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乔景明纳闷的时候,府里传出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其中甚至掺杂了哭骂声。 乔景明暗道:不好,急忙蹲在墙角伸头往外看。只见太子殿下瞳孔漆黑,阴鸷瘆人,脚步快速的抱着他的姑娘回府,两人衣裳湿透,全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乔景明见到乔妘宓昏迷不醒的样子,瞬间焦虑不安,他立即紧跟在众人身后。 幸亏单公公等人精力全在两位祖宗身上,顾不得旁的,他见到乔景明时,仅是皱紧眉头交代:“林夫子,姑娘出事了,您改日再来。” 单公公下完逐客令后,赶紧领着医师一路小跑跟上前面的人。而乔景明听到单公公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走得比单公公还快。 待单公公与医师到时,只见里头门帘放下,遮挡了内室。他心领神会的,令众人齐齐转过头。 正在此时曹苏子从里头出来,唤医师们进去:“您们先为姑娘把脉,我去吩咐人烧热水洗身。”她撂下话,快步出门去了。 医师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敢上前去。而宗尧在里头久等不见人,厉声问:“是需要寡人请你们进来吗?” “殿下,臣马上为姑娘诊脉。”医师们腿脚一哆嗦,踉踉跄跄的赶紧查看乔妘宓的身体状况,可不敢再耽搁。 其中最为出色的医师,正顶着宗尧吃人的眼神颤颤巍巍的为乔妘宓把脉。 宗尧见他的手止不住的抖,越发的不悦:“我不养闲人,倘若干不了,赶紧给寡人滚。”男人衣袍尚未更换,浑身湿透,水珠从如墨的发梢滴落,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医师额头冒出冷汗,战战兢兢的吞咽口水,连忙道歉:“殿下恕罪,微臣已经查到姑娘昏迷不醒的原因。” 即使方才曹苏子已经为乔妘宓换衣服了,如今也被宗尧捂得严严实实的在被褥里。 但医师完全不敢看她一眼,他的头快低到地面上了:“姑娘应该是受了惊吓,气急攻心,悲伤过度导致的。待会老臣去开几味药,令姑娘服下修养几日,身体的不适便有所缓解了。” 单公公在一旁听到后,麻利的搀扶医师起身,“您随老奴出去抓药给姑娘吧。” “诶,好的。”几位医师知道单公公要为两位主子留出独处的空间,立马识趣的跪安:“臣等先行告退。” 一行人走出承绫院后,才松一口气,正巧迎面碰上顾岭派人押送顾槐音,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将军。” “不必客气,几位慢走。”顾岭知道是宗尧的人,而且他正急着上门赔礼道歉,颔首示意后,便迅速离开了。 医师们见到今日的主子皆是阴气沉沉的,不禁看向对方一眼,无奈的摇头:在荆州真是不比在京城好过。千里迢迢赶来荆州,本以为是殿下出事了,谁曾想,竟然是为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姑娘。 姑娘三天两头的离不开药,殿下便三番五次折腾他们。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正在屋里的宗尧可不知,他在下属心里的形象,俨然成了一个昏君。 宗尧拿过白帕正要为乔妘宓擦拭头发,但动作之间,湿漉漉的衣袍便弄湿了床榻。他瞧一眼毫无血色的乔妘宓,更是心气不顺,只想立马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太子殿下俯下身,握住了乔妘宓的手揉一会儿,亲吻了她的手背,轻笑:“我以前在朝中听闻,某个官员的夫人极为泼辣,怀疑她的夫君与其他女子有染,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堵在人家的大门口,使劲的挠她,和她打架。” “你瞧人家厉害的,而你被顾槐音从高桥上推下后却心生死志,委屈的哭个不停,真没出息。”男人眉宇凌厉,但口吻极为温和。 宗尧尚且不知乔妘宓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以为她方才在画楼里啼哭不止,是因为被顾槐音的行为吓到了。 但是宗尧在为乔妘宓掀开额前的碎发时,微不可察的凤眼低压,他似乎遗漏了什么,正当要仔细回想时。 宋万贯敲门后,便在外间小声的禀报:“殿下,顾岭领着顾槐音前来负荆请罪了。” “呵,我的舅舅办事永远周到,不令人抓到把柄。”宗尧起身从窗户边上,扫一眼跪在承绫院里的父女两。他并未出去,反而进到内室里更衣:“命顾槐音给寡人老实跪着。” * 顾岭自然不会陪同顾槐音,跪在地上几个时辰,知道宗尧是打算给下马威后,便起身来回踱步。 眼瞧着医师来回折腾几次,曹苏子亦是将热水搬进来搬出去的,但是迟迟不见宗尧的人影,顾岭心里是急的不行。 顾岭瞥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宋万贯,他郁气腾腾的涌上心头,指着顾槐音便责骂:“逆女!前几日才闭门思过,一出来就为非作歹,简直是作孽,我为何有你这么个女儿!” “父亲,你自幼便偏袒柳姨娘与顾槐越,如今我为顾家拼一个东宫娘娘的位置,何错之有?你不帮我就算了,凭什么指责我。”顾槐音是知道今日难逃一劫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回怼顾岭。 而宋万贯见到顾岭差点背过气,乐呵乐呵的看戏:“顾将军,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自古民间传的谚语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他深知气死人不偿命的理,蔑视的轻瞥顾槐音,继续忿:“哦,微臣忘了,我等贱民与国舅爷不同,您久居高位,不食人间烟火。