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大婚前,他定不会真的做出格的事。 言俏俏本就没有双亲护着,若还被他欺负,那未免太委屈。 只是身体的异样没这么快消退,卡着不上不下的,实在有些折磨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 言俏俏便更不敢看他了,小脑袋垂着,努力地组织着话语,脑里却乱七八糟的:“你、你……我,我怎么……” 梁九溪手长,拿过她先前挂起来的衣裙,指腹捻了捻。 棉布的质地自然比不得绫罗绸缎,更不必说蜀锦云锦之类。 他奇怪地问:“怎么不穿我送你的衣裳,不喜欢吗?” 言俏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发髻散乱,青丝垂在圆润的肩头,眼角鼻尖都是红红的。 转而又庆幸不必继续那难以启齿的话题,讷讷道:“喜欢的……可是我要来仙鹿苑做事,怕把新裙子弄坏了。” 其实她大可以不做这个事,不过梁九溪知道她喜欢观察白鹿,所以也没有多管。 闻言,无奈地揉了揉小青梅的头发:“但衣裳就是做来穿的,你就是一天穿坏十条,我也负担得起。” 言俏俏纠结地蹙着眉。 虽然小九现在是皇帝啦,但真的有点浪费啊。 实则梁九溪也不是什么铺张浪费的性子,于自己的吃穿住行并不讲究,否则也不会偌大的云机殿就这么几个宫人伺候。 只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言俏俏,就总觉得应该金贵地养着,养得娇娇的才好。 别人有的,她也要有。 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想送给她。 满足她的心愿,便是梁九溪的心愿,而且他确实能从中获得巨大的满足感。 兴许他真是有些病态了。 她还在犹豫,梁九溪已经扔开旧棉布裙,说:“我让人送新的来。” 尚衣局这两日陆续呈上来几套锦裙,昨夜送了三条到迎安殿,剩下的他让人收在云机殿,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这么快便能派上用场。 看着被扔得远远的旧裙子,言俏俏只得点点头。 虽是炎炎夏日,但殿中放了冰散热,梁九溪怕她着凉,随手从黑檀木龙纹衣架上取下自个儿的寝衣。 想起解毒时,小青梅非要穿寝衣才肯睡觉的模样,梁九溪好笑地道:“不是要穿寝衣吗,穿吧。” 言俏俏茫然地仰着头,接过男人的寝衣看了看。 二人体型差距大,自然是不合身的。 但她顾不上那么多,赶紧穿上了,又低着头认真地将衣带系紧。 只穿一件圆领丝织上衣,便已遮住了大半身子。 尤其还坐着,宽大的衣衫笼罩下来,才露出半截细白的小腿。 言俏俏松了口气,终于觉得从容了些。 梁九溪却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穿自己衣裳的模样。 宫人手脚利索,很快送进来一套新的衣裙,面料柔软舒适,上身也极轻盈。 随衣服一起来的,还有一碟红豆糖,个个用金纸包着,精致极了。 梁九溪不仅不介意她在龙床之上吃小零嘴,甚至端着瓷碟送到手边。 平静道:“这也是你要吃的。” 言俏俏:“……噢。” 她不大记得解毒时发生了什么,迟疑地抓了两颗红豆糖。 但怎么想,也不会脱衣服呀?她实在想问明白,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剥开红豆糖的糖纸,递到男人唇边。 梁九溪顿了顿,张嘴接了。 言俏俏从小就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零嘴,总是连带着投喂一份给他。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 这两年多她不在身边,梁九溪便从未自己找来吃,但她一伸手,从前记忆又再次浮现。 他尝着口腔里的甜味,这样熟悉的感觉有些久违了。 言俏俏哪知道一颗糖就让他想了这么多,开心地也吃了一颗。 梁九溪看着她,眼神柔了柔。 毒解了,他便没什么后顾之忧,放下瓷碟,说起正事:“根据七娘的说法,此毒只能从口入,可记得有症状前吃了什么?” 言俏俏舔着嘴里的糖,脑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什么。 她方才是不是也舔了什么东西……? 触及男人询问的目光,她撇开那些胡思乱想,想了想说:“除了在云机殿,我吃的大多都是迎安殿统一发放的食盒。” 每只食盒里的饭菜都是一样的,但动手脚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到她手里之前,食盒还要经好几次手。 梁九溪比她更了解宫中的运作。 负责做饭的小厨房,负责送食盒的跑腿太监,负责发放食盒的宫女……几乎都有机可乘。 相关的人早已让黑甲兵捉拿审问了,只是目前还没什么结果。 言俏俏记性好,又想起别的事来:“对了,食盒一般是我自己拿的,但有两次例外。” “一次柳洁偷了我那份,齐嬷嬷补了新的食盒给我;一次我刚从云机殿回去,是……” 那天她情绪不佳,在屋里没及时出去,杨琴芝等人还特地来慰问。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言俏俏确信道:“是兰夏替我拿来的。” 梁九溪目光微凝,轻抿的唇角显露出些许阴沉情绪。 作者有话说: 兰夏也是入宫贵女之一,俏俏陪她送东西去良闻殿,还遇到了个哭喊救命的女人!(详情见18章)
