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向西望,视线却掠过西望,直直的看向元芷,眸中带了点深思:“应是这位女郎有话要说。” 沏茶的声音响了起来,旁边的丫鬟接过公子沏的茶,放在西望和元芷的桌前。 温长谨一手支住下巴,笑了起来,额前的红痣更为妖异:“女郎有话但说无妨。” “不知公子是否记得,五大世家承诺过一句话,洗烟台魁首可以向五大世家提句要求。” 温长谨“嗯”了声,他点了点头,声音含着笑:“女郎的意思,女郎是洗烟台魁首?” 元芷抬眸看他,面上沉静:“太原温氏手握南朝最大的情报局,查到此事,归来并不感觉惊讶。” 温长谨的手指不自觉的敲了敲桌面,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危险,唇角的弧度却越发大了起来,妖异感却越来越重。 忽而,他伸出手,黑棋子从他的两指间飞出,直冲元芷的额前。 他的速度太快,元芷根本逃脱不了,不过,元芷也没想逃脱,她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面容平静的抬眸看向温长谨。 棋子带出的风声呼啸而过,却擦着元芷的额前,“嗖”得一下,掉落在元芷的衣袍之上。 元芷伸手捏住黑棋子,冲温长谨笑了下:“公子既然并不想要伤害归来,何必虚张声势?” 温长谨放下了茶杯,他一手按住桌面上的茶盘。 “轰隆”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桌面竟凭空出现盘棋局。 温长谨笑着道:“洗烟台那次,长谨刚好受了风寒,是以,才未能赶过去,没能早点与先生相识,是长谨的不幸。” 他额前的红痣随着他的动作掩盖于后,话音转了个弯:“却…是先生的幸事,毕竟,若是长谨去了洗烟台。” 温长谨笑了起来:“魁首就不会是先生,而是我,温长谨。” 元芷迎着他的眸光看了过去,笑意却展现在她的唇边,她提步坐于温长谨的对面:“这不一定,因为,魁首一定是归来。” 温长谨这才屈尊降贵的移向元芷的面容。 洗烟台那次,温氏大乱,而温长谨作为嫡长子只能守在温氏,处理兄弟闯下的祸事。 十八岁的少年抗下太原温氏全部的责任,不过两年,又将温氏送上五大世家之首。 与他交好,虽有坏处,但好处却数不胜数。 元芷将玉佩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玉佩被棋局一映,若隐若现的显出“温”字。 温长谨的眸光从她的面上移到玉佩上,怒极反笑:“先生是要与长谨下棋吗?” 元芷摇了摇头,她诚恳道:“我并不想与你下棋,但我有求于你。所以,我愿意与你下棋。” 对付聪明人,并不能与他耍小聪明,反而,要诚恳与他交谈,才能有一线生机。 “你很自信?” 元芷朝他笑道:“不,因为我要赢。” 西望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们。 同样的少年英才,同样的十五岁名动天下。 元芷捏起黑棋,她似是根本就没有思量,直接落子。 温长谨也抬手落子。 两人一来一往。 袅袅的檀香盈盈的飘散在两人四周,他们似乎都没有看棋局,落子速度极快。 茶杯的热气已经凝成白雾,西望向他们望去,他并不会下棋,是以,并不懂他们两人谁胜谁负。 他只能看见他们两人不断落子在棋局之上。 太原温氏的丫鬟小厮似乎都是哑巴,他们一句不吭,但教养却极好。 西望吃完茶之后,他们便立马重新沏好茶。 是以,正厅内只有茶水流动的声音,别的静谧无声。 元芷面上的弧度没变,她仍是快速的落子。温长谨捏起棋子抬眸看她半响,才落子于棋局之上。 檀香将他的面目映得无法看清。 元芷不再落子,她抬眸看向温长谨。 温长谨也紧盯着她,两柱香已经烧完,屋内烟雾朦胧,他突然启唇道:“是长谨输了。” 茶水流动的声响顿了下,却又直直的流了下来。 元芷冲他颌首,头一次谦虚道:“承让。” 她一手按在玉佩之上,正准备起身。温长谨突然问道:“先生的棋术是谁所授予的?” 元芷侧眸看他:“公子心里不是已有定论?” 温长谨仍是抬眸看她:“我想听你说。” 茶水流动声停了下来,白雾凝在两人的面中。檀香越发浓郁起来,元芷几乎要想起那个狭窄的祠堂中,她侧眸看向温长谨:“秋老先生。” 温长谨不再说话,半响,他才启唇,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能赢我?” 元芷移开眸光:“因为公子心中杂念太多,而我只有一个想法。” 她对向温长谨的眸光,一字一句道: “我要赢。” 周围实在是太静了,唯有外面的风声呼啸而至。轻微的响声从门后传来,元芷抬眸看向温长谨:“归来现在有荣幸与公子交谈吗?” 温长谨笑了起来,他额前的红痣闪烁着,衬得他的面色越发白净。 半响,他用手捂住眼眸,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白雾凝在两人的周围。 西望心惊胆战的看着温长谨莫名其妙的发疯。 元芷没动,她坐于椅上,静静的看着温长谨癫狂的笑意。 许久,温长谨才止住了笑意,他抬眸看向元芷,面上毫无笑意:“来人,送客。” 西望猛然起身,他看向元芷。 元芷也起身,她捏着自己的那把铅白色琼花油纸伞,转过身来。 门被小厮打开,风雨映了进来,洒在她的面上,她撑起伞面,琼花迎迎展展的开在她的身上,她略微颌首:“叨扰了。” 门又被彻底关上了。 元芷撑起伞面,她落步于小路之上。 