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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唐晓蝶回应，陈灿耀大步流星离去，只留下她在原地默默祈祷，但愿阿灿此去，不要平添是非，落人口实才好。 唐晓蝶知道，以陈灿耀的身份，若是与林家闹僵，于他的仕途必有影响。只是这男人古道热肠，疼她至极，才会如此剑拔弩张。
第67章 林府。古朴庄严的宅邸，沉淀着岁月的风霜。平日里人声鼎沸，笙歌鼎沸，此刻却是一片肃杀肃穆。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惶恐不安地低着头，生怕触怒那位来势汹汹的贵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凝重，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阵阵风雨欲来之势席卷整个庭院。陈灿耀一袭青衫，身姿挺拔，眉宇间尽是怒气。大步流星地踏入厅堂，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俊朗面容，此刻却是紧绷僵硬。紧紧抿着唇，显然是在强自按捺心中的怒火。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要退避三舍。 下人们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如临大敌，如履薄冰，惶恐地交换着眼神：这位陈公子向来温文尔雅，何以今日如此暴躁？ 府中一片鸦雀无声，只余风吹过树梢的簌簌声。这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愈发心惊肉跳。 片刻，一阵娇柔的呵斥声飘然而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庭院中。定睛一看，只见林素曦款款走来。一袭红裙，端庄中不乏艳丽。乌黑的发髻高高盘起，簪着一支祥云金钗，衬得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纤纤玉足踩着一双三寸金莲，走起路来，珠翠叮当作响。眼角微微上扬，嘴角含着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 林素曦款款而来，施施然在主位上坐下，玉腿轻搭，姿态妖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灵巧地在桌面轻点。那神情气度，活脱脱一个骄矜高傲的大家闺秀。不过，那双美眸中透出的，却尽是不屑和轻蔑。 她懒洋洋地开口，语气傲慢，却又故作娇嗔：“呦，这不是陈灿耀陈公子吗？真是稀客啊！平日里不是对我避之不及，今儿个怎么有兴致登门拜访了？莫不是良心发现，特意来向我赔罪认错？” 林素曦款款起身，婀娜袅娜地绕到陈灿耀跟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满是挑剔和鄙夷。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前轻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浅笑。那一双美目流转，透出些许疏离和不悦。白皙修长的手轻抚茶盏，优雅从容。端坐在那里，气度不凡，仪态万方，让人不敢小觑。 陈灿耀本是憋了一肚子气，想要发出来，但是被她这番骄傲的姿态弄得有些局促，一肚子怨气竟不知该如何发作。 林素曦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掩唇轻笑：“我明白了。灿公子，你总是识趣了。也不知道前几日，那贱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把你迷成这副蠢样。怎么现在终于良心发现，回心转意，发现我这个世家闺秀更适合你？也难怪，毕竟我是个世家大族的女子，那种离过婚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陈灿耀闻言，原本紧绷的面容更显冷峻，嘴角紧抿，一股怒意在胸中翻涌，却极力按捺住，不愿与其计较。他眼神如炬，声音低沉而坚定：“林姑娘，唐姑娘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处处刁难于她？身为国子监司业之女，行此下作之事，于理不合，于情不通。还望姑娘悬崖勒马，莫要执迷不悟。” “呦，瞧瞧，堂堂灿公子竟为那离畔妇人辩护，这般维护，莫不是动了真情？”林素曦娇笑着，眼中尽是不屑，“也罢，谁叫她有几分姿色，倒是勾得你神魂颠倒。只可惜啊，到头来不过是个上年纪的黄脸婆，哪里配得上你这般才貌双全的俊公子？”继续鼻孔朝天，小嘴一撇，不屑地说道：“堂堂国子监祭酒之子，竟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离异女子，与林家大小姐反目？阿灿啊阿灿，你可真是没救了。不就是个搔首弄姿的贱人么，犯得着你如此维护？她那点样貌，恐怕连我的脚趾头都比不上。你竟为了这种人，跑来林府撒野，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贱人就算侍奉了你三天三夜，也配不上你半根汗毛。你看清楚了，你是堂堂陈家公子，而她，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破鞋罢了。” “你住口！”陈灿耀盯着林素曦那张美艳的脸，说道，“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从未与你一般见识。可你若再敢对唐小姐出言不逊，我也不会再顾及你的颜面。你这般尖酸刻薄，不知廉耻，枉为名门闺秀，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士族的脸面。 林素曦被他骂得目瞪口呆，恨不得跳起来撕烂他的嘴。胸脯剧烈起伏，怒不可遏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陈灿耀，你这混账东西！你当真要弃我而去，与那贱人双宿双飞？你这薄情寡义、始乱终弃之徒！当初你一口一个娘子唤我，现在却跑去跟一个不三不四的贱人勾搭。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我追求者无数，却栽在你这负心汉身上，真是天大的笑话。” 林素曦这番话说得歇斯底里，声色俱厉。那双明眸此刻盛满了怒火，恨不得将陈灿耀剐成碎片。她虽是个娇滴滴的名门闺秀，骨子里却蕴藏着不输男儿的凌厉锐气。一旦被逼急了，这股子戾气便喷涌而出，再不复往日的端庄雅致。 陈灿耀听了林素曦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苦笑连连，无奈地长叹一声，“素曦，当初，是你在武皇面前献了一支舞，令尊觉得你们林家就要飞黄腾达，觉得我陈灿耀已经配不上你了。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归宿。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一直如此。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两年后的今天，你还是这样认为。那个时候，我有多伤心，你可知道？所有人都在嘲笑我，都在议论我被退婚的事。我的未婚妻悔婚，想要嫁给皇室。令尊还把我打发到扬州去采购茶叶，你都忘记了吗？你们把我狠狠地踩在了脚下，把我的尊严踩在了泥土里。” 