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转了话头,神色正经道,“我想说的是那酒的问题,我看不出秋霜有什么问题,但那酒有问题。” “因为那酒只有我和父亲还有阿兄才能酿出,父亲说那酒方是祖传的,不传外,怎会流落到北狄来。” 陆怀砚一怔,而后才道,“我也许久未听你提起你阿兄了,你那日不是在信中提及你阿兄也在北地么他是在沁城还是在罗崖若有有机会,可以一道前去拜访拜访。” 云梨蓦地转过身,手攥得紧紧的,掩去眼中泪意,声音很是冷淡,“不必了,我阿兄喜静,不喜欢被外人打扰,若有需要,我自会前去探望。” 陆怪砚只觉得方才两人还说的好好的,此刻她的情绪变得太过突然,陆怀砚不知是何处惹了她不快,只能顺着她的话道,“那好,我就不去探望了,你若想去,我让言聪送你一程。” “另外,我只是想问问清楚,你阿兄的落脚地是何处你放心,就算知道了,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是不会前去打扰他的。” 云梨突然觉得很是心累,声音越发冷淡敷衍,“不必了,今日我有些累了,先回屋歇息了,陆公子也早些歇息罢。” 说完,云梨提步上了二楼。 她走后,陆怀砚沉思起来,她说那酒只有她父亲以及她阿兄才会酿制,现如今那酒却出现在北狄,且酿酒之人还是秋霜的姐夫。 难不成秋霜的姐夫便是阿梨的阿兄。 可她为何不告知于他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晓的。 * 翌日一早,陆怀砚便去了当地几家医馆药铺,打听有关冰莲的消息。 无一例外,那几家药铺掌柜的答复都是摇头摆手,“那冰莲是个好东西,以往还能费些功夫也能采摘到一些,但如今,想再在沁城和罗崖寻到冰莲就不可能了。” 陆怀砚问及原因。 那药铺掌柜垂头丧气道,“这不是前不久刚吃了败仗,那北狄人将几座山头圈了去,那座山头产玉出金不说,就连冰莲也只能在那座山头寻到,现如今,谁还敢冒着生命危险跑去那山头摘冰莲,若是去,只怕是嫌自己活得不够了。” 陆怀砚道完谢,心思沉沉地回到客栈,恰好碰到下楼用早膳的云梨,她脸上依旧覆盖着一层薄纱,正与吕兰英看着书页上的菜单子。” 瞥见他,云梨只淡淡唤了句,“陆公子。”便再无话。 陆怀砚知道,他必须得去一趟北狄人圈禁的那座山头,以及还要亲去一趟北狄,或许只要这样,才能弄清许多事情。 不知是因为她脸上的疤,更是因为慕风不能就这么惨死。 在沁城的这几日,陆怀砚没怎么与云梨碰过面,他白日里几乎都在外面忙,只是不知在忙些什么。 又过了两日,陆怀砚突然敲响云梨的门。 云梨猜他应当是刚回客栈,肩上还铺着细细的雪粒子。 云梨道,“陆公子有何要事!” 陆怀砚并不在乎她冷淡至极的态度,只道,“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快则七。八日,慢则小半月,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言聪会留下来保护你们的安危,待我回来后,我再陪你们一起去罗崖。” 云梨眸色一顿,似是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下意识多嘴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言聪是你的人,合该跟着你才是,你不应该将他丢给我们。” 一旁的言聪委屈难言,怎么说得他像是什么不受待见的东西一样。 相比在沁城的云梨,更需要担忧陆怀砚的安危,言聪随口附和道,“对啊公子,沁城可比别的地方安稳多了,要不您还是让我跟在您身边照顾你吧。” 陆怀砚断然拒绝,“我意已绝,就这么说定了,你留下来保护云姑娘她们,不必担心我,我会另带几名身手好点侠士随我而去,你只需保护好云姑娘和吕姑娘便是。” 陆怀砚做得决定,无人能改变,云梨也没再劝阻,想到毕竟与他相识一场,一句祝他顺利的话还是说得出口的。 云梨道,“那明日我便不再相送,你,自己多加注意,望平安归来。” 陆怀砚朝她露出安慰一笑,“有你的这句话就够了,放心,我不会有事,且记,等我回来再一同前往罗崖,不可擅自行动。” 翌日一早天还未凉,云梨隐约听见客栈的大门“吱呀”一声,很快又被掩上。 云梨摸黑起身披上外裳,轻轻推开窗户一角往楼下望去。 只见陆怀砚身披黑色披风,纵身上马,绝尘而去,离开前,陆怀砚似是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云梨随即往一旁站去。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嘲笑道,她这是躲什么呢。
