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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离柔淡淡一笑，眉眼弯弯，俏皮中带着慧黠：“你终于明白了。但觉悟得未免有些晚。我那傻姐姐，在感情上向来懵懂。她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但也是浑然不觉。” 陈灿耀闻言一愣，目瞪口呆，半晌说道：“晓蝶她……对我……也有意？” 陈离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语气揶揄：“哟，陈大人，您老人家总算开窍了？我的傻姐姐对你，明眼人一看便知，甚至柳庭远都看出来了。你却浑然不觉，还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让人气恼啊。” 陈灿耀的脸色骤然苍白，继而涨得通红，懊悔不已，“她真是个十足的傻瓜。明明也爱着她，却还自以为是地把我往外推。而我也总以为，那是为她好，却不知这反而伤害了她。陈姑娘，你说得极是。我对晓蝶，的确不只是朋友间的情谊。我爱她，发自肺腑地爱她。这份感情，我埋藏了太久，压抑了太久。我总以为，只要默默守护在她身边，远远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可我错了，大错特错。是我太懦弱，太胆怯了。我明明对晓蝶有情，却不敢表露心迹。”
第51章 就在此时，唐晓蝶从房中走了出来，面色依然有些苍白，但目光却清澈而坚定。 看到唐晓蝶出来，陈离柔眼前一亮，对陈灿耀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催促道：“陈大人，你还在等什么？姐姐就在眼前，你还不抓紧时机，跟她表明心意？莫非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只见陈离柔鼓励地拍了拍陈灿耀的肩，又冲他使了个眼色，便轻手轻脚地回房去了，留下陈灿耀一人面对唐晓蝶。 他怔怔地望着心上人，只觉得喉咙发紧，心跳如鼓，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院落里一片静谧，只闻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投下别致的花纹，随着晨风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梅香，沁人心脾。 唐晓蝶缓步走到陈灿耀面前，语气淡然：“阿灿，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她微微垂目，长睫在眼底投下两片阴影，看不清情绪。 “蝶儿。”陈灿耀在唐晓蝶面前站定，喉结微动，紧张地轻咳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我……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对你，从来都不只是朋友间的情谊。自打认识你的那一刻起，你就走进了我的心里，再也没有离开过。朝朝暮暮，我脑海中想的，都是你的音容笑貌。我以为这只是友情，只是知己间的惺惺相惜。可我错了，大错特错。这些年，我对你的关切，对你的牵挂，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我对你的感情，是爱，是刻骨铭心，难以割舍的爱。方才是离柔点醒了我，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是啊，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只是友情？你在我心中，早已是无可取代的存在。我们都错过太久了。这份感情，我们埋藏了太久，压抑了太久。我曾以为默默守候就足够，却不知这反而伤害了我。是我太懦弱，太胆怯，明明对你有情，却不敢表露心迹。” 一番话，掷地有声，震撼人心。唐晓蝶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耳畔嗡嗡作响。她没想到，阿灿竟会在此时，对她表白心迹。 她静静地望着陈灿耀，心绪翻涌。她曾以为，自己这一生，注定要在爱情的荒漠中孤独前行。她曾以为，那个懂她、疼她的知己，永远不会出现。罗辰的薄情寡义，柳廷远的心怀鬼胎，都让她对男人，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她本已打定主意，要就此独身，不再奢望什么儿女情长。可没想到，生命中最美好的爱情，竟一直在身边静静等候。 唐晓蝶定了定神，轻声开口：“阿灿，你方才的一番话，我都听进去了。你的情意，我也一清二楚。可是，爱情于我，实在不啻一个奢侈的梦。我一生坎坷，饱经沧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爱恨情仇。” 她幽幽一叹，眸中泛起淡淡的悲凉：“阿灿，我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忍气吞声，任人欺凌。我以为，只要尽妇道，便能换得夫君三分怜惜。可终究，换来的只是背叛和折磨。罗辰那样的人，根本不配谈爱情。我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魔窟，以为能就此安然，再不涉爱恨情仇。可没想到，又遇上了柳廷远那样的伪君子。他一面甜言蜜语，哄骗我的心；一面却在背后算计，想让我去给他扛灾避祸。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倒霉的克夫命，是个招灾惹祸的晦气玩意儿。阿灿，我已经想明白了，我饱尝世事艰辛，只想独自生活。” “罢了，我们不提这些了。”唐晓蝶故作轻松地一笑，眸子里却泛起氤氲水雾，“今日天气这般好，不如赏赏梅？” 她眼神略显闪躲，话锋陡转，显然是要回避这个话题。可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襟，泄露了内心的慌乱。 陈灿耀见状，心中酸涩又无奈，柔声道：“蝶儿，你心中有我，又何必遮遮掩掩？这份感情，咱们就光明正大地面对，不好吗？” 唐晓蝶闻言身形一顿，眼神愈发迷离，半晌才幽幽叹息：“阿灿，你我相识多年，感情深厚，我又何尝不是真心待你？只是发生太多事了。你我之间，不如就维持现状，做普通朋友吧。”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骄傲凌厉的女子。”陈灿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语气似叹息，又似自嘲，“你又在逃避了。你在我心中，从来都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故交。你我本就是天作之合，哪怕付出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唐晓蝶心头一颤，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凝视着陈灿耀，幽幽叹息：“我们都不年轻了。