西望走在她的身后,叹了口气:“先生,刚才不应该先来太原温氏的,温长谨此人,并不好说话。” “白白浪费了这么半个时辰。” 元芷侧眸看他,眸中却溢出笑意。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并不是毫无收获。” 她话音刚落地,身后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有人在喊她, “世子妃。” 元芷扭过头看他,她朝林名扬略微颌首。 林名扬举着把油纸伞,他隔着雨幕看向元芷,他的眸色复杂,语气也满是迟疑:“世子妃…真的是先生吗?” 元芷唇角的弧度勾了勾,她看向林名扬,背出他所写的那篇赋。 雨声很大,可她的声音却强硬的钻进他的耳中。 林名扬顿了下,他俯身行礼:“学生见过先生。” “先生,长谨表哥说,他答应先生的要求。” 元芷受了这一礼,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正厅,笑意浅淡:“归来在此谢过公子。” 琼花在雨雾上开出绮丽的姿态。 她举起这把伞,离开了温府。 林名扬静静的看着元芷离开。 她身上的琼花与伞面的琼花交互的映在一起,孤零又漂亮。 雨雾逐渐变成一片白芒。 林名扬撑着伞离开了原地,他抬步去了正厅,俯身向温长谨行礼道:“长谨表哥,世…先生说,谢过公子。” 温长谨看向茶杯里漂浮起来的茶叶,他忽而晃了晃茶杯,声音听不出喜怒:“归来是世子妃?” 林名扬顿了下,他从小便害怕母族这个表哥。平日里浪荡的行径到了表哥面前,他却战战兢兢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先生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女。” 他话音刚落地,就听见温长谨很轻很短促的笑了声。 最后,又归于平静。 林名扬看着温长谨不同以往的反应,大着胆子突然问道:“长谨表哥与先生以前认识吗?” 他此话一出,屋内更静了。 温长谨偏头看向他,声音带着好笑:“你想多了,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位归来先生。” “只是,”温长谨顿了下,反问道:“你认识秋老先生吗?” 林名扬脑子卡顿了下,他忽而出声:“长谨表哥问的是,那位,以棋局出名的秋老先生吗?” 温长谨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她说,她的棋术是秋老先生教的。” “但是,”他笑了起来:“我记得,探子说的是,李巍的世子妃从小生活在江南乡下。” “她上哪里接触秋老先生呢?” 温长谨将视线移到雨雾上,额前的红痣若隐若现,他笑了起来:“很有意思,不是吗?” .
第49章 杨氏 ◎阿芷在此,拜谢诸位◎ 西望皱着眉走在她的身后, 面容带了些不解:“他为什么又同意了呢?” 元芷捏着伞柄,她没有回话,忽而问道:“弘农杨氏的嫡长子目前也在上京吗?” 西望顿了下,他说道:“弘农杨氏的嫡长子杨柳甚虽在, 但弘农杨氏的大权并不在杨柳甚的手中。” 是以, 找杨柳甚并没用。 元芷沉默片刻, 她抬手转了转伞面, 水滴从伞面上掉落下来, 在地面发出“啪嗒”的声响。 她顿了片刻, 声音清晰又坚定的传到西望的耳中,她说, “先去杨府。” . 梧澄坐在自己的闺房,铜镜中映出她那张过于肥胖的面容,她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她捏着匕首的左手颤了颤, 最后还是将匕首扔在梳妆台上。 世子妃被关押入狱了。 而那些书信,她并没有上书给陛下。 梧府仍是好好的,她所担心的一切也都没有发生,但她很害怕——比之之前,更为害怕。 梧澄按住自己的手腕, 她想起了元芷的样貌,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梧家不能通敌叛国,至少,不能做出对不起这片梧州百姓的事情。 梧澄深吸一口气。 她要相信元芷,也要相信自己。 她面上的肉颤了颤,余光在铜镜中却瞄到了一个人。 梧澄背在身前的手控制不住的颤了起来, 她喘完这口气, 装作没发现似的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怎么还这么胖啊。” 她高声喊道, 声音娇蛮不讲理:“蓝绿,蓝绿,你家小姐我又胖了。” 身后没人回话,梧澄转过身来,声音刁蛮:“蓝绿,你怎么回事?本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铜镜里映出的那个人。梧澄吃惊的俯身行礼:“见过父亲,父亲怎么来了?” 梧刺史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女儿,他的眸色很深,看着梧澄强忍镇定的模样,最后叹了口气,他问道:“书房失火那天,你在哪里?” 他看着梧澄松了口气,面上带着笑意:“父亲,你过来问我这个啊?我那天在逛夜市,去了衣袖阁买衣裳。” 她话音落地,又皱着眉担忧的看向梧刺史:“父亲,书房到底是谁放的火,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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