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信你。” 扶萤松了口气,又抹了抹眼泪,问:“我和表兄的亲事……” “我知晓,我还是那句,若是他不履行婚约,我会娶你。” 扶萤后悔万分,早知不该与他说这些,说来说去,还是要方兰漳毁约,他才愿意上门提亲,这有何用? “说出来不怕公子笑话,祖母身旁的丫鬟与我直言,大舅母并不愿意,我若真嫁给了表兄,祖母身故之时,便是我受磋磨之日。公子要守礼,我能理解,但求它日,我被舅母赶出府,身死它地之时,公子能多给我烧些纸钱。” “你何必说这样的话?”陶裕皱了眉,又走近两步,“方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往后自不会让你沦落到这般境地。” 扶萤背过身去:“话已至此,我已明白公子之意,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公子往后也不必再来看我了。方才那句话,我便当公子未说过,也不再抱任何奢望了。” 陶裕皱着眉头,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衣袖:“那你要我如何呢?我并非不想,可论出身论亲疏,我即便是踏破了方家的门槛也无用啊。我本想着,若是他不愿,待我考取功名,第一时间便来求亲,可现下这般,我总不能强行将你带走。” 她转过身,急急抓住他的手,仰头蹙眉看他:“我求你,若你真对我有心,便在十二月初,在我和他完婚之前,去与大舅母提亲。大舅母若听闻,必定愿意。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了,我已求过,答不答应我都不怪你。”
第48章 陶裕看着她含泪的双眸, 实在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道:“好, 便如你所说,我做就是。” 她一下靠在他胸膛上, 闭着双眼抽噎道:“公子以为我为何连日生病?心中惊慌不安, 如何能不生病?如今有了公子这句话, 我的病自然便能好了。” 陶裕手抬了又放, 终是拍了拍她的肩, 低声安慰:“莫哭了,你还生着病, 不能这样哭。我也得先走了, 我与他说来寻东西,不能这样久不归,恐会惹他生疑。” “好,那你去吧。”她抹了抹眼泪,让开几步。 陶裕点点头, 拿了袖中的平安符,匆匆离去。 扶萤坐在回桌边,看一眼目光忧虑的小丫头,道:“已寻到了,是个平安符, 没什么大事儿,莫要担忧。” 小丫头抿抿唇,点了点头, 又退下了,一会儿画绿和写春回来, 也不见她与二人多嘴。 扶萤心中稍安,坐回床上又思索一番。 陶裕虽算个正人君子,可此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方才是说了那番话,又落了泪,才逼得他同意,待事后他清醒过来,未必愿意。 还是得做两手准备,万一他不来,便只能真嫁给方兰漳了。 “小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写春来劝。 “许是白日里睡久了,这会儿还不困。你先下去吧,不要吹灯了,我坐在床上看会儿书,一会儿困了,自会睡的。” 她的确不算困,也是在赌,方兰漳会不会来。 夜又更深了些,丫鬟又来催过一遍,她摆了摆手,将人打发走了。 圆月高挂,洒落一地清辉,方兰漳踏月而行,缓步而来,瞧见屋里留的那盏灯,立即皱了眉,放快了些脚步,轻轻拍醒守夜的丫鬟:“小姐还未睡?” “催过几回了,说是不困,还在看书呢。”丫鬟道。 方兰漳点点头,推门而入,刚跨进卧房的门,便瞧见那张莹白脸上的晶莹泪珠。 扶萤慌忙别开脸,飞快抹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起身要迎:“表兄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方兰漳急急走过去,将她按回床上,自责道:“是我来晚了,他们喝酒赏月,又说要作诗,玩到这会儿才算,是我来晚了。” “不怪表兄,表兄早与我说过,今日不会来了,让我好生歇息。” 方兰漳坐在床沿,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握住她的手:“你是在等我,是不是?” 她没有说话,方兰漳却更加心疼了,长呼出一口气,道:“是我不好,明知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却未早些回来陪你。” “表兄待我已很好了,我听说了,是表兄去跪求祖母,才得以能提亲完成婚约。”她道,“表兄这样好,我却不知该如何了。大舅母是不是责怪表兄了?是我不好,惹得表兄去叨扰祖母……” “怎会怪你?若要怪,也只能怪我。是我有私心,我想娶你,怪不到你头上。” 扶萤偏着头抬眸看他:“大舅母定会因此对表兄有看法,让大舅母与表兄母子争执,是我的错。” 他轻轻抹掉她的眼泪,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此事本就是母亲不对,你我有婚约在前,她偏不听,她还有什么立场对我有看法?你莫怕,我会护着你,往后也不会让她欺负你。