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苏子当时为避免添乱躲在承绫院里头,原本便心生惶恐的她,在见到宗尧身形摇晃的进到主屋里时,瞬间将要暗下黑手。不曾想,竟然是太子殿下! 男人浑身是伤,不见半块好肉。但身上的伤势,却远不如他眼里透露出的死寂令人发瘆。 他本是要躺在床上,但不知想到什么,动作一顿,最终半屈膝坐在床角边,一动不动的直至黎明将至在因伤势过重而倒下。 亦是在此时,曹苏才敢从暗地里现身,快速的命人前来医治他。而行至半道,竟然见宋万贯心如死灰的抱着一把剑,哭到打嗝…… 曹苏子一经回想此事,就忍不住怨怼宋万贯:“宋奴才,实在不行你与殿下一同过日子,省得每日一刻见不着,便担心受怕的。” “竟瞎说。现在是特殊时期,我能不担心殿下吗。” 宋万贯整理凌乱,不修边幅的着装,凑到曹苏子面前赔笑:“更何况我与你一直恩恩爱爱的,殿下就可怜了,被姑娘当着众人的面狠心将他抛弃了,他何时遭受过如此的待遇?唉,待殿下醒来,指不定多伤心。” 得,曹苏子是不愿与宋万贯再谈了,一句话里半句全是殿下如何,如何。她问起方才的事:“你尚未告诉我,为何安排顾槐越在军营里?” 宋万贯怕走漏风声,紧挨在曹苏子耳边,神神秘秘道:“是殿下吩咐的,否则我怎敢用他。” 曹苏子眼皮半颤,反问:“殿下?他怎似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事事皆安排妥当了。” 宋万贯见着曹苏子眼里闪现惊慌,顿时心生不妙,压低声音追问:“你可曾有事瞒着我?哼,如实招来,不准骗我。” “诶哟!”一道惨叫声响起。 曹苏子狠狠给宋万贯的脑袋来一掌,理直气壮道:“你这儿是什么眼神,居然怀疑我有事瞒着你,呵,不可理喻。” 话一落,人便扭头背对宋万贯。 令宋万贯不由抓起后脑勺,抬眼疑惑,难道是他看错了?但此刻他若是见到正暗自窃喜的婆娘,便不会这么想了。 曹苏子拍着胸口不由腹诽,宋万贯如果知道,她本可以在马车上就可以及时拦下乔妘宓,却反而鼓励她离开,他非吓死不可。 况且太子殿下可是亲自追赶到乔妘宓的面前,也未曾将人带回,即使她再劝亦是无法挽回啊。 “诶哟,您吓死我了。”曹苏子正在心里极力为自己辩解时,单公公神出鬼没的从屋里出来,她捂住怦怦跳的胸脯,笑眯眯问:“公公,有何事?” 单公公看向两个不安生的人,淡然开口:“两位,殿下醒了,快进屋吧。” “殿下,醒了?” 宋万贯顿时感到惊喜,立即与极其不情愿的曹苏子快速进屋。 屋里不似屋外的热闹,此时屋里静悄悄一片,众位医师纷纷躬身在一侧大气不敢喘。 单公公扶起宗尧,本是要让他靠在床榻上的,但男人摆手不肯,忍着身体的不适坐在床边。他稍微一动身,身上便传出剧烈的痛感,仿佛在控诉他此前的种种恶劣行为。 然而宗尧硬是不吭一声,反而是见到毛躁躁的宋万贯闯进来时,略微皱眉头:“宋太尉,最近是无事可做了?” “我的殿下哟,您可不知道,我……。”宋万贯并不介意宗尧的冷眼,一如既然的屁颠屁颠贴冷屁股。 正当宋万贯要继续发挥以往的诉苦劲儿,以及日日夜夜关心宗尧的话时,却被男人一个眼神搞得不敢嚷嚷了。 宋万贯努努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殿下,自从你出事以后,我可是每日忙完军务就回到府里守着你,盼你快点儿醒来。” 