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转头问向齐桓,“齐太医,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否能够将此事说得清楚。” 齐桓站在一旁,垂眸看着柳柳,又慢慢地张口将沈停云患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得清楚。 柳柳一边听着,眼泪一边一滴滴砸在沈停云的床头,而沈停云此时却是分外安静地自在地躺在床的中间睡着。 听完这一切,柳柳用帕子擦了擦哭红的眼眸,“齐太医,我来此处能做些什么?” 齐桓想了想,“王爷想要用快速的法子解了他的厌女之症,以身体受不住巨大的情绪冲击为因,导致身子受损为果,如今便是让他继续这般昏睡着,养着身子恢复过来,再看为妙。” 柳柳点头,“妾身知晓,我会仔细照顾他。” 齐桓说完话无声退了出去,独留柳柳与沈停云两人在这温室之内,柳柳褪下衣服,转头唤黎阳进来,顶住他府内之事,还有云香楼一些琐碎之事。 柳柳心中惦念小崽,每日都要玩乐的时光恐怕不能继续,柳柳只得定时将母乳挤出,封闭在小瓶子之内,在每日送到府内,保证小崽还能吃上她的奶。 随后柳柳命人在温室内给自己放了一个窄小的床,她晚间可以搬到沈停云身边陪他一同休息。 沈停云身子极其虚弱,加之之前又吐了不少血,现在每日除了靠金针封住血脉,减缓血液流动保住命,除此之外,就是要喝大量的汤药,和一些滋补身体的粥品。 难就难在,沈停云需要每日喝汤药和粥品进补,奈何他身子虚到根本不能下咽。 柳柳无法去找齐桓,齐桓看了沈停云半晌,给柳柳出了主意,“不若王妃试试,用嘴喂哺王爷。” 柳柳一听,齐桓让她用嘴喂沈停云吃饭喝药,不禁咽了口口水。 “那个...齐太医,这个除了用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齐桓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嘶,似乎没有别的法子了,王妃也想王爷能够早日醒来吧。” 柳柳想了想,咬唇,心一横,心想沈停云为了能够跟她在一起连命都可以不要,她用嘴喂他喝汤药吃饭算什么? “齐太医,我知道了,我保证完成你的交代。” 于是乎,柳柳每日三餐尽职尽责地用嘴喂沈停云吃饭喝药。 只是柳柳每喝一次药,她都在想,这就是这一世自己对沈停云欠下的债啊... 真是应了那一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沈停云昏迷的日子,关心他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沈霄珩更是每日过来,有些事情甚至亲力亲为,不嫌脏不嫌累,除了用嘴喂,几乎都把该干的事情都干了,并且十分细致。 这种超乎寻常兄弟之间的感情,让柳柳不禁纳闷,他们兄弟之间真的好到这种程度,自古皇室不都是为了争夺皇权手足相残都是常事,更何况去照顾这样一个隐在的威胁?就连太后也出宫为沈停云礼佛祈福。 终于在一个午后,温室内只有柳柳与沈霄珩两人在沈停云身前照顾。 柳柳这些日子也跟宫里的人混得熟悉不能再熟悉,久而久之柳柳也就不再拘着性子,随意了些。 两人闲聊起来,柳柳总是很喜欢听沈霄珩说起沈停云年少一些往事,了解到沈停云小时候的故事。 柳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困扰了许久,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就耽搁,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 她问道:“不知皇上是否记得,当年您与梁王、晋王皆都成为皇位的热门人选,圣上本身属意于梁王,梁王文武双全必能得冠,为何会使您问鼎宝座。” 柳柳知道这般问十分地大不敬,可她直觉觉得这件事情跟沈停云得病有莫大的关系。 沈霄珩听见柳柳这般问,沉默半晌,随即轻声一笑。 “你可知道,你这般问询,朕就算治你欺君之罪也值得。” 柳柳神色轻松,“您是明君,先帝的眼光不会差,况且许多事情往往都是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的。” 沈霄珩道:“你很聪明,我相信停云若真的醒来,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很幸福,是朕欠他的...” “是您欠他的?”柳柳不禁问道。 沈霄珩十分平静道:“朕,欠他一个皇位...” 柳柳听见这个石破天惊的秘密,半晌反应不过来,只能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听故事。 “年少时,朕与阿孝梁王感情极为交好,在一众皇子在对皇权的厮杀夺位中,我们三人只求韬光养晦,将来做个闲散王爷即可。 可是阿孝从小与众不同的天赋与能力很快展露出来,盖过了一众皇子,颇得先皇圣心。但阿孝无心皇权,而朕资质平庸,就在阿孝夺得先皇青睐以后,沈驰的野心才逐渐显露出来。 先皇病重,太子之位空悬,国无储君,朝廷动荡,先皇应众臣之邀,举办一场试才宴。而沈驰为了能够得到储君之位,竟然提前买通主审官,得到试题,先皇得知后大怒,暗中改换试题,沈驰并不知晓,停云资质聪慧,却因知晓自己的厌女之症,恐难有皇嗣,但他更不希望大宁落在一个心术不正之人手中。 