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被定罪之后,他便有了这个想法,只要大齐安然无恙,海晏河清,他便和阿鸢一起隐居,戍守边关。 皇城繁华富丽,可是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日子属实比不上边塞广阔疗远的天地。 当然最要紧的事,肃州可没有那么多温柔俊美的教坊公子扰乱阿鸢视线。 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齐醴也懒得与她打机锋,表明了自己的打算,便在太后与小皇帝始终不能回神的表情中告辞了。 云妃大气不敢喘,埋头无声的喝茶,眸中却闪过一抹精光,齐醴这尊煞神要走了?果然天不亡她云家。 太后神色僵硬,她只想从齐醴手中替小皇帝夺一点权而已,哪知齐醴竟然毫不眷恋,大大方方交了权,还要自请去戍边。 太后喝了一口凉茶,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难道她方才的态度惹怒了齐醴,让他有些不快?可她才只说了两句而已,齐醴这孩子怎么假死一回,便长了这么多气性。 迎上小皇帝惶恐失落的眼神,太后难得愧疚的避开了视线。 齐醴自请出京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很快便人尽皆知,太后在宫中严惩了十几个嚼舌根子的太监,怒斥道:“胡言乱语,子虚乌有。” 借着便时不时派人到齐醴府上打探动静,纡尊降贵准备退让一步,奈何此次齐醴真的铁了心,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便准备替齐醴选王妃,用美人留住他。 齐醴倒对沸沸扬扬的传闻充耳不闻,时不时到柒鸢巡逻的地方穿着绣娘赶制的新衣制造偶遇,奈何对方清冷如寒霜,没有半分心软。 齐醴一时间又心慌又难过,完了,阿鸢果然被那些教坊公子们迷了心。 此刻没人知道齐醴堂堂一位刚在朝堂上打败政敌春风得意的南安王爷正像一个深闺怨妇,卯足了力气妆点自己。 而他这反常的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便是,王爷极其看中选妃,昔日高不可攀的南安王终于动了春心,当真可喜可贺。 柒鸢与众亲卫巡逻,不知多少回听见满京的少女对着将近赏花宴如何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时,她的心里只有一片平静。 好啊,好一个风流倜傥、万千少女梦中之想的南安王,分明就是一个招摇放荡的公孔雀罢了。
第48章 赏花 太后试探齐醴的赏花宴如期而至,柒鸢与众亲卫早早便制定了巡逻戍守的时辰表。 柒鸢与齐彻一大早便站在府门外,迎接诸位贵客。 此次赏花宴太后卯足了劲,要在京城诸位贵女当中寻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留住齐醴,递给贵女们的帖子皆早早筛查过一番,能荣幸登门的都是温雅贤淑的绝美佳人。 柒鸢目不斜视的看着那豪华的马车上下来的一位又一位柔美妩媚的美人,本就冷淡的面庞更冷了几分。 两个时辰后,诸位美人全都迎入王府,太后亲自坐镇,要众女比试琴棋书画。 柒鸢与众位亲卫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索性留在园中戍守,园子里热热闹闹的场景传入耳中,她很快便注意到一位白净温婉的女子。 那女人名唤楚珍,身着雪白襦裙,发间攒着一枚羊脂玉簪,衬得她柔美鲜嫩的,温柔堪怜。 楚珍看起来比众女稚嫩青涩不少,可那双乌溜溜的眸子灵动活泼,就连太后也忍不住连连点头,“醴儿性子沉稳,这孩子满是朝气,倒不失为良配。” 柒鸢看见楚珍羞红了脸,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含羞带怯的瞥着太后,娇美动人,太后似乎对她寄以厚望,将她叫到身边说了许多话。 柒鸢漠然的收回了视线,换防的亲卫到了,她没有耽误,爽快的交了班,跟着同伴到另一处院子巡逻。 别院离后园远了些,喧闹声渐渐沉寂下来,她握着腰间的佩剑,安安稳稳的站着,忽然一道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是王爷府上的柒鸢姐姐?” 柒鸢转过头,方才在后园当中大出风头的楚珍笑的单纯可爱,“早便听说王爷府上有一位威风凛凛的女统领,是不让须眉的举世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等恭维的话柒鸢听的多了,面上也没什么波动,淡淡的颔首,“姑娘可是走错了路?” 太后的赏花宴在后园,王府一向戒备森严,不许旁人进入,纵使是太后金口玉言,要办这赏花宴,也不会辟出后园一片地方,这姑娘肆意乱闯严格来说犯了戒。 楚珍眨了一下眼,意有所指,“我来此处乃是奉了贵人的旨意。” 楚珍的神情依旧天真如少女,她珍惜的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阿鸢姐姐,见此令如见太后,我命你带我去见王爷。” 念到王爷二字时,楚珍语气轻柔缠绵,活脱脱是个痴恋齐醴的深情少女。 在赏花宴之前,南安王对她而言,就是那寒夜当中高洁的明月,只可远观。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远在云端的人落了凡尘,甚至还可能与她成为那种最亲密的关系,这让她如何淡定。 她的时间不多,太后对她的欣赏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筹码,她要尽快见到王爷一吐相思,在王爷面前留个好印象。 柒鸢纹丝不动,楚珍心里一急,“柒统领为何还不动身,难不成你敢违抗太后的旨意?” 柒鸢看着眼前生气愤怒的少女,“王爷手下的亲卫只听命王爷一人,姑娘若想寻人带路,不妨另寻。” 