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把脚踩在了某个隔着衣料的地方,沈嚣挣扎了一下,闷哼声几乎有些压抑不住,抬头看着她,眼神凌厉,眼尾却通红。 突然间,在某个极限即将来临之前,她突然抬脚,唇角上扬,伸手摸摸他发红的唇瓣,看着他那张清冷的脸上的潮红,语气带着一点遗憾说:“大人不喜欢,人家也不能强人所难,算了。” 说罢起身,拎着自已的鞋子,光着脚,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慢悠悠地往靠近船侧的岸边走。 “唐孽,你等等!”沈嚣对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他伸手动了动,手背触碰到地板,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 是钥匙,那把钥匙其实一直都在他身后的地板上,距离他的手不足半寸,他刚才也分明摸到了那串凉凉的东西,只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某一个难以言喻的地方。 沈嚣脸色极差,他伸手够了钥匙,三两下将自已松了绑。靠在桅杆上胸口微微起伏。 ……这个女人是个恶劣的疯子。 把自已撩拨到极限以后直接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留恋,几乎是摆明了就要戏弄他,看看他动情是什么样子。她觉得有趣,一个会在目标临死之前折磨目标的女人,她觉得男人也只是她娱乐的小玩意儿而已。 亏他今日下午,还当真因为那枚剑穗和她眼中的神情心下感动了片刻。 一阵江风吹过来,他慢慢地调整呼吸,让自已缓缓冷静下来,月亮仍旧浮在水面上,月光温柔而皎洁,好像在无声责备他方才某一瞬间的动情与游离。 沈嚣垂眸,随手将唐孽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手铐扔到了水中。 第70章 以牙还牙 禁军的几个小统领都能看出来,韩擎今日心情不错。听刑部的人说,韩擎前日晚上过来看犯人时脸色铁青,走之前还卸了人家的下巴,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煞慌得。 今日这位爷倒是比前日精神抖擞许多,跟禁军副帅在门口说了一会子话才进来。刚迈过军务处的门,便瞧见几个一身笔挺的飞鱼服的男子齐刷刷地站在那里,为首最高的一转身,分明就是沈嚣。 韩擎心中暗道晦气,然而又无可奈何。这次秋猎,锦衣卫的人肯定是要暗中跟随的。是以要开会,定然有沈嚣在场。 他走过去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刚准备略过沈嚣,视线又挪回了沈嚣那张白净的脸上。 沈大人眼尾挂着一点阴影,鼻尖也红,低头跟自已的下属说话,声音也有些喑哑。 ……这是病了? 沈嚣抬头看了韩擎一眼:“韩将军。” 韩擎挑眉:“你病了?” 沈嚣嘴角抽了抽,没应,开口道:“没别的事就早些将事情交代完,在下一会儿还要带人进山先看看。” 韩擎无语,只好带着人进去开会,这次秋猎中他最看重的,就是想知道商家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是以做了许多提前的安排,只等着有鱼咬钩。一群男人黑压压挤了一室,听着韩擎把事情说完,韩擎又单留了沈嚣,多说几句。 “杀手” “对”韩擎开口:“尽量将你们所有能派出来的老手都带过来,藏在暗处,重点保护几个皇子。” 沈嚣沉吟片刻:“陛下呢?” “我自有安排。”韩擎开口:“沈大人若不放心,也可以再派人看顾些陛下,只万不可暴露在外。” 沈嚣看了看他,隐约猜到了些他要做什么,却没有继续过问。 韩擎看了他一眼,忽然眼神微微变了一下,唇角勾起点笑,露出半颗虎牙。沈嚣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修长的手指抵到喉结处,正了正衣领。 唐孽这个女人,昨天咬了一口。锦衣卫服制的衣领很高,他今早上遮了又遮,还是在说话时不小心露出一点。 他皮肤白,脖子上有红痕就越发明显。 韩擎随口道:“大人家这位,玩得很野啊。” 沈嚣冷淡地看他一眼:“在下不懂将军在说什么。” 韩擎挑眉,没多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从军务处走了出去。 沈嚣揉了揉额头,他的确病了,昨晚上吹风吹的,这个节骨眼上他又不可能休假,只好硬顶着头痛出来当差,此刻满脑子都是想杀了唐孽这个疯子。 念什么来什么,此刻靠在军务处档案阁中等人的唐孽,当即打了个小喷嚏。她揉了揉鼻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这才跑到门口露了个头。 正好看见沈嚣挺拔的背影从她面前路过,她立刻小声唤了一句:“沈大人!” 沈嚣被这声音叫得头皮都有些发炸,扭过头来一看,看见一张小脸从档案阁里探出来,眯着眼跟他笑。 沈嚣额头上青筋明显几分,立刻大步走了进去,唐孽刚要说话,胸口官服的领子猛地被提起来,重重贴在墙面上,她一怔,抬头,沈嚣像看一个将死之人一般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想干什么?” 唐孽立刻缩了缩脖子,伸手轻轻拍了拍沈嚣捏着自已领口的手,娇娇怯怯地道:“大人,好痛……” 沈嚣冷声道:“别装了。” 唐孽拿手拍他的胳膊:“喘不过气了,喘不过气了……” 沈嚣右手猛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直接从她手里夺过来一只手铐。 唐孽脸色一僵,有点尴尬地冲他笑了一下。 沈嚣挑眉看她一眼:“你以为,我永远没有防备?你到底从刑部拿了多少?” 唐孽咬了咬牙,沈嚣的手抵在她喉咙处,压得她呼吸不畅,气若游丝地道:“……锦衣卫……也有……份额……这是咱们自已的……” 沈嚣随手将那手铐拷在她手腕上,两只手绕在档案室的木架上锁死。 唐孽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大人……” 沈嚣看她一眼,从怀里拿出钥匙,在她面前晃了一圈,重新送回自已袖口中。 “在这反省一天。”他开口,转身便走。 唐孽震惊地睁大眼睛,大声在后面唤人:“沈嚣,你不怕我叫人?!” 沈嚣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忽然在门口叫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韩擎:“韩大人,还没回去?” 正往外走的韩擎停住脚步,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唐孽听到那个名字和称呼,顿时噤声不再说话。 ……她可一千一万个不能被这个阎王爷看到,不然今日真的小命难保了! 沈嚣站在门口,韩擎脸上挂着淡淡的不解走过来:“有事?” “下午我带下属去山里安排蹲守的地点,大人不如同去,过几日秋猎之时也好互相照应。” 韩擎挑眉:“好啊。” 他原本打算下午直接去,没想到沈嚣今日对自已态度这么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因为白幼荷,他并不怎么反感沈嚣这个人。他办事利落干净,不拖泥带水,有分寸但也不是那种油滑之辈。你跟他相处久了,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上,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身份很复杂。在朝中看似没有任何发言权,实则暗中的权利极大,这需要他平衡好很多关系,又不使皇帝生疑。 而此刻,唐孽听着外面两人说话的声音,身体已经慢慢往角落里缩了许多,生怕露出一星半点马脚被韩擎听到动静。 若是被发现了,沈嚣这个人,未必会保她。她自已挖的坑,还是得自已躲着,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睚眦必报的男人给埋了。她左右四下看了一圈,开始思考怎么脱困。 沈嚣与韩擎还在说话,那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大人不请在下在档案阁坐一会儿?听说军务处这里有前禁军总帅留下的好茶呢。” 那声音里明显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吓得唐孽在心里亲切问候了沈嚣所有家人,索性韩擎全然没有这份跟沈大人喝茶的心思,敷衍两句便走了。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 白幼荷坐在隐竹山庄的主厅之中,蹙着眉将手里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寥寥几行字,龙飞凤舞,全然不像一个自幼在宫里规矩大的公主,可她却可以完全断定,这就是昭瑜的字! 门口将信送过来的小厮开口道:“夫人,那送过来的小孩转眼便不见了,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只穿着一身布棉袄,瞧着不是富贵人家的娃娃……” 第71章 你不信我 幼荷: 以如此方式与你通信,本非我愿。只是若我当真走到你面前,便再也走不得了。我现在很好,伤已痊愈,趁兴快活,身心无拘,又遇贵人。有朝一日归京再聚,可将我之事告诉母妃,但万万不要告诉父皇。至于韩擎,他若瞧见这信想捉我回去,你可要替我拦着些。 阿瑜 短短几行字,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轻松。白幼荷低头沉默许久,抬头看一眼小厮:“你先下去吧。” 待外人都走光了,一旁小杏才急道:“小姐,是不是公主有消息了?” 白幼荷一抬头,眼眶已然通红,她伸手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脸上神色仍旧有些茫然。似乎表情还没跟上这骤然的巨变。 无论如何,昭瑜……还活着。 她可以百分百确定这是昭瑜的字迹和口吻,她那一手字经常被宫里的大学土批评。她的字迹太不像个“女子”了,龙飞凤舞,只能勉强称得上一句潇洒,却绝对谈不上好看。 她早就隐约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在很多个深夜里,在她猛然想起这件事时,心里都下意识地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会的,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走了。她没有亲眼看到尸体,就不能保证人真的已经不在了。 可这件事发展到至今,越发蹊跷。如果说昭瑜还活着,那那时候沈嚣带人在河中找到的,与她着装相似的女子,是何人?是什么人安排了昭瑜的假死?按照昭瑜信里的只言片语,她当初在宫中的确是受了伤,那又是谁在那个混乱的晚上带了昭瑜离开? 这中间一定有一个人,或是一群人在支配这一切。而昭瑜在信中,又没有任何被威胁的语气,那种轻松不像是被逼着装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让她如此心甘情愿地放下宫里这一切,一走了之? 白幼荷紧紧蹙着眉,脑海中不断思考着这些事,一时间忘了回应一旁小杏的回应。正在思忖之中,外面小荔忽然进来传报:“侯爷回来了。” 白幼荷抬眼,伸手将那信件放在一旁的烛台之上,缓缓将信纸烧了个干净。 小杏在一边看着,欲言又止。白幼荷抬头看了看两个小丫鬟,开口道:“擦擦干净。” 小杏赶忙将眼角的眼泪擦了擦,又觉得有些控制不住,直接从后屋退了出去。 白幼荷脸上恢复了冷静,眼尾也被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 她还不能信任韩擎当真不会出卖昭瑜,他不会理解她跟昭瑜之间的关系,也不会理解为何昭瑜连宁贵妃都没有告知,偏偏将信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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