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父皇看不出来吗?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是镇北王的对手?他武功高强,手握兵权,父皇还不能动到他头上。”周殷岚冷笑,“罢了。他有意争皇位,那让本皇子且看看他是如何与周雪燃抗之。” 古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月光如霜洒在草间。 脚步声急促,踩在青草上发出细碎簌簌声。 许清渺进了围帐才彻底把悬着的心落下。 粒儿在帐外等候多时,见了自家小姐第一句话便是,“小姐,镇北王来过了,说您不在要去寻。” 粒儿斟一杯清水给许清渺,许清渺接过,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我知道,真叫他遇着我了。” “他可有对小姐做什么?”粒儿关切道,她本想去寻许清渺,又怕许清渺回来了没人照料,踌躇间便瞧见许清渺回来了。 “没有。”许清渺小口小口喝着杯中水,喉咙间的干燥被滋润,呼吸也徐徐稳定下来,“不过我还遇见周雪燃了。” 许清渺华语刚落,粒儿便瞧见了门口进来的男子,连忙行礼,“太子殿下?” “下去。”周雪燃嗓音淡淡,却不容拒绝。 粒儿担忧地看了一眼许清渺,不得不退下。 许清渺抬眸直勾勾盯着周雪燃。 他是当真不怕被人发现。 周雪燃踏步而来,随来的风带着刺骨寒,大掌握住许清渺的脖颈,逐渐收紧。 许清渺蹙眉,不做挣扎,瞬时红了眼睛凝着他。 她不信周雪燃真的会杀了她。 这是在围场,死了太傅家的庶女,必会引起恐乱。 周雪燃眸子浸了火,烁玉流金,见她眼睫微湿,长指松了些,“今夜,你宁可选高锦延那个莽夫,也不愿来孤身边?” 他来此的想法仅有一个,就是杀了许清渺,杀了这个玩弄他的女子。 周雪燃性情淡薄,本没有想过男女之情,也不懂怎么去爱人。如今有了许清渺,他可以倾心待她,可以纵许她。只要许清渺乖乖待在他身边,她不讲理亦或耍小性子,周雪燃都不会不爱她。许是他真的太纵爱她,才叫她硬了翅膀想逃离他。 她到底还要他做到什么地步。 周雪燃很快冷静下来,松开了许清渺,他着实没必要为了许清渺动怒。无能者动怒,今夜他真是糊涂了。 许清渺透上了一些气,语气冽然,“我何时选他了?” 她分明谁也没选。 “你与他们做到哪一步了?”周雪燃平静地看她,问出口的声线也是平的。 “什么!”许清渺美目圆睁,他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他把她当作什么人了! 许清渺被气笑了,“与你有何干系?” 周雪燃仅是想知道许清渺与他们的进展,再对策挽回局面。 “如何才能回到从前?” 周雪燃饱读诗书,也难解情爱,他有时会翻阅相关书籍,书籍与实境大有径庭。他不知是否所有女子都如许清渺一样,只知道别人换不得许清渺。 周雪燃不知对许清渺是不是爱,他几乎没有喜爱的东西。只知道除去许清渺,他这辈子不会再这般心念着一个女子。 许清渺对他好像没有这种感觉,就算他死了,许清渺也会另寻他人。 想到此处,周雪燃眼底生出一簇阴郁。 “绝无可能。”许清渺见过了周雪燃的各种她以往从未见到的行径,心里退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想着回到从前。 “是你逼我的。”周雪燃在她耳边轻语道。 靠得近,二人姿态暗昧。 许清渺心下一颤,好在他没做什么举止,也走得干脆。 许清渺一夜未眠。 翌日。 围场的清晨总有翠鸟鸣,这处绿植甚多,晨露自然也浓重。 今日有骑射之赛,皇帝邀众人去观。 秋猎常有骑射之赛为乐,世家公子们赛,贵女们赏。 规则是沿着林间长道驭马,林间有许多野鹿,其中一只是皇帝系上银铃放出的,输赢无非比谁先得到那只银铃。 看似简单,实则林间极多野鹿混淆视听,这些野鹿四肢矫健,活跃敏捷,甚至比射出的羽箭更迅。 观赏台设在一截浑然天成的半崖上,自上而下望去,林间的小道一览无余。 这场比试是镇北王的排场,贵女们却在看太子殿下。 