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点点头,摩挲着手里的串珠:“当初没能防住婧妃那一胎,已然是错失,幸好只是个女儿。这么久以来辛柏办事得力,敏嫔身子孱弱,少不了他这个贴身太监的功劳。立雨,去告诉辛柏,本宫答应他的事,自会做到。” 立雨走后,居星试探着问道:“那娘娘,咱们还要不要对敏嫔的胎……” 玉妃眼神危险而阴狠,语气却平淡而冷静:“不必了,以敏嫔的身子,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生下一个病弱的皇子。有这一两年的积累在,她怀孕前的身子就已经无比娇弱,咱们也不必再费力对敏嫔的胎做什么,她的孩子,威胁不到本宫。” ----
第2章 敏嫔 ==== “辛柏,你放心吧,娘娘说了,过些时日,自会把你妹妹从周府救出来,娘娘仁心慈爱,在祁中城东为你妹妹安排了一处宅子,虽不大,但也足够让你妹妹安身,清清静静过日子。你若得空,也可出宫探望她去。” 辛柏感激得连连叩头,眼泪挂满了脸颊:“娘娘大恩,奴才兄妹二人至死不敢忘。奴才父母早亡,唯有蓉儿与奴才相依为命,想当初周家财大力大,把蓉儿抢了去,又百般虐待,若非娘娘相助,只怕蓉儿要……要……” “好了,娘娘是什么人,对付一个周家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你只要尽你所能为娘娘效力,娘娘必会护你二人周全。娘娘日后如若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你只需要乖乖照做就是了。” 辛柏心里当然清楚,以玉妃家里的滔天权力,想除掉周家不过像剪去一棵草一样容易。玉妃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无非是想让他乖乖为她办事。而从他第一天对敏嫔下手起,他便再无回头之路,只能一切都听命于玉妃,不光是为了自己,更为了辛蓉。眼下周家即将被解决,玉妃在城郊安置辛蓉,实则也是另一种扣押,只不过免去了在周府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罢了。 午后的太阳犀利而刺眼,阳光下的竹影如黑暗的爪牙般,附在辛柏和立雨的身上,晃动。 在囚禁中乞得保全,为了脱离苦海,从一个囚笼逃到另一个囚笼,这就是他们的命。 荣久宫中,敏嫔无力地躺在榻上,蓝珠轻轻地为她捶着腿。“皇上、皇后娘娘驾到!”侍女太监们慌忙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敏嫔还未起身,皇后身边的黎善就连忙扶住她:“敏嫔娘娘,您身子弱,皇上和皇后娘娘特叫您免礼。”皇上和皇后在侍女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紫玉扶起敏嫔,好让她靠着枕头坐着。“太医怎么说?”“回皇上,李太医说,娘娘此胎虽说可以保住,但娘娘身子不好,孕间不能受任何刺激,若是娘娘心绪躁动或是生了任何病痛,于龙胎、于娘娘玉体都大有损害。” “而且……”蓝珠有些犹豫地开口,“而且太医还说,说……龙嗣生下来后,极有可能多病体弱……” 皇帝面色凝重,沉默了片刻,也只能安慰道:“朕过段时日就让你的母亲进宫探望,你好好舒舒心,身子为要。”“谢皇上。”皇后吩咐道:“荣久宫的下人们都仔细伺候着,务必要使敏嫔平安生产,万无一失。”“是。” “黎善,”皇后又吩咐,“敏嫔身边的蓝珠、紫玉各赏二十两银子,荣久宫的其余宫人各赏十两银子。待到你们服侍敏嫔平安生产,本宫另外有赏。”“谢皇后娘娘。” 荷笠堂。 “小姐,奴婢听说,敏嫔娘娘的胎不太好呢。”