单公公从身旁慢步走出来,向宗尧俯下身躬身,眼角微眯笑:“太尉大人,若是奴才不曾记错,你今日是第一次回府吧。” 宋万贯低头瞪一眼单公公,咬牙切齿道:“公公年纪虽大,记性倒好。” “不敢当,不敢当,比不得太尉你一把年纪会扮戏耍宝。” 两人丝毫不让步的,你一言我一语互怼回去。 突然“砰”的一声瓷器破碎声响起,只见是男人面色阴沉的拿起药碗摔到两人面前,他颇为不耐的喝令:“闭嘴。” “若是再吵嚷不休,便给寡人滚出去。”被吵扰到的男人,极为的不悦,似乎下一刻就要命人将两人拖出去斩了。 以前乔妘宓在的时候,情况可不是这样的,如今……宋万贯暗道不妙,立即跪地求饶:“殿下恕罪,是微臣失了分寸。” “老奴亦是。”单公公同排并跪着,磕头附和。 而曹苏子见状,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在太子昏迷的几日里,她便料到会如此,姑娘跑后,他们几人全都甭想有好日子。 宋万贯与单公公跪在地上迟迟听不到,令他两人起身的声音,硬着头皮抬头偷窥宗尧一眼,只见男人垂眸不语,神色幽深的不知在想何事。 宋万贯窥见男人掀起眼皮,赶紧缩紧身蜷缩起来,这儿到令曹苏子倒霉了。 屋里只听到男人平静无波澜的声音:“她如何了?”
第64章 若不是方才亲耳听到宗尧问话,曹苏子该以为是自己幻听的缘故,否则他怎会在问她后,便恍若无事的不提乔妘宓,而是询问宋万贯战况如何了。 屋里两人正在讨论军中大事,曹苏子一时间踌躇不决,是否应该先行告退,但是直觉告诉她,即使现在离开了,待会太子肯定会派人去找她。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宋万贯自然听到宗尧的那句:她如何了,他立即升起看戏的心,眼珠一转竖起耳朵,想要知道太子殿下此刻是何想法。 “宋万贯,如今荆州内外是什么情况?” “宋太尉。” 宋万贯将注意力停留在宗尧与曹苏子的对话上,以为太子殿下会在他们面前流露出对乔妘宓离去的伤心,不曾想迟迟等不到接下来的话,反而他被点名道姓讯问了。 “殿下,四皇子伤到腿后便迅速与秦彦一同回京城,但他留下朝中的大将领着大军在荆州城五十里外驻扎。”宋万贯不敢起身,保持原来的姿势跪在地上回答。 男人穿着皓白的寝衣略发显得身体瘦削不少,以往妖冶的面容,被苍白的病色压下了些许邪意,生出几分病弱的姿态。但在场的人可不敢因此不恭敬,只怕他的心性更诡秘莫测。 “咳。”屋里响起一阵咳嗽声令众人纷纷紧张到冒出冷汗,生怕男人会因为乔妘宓逃跑的事,迁怒到他们。 在大家焦虑不安的胡思乱想时,宗尧终于大发慈悲的饶过几人,他握拳轻咳几次:“单公公,你先领医师们退下。” 如临大敌的单公公一听此话,顿时松一口气,立即手拿拂尘站起身,但是或许是跪在地上太久的缘故,居然身形不稳的往前再跪一步。 引得仍旧跪在地上的宋万贯嗤笑。 单公公低头冷眼瞪向宋万贯,马上顺势领命:“是,殿下。”随即考虑一会儿后问:“您昏迷已有几日了,老奴先为您准备些膳食?” 宗尧正在揉一揉痛疼的额角,听到单公公的话不由停顿片刻后才颔首:“嗯。” 众位医师自是欢喜可以撤退了,立刻齐齐行礼告退。 此时屋里只剩下宋氏夫妇,曹苏子神色渴望的看着众人离开,而唯独他两人被留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安…… 宋万贯却不如曹苏子思虑的多,他正嬉皮笑脸的卖弄:“殿下,虽然微臣今日才回来看望您,但实在是真的忙,自从您倒下以后,我是每日每夜生怕出意外,兢兢业业的为您守在军营。” 