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荷看她一脸信任,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拿着玉牌,两人便带着丫鬟各回各处去了。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外面漆黑一片,白幼荷困极反而精神起来,在外面踩着月光跟荔儿一边闲谈一边信步走回去,荔儿家里原就是佃农,便听她讲了许多田间地头的事儿。 一直回到韩擎的房里,她脚步顿了一下,今日白天一大早,韩擎就走了,午膳晚膳都没回将军府用,想必是回侯府去了。 她也没点灯,摸着黑换了衣服,掀开被子要进,忽然碰上一个人的手臂,将她吓了一跳。 第17章 想你 韩擎在黑暗中一个翻身,倾身将她压在身下,白幼荷骤然被他身上刚沐浴完的味道笼罩,心跳在黑暗中微微加速。 韩擎在暗中抱住她,上瘾般低头埋在她颈窝里吸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可还是不说话,他不说,白幼荷也不说,就这么僵持着。白幼荷性格吃软不吃硬,外柔内刚,昨日还冷战着,她自然是不肯服软的。 她今日算了一天账,忙得都快忘了韩擎跟她到底是怎么生气了,这会儿闭着眼往回想,才想起来,就是因为昨晚她死活也没有说“想你了”。 白幼荷在黑暗中咬了咬唇,没想就是没想,她不认。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白幼荷借着月光看清了韩擎的轮廓,他高挺的鼻梁在朦胧月光的阴影中显现,像一座锋利小山。韩擎也睁着眼在月光里描画她的脸,过了很久,他忽然闷声道:“我想你。” 白幼荷眼睛眨了眨,嗓子忽然一紧。 “我想你,”韩擎又说一遍:“我想你。” 语气低沉,带着点赌气又委屈的意思,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今儿在校场上训人喊多了。 他靠得好近,撑着手在她身上没有压下来,可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白幼荷想他身上怎么总是比自已热一点?他像个大火炉,脾气也像火炉,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 韩擎听不到回应,蹙着眉又凑近点:“白幼荷,你理理我。” 白幼荷张了张口:“没有不理你……” 韩擎立刻开口:“我想你。”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摸到她脸上滚烫的皮肤,他微微一怔,低头贴在她额头上试了试:“发烧了?” 白幼荷摇头:“没有,只是,只是有点热。” 她知道自已脸很烫,她好像被他直白的字字句句灼伤了,他的话烫得她指尖都微微发颤。 韩擎又低头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好像上了瘾一般,他侧躺在白幼荷身边,伸手勾起她的手指,在嘴边亲了亲。 白幼荷心里微微发软,柔声问:“侯爷今日可辛苦?” 韩擎想了想:“别的事都不辛苦,就是总时不时地想你,这一点很辛苦。” 白幼荷:“……” 她到底还是不应该心软,这人就是油嘴滑舌,信口胡诌而已。 韩擎忽然道:“今日进宫,走之前倒是想起来,下月初十是昭宁公主诞辰,想必你要去一趟。” 白幼荷轻声道:“是,我自幼同公主在一处,定是要去的。” 她原本早早就准备好了送给公主的生辰礼物,只是那还是她做白家大小姐的时候,如今她成了韩家的侯府夫人,也不知那份礼是否薄了一点。 韩擎轻声道:“其余的礼物我叫人备妥了,你那一份放在韩府的礼箱里也行,单独给公主也行。” 白幼荷点点头,忽然问了一句:“圣上……身体如何?” 韩擎沉默片刻:“不太好,立储之事已成必然,我此次回来,一半也是因着这事。圣上自觉身体大不如前,这才准备替太子清君侧,你父亲这一回便是撞在了此事上。” 白幼荷抿了抿唇,柔声问:“那魏西王……到底有没有反心?” 魏西王,就是整个大夏目前唯二的外姓王之一,另一个是楚东王。魏楚两家,都是大夏建国之时被封外姓王,如今楚家远居西南,多年来立下楚家子弟不从军不科举的规矩,楚东王唯一的儿子楚阙如今年十七岁,自七岁便被送进宫中做质子,如今已经十载没有归家。 韩擎眸色深深,魏家在边境的确不太老实,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奏折被送到皇帝的龙案之上,私练家兵,私藏粮草,魏家子孙贪赃赈灾资粮,欺男霸女,都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罪名。要说这些罪,一半都能安置在天下间所有地方大员之上。大夏的官制已经多年未改,这几年地方大员手下权利越来越大,中央的能量反而随着皇帝老去而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这是想彻底收拾,魏家不过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皇帝派巡抚专察,魏家这一条线,便一下牵扯出朝堂上数十年的腐败根基,连同白家也因受过魏西王的好处而被连累其中。 韩擎想了想,开口道:“他要反,却并非应是此时,陛下这一步,许是有其他目的也不一定。” 白幼荷在黑暗里抓住韩擎的手指,韩擎轻声道:“别怕。” 要变天了,如今不过是暴风骤雨的前奏而已,白家这艘船经不起那么大的风浪,方家更不行,他得先把自已想要的放在自已身边才行。 白幼荷真的有些累了,她忙了一天了,此刻脑子有些糊涂,韩擎身上有一种“韩擎的味道”,她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只是闻到就叫人有些心跳加速。 