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含笑解释道:“回陛下,回娘娘,婴孩哭,不是饿了,便是尿了。” “那他到底是饿了,还是尿了?”萧景飏盯着哭闹不止的婴孩,愣愣问道。 江婉莹已然伸手将襁褓解开,看清那一滩水渍,噗嗤笑道:“还真是尿了。” 乳娘恭恭敬敬上前,请示道:“娘娘,交给奴婢处理吧。” “好。”江婉莹挥手示意萧景飏挪开,好让乳娘抱走小皇子。 萧景飏急急让开,待乳娘抱走小皇子告退,感慨道:“果然是,养儿方知父母恩。” 江婉莹懒懒半靠回去,随口道:“对了,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提起这个萧景飏来了精神,从怀里取出一张随身携带的信笺,递到她面前乐道:“这小子这辈是延字辈,朕取了几个,你瞧瞧定哪个好。” 江婉莹念道:“延礼?” 萧景飏立即解释道:“延有延年益寿之意,礼,有知书达理之意。” 江婉莹似乎不太满意,又念道:“延泽?” “泽,取义福泽长远。” 江婉莹继续念道:“延辉?” “前途辉煌之意。” “延泰。”江婉莹眼神一亮,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等萧景飏费心解释,自行开口道:“生在帝王家,一出生便衣食无忧。我不盼他有远大志向,只盼他一生安泰。” 萧景飏眉开眼笑道:“你喜欢延泰,这个名字。朕其实与你想法一致,只不过此名过于平庸,朕一直有些犹豫,既然你我不谋而合,那就叫他,延泰吧。” “延泰,延泰。”江婉莹眉眼带笑,连叫了两遍。 这时,宫人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殿门被宫人轻轻推开,汪太后偕同齐尚宫一同入内。 江婉莹欲下榻行礼,被汪太后急匆匆上前阻止:“不必行礼,好生躺着。”理都不理一旁的萧景飏,拉着江婉莹的手,慈眉善目谢道:“皇后诞下皇子,可算是了了哀家一桩心事。”也不给江婉莹开口的机会,冲齐尚宫道:“快,将炖好的党参红枣鸡汤端过来,哀家要亲自喂皇后。” 汪太后昨夜来时,江婉莹尚在昏睡中。 齐尚宫从手里拎着的食盒里,端出一个羹盅递与太后。 江婉莹面上受宠若惊道谢,实则心中一清二楚。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如此转变,全是因自己生下的是一个皇子。 盛情难却,只得乖乖喝下这碗鸡汤。 汪太后将空羹盅交与齐尚宫,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齐尚宫记得命御医开回~奶的方子,让皇后服下。” 江婉莹多少有过耳闻,并未有吃惊。莫说皇室,连大户人家都有乳娘。 汪太后又与萧景飏嘱咐几句,无非是其好生照顾江婉莹的客套话。简单几句,便急着让萧景飏陪同,去看望皇孙去了。 殿内重新恢复了僻静,即便是日照充足,不知为何笼罩着一股沉闷。 江婉莹拧着眉,咬着朱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也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憋屈,如同被人利用完,变得一文不值一般。她将虚弱的身子缩卷成一团,昏昏沉沉间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婉莹唔嘤一声被疼醒。 “阿莹,可是做了噩梦?”萧景飏以为她做了噩梦,拿着娟帕将她一头的虚汗擦去。 江婉莹抬手放在胀疼的心口处,委屈道:“疼。” 萧景飏会意,慌忙端起一旁晾着的汤药,轻声细语哄道:“喝了这药,便不疼了。” 江婉莹撇嘴,赌气道:“我不喝。” 萧景飏先将汤药放回案几上,好声好气道:“阿莹,你可是有何委屈?” 江婉莹等的便是对方开口相问,盈盈欲泪抱怨道:“明明是我十月怀胎,受累受疼生下的孩子,为何什么都要听你们的,我的孩子自己都不曾抱过一下,喝过我一口N。” 历来规矩如此。 萧景飏沉默片刻,将人揽进怀里耐心安抚道:“规矩是人定的,朕的话便是规矩。小儿难养,朕只是怕你累着。你等着,朕这便将孩子抱过来。” 身随言动,萧景飏起身出去,很快将孩子抱了进来。 这小人起初不肯吃,在江婉莹怀里哼哼唧唧闹腾了许久。小人哭,江婉莹亦跟着流泪。搅得萧景飏在一旁手足无措,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许是寻得其法,终于消停大饱口福。 江婉莹又哭又笑,口是心非训道:“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才是你母亲。” 萧景飏重重呼了一口气,打趣道:“朕该拿你们母子怎么办。” 江婉莹白目一眼萧景飏,骄横道:“若受不住,放我们母子离开便是。” 这孩子都生了,她竟然还想着走。 萧景飏脸色一沉,恐吓道:“你再想跑,难比登天。” 江婉莹立马反过来哄他:“这拖油瓶都生了,算是被你套牢了,能往哪里逃。” 萧景飏气不过,张口欲要反击。 “嘘。”江婉莹嘘声,指了指怀里的孩子。 只见小人吃饱,倒头便睡。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出为父母的二人越看越稀罕。四目相对,甜蜜一笑。 江婉莹小心翼翼将小人放到床榻里侧安睡。 萧景飏一夜未睡,便耍赖躺到外侧补眠。 不多时,起了轻微鼾声。 