最后,停云决定,助朕登上皇位,他在适才宴中助朕一举夺冠,父皇不得不下圣旨立朕为太子,可也因此招来沈驰的嫉恨,可让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父皇临终前,竟给停云留下一道密旨,上面写道,太子弱,尔等可废,自立为王。 父皇驾崩后,停云将朕叫到密室之中,朕见此密旨后,当即表示可放弃皇位,而停云却将那道密旨在朕眼前烧掉,并跪在朕前说道,从此他对我只有君臣之谊,而无手足之情。 朕登基后,沈驰暗自结交朝中老臣派,并暗中阻挠新政推行,朕与停云、太后,在朝中斡旋多年,才将局面稳定下来,而沈驰势力渐盛,朕与停云也只能得合适时机,一举缴之。 这些年来,停云在朝中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停云在朕眼中,他不负朕,不负先皇,不负天下,不负万民。” 柳柳听后不禁惊讶,原来沈停云,竟然是这样的沈停云。 沈霄珩看着柳柳惊讶的表情,不禁道:“怎么,这难以置信?” 柳柳听间沈霄珩的话愣了许久,想到一件年代十分久远的事情,这件事情也是搁在柳柳心中多年的事情。 柳柳叹息摇头,“圣上有所不知,皇家之间的争权夺利,会让多少平头百姓遭了殃。” 沈霄珩道:“你是指什么?” “不知圣上可知,先皇在位时期,礼部尚书杨忠年。” 沈霄珩想了想,“此人朕记得,此人才华横溢,政绩十分耀眼,后因贪腐案入狱,死于流放之中。” 柳柳点头,“是这样没错。可是圣上可知,杨忠年因何而死?” 沈霄珩道:“是贪腐。” 柳柳摇头,“不,他两袖清风,以天下百姓万民为先,所到之处政绩斐然,这样的人,又怎能是一届贪官。有的也不过是因为,当年杨忠年被沈驰选了去,作为安插在朝中的棋子,阻碍新政推行,最终被诬陷以贪腐罪名下狱,甚至其家人来不及分辨,案件来不及细审,便被判处流放之刑,而在流放之中遭遇山匪,大肆屠戮,而其中的罪犯不幸为其所杀,圣上觉得一切真的是那般的巧合?” 沈霄珩听见柳柳说起此事之时的情绪略微激动,甚至面色带着一丝哀婉和质问。 “你是杨忠年的什么人?” 柳柳听见沈霄珩如此问,起身站在沈霄珩面前,一把跪在地上,“杨忠年正是家父。” 沈霄珩眼中有一丝差异看着柳柳,他温声道:“世人皆说晋王妃是一届市井女子,可并未曾想到,虽是市井女子却是真闺秀,你起身吧。” 柳柳道:“圣上若是不答应彻查家父一案,为家父平反,妾身愿长跪不起。” 沈霄珩淡淡一笑,“此事已经有人替你在办了。” 柳柳抬起头,“已经有人办?是谁?” 沈霄珩看向躺在上虚弱的人,柳柳瞬间了然,“是什么时候?” “在你们去往灵州回来的时候,停云料想你可能会是杨忠年遗孀,命人调查你兄妹三人的身份,果真料想不假,从那以后他开始重新搜集卷宗,证据,只是当年案件留下证据不多,需要一些时间。” 柳柳望向沈停云的脸,经过这些日子的将养,脸色已经好很多了,不像是那般苍白,众人知道柳柳成日用嘴喂东西给沈停云后,大家一致认为沈停云的好转,柳柳功不可没。 沈霄珩看着在原地看沈停云发发愣的柳柳,嘴角扬起一丝笑,随即无声负手往外走,却在快要走出门的时候,若隐若现听见一句。 “你说你是不是傻,到手的皇位都不要,想要自由过了头了吧。” 沈霄珩听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些日子在柳柳辛勤的“喂养”之下,沈停云身上的银针终于是越来越少。 众人看着沈停云慢慢好转也放下了心,太后来探几次病,也表扬了柳柳照顾得细心。 柳柳在众人监督之下,更加细心地喂养沈停云,争取早日把他喂养痊愈。 柳柳时常在想,自己可真是太难了,每日喂完小的还要再喂大的,真真是谁也离不开她。 甚至她有时候在想,要是沈停云一辈子不醒来,她就要一辈子这么喂下去? 柳柳叹息,她表示,自己欠下的债要自己尝,她欠沈停云的她得背啊。 夜间柳柳给沈停云擦完手臂,太医院的小药徒端来伸沈停云晚上喝的药。 柳柳看着这一碗浓黑的药汁,对着沈停云悠悠道。 “沈停云啊,我承认我是欠了你挺大的人情,可是你不是也得了儿子了吗,而且我觉得咱俩续约的事情,可以考虑,我同意,你就行行好,别再这么折磨我了呗。” 那齐老头最近不知怎么,熬得药一碗比一碗苦,简直都要苦到柳柳的心坎里了,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于是柳柳决定每日喂药之前,都要对着深庭宇唠叨一番。 齐老头说了,就算是昏迷的人也会有一些隐约的知觉,只不过身子虚没法醒来。 柳柳想,就算是沈停云昏迷着,管他能不能听见,她都要跟他絮叨几句,她得让他明白,她实在是太苦了.... 这一夜,睡前最后一碗晚,柳柳照常开启唠叨模式。 “沈停云,这次咱们说好了,能一口解决的,咱们绝不第二口哈,你能咽下去的,你就别装不行。要不我反悔,咱俩和离,我不伺候你,说好了哈。” 说着,柳柳端起那碗浓黑的药汁,对着就是一大口,含在口中。 随即她对着沈停云温热红润的唇,一点点将药渡进去,可是口中的药全部渡完,柳柳却停在了原地。 沈停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吻过他,打从她出了月子以后,沈停云为了治病始终对她渐行渐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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