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想不明白,但这并不耽误礼部的办事效率,不到半个时辰就写好了言辞犀利的问罪书,上面甚至还加盖了三省六部、帝王玉玺、太子金印十一道印章,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边关,转交到了南胥国人手中。 南胥国主看到这封加盖了十一道印章的问罪书,手抖得如风中残烛:“让南淮去向大隆求兵,他求来的是什么?” 这他爷爷的是催命符啊! 若离岩与大隆都向南胥出兵,他们南胥的地都能被犁两遍,地里的虫都能被掏出来劈成两段。 南胥的惶惶不可终日并不能影响大隆百姓的好生活,因为天气渐渐转凉,圣驾即将起驾回宫。皇后怕行宫外面摆摊的百姓在他们离去后还来行宫外摆摊,特意派人让他们早些回家,不要再来摆摊。 “云爱卿啊,衡儿已经当众说了拂衣是未来太子妃的话,拂衣也没反对,现在外面还有人说衡儿靠着容貌才俘获住拂衣的真心。咱们做长辈的,总不好一直把事情拖着,好歹给我儿一个名分。”皇帝把一本红册从抽屉里翻出来:“来,你来看看,这些都是朕让钦天监算出来的吉日,你说哪日行纳吉礼合适?” 云望归看着那红通通的吉日册,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还没纳彩,就先想着纳吉了? “这个月二十八就是好日子,这日朕让老郡王与康阳公主到你们家纳彩,问名就走个过场,俩孩子一看就是天生一对,八字肯定相合。这样一来,下月十五就能纳吉,这样也方便定下婚期……” 云望归看着陛下在吉日册上写写画画,挑的全是最近的日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小女烂漫天真,又是坐不住的性子,恐……” “这才好,衡儿就是太过沉稳,又是死心眼的性格,他俩一静一动多好啊。”皇帝假装没听出云望归的言外之意,唰唰勾好日期:“跟云爱卿交谈真是令朕高兴,那我们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云望归:“……” 请不要把自说自话解释成交谈。 云望归绷着脸走出元合殿,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女儿与太子殿下站在柳树下,女儿不知从何处摘了几朵野花,非要往太子殿下头上戴。 太子殿下只好无奈地低下头,任由女儿把太子的发冠插得乱七八糟,然后被女儿拉到树下席地而坐。 夏风把女儿的笑声送到了他的耳中,他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皇帝硬塞给他的吉日册,轻轻叹息一声。 克己复礼的太子殿下,何时如此不顾形象席地而坐过? 他把吉日册揣进袖子,只要孩子喜欢,那便没什么不好。
第67章 吓着 “恭喜郡王爷,终于抄完了书。”监督岁瑞璟抄写的太监,给他行了一个恭敬的礼:“希望郡王爷日后不要再犯,以免陛下与娘娘为您担心。” 岁瑞璟看着这些处处恭敬,却把他软禁在王府两个月的太监,面无表情道:“多谢公公提醒,也请公公替本王向皇上与皇后娘娘问安。” “下奴遵命。”太监弓着腰:“王爷书既已抄完,便可以离开王府了。” 他没有说话,太监不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书房,他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才起身迈着有些僵直的腿走出书房:“何事如此喧哗?” 跟他回话的是一个面生的太监:“回王爷,是圣驾回京了。老王妃与王妃一见如故,邀王妃去小住,王妃院子里的下人正在替王妃收拾行礼。” 宗室里唯一能被称为老王妃的,只有辈分最大的那位老王爷正妻,他记得这位老王妃喜静,到了老年更是不爱动弹。 今年的长央行宫她根本就没去,如何与卢似月一见如故? 更何况卢似月刚与他成亲时,老王妃都没拿正眼看过她,这份一见如故时隔大半年才赶到? 他走出王府大门,也不管身后跟随的下人是谁,走出东街后,怔怔地望着喧闹的街道出神。 在屋子里关了两个月,他竟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陌生。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要娶媳妇了。” “什么媳妇,那叫太子妃。” “能做太子妃的姑娘,一定是天仙似的人物吧?” 太子妃? 他恍然回神,猛地抓住路人的手臂:“太子妃是谁?!” 难道云拂衣当真诱得岁瑞璟不顾她纨绔名声,急着想把她娶回去做太子妃? “放手!”路人被吓了一跳,见抓住他手臂的人衣着华贵,把即将出口的骂声咽回肚子:“公子,您这样的贵人都不知道,小的哪里又能知道呢?” 岁瑞璟松开路人的手,神情恍惚地走到一个地方,听到里面传出悦耳丝竹之声,停下脚步望了一眼。 彩音坊。 是云拂衣常去的地方。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踏进了这个曾经无比鄙夷的地方。 喧闹声、欢呼声,还有那些他瞧不上的纨绔子弟,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弹奏着难听的曲子。 他永远都无法理解,云拂衣为何会喜欢来这种低贱的地方。 所以每次她来这里,他都不会与她同行。 一眼望去,他看到了人群中笑容肆意的云拂衣,她靠在一个身着彩衣的女人身边,嘴里叼着酒盏。