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槐音感受到冰冷的利剑划过她的脸,仿佛上次令人毁容的伤疤,再次被人撕开,疼的她唇齿发颤,身体升起阵阵寒意:“表哥,我真知道错了,我是魔怔了才会害她的,你再饶过我一次,下不为例。” 顾槐音祈求的望向宗尧,然而他沉默不语,时间缓慢的流逝后,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正当顾槐音以为她死期将至时,宗尧终于意味不明的开口问:“我问你,你今日可有告诉她什么?” 幸亏此时顾槐音已经低下头,否则宗尧肯定见到她瞳孔一震。 顾槐音自幼陪伴在先皇后身边,见识了荣华富贵,而且自诩京中的贵女,绝无一个人比她更适合东宫娘娘的位置。 不论是顾岭,亦或是顾槐音,被权势蒙蔽双眼的人,一夕之间远离繁华的京城,在贫瘠的荆州一待便是十余年,心里早已扭曲了。 顾岭在朝堂浸淫已久,更是与先皇后掌控王朝令先皇举步维艰,心智成熟。甚至他若是正值盛年,兴许能与宗尧对抗几个来回,只是终究前浪推后浪…… 顾岭尚且向宗尧示弱,更何况是只会宅斗伎俩的顾槐音,在纵横四海的男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可顾槐音虽然遇到宗尧,更确切的说是后位,她便自乱阵脚,如今是一步错便步步错,但是她在其他事上尚且有脑子。 现在顾槐音冷静下来,将今日乔妘宓异常的表现,再与宗尧的一举一动联系起来,呵,里头的猫腻可不少。 顾槐音仔细回想了,在厉声指责乔妘宓时,她的神情,可不像是被人撕破遮羞布的难堪,而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以及恍然大悟…… 由此可见,太子殿下是从一开始便刻意隐瞒了乔妘宓真相,他是一国的储君,而她是重臣的妻子…… 顾槐音不禁抬头偷窥一眼,正等她回答的男人。在见到他薄唇上无法遮掩的红痕,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他今日奋不顾身跳下水里救人的场景。 宗尧高冷矜贵的模样,顾槐音是深有体会的,若不是真对乔妘宓上心了,他怎会做到此般地步?而她竟然可笑的在乔妘宓面前耀武扬威。 顾槐音无意之间,居然误打误撞的看透宗尧的想法,但她并不开心。 倘若男人知道是她告诉乔妘宓有关的一切,令乔妘宓得知事情的真相,他决对不会留她一命! 顾槐音浑身颤栗不止,与宗尧对视的瞬间便撇开头。 宗尧眉头一皱,微阖凤眼追问:“顾槐音,你装聋作哑是吗,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告诉她什么了!” 顾槐音被男人瞧得头皮发麻,正当要迫于压力,顶不住脱口而出时。 顾夫人眼疾手快的怒扇顾槐音两个大耳光,在场的人瞬间被她的行为震惊到了。 曹苏子见顾夫人被她揍的鼻青眼肿,头发凌乱,不禁嘀咕:莫不是失心疯了? 顾夫人却顾不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赶紧示意顾槐音:“殿下既然问你话,你便如实回答,犯错的人居然还磨磨蹭蹭的,不知死活吗!” 顾槐音机智,立即知道顾顾夫人眼里的暗示。她快速爬到宗尧的跟前,跪地求原谅:“表哥,我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的弥天大错。年幼时我便以为,日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太子妃。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人夺走你,我实在不甘心。” 宗尧可不知怜花惜玉,在顾槐音将要抱住他时,立马闪身踹了一脚:“离我远点儿,既然你不愿说,便滚吧。” 男人的耐心被她母女两消耗殆尽,不耐烦的看向暗卫:“来人,给我拉下去,以后不准让她出现在顾家。” 顾岭一听亦是坐不住了,急忙大声呵斥:“你拐弯抹角,在搞什么幺蛾子,快回话。” “殿下,我只是告诉她,如今四皇子派兵攻打荆州,您将在不久后会为了兵权,为下落不明的太子求娶我。”顾槐音泣不成声,一个劲儿的抖落出来。 而其他在场的人甚至是宋万贯,皆未察觉到阴戾的男人眼里微乎其微的松懈,只有为保住性命的顾槐音捕捉到了。 然而正当顾槐音以为劫后余生之际,男人俯下身,凤眼勾翘向顾槐音一笑:“其他不论,但寡人尚未与你算今日的账。之前她令我解除你的禁足,可你却不知感恩蓄意报复她。” 随后风姿俊逸的男人,走到顾岭的面前笑里藏刀的问:“舅舅,你意欲如何处置她?” 男人一如既往的穿着墨衣暗红绸缎华袍,此时若论起样貌作态,他不似一个沉着的储君,反而似个常年浪迹勾栏里的,世家门阀贵公子。 顾岭是真被宗尧搞得精神紧张不已,可以在与你谈笑风生时杀人的一国储君,他是实在不知道,不在身旁数十年外甥的心思。 顾岭试探性的问:“我命人杖责五十大板,关禁闭一年?” “将军!”顾夫人一听脑袋瞬间懵了,低声下气:“槐音一个女孩子,怎么受的住。而且落入水里的姑娘,不是喝上几副药便可以了吗。” 顾岭真是被这个拖后腿的婆娘气死了,他怒瞪了一眼:“你闭嘴吧!” 但令众人想不到的是,此时男人缓声开口:“顾夫人言之有理。既然不见院里的姑娘流血,杖打顾槐音五十大板的确重了。” 