你身子本就不好,又是个心细内敛的,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说,我若再不护着你些,我还算是什么人?” “表兄,表兄。”扶萤稍稍直起身,双臂抱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肩上哭,“扶萤不想挑拨表兄与大舅母的母子情,可扶萤害怕,害怕大舅母不喜欢扶萤。扶萤身子又不好,若是不能顺利为表兄诞下一儿半女,想必大舅母会更不喜欢扶萤。到时扶萤该如何自处啊?” 他被哭得眼也止不住地酸涩起来,抚着她的后背,连连道:“不会不会,你莫怕,待考了试,大约是要下放到外面去的,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只有你和我,不会有人欺负你,至于子嗣一事,自有天意,强求不得。” “真会外放吗?表兄不是哄我开心?” “多数是要外放的,我现下去打听也不好,待考完了知晓名次了,我第一时间便想法子去探听。父亲、大哥、大姐夫都在任,想来探听也不难。莫哭了。” 扶萤这才抹了抹眼泪,又坐回去。 方兰漳摸摸她的脸,笑着问:“你就是为这事忧虑,才病了这些日子?” 她又不作答,方兰漳故意低头去臊她:“是也不是?” 扶萤佯装害羞别开脸,方兰漳又笑着去亲她。 她倒没躲,还在他嘴角亲了下,抬手挡:“我还病着,当心过了病气给表兄。” “我不怕病气,我只担心你的身子。放心,不会做什么。” 扶萤靠在他肩上,弯了弯唇,悄声道:“若是现下已成了亲便好了,表兄便能留在这里陪扶萤了。” “表妹睡吧,待表妹睡着了我再走,明日表妹醒前我便来,也是一样的。” “表兄说真的?明早真在我醒来前便来?” “自然是真的。” 扶萤笑着又道:“表兄答应我便好,便不必前来。” 方兰漳笑着道:“我要真来的。” “不用,表兄心里有我就好。天太晚了,待表兄回去,天都要亮了,睡不了多久了,不要折腾了。” “好,那我便听表妹的。睡吧,人生病了就是得多休息。” 扶萤点了点头,这才躺下。 中秋休不了两日,第二日方兰漳下午便要走,走前又来扶萤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引得画绿和一群小丫头们又打趣个不停。 “三少爷来看过,小姐的病便好了,如今算是能继续绣嫁衣了。” 扶萤不想应和,但还是笑了笑。不论她要嫁给哪个,这些丫头大概都要跟着她走的,平日里还是好好相处为好。 “是能绣了,将绣架搬来吧,趁天明亮着,绣一会儿,又该天黑了。” 丫鬟们将窗子支开,搬了绣架放在窗边,绷上红布,拿来丝线。她便坐在床边,拿着针线在布上来回穿梭。 不久,窗外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她好奇抬眼望去。 一旁站着的小丫头笑着解释:“新结的板栗下来了,写春姐姐想着您爱吃炒板栗,专程让人拿了些回来,正在小厨房里炒着呢,一会儿便好了。” 她忽然鼻尖一酸,倏得起了身,撞得圆凳微响。 “怎的了?”小丫头立即担忧朝她看去。 她摇了摇头,垂着眼往外走:“突然想起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我去祖母院子里看看。” 丫头急忙跟上:“早上不是去过吗?老夫人还叮嘱呢,说是小姐身子不好,不用一日几顿地往那里跑。” “早上去时,说祖母有些着凉了,我还是去看看才放心。” 小丫头没办法,只能跟着走。 老夫人早吃过晚膳歇息了,扶萤只是在门外和丫鬟们说了几句,问了问老夫人的情形,又缓步往回走。 写春和画绿都在院子外迎她,一个手里拿着披风,一个过来扶她。 “天一日日地冷了,小姐晌午去过便行了,下午便莫往那边去了,您若是因此生病了,老夫人反而担心。” “嗯。”她点点头,抬步往院子里走。 写春给她整理整理披风,又道:“板栗炒好了,还是热的,小姐要用一些吗?” 她摇了摇头:“不了,天晚了,吃了板栗容易积食。” “也好,明日若要用,再放到锅里炒炒也是一样的。” “嗯,我困了,想睡了。” “还没用晚膳呢。” 她摇着头往屋里走:“不饿,不必用了。” 夜静,窗外一阵雨,将树上的叶子又带落一堆,她的枕头又湿了大片。 她又是睡到晌午才醒,起来后,神情仍旧倦怠。 写春跟着她从老夫人的院子回来,还不到午时,便又伺候她睡下,忍不住担忧一句:“小姐不是不咳嗽了吗?怎的还是这样犯困?” “兴许是夜里没睡好,不必担忧,再者秋日里,犯困也是常有的,你们若是困了累了,也去小憩会儿,轮换着守着就是了。” “小姐多睡会儿养养精神也好,只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嫁衣还未绣好,着实让人有些心急。” “不急,还有些时日呢,我下午起来便绣,每日都绣一些,能赶得及的。” 写春放心一些:“小姐心里有数便好,小姐睡吧。” 扶萤不想绣什么劳什子嫁衣,一坐在绣架跟前便心神不宁,但又没办法,只差她这一点儿了。这里不比婺州家里,若绣不完,这些个长辈们必定有看法,不想绣也得绣。 所幸,这几日日头好,有日光照着,屋里还算亮堂,不费眼睛,绣起来倒快一些,紧赶慢赶总算是要收尾了。 丝线穿过布面,外面丫头急急来传:“小姐!小姐!外面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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