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莹轻手轻脚偷偷摸摸翻了个身,让背贴在萧景飏怀里。睫羽不安分地上下眨动,时不时嘟起红唇。 白日睡多了,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阿莹。” 萧景飏突然发出呢喃低语。 江婉莹莫名其妙觉得心如鹿撞,明明二人发生过更亲密的男女之事。可听见他如此爱怜地唤她,心底升起一股无法克制的悸动。 江婉莹一声不吭,慌忙闭上眼装睡。 萧景飏挪了挪身子贴她更近,温唇覆在她的耳垂上又唤道:“阿莹。”气息在她脖间游移不定,撩拨着她大气不敢喘。 心中叫嚣,他到底要做什么? 明知道她来了月事不能侍寝,若是想让人侍寝,大可去找那些娘娘们。 萧景飏以为她当真入睡,便轻轻在她侧脸落下一吻。抱紧她的腰肢,合眼重新入睡。 半晌,江婉莹暗暗舒了口气。低眸望见紧紧与她十指交握的手掌,既觉得暖心又觉得怅然若失。 入宫以来,萧景飏对她礼遇有加。 她也曾从夏尚仪口中,多少听说过有关萧景飏的事情。 据夏尚仪所讲,萧景飏不近女色极少召幸。除了每月按例去皇后娘娘宫中三次,其他三位妃子压根毫无恩宠。 这么一算,她入宫半月只侍寝两回。若是萧景飏真如夏尚仪所说的那般,想必很快便会对她失了兴致。 贤良淑三妃,好歹有家世傍身。即便没有恩宠,依旧可以锦衣玉食。 可她不同,今日仗着有萧景飏的恩宠无人敢刁难于她。她得想办法,尽快升一升位分。 那边,春红楼。 崔远之散尽千金,让苏木为他弹了一夜的曲子。 苏木冷若冰霜一心弹奏,从不正眼瞧崔远之。 崔远之如同狩猎者,十分享受狩猎的过程。他坚信,一切清高不可冒犯皆是假象。深陷泥潭之中,哪有人不愿有人拉她上岸。 崔远之本就是风月老手,那三个美妾皆是名门世家的庶女。也是他专挑庶女下手,若是东窗事发大不了纳为妾室。 崔远之一杯接一杯抿着酒,竟将自己灌醉伏案而睡。 苏木的琵琶声戛然而止,起身远远打量几眼崔远之,还是自行开门离去。 月落日升,几日后。 侯府张灯结彩,处处见喜。 明日便是元晟与兰凝霜的成婚之日。 这几日,元晟都未去看其母。只是嘱托下人,给元金氏送去好吃的与好喝的。 他若是去见母亲,对方必会又是一场哭哭闹闹。 他打算成亲以后,与兰凝霜入宫面圣,再一同求圣恩宽赦。 刘管家惊慌失措,顾不得礼数冲进元默的书房。 “侯爷,不好了。” 元默正色眯眯地搂着,研磨的露月的纤腰。闻声端起正经收回手,命露月退下。 待露月出去,元默才不紧不慢开口:“何事如此惊慌?” 刘管家于心不忍,感慨道:“夫人她,放火自焚了。” 元默持笔手一抖,扔下毫笔,恨恨道:“人呢?死了吗?” 刘管家摇首,回道:“没死,被浓烟呛昏了过去。” 元默起身走到刘管家身前,又急问道:“小侯爷呢?” 刘管家心知肚明元默是何意,回道:“小侯爷方才出府去了。” 元默心烦意乱在刘管家面前,踱来踱去。原本打算,让元金氏明日盛装出席参加儿子的昏礼。待夜深人静送其上路,一了百了。 元默一掌拍到桌面,气急败坏道:“毒妇,她是嫌元家的脸面还未丢尽。她定是故意为之,今日放火,明日她还想杀人不成。” 刘管家并不接话,不敢置喙为元金氏说话。 元默又拍打两下桌面,阴损笑道:“你去,让人出去散布消息,就说夫人染了恶疾药石无灵。明日小侯爷成婚,正好为其冲喜添寿。” 刘管家抬腿欲走,下去听令办事。 元默亦离开书房,去往元金氏所待的废院。 元金氏放火,无非是想逼自己现身。 少倾,元默到了废院。 四周飘荡着焦火味,被烧掉的不是元金氏所住的卧房,而是卧房旁废弃的耳房。 果然如他所料,元金氏费尽心思就是为了逼他来见她。 门口的禁卫过来,对元默恭恭敬敬:“元侯爷,方才尊夫人闹着要见陛下。” 元默心生不妙,不知道元金氏究竟要做什么,总归不是有利于他的好事。 “尊夫人说,她曾与逆贼梁王妃有交集,说是授您的意与之往来,下官已派人将此事上奏陛下。” 元默登时大惊失色,后背冷汗吟吟,装腔作势解释道:“哎,我夫人怕是得了失心疯,说话颠三倒四,简直是一派胡言。” 那禁卫并不与元默分辨,上奏陛下自会有定夺下来。 元默心慌意乱,直说要去探望元金氏。脚步慌乱,奔进了卧房。 元金氏的脸色灰白,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躺在床上。 元默没有走近床榻,而是隔得老远立在桌案后。压着声调,阴阳怪气道:“行了,不要再装了。”