这些年，我们各自经历了太多，都已物是人非。我不想再提往事，只盼安然度日，不再涉世事纷扰。你我之间，还是不要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 陈灿耀目光灼灼，加重语气说道：“你心里明白，这些年我对你的情谊，从未改变。可你却选择视而不见，一再回避。你我情深意重，缘何要如此伪装？你我本就是天作之合，何必在意旁人眼光？往后的路，我们一起走，不好吗？” 面对陈灿耀咄咄逼人地质问，唐晓蝶无言以对。是啊，她只是在逃避，下意识地自我保护。 这些苦难，早已让她对爱情失去信心。可如今，往日的情谊摆在眼前，她又怎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阿灿，可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唐晓蝶苦笑一声，语气哀婉，“我毕竟是个离畔女子。你若执意与我在一起，只怕会惹人非议，坏了你的前程。我这一生坎坷，性情又孤僻乖戾，实在配不上你。不如就此别过，各自安好，不好吗？” “你又在胡说八道。”陈灿耀皱眉，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唐晓蝶，“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爱情更重要？你我情投意合，本就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区区流言蜚语，又怎能阻挡我们？你越是这般自轻自贱，我就越要与你共度余生，让世人都看看，我陈灿耀的妻子，究竟有多好！” 陈灿耀的话掷地有声，字字千钧。唐晓蝶怔怔望着他，心弦狠狠震颤。是啊，她还在犹豫什么？这个男人明明就对自己情深似海，愿意抛却一切成见，携她之手偕老。她还在担心什么身份，还在顾忌什么流言？此情此景，她唯一该做的，就是跟随内心，揽住眼前人的臂膀，再不放手。 “我需要时间，阿灿。”唐晓蝶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我不是不愿与你在一起。只是经历了这么多，我实在是害怕了。害怕再次陷入感情的泥潭，害怕再次尝到失望的滋味。这世上，除了爹爹，只有你一个男人对我好。可是，你在我心中，始终是挚友，是亲人。如今你告诉我，要我改变这份定位，要谈情说爱，我一时间真的难以接受。我需要时间，去慢慢适应这种转变。你能明白吗？” 陈灿耀怔怔地望着唐晓蝶，只觉得心如刀绞。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狠狠扎进他的心坎。原来，这个女人的内心，竟如此千疮百孔。她所受的苦，所经历的磨难，何止常人百倍？难怪她会对爱情，对婚姻，如此的悲观绝望。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拥她入怀，却在中途生生止住。他真恨不得冲上去，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愿意用尽一生，去抚平她心中的伤痕，去修补她支离破碎的人生。可是，面对唐晓蝶的请求，他又怎能拒绝？她需要时间，去疗伤，去反思，去重拾对爱情的信心。作为始终如一的爱慕者，他又怎能不给她这个机会？ “好，我给你时间。”陈灿耀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意，柔声说道，“蝶儿，我都明白。你受了那么多苦，经历了那么多背叛。会对爱情失去信心，是人之常情。你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这些伤痛，去重新审视内心。我不会逼你，更不会怨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等。” 他上前一步，握住唐晓蝶冰凉的双手，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眸，“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要等多久，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守候。因为你，值得我用一生去呵护，去疼爱。” 陈灿耀的话语，几乎融化了唐晓蝶心中的冰。她感动得红了眼眶，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无需伪装，无需逞强。因为她知道，他会包容她所有的不堪，接纳她所有的缺憾。 “谢谢你，阿灿。”她哽咽道，“谢谢你能理解我，体谅我。这世上，能对我这般包容，这般呵护的，也唯有你了。”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谁也没有再开口。凛冽的寒风在耳畔呼啸，可他们却感受不到丝毫冷意。因为彼此的温情，早已融进了骨血，温暖了心扉。 许久，陈灿耀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唐晓蝶的手。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坚定而缱绻。“你好好想想吧，蝶儿。往后的路，你想怎么走，都由着你。但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把自己逼得太紧。你这一生，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是时候，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唐晓蝶点点头，感激地冲他一笑。那笑容虽然有些苦涩，却又无比动人。“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傻事了。这次，我一定要好好为自己考虑，不再被旁人牵着鼻子走。我的幸福，我自己会把握。” 送走了陈灿耀，唐晓蝶怅然若失地坐在榻上。 屋外天色渐暗，清冷的月光洒进窗棂，映着她凝神沉思的侧影。今日之事，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陈灿耀掏心掏肺的表白，字字句句都撼动着她的心弦。 她细细咀嚼着他的话语，品味着他的深情。原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竟是这般情深似海，这般不离不弃。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挚友，是亲人。却不曾想，他竟在心底，埋藏了这般汹涌澎湃的爱恋。 唐晓蝶心乱如麻，眼前浮现出阿灿俊朗的面容。内心的纠葛和眷恋，让她几欲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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