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但下次还敢。 他检查过了,他家娇娇身上红了肿了几处,但都是淡淡的皮外伤,淤血都没有一点,他哪敢真下手。白幼荷是面子薄过不去,在他面前觉得丢脸而已。 心伤比外伤严重,韩擎哄了一上午,这粥也没能喂进嘴里一口,最后只好换了荔儿进来。他又进宫跟人议事,待到晚上回来,白幼荷那屋的灯都灭了。他刚要开门进,门口荔儿便过来拦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地道:“侯爷,夫人说……叫您去别处休息。” 韩擎怔一下,这别院里就两处休息的地界,一个他们二人的二楼主屋,另一个烟水阁如今里面住了几个下人。 没别的地儿了,这隐竹别院本就没有设计出留客的地方。 荔儿欲言又止,白幼荷的原话是:“让他离我远一些。” 韩擎咳了一声,开口道:“你下去吧。” 韩擎自顾自上了楼,白幼荷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听见上楼的动静,起身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黑。 韩擎伸手去摸了摸她额头,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戴在她手腕上,白幼荷低头看了一眼,是只红线串的小金铃铛,铃铛旁边,穿着一只羊脂白玉的小兽雕。她怔了一下,在黑暗里也没说话,韩擎半跪在她床边,低声道:“媳妇儿。只要你说,不想让我将昭瑜的事说出去,我一定……” 白幼荷低声打断他道:“……你出去。” 韩擎怔了一下,感受到她的手腕从自已手里抽走。他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不走。” 白幼荷抬眸看他:“你!……” 他在黑暗里又将那只手拉回来,在指尖亲了亲:“娇娇,你我是夫妻,就该坦诚相待,便是过分亲昵些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白幼荷脸色又开始红了,再懒得理他,翻身便准备合眼。她当然拦不住他,整个别院是他的,韩府也是他的,他想怎样就怎样,哪里会管她的面子过不过得去?她好歹是夫人,这么胡闹,下人会怎么看她? 韩擎开始磨人:“媳妇儿,你理我。” “……” “姐姐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有什么好羞的……”韩擎继续道,话说到一半,被丢过来的枕头砸了个正着。 “我错了。” 白幼荷又扔过去一个枕头,沉甸甸地砸在他胸口,闷闷一声,倒是不轻。 韩擎没躲,伸手把枕头捡回来,刚一抬头,又一个砸在脸上。 他们有这么多枕头么? 片刻后一件衣服扔在他脸上,盖了他一脸轻轻的香气,拿起来一看,是白幼荷自已的里衣还有他的里衣,混在一起扔过来的。 他抬头,看见黑暗中白幼荷抿着嘴看着自已,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的样子可怜巴巴又带着一点警惕,好像他要给她吃了一样。 韩擎在心里叹了口气,拿着枕头和那件衣服下楼了。 第二日早晨,白幼荷下楼要用早饭,便瞧见让她哭笑不得的一幕,某人在一楼长廊上的软榻上歇下了,怀里抱着一团衣服,她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她的。想必是昨晚摸黑扔东西,不小心扔错了一件。 快十二月的天儿,楼上都要燃着炭火才能睡,这人居然就在这风里睡了一夜。如今闭着眼低着头,鼻尖微微有些发红,微微蹙着眉。 韩擎似乎察觉到来人,忽然睁开眼,吓了白幼荷一跳。见是白幼荷,他眼神缓了缓,立刻拉了她的手过来,白幼荷顿时觉得在外面晾了片刻有些凉的手被包裹进一个小火炉里。 韩擎揉揉她的手:“怎么穿这么少出来?手都冻凉了。” 白幼荷有点想翻白眼,她稍微吹了一点风就风寒了一天,这人怎么在外面睡了一夜还好好的?手热得一如往常。平日里同他一起睡总是盖不住被子,因着周围这人身上总是热热。昨夜才突然察觉到冷来,夜里还叫小梨过来添了一床被子。 抱着两床被子上楼的小梨路过躺在榻上的韩擎时,只看了一眼,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直接将两床被子都送到了小姐屋里。 白幼荷轻轻吸了吸鼻子,韩擎站起来想抱人,又想起来吹了一夜身上衣服凉,又退了回去。开口道:“明日秋猎,我不回来。我留了亲兵在此,你这两日无论有什事,都不要出去。好好在山里待着,知道么?” 白幼荷听秋猎两个字,忍不住蹙眉,沉声问:“侯爷后来查到那几只狼的去处了么?” 韩擎垂眸:“这事情不止那几只狼那么简单,商家背后,可能有旁人。公主的事情,我查到一些头绪,但有一点我能确定,那天晚上公主能走,沈嚣定在其中推波助澜。” 他继续道:“有趣的是,我查不出他的动机,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为何要帮一个公主出宫?按照你昨日所言,公主言辞中所说的贵人,是不是他?” 白幼荷沉吟片刻:“我觉得不是。” 第74章 萧锦麟 白幼荷沉吟片刻:“我觉得不是。” “为何?” “若是沈嚣,她自然会说清楚。妾也怀疑沈大人参与其中,但绝不止沈大人一人。侯爷曾同妾说过查不出沈大人底细。朝廷中,底子清理得越干净,背后势力越可怖。 妾身居相府多年,光是父亲的学生便见过不下百个,这其中自然有些奇才与聪明的人物,可能够在朝廷上爬到高位的,无一是寒门出身。” 白幼荷神情冷淡,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侯爷也可扪心自问,军中高手无数,若当真去了韩家的爵位,侯爷能否坐上这么高的位置?” 