林月儿午睡刚起身,冬映为她梳发,夏青在一旁递发钗首饰,不由得说起刚刚从太监小池子那里听到的消息。“听说,这胎多半是个多病的孩子。”林月儿只道:“知道了,夏青,你这话可不要到处乱传,哪怕满宫里都这么说,你也不要向别人多嘴。父亲母亲说过,在这宫里,我们须得处处谨慎。”“是。”“待梳妆好了,你们两个陪我去御花园走走,我也想看看这里的景致。” 初冬的午后令人十分惬意,看着悦心池上泛着的点点磷光,林月儿的思家之情稍稍缓解了一点。虽说天气已经转凉,但徒步久了,也难免被太阳晒得有些闷热。“小姐,咱们到那个亭子里歇歇吧。”冬映提议。林月儿顺着冬映手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在一片金黄色的柳树中,一座亭子掩映其中,露出一角,倒也精致,看上去别有诗意。待三人走近,才看到亭子里坐着兰贵人陈汐月,旁边站着侍女竹枝、梅蕊。“见过兰贵人。”“见过景常在。”竹枝和梅蕊也恭敬行礼。陈汐月微微一笑,林月儿心里不禁感慨这笑容真是美好。“是景常在,那便一同坐吧。此处风景,是我最喜欢的,杨柳依依,虽说翠柳风姿绰约,惹人喜爱,可这枯败的黄柳,倒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呢。” 林月儿想起自己的家,司籍府的院子里,就栽着一丛柳树,她在“柳外慵蝉躁晚霞,风床书卷篆烟斜”的熏陶下长大,从小,她最喜欢的树就是柳树。现在进了宫,这花园里竟有这么多的柳树,林月儿心想,等到来年,这些柳树抽出新芽,重回生机繁茂的样子,那该是怎样美好的一副景象啊。 “兰姐姐似乎很喜欢柳树?”“是啊。不过世人多只赞叹杨柳翠绿时的一树碧玉,却甚少留意它秋日枯黄的温婉恬静。其实,不论是万般生机的春柳也好,秋日的黄柳也好,或是冬日里空无一物的柳枝也好,都各有它的风姿和雅致,妹妹觉得呢?” 林月儿有些敬佩:“姐姐的见解,当真是不同于凡人。” “妹妹初进宫,难免会觉得有些茫然枯燥,妹妹平日可有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嫔妾在家时,常约邻家的姐妹来房中下棋,只是如今进了宫,也不知该找谁了。” “下棋?”陈汐月来了兴趣,“我也素爱下棋,奈何棋艺不精。妹妹得空,可否相约,指点一二?” 林月儿有些惊喜:“嫔妾只不过是有些微末功夫罢了,姐姐若不嫌我愚钝,是嫔妾之幸。” 待离去之时,林月儿才发现亭上的牌匾上写着:怡柳亭。 晚间,太监小池子进来告诉林月儿:“主子,听敬事房的人说,今夜,是沈常在侍寝。” …… 自选秀前半月起,天气就急剧转凉,今日难得回暖。君义成在恩华殿批完奏折,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唤道:“曲青!”曲青快步上前:“皇上吩咐。” “这么好的天气,朕出去走走。” “嗻。” “主子,兰贵人方才派梅蕊姑娘前来,说是请您过去一同下棋。”小池子来报。“好,我即刻过去。”林月儿很是欣喜,即刻便携了冬映前去。 “主子,奴婢觉得,这兰贵人倒是个和善的人,只不过那个玉妃,总是一副不悦的神色。” “许是玉妃娘娘近来有什么劳心事吧,这也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主子快看,这株花的成色真别致。”主仆二人经过御花园,一边欣赏景色,一边聊着。“兰贵人有约,我们还是走得快点好。”“是。” “朕许久没来御花园,偶尔出来散散心,也能暂时忘却朝中之事,得片刻休憩。”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林月儿和冬映吓了一跳,这声音就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果然,话音刚落,只见一位身着黄袍的男子从拐角处走出,身边跟着一众太监和两个侍女。 