明明是吊儿郎当的举止,被她做起来,却是人群里最光彩夺目的存在。 离了他,她又傍上了太子,日子又如何能不好? 人群中还有与云拂衣关系不好的刘寿昌,他胖乎乎的身躯挤在众人身边,不知道跟身边的伙伴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拿眼角瞪她。 拂衣取下叼在嘴里的酒盏,目光余光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 曾经张扬如珍珠的小王爷,现在已经变成了落入尘土的鱼眼珠,骄傲的眉眼变得阴郁,瘦削的脸颊有几分苍白,连身上的紫袍都仿佛失去了神彩。 四目交汇,岁瑞璟往旁边避了避。 她拿着酒盏在手里转了一圈,起身与友人们说了一声,朝门外走去。 拂衣出去的时候,岁瑞璟正站在一棵树下,地上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散发着树叶独有的腐烂味道。 两人隔着五步远的距离站着,拂衣没有再继续往前:“郡王爷怎么会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岁瑞璟忆了起来,他以前瞧不起云拂衣的朋友,也不喜欢她刚跟他们来这些地方,所以总说这些地方乌烟瘴气。 两人因为这事闹得很不愉快,后来还是他主动示好才和好,也默契避开谈论这些。 旧事重提,他忍不住想,若是当年对拂衣的朋友好一些,也许他们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岁瑞璟低头看着脚下的枯叶:“无意间路过,就过来看看。” 两人再次沉默,拂衣神情漠然:“郡王爷最好离臣女远一些,我们之间有些旧怨还没有算清楚,我怕你下次单独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会忍不住对你动手。” “你当真如此恨我?”岁瑞璟心有不甘:“就算母妃当年真的派人追杀你,可那不是我的本意,你不该把对她的仇怨,转移到我身上。” 拂衣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宁郡王,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该不会以为把一切都推到曾氏身上,我就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究竟是你太过天真,还是觉得我太傻?” 岁瑞璟反问:“那我们结交的这十年又算什么?” “算我的人生污点。”云拂衣转身就走。 “站住!”岁瑞璟追问:“岁庭衡要娶的太子妃是不是你?” “宁郡王,太子是君你为臣,你应该尊称他为太子殿下。”拂衣转身:“直呼太子殿下名讳乃大不敬。” “大不敬?”岁瑞璟冷笑:“可惜当年我让他跪在地上时,没叫你看看他的狼狈模样。” 拂衣沉下脸来。 “狗东西一朝得势,倒装得人模人样起来。”岁瑞璟讥讽道:“你瞧上的不也是他的身份吗,有他为你保驾护航后,报复我是不是简单了很多?” 若非云拂衣的种种行为,他又怎会被降位,被杖责、被软禁抄书,落得声名狼藉的下场。 拂衣没有说话,手搭在了披帛上。 “以你的性子,又怎么会看上性格寡淡的岁庭衡。跟他这种满口仁义规矩的人在一起,你还有多少机会来这种地方,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岁瑞璟见拂衣不说话,已经说中了她的心思:“承认吧,你根本不爱他,你爱的只是他储君的身份。” 院门外岁庭衡的脚下一顿,转身就准备离开。 “殿下!”莫闻急道:“这都是宁郡王在胡言乱语,您与郡主之间不能有什么误会。” “孤知道。”岁庭衡摇头:“岁瑞璟话说得太难听,孤此刻若是出现,拂衣会尴尬。” 莫闻:“……” 殿下,您不要太爱了。 都这种时候了,想的竟然只有云郡主尴不尴尬。 忽然院子里传来声音尖利的惊呼声:“使不得啊,云郡主!” 岁瑞璟竟然敢对拂衣动手?! 岁庭衡顾不得尴尬不尴尬的问题了,拔腿就往里面冲。当他跑进院子,看到眼前的一幕后,顿时原地停了下来。 “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拂衣把披帛往地上一扔,撩起袖子就飞踹在了岁瑞璟身上。 被杖责几十下,又被软禁在屋子里抄写了两个月书的岁瑞璟,几乎连闪躲的能力都没有,被云拂衣一脚踹进了花丛里。 拂衣三步上前,抓住岁瑞璟的脸左右开弓:“欺负我家殿下是吧,装模作样是吧,践踏我家殿下对我的真心是吧?”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在院子里回荡。 跟随岁瑞璟出府的两个太监都殿中省新派来的,既不敢去拉云拂衣的手,又怕岁瑞璟被云拂衣打死,在旁边连连求情。 “谁跟你说我不爱他?”拂衣怒火上头,谁的脸面也不给,耳刮子挥得虎虎生风:“我家殿下文武双全,优雅风趣,待我友人也礼貌周到,我每天跟他待在一起开心得不得了。我不爱他,难道爱你这个人模狗样的玩意儿?” “告诉你,我稀罕他,稀罕得不得了。少在我面前喳喳哇哇,老子要把你打得钻老王八肚子,让你变成龟儿子。”拂衣在充州三年没有白待,学了不少骂人的话:“从充州回来,我就想揍你了。你不是说我看中了我家殿下权势吗,那我今天揍了你,有殿下把我护着,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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