江婉莹躺在正中,心如吃蜜。除了汪宁,这一左一右,是她如今在世上的至亲之人。 老天总算待她不薄,虽说受了不少苦楚,可如今算是苦尽甘来。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转眼到了皇子百日宴。 萧景飏与江婉莹商议后,不准备风光大办天下同贺。只简单设了家宴,邀请宗亲前来庆贺。 是日,正逢午月,骄阳似火,夏蝉肆鸣。 勤政殿,郝守信忙得不可开交,指挥着宫人们进进出出布置宴席。 尚不到宴席开的时候,女眷们正聚在寢殿内,一睹小皇子的模样。 颜安霖已有四个月的身孕,瞧着乳娘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皇子满眼欢喜。期盼着,自己亦能顺利生下孩子。 短榻那里,江婉莹正与江木槿悄声言语。 江木槿与宁郡王说到底没有成婚,无名无分本不在受邀名单之内。是江婉莹特意邀请其进宫,不止江木槿连何婆婆亦请来赴宴。 侯有范奉命接何婆婆入宫,尚未归来。 “木槿姐姐,如今有何打算?”江婉莹为其斟了一杯茶。 江木槿接过茶盏,恭敬回道:“回娘娘,我原打算有了孩子一走了之,可如今过了一年了,丝毫动静都没有。大约是我命薄,子女缘浅。两个小世子整日缠着我不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日子久了,越发放不下这两个孩子了。” “那姐姐不如留下来,若姐姐愿嫁,我愿认姐姐为亲姐姐,以皇后之姐嫁与宁郡王,也算门当户对……” 江木槿猛然打断,拒绝道:“多谢娘娘美意,不必了。其实如今这样挺好的,我并非非要嫁王爷,这般也好,随时可抽身离去。或许不能有孕,也是一件幸事。” 话是说的洒脱,分明有几分遗憾。 方才江婉莹瞧得真真的,江木槿听闻颜安霖有孕,眼神中的羡慕与失落藏都藏不住。 江婉莹也不再劝,人各有志。若她哪一日想清楚了,肯嫁了,她自会为其做主。 殿门口,颜安柔抱着一岁多的小郡主不敢入内。 虽说颜安柔仍顶着王妃的头衔,终究是孤儿寡母比不得有诚亲王在世时风光。何况如今父亲颜正霆已然卸任中书令一职,与幼弟告老还乡离开了京城。 如今京中只有三妹颜安霖这个亲人,可她又不爱与之往来。见不得旁人夫妻恩爱成双成对的,整日郁郁寡欢不露笑。娇纵的性子也收敛不少,对待下人宽容不少。 江婉莹发觉颜安柔,亲自去请其入内。说到底,错的人是诚亲王,颜安柔也是个苦命人。嫁入皇家不比寻常人家,是不能丧夫改嫁的。 颜安霖亦同去接二姐入内。一时间,寢殿内满是逗弄孩子的欢声笑语。 勤政殿,不远的墙角处。借着宴席的机会,汪宁与萧景俪偷偷私会。 在往前拐角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人着御医服饰,是言御医。一人身着郡王蟒袍,却是宁郡王萧景荣。 言御医从随身背着的药箱里,取出一个红色瓷瓶递与宁郡王,小声嘱咐道:“王爷,此药不可间断,否则难保万无一失。” 宁郡王一面摇摇瓷瓶,听声辨认药丸的多少,一面问道:“这回够用多久?” 言御医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张药方,嘱咐道: “王爷,还是老样子,一日一粒,每月停服七日,继续按这个方子抓药服用,大约够用两三个月。” 宁郡王拱手,谢道:“那劳烦言御医继续为本王配药,配好了……” “配什么药?”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二人浑身一震。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萧景飏。 寝殿中有女眷,萧景飏不好入殿,便立在廊下随意张望。 先是瞧见汪宁与皇妹,在墙角处搂搂抱抱。不过这二人是一对,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后来眼光一撇,瞄见言御医与宁郡王,这倒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便神不知鬼不觉,行到了二人身后。 宁郡王匆匆施礼,略有慌乱回道:“回,回陛下,只是一些寻常滋补的药。” 萧景飏的目光,落在跪地行礼的言御医身上,命道:“言御医,你来说。” 言御医可不敢欺瞒君王,如实回道:“回,陛下,宁郡王向臣讨要的是男子所用的避子丸。” “此话怎讲?何为男子所用的避子丸?”萧景飏眼中一亮,来了兴致。 言御医不慌不忙回道:“回陛下,男子服用这避子丸后,不易令女子有孕,不过并非万无一失。” 萧景飏的内心不由狂喜,要知道自从江婉莹生产后他不敢与之亲近。生怕江婉莹再受生育之苦,这可苦了他。日日抱着温香软玉,却不能碰。他强压着笑意,沉声问道:“这么说,宁郡王试过了?试了多久了?” 宁郡王面有尴尬,又不好不回陛下的话,别别扭扭道:“回陛下,臣自打王妃产下双生子身子大损后,便求御医配得此药。不过,王妃病弱,不易多行房~事,用上此药不多。如今,臣与木槿,她,她不曾有孕过。” 萧景飏自然听闻过,江木槿想与宁郡王孕育孩子之事。本想下旨赐婚,让二人名正言顺。 可江木槿死活不愿,他也不好强迫。想不到素日憨厚老实的宁郡王,竟然用此手段将美人强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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