第63章 陆怀砚按照舆图上寒玉山所在的位置,连日骑马前往,随他一道而去的另有三名身手敏捷的江湖人士。 起初这三名江湖人士见陆怀砚出手阔绰,以为他不过一世家公子,出这么多银钱不过是好奇罢了,哪会不要命地前往那什么寒玉山。 可直到陆怀砚寻上他们,告知他们让他们稍做准备前往寒玉山时,几人才意识到陆怀砚并不是说说而已。 几人虽然贪财,但更惜命,都以为陆怀砚不过随口一提,谁知他还动了真格儿的。 寒玉山最开始归罗崖管,可前不久罗崖才吃了败仗,为了保全罗崖这座城,不得不将寒玉山拱手相让。 大家都知道寒玉山是座宝藏,地下埋有金脉和玉脉,北狄人肖想寒玉山很久了,罗崖落败,可不得大讹一笔。 如今寒玉山归北狄人管,北狄人好战喜杀戮,且仇视外族人,他们这帮人大咧咧地前往寒玉山,那与送上门的羊羔有什么区别。 路上行至一半,几人生了退却的心思,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打算趁陆怀砚不备之际偷偷离去。 陆怀砚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头也不回地警告几人,“我早已打听过你们的底细,若你们途中返回,待我回去后将你们落跑的事迹让说书先生大肆说上几遍,你们觉得,日后你们可还能在道上混下去!” 陆怀砚的话让几人顿住,其中有名男子率先开口,其余二人隐有唯他马首是瞻的意味。 “那寒玉山山高地险,渊深千丈,且不说如今还被北狄人握在手中,我们这样去,与送死有何区别,再说,若我们离去,你一个人能不能从寒玉山活着回来都是问题,哪还有机会让说书先生知道我们的事。” 陆怀砚淡道,“我的贴身护卫见我许久未归,定会派人前来寻我,若到时他得知了真相,你觉得你们能逃得过、避得开!” 三人不得不重新跟上陆怀砚的脚步,有人无奈问,“你又不说你去寒玉山是要去做什么,若我们兄弟几人将命丢在那里岂不得不偿失!” 陆怀砚扭头讽刺一笑,“据说你们所行之事,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就是亡命之徒,我竟没见过有哪个亡命之徒像你们这般胆小如鼠。” 领头的那人沉沉地看了一眼陆怀砚,“你告诉我们你去寒玉山的目的,且事成之后再多给五成赏银,我们兄弟几人便陪你一同前去。” 陆怀砚望着远处的雪山之巅,长睫在寒风中翻飞,“此番前往乃是去寻冰莲,你们当中若有人能帮我寻得此物,赏银再多十倍。” 这几人做了一辈子的亡命之徒,干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哪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些银子他们几辈子都用不完,若真能如此,他们日后也就不用再东奔西走了。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重重点头,“好,这一趟,我们兄弟几人就陪你走一起,还有那劳什子冰莲,也一定给你寻到。” 陆怀砚唇角微勾,“那就借你们吉言。” …… 几人马不停蹄赶往寒玉山,在快要到达寒玉山外围之际,陆怀砚翻身下马,对几人道,“若途中遇到狄人,我们便说咱们是去沁城经商的狄人,之前受罗崖人管辖,从未见过寒玉山,此番前来,特意来一瞻这寒玉山的风光。” “不是,我们这身打扮那些狄人会信吗!” 陆怀砚淡声一笑,“我们就说才沁城赶来,穿不惯沁城人的衣裳,衣裳都还未来得及换,正打算重买身衣裳换上穿。” 果不其然,几人到了寒玉山山脚后,便被一群穿着戎装的狄人拦下,这是陆怀砚第一次见狄人。 这些狄人与书中所写相差不大,气势却比书中所写强横千百倍,周身煞气太大。 领头的那狄人见到他们一身外族人的装束,脸色顿时就变了,眼中隐有翻腾的怒气。 那狄人骑于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冷睨着四人当中不卑不抗的陆怀砚,用不太熟练的大丘语对几人道,“大丘人,来我北狄的地盘做什么就不怕我手中的弯刀一刀宰了你们!” 说着,那狄人将长而重的弯刀狠狠往陆怀砚掷去,剩下的三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避之不及。 陆怀砚却不躲不闪,直面朝他飞掷而来的弯刀。 就在众人都以为陆怀砚要血溅当场之时,谁知那弯刀在距离陆怀砚脚下一厘的距离停下,狠狠嵌插进雪地里,几乎快入地三尺。 三人见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去看陆怀砚。 陆怀砚朝马背上之人淡淡一笑,“在下并非是大丘人,而是土生土长的北狄人,不过我幼时曾随我母亲常年居于沁城,之后又在大丘走南闯北多年,做些经商的生意罢了,如此看来,在下算是半个大丘人!” 闻言,那首领态度好上些,但依旧冷着一张黢黑的阔面脸,轻嗤一声,“既是我北狄人,作何要跑去那大丘,难道是大丘的土地、女人、美酒佳肴要比我北狄的好我看你就是贪图这些,你不过是我们北狄的叛徒。” 陆怀砚不慌不忙道,“大丘的土地、女人、美酒佳肴,的确比咱们北狄好的太多,我在大丘这么多年,也算对大丘了解颇多。” 说到最后一句时,陆怀砚浅浅抬眸看了一眼那首领。 那首领听他如此回话,脸都气绿了,大声嚷嚷道,“你还说你不是北狄的叛徒全在为大丘说好话。” 紧接着那首领又是一怔,接着微眯起双眼,“你说你对大丘很熟悉了解可是真的!” 陆怀砚,“首领若去大丘待上数十年,也会同我一般了接大丘。” 那首领盯着陆怀砚身后的三人,“他们几人是何人!” 陆怀砚知道,鱼儿这是咬钩了,“他们兄弟三人也是北狄人,是我母亲为我买来的护卫,你知道的,北狄人在大丘不受待见,若无人相互,可能我早就死在大丘了,怎能再次回到故土。” 那兄弟三人听陆怀砚这样胡说八道,也是心服口服,不过最让几人感慨的并非是陆怀砚的三寸不烂之舌,而是方才陆怀砚面对弯刀径直刺过来时,陆怀砚不躲不闪,直直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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