顾夫人顿时开心不已,而顾槐音亦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紧接着宗尧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在顾府人的心里扔了一块大石。 男人似笑非笑的望向顾岭:“舅舅,顾槐音可不是顾家人哦。”他挑起眉,薄唇上咬伤后的猩红格外显眼,只见他唇角勾翘:“至于顾槐音是哪儿家的闺女,你便去问一问,你的好夫人了。” 顾岭顷刻间犹如五雷轰顶,谁也不愿戴绿帽,何况是一个大家族的掌权人,他面色极其难看:“殿下,可否详细告知微臣。” 顾岭知道宗尧虽然行事不羁,但是他绝不会空口无凭的。然而太子殿下的秉性便是如此,在他搅得天翻地时,他挥一挥手离开了。 更何况宗尧可不蠢,顾岭成天与他不对付,在出事之前仍旧在练兵营里逼迫他。 呵,若不是乔妘宓出事了,宗尧真不愿告诉顾岭,光瞧他聪明一时,反被家里人坑了便爽快。 待宗尧走后宋万贯仰天大笑,不顾曹苏子的挣扎背起她回房,走时不忘挑衅:“顾国舅,瞧你头上绿油油的青草,记得及时瞧一瞧哦。若不然长大了,才知道不是自个撒的种,非怄死不可!” 曹苏子老脸一臊,揪住宋万贯的耳朵:“姑娘尚且在里头躺着,注意点分寸,听到了难免不好。” 宋万贯歉笑:“诶,诶。不好意思哈,国舅爷,臣先走一步,便不看你处理家务事了。” 在宋万贯的添油加醋之下,顾岭是气急攻心了。正巧赶来的顾槐越与柳姨娘听到了一切,互相看对方一眼后,默默选择看戏…… 而顾岭见两人躲到一边,只有王管家扶住他时,更是怒气冲冲:“来人!将她两给我压下去审问!” 顾夫人慌乱的抓紧顾岭的裤脚,焦急不已:“将军,你不可听殿下的胡言乱语呀!” 顾岭快速看一眼主屋,生怕宗尧听到了,他甩开顾夫人愤恨的怒视:“闭嘴!若是让我查到你隐瞒的事,你看我如何处置你!” 而顾槐音是遭遇一个接着一个的灭顶之灾,她整个人脑袋空空,不知所措的瘫在原地,无力反驳的被人带走。 在离开时,顾槐音最后看了一眼顾岭,若她不是父亲的女儿,她的一辈子便就此葬送了! * 在宗尧回到屋里后,外头闹腾的场面终于平息了。 男人见床榻上的人仍旧昏迷不醒,抚摸了她的额头,担心她发起高烧:“幸亏不烫,要不然,以你的小身板怎么挺得住。” 然而正在低沉自语的男人不知,其实方才在外面的人大声争吵的时候,乔妘宓已经醒来一次…… 当时乔景明趁着众人大吵大闹的,不注意到他的时候,偷摸溜进了屋里。 乔景明一边要顾及门外的人突然进来,一边担心闺女的病情。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躺在床上的乔妘宓悄然睁开眼睛,着实是吓到了他。 但是最令乔景明意料不到的是,乔妘宓竟然开口唤他一声:“父亲。” 乔景明震惊之余,情不自禁的握住乔妘宓的双手,双眼通红,声泪俱下的:“你可算是恢复记忆了。” 乔妘宓似乎已经在画楼里,哭尽最后一滴眼泪,耗尽了最后的感情。即使此刻她眼尾泛红的,见到乔景明苍老的模样,但她却不哭不闹,安静的躺在床上。 待到乔妘宓恢复些许元气之后,她以种极为沙哑,低微的嗓音交代乔景明:“父亲,太子快回来了,我与你长话短说。” 乔景明当初犹犹豫豫,没有直接告诉乔妘宓,便是担心她会成现在的样。不曾想,最终阴差阳错的记起了一切。 乔景明亦是怕漏了馅,不敢再耽搁,赶紧凑到跟前,连连颔首:“诶诶,你说,为父听着。” 乔妘宓接下来的话,完全不见半分迟疑的,她轻声轻语:“我知道你肯定与表哥通信,你为我转告他,宓儿想归家了,劳烦他安排一下。” 乔景明知道乔妘宓肯定会如此,但想到太子殿下与她已是……他不免再问:“你确定了吗,一旦离开,可就……。” 然而乔妘宓的眼里不含一丝感情,不禁令乔景明怔愣住,只见她看向窗外悠悠然:“既不是一家人,何谈离开。” 之后乔景明避开众人的视线,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承绫院,仿佛今日的一切,未曾发生过。 待乔景明回到屋内时,放空的坐在座椅上,不知到了何时才缓过神来,无奈的摇头,叹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是管不得那么多了。 即使宓儿离开后,太子殿下会勃然大怒,亦如何?难不成杀了他们?当初可是他瞒着众人,将宓儿骗走的。 乔景明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快速亲笔手写一封信,千叮咛万嘱咐的命人亲自交到秦彦手里。
第54章 京城的秦国公府 陈华玥准备妥当了婚服,以及彩礼单子,恰好今日秦彦休沐,她便命人带来给他过目一下。 陈华玥坐在秦彦旁边,出手阔绰的:“我按照宓儿的喜好,分别从针玉楼、乌衣阁里命人定制了四套婚服,届时挑选一套最喜欢的。” 摆在桃木架上的四套婚服,一针一缕的红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图纹,衣饰上的金缕丝线在堂屋里熠熠生辉,华贵不凡。 秦彦瞧一眼后,似乎见到乔妘宓出现在他的面前,身着一袭婚服浓颜宜人。他冷峻的面庞,闪现温柔的暖色:“母亲,辛苦了,宓儿会喜欢的。” 陈华玥笑意更浓了,立即要拿出彩礼单子:“彦儿,你瞧彩礼如何,我总觉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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