楚珍在府上也是被娇宠的贵女,见柒鸢冥顽不灵,不禁恼怒:“柒统领这般不动人情,莫不是心里也对王爷藏着不可告人心思?今日见了统领姐姐,珍儿也不妨劝姐姐一句,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活的长久。” 柒鸢懒懒的撩起了眼皮,自从云家被扳倒后,已经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露出这般□□的恶意。 这种感觉就好似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非要在猛兽面前挑衅。 不等柒鸢作出反应,已有人率先回应了楚珍的无礼,“是吗?不如姑娘来跟本王说说什么是自知之明。” 楚珍一僵,做梦也没有想到被心上人看见这般不得体的一面,“王爷,珍儿只是一时情急,想要见到您,一时失了分寸。” 单纯娇俏的少女顿时作出梨花带雨之态。 齐醴却只是平静的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楚珍,“珍儿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楚珍被齐醴俊美逼人的面容看的双颊发红,小声道:“王爷战功赫赫,风光霁月,是大齐最厉害的人,只有最幸运的姑娘才能得到王爷的垂青。” 齐醴轻笑,意有所指的看了事不关己看戏的柒鸢一眼,“非也,既然本王这般出众,为何有人对本王避之不及,无论本王如何讨好,也得不到那人一个笑脸。” 楚珍的心像是坠入了谷底,王爷这形容怎么好似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且这意中人竟然会不喜欢王爷?这人究竟是谁? 她的心思酸的仿佛喝了一坛陈醋。 楚珍颇有些不甘的抬头,看见齐醴那像是带了小勾子一样的视线放肆而大胆的将柒统领从头到脚的打量上,心里顿时被荒谬的情绪掩埋了。 南安王竟然对一个出身平凡的小统领有那方面的心思,这怎么可能呢? 按照她心中的设想,王爷即使坠入情爱,也会是高高在上、清冷疏离的一方。 如今这情形怎么好似王爷被那统领全然拿捏住了,好似那统领一个眼神,王爷便会神魂颠倒。 楚珍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迎头看见王爷赶人的目光,又惊又怕的逃开了。 没了碍眼的人,齐醴终于寻到机会与柒鸢说话了。 “阿鸢,你早就猜出我的身份了不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意孤行,故意假死害你伤心。” 柒鸢用平静似水的目光看向齐醴,“王爷在说些什么,属下不明白。” 阿鸢真的生气了,齐醴一向高傲,不知低头为何物,被柒鸢冷了几日后,彻底没了脾气。 谁让他喜欢的便是这么一个冷霜美人呢? 他从安护口中打探到阿鸢在尘卿死后悲痛欲绝,形销骨立的事情,都快将肠子悔青了。 他原本以为阿鸢心性冷淡,原本不会对人轻易动心,即使是他,也曾做好了用一辈子打动阿鸢的打算。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阿鸢是喜欢过他的,可惜他太过自傲,让阿鸢动心后又残忍的抛弃了她。 齐醴身上穿着与教坊公子如出一辙的宽袍大袖,褪下王爷袍服的他少了一丝威严,却多了些风流柔情,颇有几分尘卿的影子。 “阿鸢,云家野心勃勃,京中危机四伏,那时已经到了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原本我想不告而别,可是我很怕你会把我忘掉,所以我才做了那种错事。” 柒鸢的情感一向克制压抑,这会儿她有些无奈:“你是很重要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忘掉。” 齐醴大气不敢出,“阿鸢,我当真算是重要的人吗?” 柒鸢从来没有想到在尘卿心中他对她而言一直可有可无,她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下子消散了。 也许她的爱意表现的太浅薄,以至于尘卿根本没有意识到她也会喜欢别人。 柒鸢看着齐醴忐忑不安的眼神,握住了他的手,学着齐醴那样表明自己的心情。 她很少如此毫无保留的剖白内心,所以她说的有些缓慢,“齐醴,我不明白那种情绪是何物,我是我知道,你以尘卿的身份假死之后,我的心很痛,后来发现你以齐醴的身份重新活了过来,我心中很高兴。” 齐醴此刻像是吃了蜜一般甜,“那阿鸢如何这些日子从不理我?” 柒鸢颇有些苦恼的道:“这些日子,总有传闻说你想要纳妃,我心中闷闷的,甚至还有一种想要伤害你的冲动。” 齐醴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了柒鸢的心意,阿鸢竟然会为了他吃醋,她真的喜欢他。 齐醴克制住自己雀跃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形势当真一片大好,等到处理好云家的事,他就能向小皇帝自请离京。 他的前半生全都耗费在大齐王宫里,幸而小皇帝长大了,朝中顾家与首辅冯家都是一心为民的好臣子,有了他们辅佐小皇帝,他也可以放心的与阿鸢追求想要的生活。
第49章 宫闱 太后所办的赏花宴对于诸臣而言是个明晃晃的暗示。 南安王乃太后幼子,当年先帝年迈被妖妃所蛊惑,将尚在襁褓之中的齐醴抱入尚春宫交由宠妃教养。 宠妃圣宠深重,先帝对其百依百顺,为了讨爱妃欢心,不惜将太后禁足在栖凤宫,夺走掌管六宫之权。堂堂名门贵女,一国之母,在先帝后宫之中徒留皇后的称号,过的却是水深火热连婢子都不如的日子。 先帝病重,昏迷不醒,妖妃欲勾结内侍太监立下圣旨奉齐醴为帝,先帝驾崩之时,齐醴与太后母族联手平定宫闱之乱,匡正皇室,扶持太后长子为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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