陈灿耀越说越激动，语气也愈发强硬。他紧紧地盯着林素曦，直视着她的双眼。他要看看，这个昔日的未婚妻，这个他付出了真心却又无情抛弃他的女子，究竟还有没有一丝悔意。 那段屈辱的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本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可当他再次直面林素曦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伤口从未愈合，反而被她的无情再次撕裂。他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和悲愤，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林素曦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高傲的本色，冷着一张脸，不屑地说：“陈灿耀，你堂堂一个灿公子，未来可期，前途无量，怎么这么小气，这般斤斤计较，婆婆妈妈的，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这些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至于这样念念不忘吗？区区一点小委屈，你至于耿耿于怀，迈不过这道坎儿吗？” 语气轻蔑而不屑，仿佛陈灿耀受的屈辱和伤害，在她眼中不过是无足挂齿的小事。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眼神傲慢，嘴角挂着一丝讥诮的微笑。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陈灿耀感到一阵窒息。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已经被权势和欲望彻底改变，成为了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陈灿耀冷笑一声，语气决绝而坚定：“我早就放下了，所以，我对你再无念想。” 林素曦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般决绝的话，一时间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嗔怪道：“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觉得你配不上我了啊。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回心转意吗？你不是终于把我等回来了吗？我现在不是在努力弥补从前的过错，不是在对你百般讨好，处处迁就吗？我不是在追求你，示好你吗？” 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和不安。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傻小子了。不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不再对她百依百顺。这让她感到惶恐，感到失控。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他，失去这个她曾经视为囊中之物的男人。 陈灿耀苦笑着摇摇头，声音低沉而平静：“可是，我并不需要你的弥补。现在你对我来说，只是妹妹而已。素曦，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你对我有情，我心领了。只是我终非良配，勉强不来。你这般美貌才情，又何愁觅不到如意郎君？何苦纠缠于我，徒增烦恼？做一辈子兄妹不好吗？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往后你嫁了如意郎君，生儿育女，我也当替你高兴才是。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咱们从前的情分，难道就这般轻易放下了吗？” 陈灿耀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林素曦能放下执念，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不愿看到她因为一时的倔强和偏执，而错失了美好的人生。这个女子骨子里并非恶毒，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迷失了方向。他不忍心就这样放弃她，放任她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哼，陈灿耀，少在这里假惺惺。”林素曦一甩秀发，冷笑连连：“少拿兄妹之情来搪塞我。你我订婚三年，山盟海誓，难道都是假的？你如今移情别恋，弃我于不顾，还有脸在这里谈情说爱？你以为我林素曦是什么人？是任由你摆布的玩偶吗？告诉你，你休想这么轻易甩开我。即便我悔婚在先，可天下人人尽皆知，你我本该喜结连理。如今你为了那贱人，竟然悔弃旧盟，你让我的脸面往哪搁？你让我将来如何做人？我堂堂司业之女，竟被一个贱婢夺了夫君，传出去成何体统？你说，你对得起我吗？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沦为笑柄吗？” 说着，林素曦抽泣不止，哀怨地看了陈灿耀一眼，悲戚地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在后花园玩耍，你摘了一朵最娇艳的玉兰，别在我的发间。你说，等咱们长大了，就结为夫妻。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你就是我的意中人，今生非君不嫁。谁知，你要弃我于不顾。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情比金坚，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你负了我，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陈灿耀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震住，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她对爱情的偏执，对权势的痴迷，已经彻底将她的灵魂扭曲。她就像一条疯狂的毒蛇，失去了理智，只想将毒液喷洒到所有人身上。 陈灿耀看着她说，“当初，你已经做出了对比和选择，你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现在又何必执着于我。我和当初并没有什么长进，我仍然只是一个国子监监承，我没有升官。你觉得自己值得更好的，那你就去找更好的，何必回头。往事如烟，再不提了。你我从此陌路，勿要再来打扰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也不等林素曦反应，转身大步离去。身后，林素曦歇斯底里地喊道：“陈灿耀，你给我记住，这笔账，我迟早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你们俩，都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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