第52章 旧情? 元金氏凹陷的眼窝泛着乌青, 有气无力睁开眼睛。撇头含恨看向元默,冷笑道:“你想让我死,我就是死, 也要拉上你做垫背的, 凭什么让你肆无忌惮地风流快活。” 元默回首谨慎看了一眼, 确定那两个禁卫在院门外。有恃无恐地回头, 讥讽道:“为夫行得正坐得端, 陛下不会,仅凭你几句捕风捉影之言妄动重臣。” 元金氏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 故意泼脏水到元默身上。她不甘心, 恨道:“你我结发夫妻几十年,为何如此心狠手辣,非要置我于死地?” 元默毫无愧意, 理直气壮道:“你种下的孽障, 三番五次险些葬送掉整个元家。当年你与梁王妃私交甚密,若非先帝念着我父亲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 你我一家早就身首异处。你害我不够, 连自己的儿子也要害。那个江婉莹, 如今成了陛下的女人,原本可以成为元家在宫中的势力。全是因你, 结下无可化解的仇怨。你不死, 便如扎在江婉莹心头的一根刺。她若是在宫里得了势,为夫与晟儿如何在朝中立足。” 元金氏心灰意冷, 果然这个枕边人只在乎功名利禄。纵使恨他无情凉薄,却也无法反驳。 元金氏重新躺平, 心如死灰地闭眼,落下两行悔恨的泪水, 哀叹求道:“让我走的体面些。” 夫妻一场,怎能没有情意。 元默伤感道:“你放心,我定会让你风光大葬。我这便命人,伺候你梳洗。明日儿子成婚,你若不在,总归是不够圆满。” 元金氏泪如雨下,呜咽威胁道:“你若想续弦,千万不要寻我识得之人。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日日夜夜诅咒她。” 元默深知元金氏善妒,事已至此何必与将死之人争长短。 元默郑重其事道:“你放心,我并未碰过露月,一切不过是做戏而已。不然……”元默看向院口的禁卫,一切尽在不言中。 元金氏会意,哭声更甚。原来是她误会了,元默只是做戏给陛下看,让陛下相信她夫妻二人形同陌路。 元默叹息一声,回了身不忍再看元金氏,难得口吻温柔道:“你去命人过来伺候你洗漱,你养好精力出席昏礼,明日让儿子安安心心成婚。” 元金氏本就病病歪歪精神不济,一番哭啼已是力竭声嘶,凄凉哽咽道:“我明白该如何做。” 元默心中难过,不敢再逗留下去,说到底二人也是夫妻一场。 皇宫,勤政殿。 午后,江婉莹让夏尚仪陪着,去往谢良妃宫中拜访。 这一拖再拖已有五六日,总归是要走一趟。 谢良妃所居的庆和宫,十分偏僻。是妃嫔之中,离勤政殿最远的住处。 江婉莹听从夏尚仪的建议切不可张扬,一路步行并未乘坐步撵。 半柱香后,到了庆和宫。 不同于其他宫里的花团锦簇,庆和宫的院内,摆放着形形色色的兵器。 夏尚仪与谢良妃并无往来,只是听闻对方生性豪爽脾气火爆。来的路上叮嘱过江婉莹,定要谨言慎行。 夏尚仪自报家门,庆和宫的宫人立即前去通禀。 片刻,谢良妃的贴身侍女阿清,从寢殿内出来。 “江才人,我家娘娘昨夜染了风寒,若是江才人不介意,随奴婢进去吧。” 阿清侧了身,示意江婉莹入殿。 江婉莹想也没想,抬腿迈了进去。 夏尚仪想跟着进去,被阿清伸臂拦住:“夏尚仪请留步,与我一道在外候着吧,主子们若有吩咐,自会传唤。” 夏尚仪没有硬闯,连陛下都知晓江才人来了庆和宫,没什么好怕的。 江婉莹环视一圈殿内,本以为谢良妃大大咧咧,闺房定是不同于普通女子。 哪知这殿内悬挂的幔帐,确实温柔的粉色。竟然与平常女子的闺房,并无不同。 谢良妃只着了一件丁香色薄纱齐胸襦裙,面色青白半靠在床榻上。 这些女子的着装,在她身上显得格格不入更像是男扮女装。 “才人江氏,见过良妃娘娘。” “免礼,过来这坐吧。”谢良妃有气无力拍了拍床沿边。 江婉莹虽只见过谢良妃两次,但对方一向是生龙活虎的模样。今日这般面容憔悴,连那份英气都有几分弱化变得柔弱。 江婉莹顺从过去,坐到了床边。 谢良妃上下打量江婉莹两眼,见她娇媚动人,口吻既感慨又好奇道:“江才人,恕本妃冒昧,本妃一直好奇,你为何要与元晟将军悔婚呢?” 看来谢良妃应当是听闻过,元家放出来有关她的流言了。 二人交情不深,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江婉莹留了个心眼,反问道:“良妃娘娘,可是听说了什么?” 谢良妃本就是个直性子,直言不讳道:“听闻元晟将军为了求娶与西昌国的公主,不惜与江才人悔婚。传言终究做不得数,今日江才人在此,正好当面一解本妃心中的困惑。” 困惑?这个谢良妃为何要如此在意她的事。 江婉莹答非所问道:“如今我入宫是陛下的人了,从前种种不提也罢。” 谢良妃揪着不放,执意又问:“当真是元晟将军为了前程,与你悔婚的吗?” 江婉莹深思熟虑,当初是萧景飏下令让元家放出此等流言。她若不承认,岂非要生出旁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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