第46章 猜测 兰夏也是入宫贵女之一, 同杨琴芝等人住一个屋。 她和言俏俏经历相似, 是作为表小姐借住在姑母家里,性子胆小怯弱,存在感极低。 言俏俏原本与她没什么交集,直到有一次从云机殿回来, 路上恰巧遇到哭泣的兰夏。 兰夏在宫中做些跑腿的事, 那天管事的人让她去良闻殿送东西,她不敢, 是言俏俏好心陪她去的。 当时良闻殿的侧门打开,还险些跑出来个哭喊求救的彩裙女子。 言俏俏本来记性就好,受惊吓后, 更是想忘记都难。 后来兰夏给她送食盒, 便说是感谢她。 其实也算合情合理, 只是小九问起, 言俏俏便一股脑全说了。 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到底谁会对她下毒呢? 身上穿着的寝衣太大了,她将过长的袖口往上拉, 却还是只能露出一小截细细的手指头。 反而领口显得大, 露出一整片雪□□致的锁骨。 梁九溪背对着她在床边坐下, 一言不发的,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言俏俏清楚自家竹马内里并不是温和的人,担心他一生气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便犹豫着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背。 指下的躯体灼热硬朗, 与自己身上软绵绵的完全不同。 言俏俏没触碰过其他男人, 愣了下, 才道:“不过我与兰夏没什么矛盾, 她没理由害我才对……倒是席家姐妹以及柳洁,她们一点也不喜欢我的。” 梁九溪偏了头过来,眼角睨着她,不紧不慢地道:“我喜欢你就行。” 言俏俏一怔,发现如今的小九越发爱说些甜言蜜语了,从前他还算是沉默寡言的人。 她揪了揪衣袖,耳尖发红,却故作镇定:“……嗯。” 她又哪里知道,寡了两年多的男人,早藏了一肚子的话,眼下是已经克制了。 还有更热烈、更直白、更下流的话,只留着日后慢慢说。 言俏俏缓了下,才发觉不对劲,又忙道:“……我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说得平淡轻松,是因为她确实不太在乎席清雪那些人喜不喜欢自己,反正她也不太喜欢她们。 说这些,是想分析一下其他人的动机。 虽说……她也不认为,席清雪她们会因为一点隔阂,便对她下毒。 梁九溪笑了下,将装红豆糖的瓷碟再次端到她手边,安抚道:“知道了,还吃不吃?” 小九从不会敷衍她,虽只是这么随口一句应答,但言俏俏知道他记在心里了,便没再多说,又乖乖地抓了一把糖。 寝殿中昏暗,让她分不清时辰,也不知道自己解毒用了多久。 直到钟七娘和刘女医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才知道距离她进来解毒,一共还不到半个时辰! 二人进来之前,梁九溪便已经默不作声地松开云锦纱床幔,将穿着他寝衣的小青梅笼在床榻上。 隔着一层轻薄床幔,言俏俏伸出手腕让刘女医诊脉。 结果自然是好的,脉搏中那唯一的一丝细微异样也消失了。 只是言俏俏难免有些疑惑,看向床幔外的模糊身影,忍不住问:“这么短的时间就好了吗?” 钟七娘也颇感意外,思索道:“一般来说,醉青月毒发能持续一个时辰到三个时辰不等……可能是入口的剂量微乎其微,所以效果也大打折扣。” 醉青月并非完全无色无味,要混进饭菜里,确实不能放太多。 确认言俏俏身子没有大碍,刘女医便提着药箱回太医院了。 钟七娘紧随其后,走到了门口,才冷不丁道:“不过……奴婢倒是听说过另一种情况——” “醉青月会在一定程度上麻痹人的五感,但倘若中毒之人受到太过强烈的刺激,便有可能中途清醒过来。” 她试探着说完,殿中果然没什么反应,只有自家主子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想想也是,二人一直在寝殿,除非刺客突袭或是撞鬼,不然能有什么强烈刺激? 钟七娘没多想,再次福身告退。 言俏俏面色纠结地坐在床上,不由低头扯着身上的衣裳,又想起意识刚回笼时看到的那一幕。 小九当时分明是……在咬她吧? 为什么咬她? 床幔外的高大身影靠近了,随即一只大手拨开垂坠的云锦纱。 梁九溪背对着烛光,神色昏暗模糊,只是那双眼依旧深沉而意味难明。 言俏俏鼓起勇气问:“你……” “嗯?”他垂眼将床幔束至两边的床柱,漫不经心地尾音上扬。 言俏俏搁在被褥上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胡乱改口道:“……我是问,白鹿的事查清了吗?” 每次她问起的事,梁九溪总是显得极有耐心,缓声道:“找季望山核实过,应该不是情报错漏。” “从庆岁山到皇宫,路途中确实有宫人触碰到鹿角,但这只白鹿性情尤为温顺亲人,不曾暴躁伤人。” “因为没什么特别反应,便没有记录下来。” 随口一问的言俏俏蹙起眉,忙探头对他说:“但是我没有骗人呀,那天宫女擦白鹿的角,它真的看起来很不舒服。” 她穿的寝衣本就宽大,如此撑着身子往前,里头雪色夹杂着浅红便一目了然。 梁九溪大掌覆上她额头,把人推回去,而后捏着眉心,低声说:“倒不是质疑你,排除鹿角本身的因素之后,或许白鹿性情变化,是别的东西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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