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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粗鄙下流的咒骂声，夹杂着女子的哭喊求饶。紧接着是肢体扭打的动静，桌椅板凳翻倒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人心惊肉跳。 唐晓蝶一个激灵，连忙爬起身，惊恐万状地跑到门边，颤抖着手摸索门闩。可那木门年久失修，门闩早已松动，根本插不紧。越是拼命想要闩上门，可那门闩却怎么也合不拢，咯吱咯吱地晃动着，随时都会散架。 唐晓蝶惊慌失措，手足无措，一颗心怦怦直跳，几欲从喉头蹦出。死死地抵住门，瞪大双眼盯着那摇摇欲坠的门板，生怕下一秒就有歹徒破门而入。过了许久，隔壁的骚动似乎渐渐平息了下去，只余下女子的啜泣声和男人的谩骂声。可这反而让唐晓蝶更加害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她想起路上听说的那些可怕的轶事，各地来长安讨生活的安漂一族，有的良家女子落难他乡，被地痞流氓调戏欺凌；有的寡妇遭奸徒觊觎，被糟蹋污辱……种种凄惨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令她不寒而栗。 不，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唐晓蝶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尽快赚到钱，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第二天一早，唐晓蝶匆匆梳洗打扮，对着铜镜，镜中的自己憔悴不堪，双颊凹陷，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青丝如云，却无光泽，软塌塌地垂在肩头。眼角的细纹日渐加深，昭示着岁月流逝。唯有那双眼睛，还残存着些许昔日的神采。那目光中透着一股倔强，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仿佛在无声地呐喊：我不会被打败，我要活下去！ 唐晓蝶长叹一口气，整了整衣襟，挺直腰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客栈。一出门，却不料迎面撞上了两个小流氓。他们一见唐晓蝶，眼睛立刻直了，舔着嘴唇，上下打量她，目光中尽是轻浮和猥亵。 “呦，这位娘子，一大早就出门，是要上哪儿啊？”一个小流氓拦住唐晓蝶的去路，嬉皮笑脸地调笑道。此人身材矮小，麻脸酒糟鼻，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动，像是在打量一个猎物。 她早已见惯了这些登徒浪子的嘴脸，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和愤怒，语气淡然地说：“两位大爷，大清早的，没事儿就去找点正经营生，别在这里添乱。我还有事要办，失陪了。” 说着，她昂首挺胸地往前走，连个正眼都没瞧那俩人一下。这番云淡风轻的模样，简直将那两个无赖的轻薄当成了耳旁风。 “哎哟喂，娘子这是生气了？”另一个小流氓贼兮兮地笑着，凑到唐晓蝶跟前，嘴里喷着一股酒气，“昨儿个就见娘子一个人住店，我们寻思着，这么标致一位娘子，一定是缺个男人疼爱。不如就让哥哥来好好疼疼你，包你欢喜。”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唐晓蝶的手。 唐晓蝶眉头微蹙，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大爷好大的威风，小女子好惶恐。但是，请滚开！我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女人！” “嘿！娘子才是好大的威风啊！”那个麻脸小流氓阴笑一声，眼神变得凶恶起来，“你该不会也是那种靠脸吃饭的女人吧？也不打听打听，在下可是这烟花巷的小霸王，谁敢和我作对，得罪了我，休想在这条街讨生活！” 麻脸小流氓上下打量着唐晓蝶，目光在她姣好的面容和玲珑有致的身材上流连，眼神中透着一丝贪婪和淫邪。 随即阴测测地笑了，嘴角扯出一抹猥琐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说道：“呦，瞧瞧这位娘子，生得一副好皮相。看这眉清目秀的模样，柳腰莲脸的身段，是个尤物中的尤物。只可惜啊，你竟然跑来这糟粕之地住地下室，实在是暴殄天物。像你这等色相，去青楼做个头牌花魁，富贵荣华唾手可得，何必在这里受苦受累？再说，娘子这般年纪出来讨生活，怕是已经嫁作人妇，偷离了夫家吧？一个离异的女人，在外人眼里，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你又何必装什么贞洁烈女？不如跟了哥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愁吃穿，也不用在这里受那些茶客的白眼。” 麻脸小流氓边说边凑近唐晓蝶，伸手就要去捏她的下巴。唐晓蝶厌恶地躲开，冷冷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无耻之徒，休要再说这些荒唐话！我宁可饿死，也不会做那种勾当！我靠的是真本事，不像你们这群小人，整天游手好闲！再敢对我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另一个贼眉鼠眼的小流氓也凑了过来，猥琐地狞笑着，淫邪的目光在唐晓蝶身上上下其手，色眯眯地说道：“像娘子这样的尤物，不去青楼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看看你，肌肤吹弹可破，楚楚动人的模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去接客简直就是浪费！像咱们这样的汉子，一天烧香拜佛求媳妇，求来求去也没你这样的极品！娘子要是乖乖就范，以后就是咱们的花魁，吃好的穿好的，伺候几个大爷，多快活啊！你这小蜂腰，摸着肯定手感一流；还有你这对酥 胸，看着就让人心痒痒。哥哥我忍不住了，不如咱们先试试货？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哥哥我不客气，让你好好尝尝男人的滋味！娘子要是乖乖就范，哥哥自然会好好善待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哥哥们不客气！” 另一个小流氓猥琐地狞笑，目光在唐晓蝶身上肆无忌惮地扫射，像是要把她的衣服扒光。 唐晓蝶听着那人荤话连篇，眉头扬了扬，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嘴角始终带着一抹轻蔑的冷笑。这种人渣，她早就见多了，对这种言语完全免疫。 但她实在没想到，堂堂长安城，竟然也有这样藏污纳垢的肮脏角落。这些无耻之徒，仗着几分鼠肚鸡肠的权势，就敢如此猖狂！ “你们……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休要欺人太甚！”唐晓蝶强忍着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再敢对我无礼，我定然不客气！” “呦，娘子好厉害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能翻起什么浪来！”麻脸小流氓阴测测地笑了，突然一把抓住唐晓蝶的手腕，狠狠一拽。唐晓蝶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那小流氓见状，另一只手便要去捏她的下巴。 唐晓蝶一声娇斥，右手一挥，啪的一声，重重扇在那小流氓脸上。那小流氓被扇懵了，勃然大怒，骂道：“臭娘们，竟敢打老子！你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不就是个下贱胚子。告诉你，像你这样来历不明的野种，迟早要被玩烂！活腻了不成！” 说着就要再扑上来。 唐晓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已经离畔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两个无赖，不过是仗着无赖的身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罢了。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唐晓蝶虽然身在此，心却冷了。我经历过人间冷暖，尝尽世态炎凉，区区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又算得了什么？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唐晓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 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一旁的案板上。只见案板上放着一把菜刀，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唐晓蝶眼前一亮，伸手抄起菜刀，直指那两个地痞无赖。 那两个小流氓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料到这个娇滴滴的女子竟敢拿刀，一时有些犹豫，但仍强撑着不肯退缩。 “嘿，娘子这是要做什么？莫要拿刀吓唬人啊。”麻脸小流氓讪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怯意，语气却是轻佻依旧，“你一个弱女子，能把我们怎么样？还是乖乖听话，跟哥哥走，包你享福。” “就是，花刀子哪有真刀子好使？娘子还是放下刀，咱们好好谈谈。”另一个贼眉鼠眼的小流氓也陪着笑脸，伸手去抓唐晓蝶握刀的手腕。 唐晓蝶冷笑一声，手中刀尖一抖，径直指向小流氓的咽喉。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她一字一句，声音冰冷刺骨：“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什么善茬。你们以为我是第一次拿刀吗？你们以为我杀不了人吗？我告诉你们，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杀过的人，早就数不清了。要是惹恼了我，休怪我不客气，让你们尝尝挨刀子的滋味！” 她神色冷峻，杀气腾腾，仿佛一个阅尽杀戮的女魔头。那双明眸中透着森森煞气，似乎下一秒就要毫不犹豫地割断他们二人的脖子。 “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滚蛋，不要在我面前晃悠。否则，我让你们死无全尸，到阎王殿下喊冤去吧！” 唐晓蝶寒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狠厉。 两个小流氓见她这般架势，终于开始怕了，打量着唐晓蝶手中寒光闪闪的菜刀，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仿佛已经被架在了刀锋之下。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慎就丧了性命。 麻脸小流氓感到唐晓蝶的杀气，顿时心惊胆战，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三角眼骨碌碌地转动着，嘴唇哆嗦个不停，突然一把拽住同伴的胳膊，悄声说道：“大哥，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娘们，这娘们不是好惹的。她，她该不会真杀过人吧？瞧这架势，跟个女魔头似的，真动起手来，咱们……” 另一个小流氓也吓得腿肚子打颤，连连点头，嘴里嘟囔着：“走，走，赶紧走。这女人疯了，真敢杀人。咱们可惹不起这样的煞星……” 于是两个无赖灰溜溜地跑了，跌跌撞撞，连滚带爬，逃命似地奔出巷口，一口气跑出去老远，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回头望去，见那唐晓蝶站在巷口，森然望着他们，手中的菜刀反射着冷冽的光。 两个小流氓对视一眼，只觉后背发凉，再也不敢多留，撒腿就跑，再不敢停下来。 唐晓蝶目送他们远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垂下握刀的手，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刚才那番话，完全是信口胡诌，她哪里杀过人？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吓唬那两个登徒浪子罢了。若是真要拼命，自己哪里斗得过？ 想到此处，唐晓蝶不禁苦笑。自己堂堂一个世家小姐，居然要在这烟花柳巷里装神弄鬼，佯作杀人凶犯，这日子还真有意思！ 唐晓蝶凝视着那把锋利的刀刃，只觉得一阵凄凉涌上心头。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要用这般手段来保护自己？堂堂唐府嫡女，竟然沦落到如此田地，被人戏耍玩弄，还要用菜刀来吓退登徒子。 想到此处，唐晓蝶不禁苦笑出声，轻轻抚摸着菜刀的刀背，目光悠远，仿佛在缅怀往事。是啊，她又何尝是个善茬？当年在家中，她也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稍有不顺心，便要发作一番。只是后来经历了那许多风风雨雨，才明白，女子在这世间求生，实在太难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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