韩擎语气还是很委屈:“行行行,不说就算了,本侯又不缺人心疼。” 白幼荷只觉得他语气有些像小孩,好笑道:“那是自然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都心疼侯爷。” 韩擎沉默片刻,语气忽然严肃了一点,开口唤她的名字:“白幼荷,你记着,我同他们已经分家,你我才是一家人,知道么?” 白幼荷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韩擎似乎从前也这样强调过,听起来怪怪的,明明老侯爷和夫人看起来对他都很疼爱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偏偏这么生冷,好像所说并非自已的骨肉亲人,而是外人一般。 不过,深院内宅,里面蹊跷诡谲的事情多得是,韩擎这样说,想必是有他自已的苦衷,白幼荷捏了捏他的手指,柔声道:“我知道了。” 他借着月光看白幼荷,月下看美人,当真是如梦似幻,她瓷白的脸上五官精致清艳,眨眼间睫毛翩飞,颦眉动人,浅笑也动人,虽然妩媚,却又端庄。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幸亏他手疾眼快,听说白家出事,方家退婚,立刻快马加鞭杀回来,若是再晚一步,可能就被另一个姓沈的惦记上了。 虽然她好像不太喜欢自已,那又如何?她的身子是他的,她的羞赧,无奈,局促,她那清冷的外壳下的温山软水,都只有他能看到,听到。她喜不喜欢又能如何? 他低头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深吻,吻得她呼吸有些慌乱,眼尾也泛起一点湿润来。白幼荷小声道:“今日……能不能歇一歇?” 韩擎微微皱一下眉:“不能。” 一日就这一回还歇?他恨不得中午也跑回来跟她亲近一番,若是再让他忍着,真要憋死人了。 第18章 生病 她被折腾病了。 白幼荷躺在床上,被子遮脸遮了一半,整个人恨不得钻进被子里不要出来。隔着一层纱帐,听着外面的老先生语气有些尴尬地在那里试图措辞得文雅一些,吞吞吐吐地跟外面的韩擎说:“夫人……身体本就虚弱些,又过度劳累,气血两亏,加之昨夜受风,这才病倒,这房事……侯爷还是要节制。” 白幼荷心想,怎么不直接叫她病死了,免得在这里听这些丢人的话。 韩擎似乎全然不知脸皮为何物,语气坦然而困惑:“只听说男子行这事精气亏空,她有何可亏的?” 这话把老先生问得虎躯一震,只是含糊道:“在下一会儿拟两个方子替夫人补一补便是。” 老大夫去外面拟药方,韩擎撩了纱帐坐在白幼荷床头,看着自家夫人遮着脸不肯见人,纤细的手指捏着被子,良心忽然回光返照,难得有些愧疚。 昨日他一时有些上头了没收住,一直折腾到天亮,他自幼习武,又常年风吹日晒地高强度训练,自然跟她这样久居深闺,吃饭吃不了几口的娇小姐不一样。她昨日最后真是哭着求自已了,他愣是把人拽过来继续,真真不是东西。 想到这里,恨不得先扇自已一嘴巴,伸手拉了她的手过去,低声道:“媳妇儿,你打我吧。” 白幼荷咬着唇不说话,韩擎有时候就这样没规矩地乱叫,他说从前在军营里听那些当兵的叫自已家婆娘“媳妇儿”听惯了,于是总是下意识这样叫她。 韩擎把她的手放在自已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白幼荷手一缩,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来,哭得红红的还有些肿的眼睛看向他,韩擎立刻心里又一阵自责,沉声道:“我的错,今日我一定不闹你了。” 白幼荷小小哼了一声,偏头不看他,正气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荔儿拿着热水和帕子走进来,见韩擎在这儿,忙行了个礼:“侯爷,大夫说夫人还烧着,奴婢打了水来给夫人擦擦身。” 话音刚落,白幼荷脸色又红了起来,这怎么擦?叫荔儿看了还不如让她去死好了。 韩擎有些不自在地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放这吧,我来。” 白幼荷刚要开口阻拦,对上韩擎的眼神,那人眼中好像在说:“不然谁给你擦?” 荔儿放下水一走,韩擎便弯腰开始洗帕子,刚要掀开被子,白幼荷立刻道:“你,你给我就好,我自已擦!” 韩擎皱皱眉:“逞能,你额头都烧得发烫了,哪有力气?” 白幼荷咬唇:“侯爷……放下出去吧,我自已能行。” 韩擎随手拿起旁边桌上一颗大苹果,开口道:“你能把它举起来,我就走。” 这苹果又大又圆,韩擎把它放在白幼荷发烫的手心里,白幼荷咬咬牙要举起来,奈何手发软,浑身没力气,一个不小心,竟让那苹果滚落在地上。 韩擎坐在她边上要掀被子:“我的夫人,别人手无缚鸡之力,你连缚苹果的力气都没有啊。” 白幼荷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脸色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发红,韩擎立刻意识到自已又嘴损了,连忙拿着她发烫的手又在自已脸上拍了一下:“我不说了,你别气。” “不要……你擦,”白幼荷死活不松口,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犟起来谁都拉不回来。 韩擎低声哄着:“又不是没看过,夫君给你擦怎么了?” 白幼荷蹙眉:“不……不行!” 那都是晚上,就算有红烛也昏暗朦胧,如今青天白日的,她实在觉得不成体统。 韩擎抿了抿唇,忽然拿了梳妆台上白幼荷的一条帕子,系到眼睛上,开口道:“这回行不行?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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