男子面容俊朗,身材笔挺,肩宽腰细,气质不凡,此时正将目光落在林月儿身上。林月儿和冬映一愣,意识到眼前的人正是皇帝,慌忙蹲下行礼,林月儿问安道:“臣妾见过皇上。”林月儿入宫第三日,头一回见到皇帝,有那么一刻,林月儿惊诧于君义成不凡的面容,但此时正在行礼,林月儿不能抬头,面对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她的心中只觉得紧张。 选秀过程皇帝并未参与,即便是最终定选,也只有皇后在场,这向来是弘朝惯例。按照规矩,新人入宫第四日,皇帝方可一齐召见,新人再统一向皇帝问安。在选秀刚结束时,皇帝给予新人位分,只能根据家世和皇后建议,皇帝本人并不知道这些名字对应的人是何样芳容,因此在新人入宫的三日内,皇帝翻牌子挑选人侍寝,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君义成开口询问:“你是?” “回皇上,”曲青先为回答,“这是新入宫的景常在。”“景常在,”君义成不易察觉地点点头,“平身吧。” “谢皇上。”林月儿起身,依旧低着头,看着君义成脚下的石子路。“行色匆匆的,可是要到何处去?” “回皇上,兰贵人邀嫔妾去宫中下棋,嫔妾生怕兰姐姐久等,故走得快些。” 君义成唇角轻勾,语气平和:“那便去吧。”“臣妾告退。” 林月儿一路上都心神未定。一来她没想到皇帝这么年轻,看上去仿佛只与她兄长一般大;二来第一次与皇帝见面,她方才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手绢都沾上了少许汗珠。不过好在皇上似乎心情很好,对她说的话也是听得出的温柔,林月儿想着走着,便到了乐平宫门口。 其实,君义成只比林月儿大了不过五岁,林月儿年方十七,君义成也不过二十二而已。他在十七岁那年成为王爷,只两年后先帝就驾崩而去,身为嫡长子又极具贤能的他毫无疑问地继承皇位。虽是只比林月儿大五岁,然先皇后早亡,先帝也早早崩逝,不到二十岁他就无父无母,独自坐在权力的顶峰,这些经历令他早早成熟,以比同龄人多上几倍的稳重,来撑起大弘朝的天。 然而,在这个权力的顶峰之旁,还有一座山峰,试图与他比肩,甚至挑战他的至尊地位,那座山峰,姓彭。 君义成一只手搭在木栅栏上,握紧,再松开。只驻足片刻,“回恩华殿。” “妹妹的棋艺真是高超,看来,今后是有得麻烦妹妹指点了。”几局棋下来,陈汐月虽然输了,却也下得开心。 “并非嫔妾棋艺高超,而是姐姐几番让着嫔妾罢了。” 陈汐月笑着摇摇头:“妹妹入宫前,我一直寻不到能与我下棋的人,便是偶尔与婧妃下上几局,也全然没有今日与妹妹这般痛快,便是输,我也甚觉欢喜。” 林月儿自小爱钻研棋术,除了与邻家姐妹下棋,还会在哥哥下学时拉着他来上几局。林温书也很乐意教她,在他的教导下,林月儿的棋艺进步飞快,与姐妹下棋时屡战屡胜,棋法之巧妙令人赞叹。林温书如今已经成亲,在与祁中比邻的舆延担任知州。 林月儿与陈汐月下得尽兴,回到宫中,已经入夜,茶还未喝上一口,敬事房的赵公公就端着红木托盘走进来,“启禀景主子,”托盘中正是林月儿的木牌,“皇上今晚召您侍寝。” ----
第3章 侍寝 ==== 林月儿感到有些猝不及防。“这是绿祥姑姑。”伴随着赵公公的声音,一位年纪稍长的侍女走上前来:“奴婢绿祥见过景常在,就由奴婢同冬映姑娘一起,伺候景常在沐浴更衣。”冬映对绿祥行了个屈膝礼,便领着绿祥,随着林月儿进入了殿内的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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