教导出的闺女亦是不知,麻雀焉能成凤凰的道理。” 顾岭气急,瞪向宋万贯:“你!宋万贯,我劝你莫欺人太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与殿下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呵,我不知三十年后如何,起码我宋万贯在世一日便尽心尽力的侍奉殿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宋万贯站在顾岭的面前,大手拍打胸脯信誓旦旦的。 继而宋万贯嘲笑:“不似某些人,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此时不待顾岭回,疾步而来的顾夫人硬声开口:“宋太尉,我的夫君敬重你是客人,平日不与你计较。但,不是任凭你在他头上撒野的!莫以为大家是蠢货,不知你是想在殿下面前表现,出风头。” “哟嚯!”宋万贯不信邪,见到一家的妖魔鬼怪是越战越勇:“顾岭,你是不长嘴吗,亦或是认输了?居然轮到一个愚昧无知的妇人,为你挺身而出。” 顾夫人与乔妘宓的母亲,陈华容相似,未出阁前便家里的掌上明珠,娇纵的不行。当上顾岭的夫人后,虽然不受宠爱,但也是养尊处优多年,除了在柳倾然面前摔跟头,何时被其他人指着鼻子骂。 顾夫人瞬间面色不善:“你瞧不起谁,骂我无知?不先看你自已,一身的穷酸味。” 曹苏子才收拾妥当湿了一大片的地板,她在屋里头一听到有人在骂宋万贯,立即坐不住了。 她大步走向顾夫人的跟前,扯着嗓门:“哟,顾夫人,您不先训斥你的夫婿不守君臣之礼,不知恪守君规,倒是有空闲指责我的夫君。你不看一下,你是哪根葱!” 顾夫人不管这儿里是承绫院的地界,更不管今日是来赔礼道歉的,厉声回:“属实是蛮不讲理的泼妇,贱民!” 曹苏子霎时不乐意了,她撩起袖子问:“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你方才是在骂谁?” 顾夫人仗着是在顾府,完全不怕的冷笑:“呵,我骂的就是你。” 顾夫人此话一出,曹苏子瞬间眉眼凌厉,在众人尚未注意时,便手脚利落的上前揍人。 顾夫人躲闪不及,硬是挨打了:“曹苏子,你敢打我?今日我非弄死你不可!” 顾夫人撂下狠话便与曹苏子互掐起来,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一拳我一脚,你扇我一巴掌,我扯断你的头发……着实是令在场的人始料未及。 甚至是宋万贯亦是惊愕的愣住,但眼见曹苏子远远站在上风,他嘚瑟的耀武扬威:“夫人加油,夫人最棒!干掉某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成何体统,简直是胡闹!”然而顾岭可不是如此,他眼见两人从泼妇骂街到动手打人,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赶紧看向身后的家仆:“杵在那干什么,快扯开两个人。” 宋万贯大步向前,拦在几人的面前:“怎的顾岭,你输不起?心疼你的夫人,为她搬救兵?” 顾岭被宋万贯混不吝的德性,气的拂袖:“你真是上不得台面,不可理喻!” 宋万贯见到顾岭吃瘪,是乐开花了。他立马叉起腰,清了嗓子准备开骂。 单公公手持佛尘从屋里出来,先他一步开口:“宋太尉、顾将军,请各位遵守礼数,在殿下休息时吵吵闹闹的,未免不合时宜了。” 顾岭和宋万贯一听到单公公的责怪,立即小跑到他的面前互相推搡:“单公公,你听我解释。” “先听我的!” 单公公被两对夫妇吵的头疼,幸亏宗尧见正昏迷的乔妘宓被吵得频频皱眉,终于出来制止了。 男人毫不心疼的将玲珑玉瓷茶杯砸在地面上,里头滚烫的茶水溅起,落在抱团在地上的两人,顿时连声抽气不敢再叫唤了。 宗尧墨瞳深沉的走到几人面前:“既然两位大人无事可做,便去湖里泡到火气了。莫在寡人的门前吵,我嫌难听。” 宋万贯与宗尧相处久了,自然深知他口中的话不简单,“气消了”是何时?要是泡在湖里一两日的,他非成了落水猪,浮起来不可! 宋万贯识相的快速跪地求饶:“殿下息怒,是臣等放肆了。” 顾岭见到宋万贯嬉皮笑脸的,控制不住轻哼:“呵,小人得志。” 随即在宋万贯的怒视下,顾岭诚心诚意的请罪:“殿下,是老臣失了分寸的,可并非是我挑起的事。我方才正在训斥小女的罪过,宋太尉在一旁突然指桑骂槐的。” 顾岭不提倒好,一提及此事,周遭顿时寂静一片,甚至宋万贯亦是闭紧嘴生怕被被殃及池鱼。 宗尧扫一眼跪在地上的两对夫妇,再往前一瞧是正低着头,瑟缩在几人身后的顾槐音。 顾槐音惊恐极了,本以为今日宗尧顾不得其他事,暂且饶过她一次。 不曾想,此时男人走到的她面前,压迫感十足的凝视她,冷声开口:“顾槐音,寡人令你起身了吗?” 宗尧的话刚落,顾槐音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上次他在沁仪院连射三箭警告她,对他的恐惧便根深蒂固了。 只是顾槐音总归不甘心,在得知宗尧是利用乔妘宓后,心里的念头再次频繁作祟,他只是在她面前装作一副情深义重的样,怎会真看上一个废物? 但宗尧今日赶到画楼时,看向她第一眼,她即使身在远处,亦是感到充满了杀意。 此时男人居高临下的手持利剑,挑起她的下巴,轻扯殷红的唇角:“顾槐音,寡人劝你将歹毒的心思藏起来,否则刀剑不长眼,下一刻我可不知道你将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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