堪遮住那些女子的身前以及大腿处,其余的地方皆暴露出来。 即使冻得瑟瑟发抖,她们也似丝毫不觉。 有较为大胆的女子从男人怀里站起来,脚上的金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她醉醺醺地翘起长指,指着陆怀砚娇声娇气问,“首领,这人是谁竟生得如此俊俏,竟将在座的英雄都比了下去。” 那女子看起来是真的喝醉了,并非是装的,说完,那女子又呵呵呵地痴笑不停。 其余的女子听这女子这样说,如此大胆,额上都吓出细密的汗珠,纷纷跪了下去,以额触地,生怕殃及池鱼。 方才搂着那女子的大汉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而后猛地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地上跪着的一排女子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那大汉站起来后,陆怀砚发现那大汉与身高竟与自己相差无几,最大的区别便是那大汉生得十分强壮,他每走一步,地似乎都颤上几分。 那大汉穿得很少,侧露出精壮的古铜色膀子,脖子上挂着两颗尖锐锃亮的獠牙,龙行虎步般来到陆怀砚面前,恶狠狠地瞪了陆怀砚一眼,正欲出手之际,被一旁的首领硬生生止住。 * 那大汉轻哼了声,转过头之际又不怀好意地瞪了陆怀砚一眼,而后来到方才服侍伺候他的女子身旁,二话不说一巴掌将那女子掀翻在地。 那女子当即被打得耳鼻口皆出了血,酒也醒了,半躺在地上不敢动,像是一只濒死的动物已然放弃求生的本能。 见状,那大汉总算觉得满意了些,半蹲下来用力掐住那女子的下巴,又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脸。 而后转头望向陆怀砚,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你说你眼神儿怎么就那么不好呢怎么看上一个大丘来的小鸡崽子,那小鸡崽子能比得过我我一拳就能将他掀翻。”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我给你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你心里还敢有别的念头。” 那大汉话还未说完,地上躺着的红衣女子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般,突然用力抓住那大汉的衣摆,说了些什么陆怀砚也听不懂,想必是北狄语。 那大汉冷笑一声,“晚了,来人呐,将她拖下去,该怎么做你们明白。” 说完,立即就进来一名侍卫,毫不费力地拖起地上的红衣女子往外走去。 侍卫将那女子拖出去后,那大汉毫不犹豫地从地上跪着的一排女子中随手抓起一个,将人抱进怀里,“你可不要学她,要惜命,懂吗!” 被选中的那女子忙不迭地点头,“奴知晓。” 那首领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回头看了一眼陆怀砚的神情,只见陆怀砚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颇觉无趣。 可那首领看不惯陆怀砚这幅神情,就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神情,那首领坐在高位久了,不喜欢有人比他还坦然镇静的。 只听他问陆怀砚,“你知道方才那女人的结果是什么!” 陆怀砚摇头,“在下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首领见陆怀砚不想听,他还就偏要说,“那女子本来跟着我们可以过得很好,如今犯了事,只能去拿去慰劳那些最下等的军士,不过好在留了一条命,你说是不是!” 陆怀砚心下一冷,他以为那女子的结局多半会死,却没想到是生不如死。 但陆怀砚面上不显,只问,“不知首领带我来这里是有何事我还打算回罗崖见见我母亲。” 那首领一听他要去罗崖,危险地眯起双眼,“罗崖如今乱成一锅粥,许多人没些本事在那里根本活不下去,你说你母亲在那里!” 陆怀砚笑道,“在下不是说过,我与我母亲本就是北狄人,既然是北狄人,怎么可能会活不下去呢你说是吧,首领!” 那大汉以为陆怀砚是大丘人,一直没给他好脸色,要不是碍于首领在场,说不定当场就一拳揍了上去,如今陆怀砚又说自己是北狄人,那大汉的脸色才没那么臭了,但却变得更为谨慎起来。 那大汉道,“你好端端的不在北狄待着跑去大丘做什么还这样一副鬼打扮!” 那大汉将陆怀砚身上的衣裳和玉冠看了有看,有些心痒,不知自己穿上这衣裳又是何等风光模样,应该也能将这些女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吧。 * 陆怀砚又道,“入乡随俗罢了,只是刚回北狄,还未来得及换上我们的衣裳。” 见两人越扯越远,首领开始不耐,“行了行了,说正事要紧,你不是说你很了解大丘,那就给我们讲讲这大丘到底如何!” 说着首领挥了挥手,乐师和那些穿着薄纱的女子都垂首退了出去。 帐内一时只剩几名添酒的女婢和几名大口饮酒的将士。 胭脂味儿是没了,但这酸臭的酒味还是在,陆怀砚不动声色地寻了个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出坐下,跟在他身旁的兄弟三人也纷纷效仿。 坐下后,陆怀砚这才缓缓开口,只一句,“大丘皇帝已经老了,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很多事都有心无力了。” 事实上圣上虽老了,但圣上手底下的几位皇子可不是吃素的,圣上老了身子不如从前,想必北狄人大多都知晓,这说了与没说没什么区别。 那大汉又开始不满地嚷嚷,首领却冷冷呵斥那大汉,“住口,你再多说一个字就滚出去。” 对于陆怀砚的话,那首领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陆怀砚别有深意,此刻陆怀砚这样一说,他又品咂出一些别的意味来。 首领幽幽道,“你说的是,大丘皇帝老了,不中用了。” “还有其他的吗!” 陆怀砚沉思片刻,又道,“大丘山高地阔、人杰地灵。” 那大汉又插一句嘴,双眼放光道,“想必美人儿也很多了!” “都说大丘女子比北狄女子美多了,身段更好,更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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