韩擎被噎了一下,他沉吟片刻,又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他当年入铁血营,是因着大哥与三殿下有些早年一起玩乐的情谊。整个皇城中的公子哥儿自有一个圈子,因为他家祖辈的爵位,他能够自然地进入这个圈子不被排斥,他一去北疆就是萧容煦的副官,身边年长的军官,都因为他韩家的名声而高看他一眼,待他格外好些。 他能够爬到如今的位置,三成是出身,七成是他自已拼命。太平盛世,若无那三成,也许他永远没有获得后面七成的机会。 而如沈嚣这样,档案之中父亲不过是一介老农的人,他能够站到那个位置上,若没有旁的背景,他如今早就不知被他那些出身名门的属下杀了几回了。 白幼荷轻声道:“侯爷若要查,应先查沈大人,事无巨细地查。” 韩擎沉吟片刻,开口道:“其实,我的人早已在城东找到了他们蓄养西域狼的地方,只等今夜将药混进食物之中,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件事。可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宁,好像这事情太简单了,不该如此简单……” 白幼荷道:“生于忧患,侯爷多想是应该的。只是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侯爷安危比何事都重要,万万不可冒进。” 韩擎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缓缓道:“若我有一日不在,我没有子嗣,我留下的,尽数都是你的。” 白幼荷听得脸色一白,蹙眉道:“侯爷……不要说这些话。” 他随手摸了摸她发顶,开口道:“外面冷,快些回去。今晚我不回来,留在宫里,免得明日一大早吵你。” *** 第二日。 竹隐山庄的特色,便放在一个竹上,这山上原本无竹,只因着这山庄处于群山的沟壑之中,地势深,四面可挡山风,底下又有温泉水,是以气温较高,空气湿润,有了能够种竹的环境。皇帝早年命人从南地运了上千株名贵竹种,一点点在此重新种植,这才有了这一谷竹林的美景。 而此刻,在这水汽幽幽的竹林之中,一个少女穿着一身浅色布衣,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竹林之中,拨开层层竹叶,慢慢向隐竹山庄的方向走去。 少女一头长发束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发辫两侧还编了细细的小辫子,显得利落又活泼,一抬头,少女的脸上带着一半面遮,只露出一只左眼,水灵灵的大眼睛明亮而犀利,喊了喊前面的人:“阿娘,你慢些,我要跟不上了……” 那声音和容貌,分明就是已经失踪了数个月的昭瑜公主,萧锦麟。 而被她唤的一身黑衣的女人,闻声停住了脚步,站在不远处道:“还不快些?这儿湿气重,再慢一会儿,衣服都要湿透了。” 女人的声音成熟而冷淡,语气里的耐心不太多。然而还是等到少女跑到自已面前,才继续往前走。女人一身黑色衣裙,身量高挑,一张脸缓缓在迷雾之中显现出来。 那张脸并不算年轻,看眼尾淡淡的细纹,莫约四十来岁。脸上不施粉黛,五官冷艳而立体,哪怕已经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仍能从这样立体的骨相之中看出她年轻时的惊艳与妩媚,蜜色的肌肤,身量并不算纤薄,整个人带着一股常年习武的女子才有的紧致和力量感。 萧锦麟边走边道:“阿娘,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武啊?” 女人笑了笑:“你先能站桩站上一炷香的时间,我便教你。如今半炷香的时间便叫苦连天,哪门哪派敢收你这样的懒蛋?” 萧锦麟撇撇嘴:“但是我有娘的天赋,我可是天资聪颖。我那个倒霉哥哥都能练,我怎么不能?” 女人听到她提起那个“哥哥”,眼神微微暗了一下,沉声道:“他自已是个肯吃苦的,娘……既希望你吃些苦,又不希望你那么苦。” 萧锦麟忍不住问:“娘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女人想了想,开口道:“三年,从他十六岁离开,便再没见过。从前我叫人将他带去清羽山,我去山里偷偷看过几次。” 女人目光沉静,然而语气仍旧带着一点落寞:“麟儿,有时候,娘不知道是更对不起你,还是更对不起你哥。” 她低头看着萧锦麟被人伤了以后永远瞎掉的那只眼睛,伸手摸了摸女儿的眼眶,眼中多了一点怨愤和自责。 她原以为把锦麟留在宫里是个正确的决定,她的女儿可以锦衣玉食,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没想到,便是这样层层保护,也没有护住她的女儿。 萧承启那个蠢男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连他自已的女儿都保护不好。既然如此,她便将人带走,从此由她来保护。 眼前的小姑娘看得出母亲眼中的自责,笑嘻嘻地道:“我倒是高兴呢,若不是因着这事,我便永远见不到娘亲,也不能去那么多地方玩儿,更不可能如今天这般自由自在。” 不过……萧锦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还是偶尔会想宁贵妃,会想她的父皇。虽然后来知道了宁贵妃并非她生母,可宁贵妃始终将她当做自已亲生女儿一样心疼,她重伤被沈嚣带出宫交给亲生母亲的时候,宁贵妃知道了她假死的消息,定然十分难受吧? 母亲说,她醒过来第二日,母亲便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知的父皇,可若是父皇没有告诉母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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