大病初愈的宗尧极为嫌弃宋万贯此刻的喋喋不休,嫌弃的冷声斥责:“聒噪。” 宋万贯委屈,但亦是只能呐呐道:“额,是。” 然而,下一刻男人便特赦他:“你先起身,我有事问你。” 宋万贯亦是不扭捏,识趣的快速起身:“诶,诶。”他甚至不客气的坐在一旁矮凳上,但是瞅见曹苏子仍躬身在一旁,他连忙将矮凳搬到她跟前令她坐下:“婆娘快坐,我去给殿下倒杯热水。” 宋万贯是给一颗甜枣便会欣欣然到得意忘形的人,他卖力的倒杯热水,躬身送到宗尧的面前:“微臣听您方才咳得厉害,想必此次是受伤不轻的,您定要修养一阵才行啊。” 宗尧可不管宋万贯的苦口婆心,他喝一杯热水后,稍微缓和体内的不适,垂眸问:“宋万贯,你可令人盯住驻扎在荆州外的大军?” “殿下,您便放宽心吧,我怎会是玩忽职守的人?在您一经出事后,我立马调令十二城的雄兵聚集在荆州的附近,一到有异动即刻整兵围攻四皇子的军队。而且微臣早已派一对人马时刻关注五十里外大军的一举一动,除了四皇子的人时不时的挑衅,产生摩擦之外,到并未有大的动静。” 宋万贯在察觉到气氛明显略有缓和后,立即坐在曹苏子的旁边骄傲的回禀,只差不得寸进尺的翘起二郎腿,叼根狗尾巴嘚瑟了。 “莫得意太早小心翻跟头,到时候输的可不只是裤衩子,而是你的项上人头,呵,届时可就惨咯。”曹苏子见不得宋万贯得意洋洋的模样,在一旁泼冷水提醒道。 “苏子,你是站哪儿头的人,怎不盼我点儿好?”宋万贯不被夸奖,反而被看扁了,开始与曹苏子不依不饶的胡搅蛮缠。 曹苏子直接给宋万贯一白眼,不愿理会这儿个偶尔掉链子的人:“你若觉得我的话糙,不中听,你大可以问殿下。” “是吧,殿下?” “殿下,您莫听苏子的话,我有信心安排妥当了,一旦四皇子的人派兵攻打荆州,我非将人全部剿灭,令他们有来无回,届时便可以挥师北上,重返京城了!”宋万贯激动的站起身,拍着胸腹发表豪言壮语。 而宗尧却沉吟不语,似乎他手中的热水是罕见至极了,他一饮再饮后,才琢磨起宋万贯口中的话:“你的部署可保万无一失?” “只是当然可以万无一失。如今四皇子与秦彦皆已离开,驻留在此的将领虽然亦是勇猛,但终究不如他两人诡计多端,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更何况您现在已经醒了,有您坐镇有何怕的。”宋万贯此时有多得意,在之后便有多打脸。 正在慷慨激昂的宋万贯,遗漏了宗尧眼里的沉思,而曹苏子可并未错过,她只得男人今日的目的并非只是过问几句如此简单。 可太子殿下却迟迟并未直接道出他话里藏的话,他将茶杯放下后,似关心军情的继续问:“既然如此,你亦是令顾槐越插手军中的事务了?” 宋万贯被宗尧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稍微懵圈,殿下话里是何意,不是他之前吩咐的吗? 宋万贯虽然摸不清头脑,但仍旧如实回答:“是的,您的指令我怎敢怠慢,一早便将他派到练兵营里面,只是这儿个吊儿郎当的,倒是像被逼良为娼,一万个不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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