许清渺在看魏靖琦,望见周雪燃不自觉视线移到他身上,昨日他以腿伤拒绝了镇北王,今日为何又上场了? 一声拉缰马鸣,比试开始了,他们骑的都是宝驹,箭一般地飞出去。 马蹄声回荡林间。 林间有多条道路,他们很快在各条岔道散开。 偏偏镇北王,周雪燃,魏靖琦去了同一条道追鹿。 镇北王身骑汗血宝马领先一步,周雪燃紧追其后,一支利箭自周雪燃面上一寸距离擦过,射中了跑在前面的鹿。 一箭射倒了鹿,然没有银铃声。 周雪燃回首看他,毫不犹豫抬弓上箭,对上了魏靖琦。 众人屏息之际,簌的一声,魏靖琦身后的鹿倒下,亦没有铃声。 许清渺被周雪燃的动作吓得心跳一顿,目光紧紧跟随,周雪燃抬首,远远对上许清渺的眸子。 太远了,许清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她。 她好像看见周雪燃眼中的杀意,和那晚要杀燕榅柛时一模一样。 森寒,狠戾,势在必得。 他要杀谁?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下滥手段 苍劲紧促的马蹄声回响如鼓乐, 矫健的骏马踏过,掀起地上的落叶,翻起又落下。 林间的黄尾鸲被掠过的飞箭惊得振翅而翔, 树梢的枝叶跟着摇晃。 许清渺目不转睛地眺望一处小道上间距甚微的三个身影,视线随其而移。 宝马穿林过。 一路上不少分岔道, 三人却始终沿着同一条小道过。 最前头的镇北王有所察觉, 起初觉得身后二人是不自量力, 后面愈发觉着不对, 快马加鞭地想要甩掉他们。 镇北王不甘心在驭马上落后两个年轻人,一如既往的前行,路过分岔道也不愿掉弯, 彷佛这是一场赛马比试。 良久, 高锦延被紧追不舍的二人逼到了林深处。 此处林间树叶繁茂,遮住了日光, 骤然荫凉下来,被晒得滚烫的缎袍也有了一丝森寒之意。 三个人的踪迹若隐若现, 引得观看台上的贵女们陆陆续续地站起身,好奇地东张西望。 许清渺也站起身,比其他贵女更迫切地想知道林荫底下的情况。 回想昨夜周雪燃说的话,他不会要杀的是魏靖琦吧?许清渺听兄长说过一些二人的武学, 如若交手,她也不能分辨谁输谁赢。只是以魏靖琦的性子和家训严教, 他应该不会对周雪燃拔剑相向。 就在刚才, 周雪燃还对魏靖琦射出一箭。许清渺心中忧急,魏靖琦要真是出了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她安慰自己往好处想, 周雪燃不会对魏靖琦下手的, 周雪燃和她提过有对魏靖琦的欣赏之意, 将来周雪燃登得大宝,魏靖琦对他来说应是千载难逢的良臣。 林间。 一支利箭急迅而出,正中镇北王□□之马的臀处,骇得马惨叫一声,狂奔飞驰。 周雪燃看向魏靖琦,魏靖琦驱马而及,越过了周雪燃。 他竟是想杀镇北王。 方才有一瞬,周雪燃以为魏靖琦想杀的是他。 围场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动手,周雪燃当魏靖琦真是疯了,魏家他也不在乎了? 魏靖琦是射偏了,周雪燃一直挡在他前处,他怕误伤太子。 现下是暗杀镇北王的最好时机,此处树荫遮蔽严实,观看台上看不见底下情形,魏靖琦的计划是在此杀了镇北王再丢入崖下。届时禀告皇帝镇北王是马惊了坠崖,他是禁军之首,皇帝定会叫他带兵去崖下搜寻镇北王的尸身,只需拖上几日,带镇北王的尸身彻底叫野兽啃食残剩再带回去交差,那时仵作也分辨不出镇北王的死因为何。 就算太子看在眼里也无妨,太子应该和他一样希望镇北王死。为了许清渺。 方才是最佳良机,镇北王正专心致志寻系着银铃的鹿,灌木阔叶蔽日。如今箭偏了,无疑是打草惊蛇了。 魏靖琦策马追上。 “靖琦。”周雪燃见他充耳不闻,疾速追了上去。 镇北王□□的汗血宝马陡然发癫似的跑,高锦延回首一看,一支用了十足十力的箭正没入马身,马血滴落泥泞土中,滋润了微涸的地。 高锦延瞬时进入警觉战态,跟在他身后之人只有太子和魏靖琦,他本以为这一箭是太子想对他下手,直至见到了追上来的魏靖琦。 “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本王。”高锦延嗤之以鼻,随后举起弓箭反击。 魏靖琦点墨的眸中丝毫不惧,双目如炬,也举弓上箭对准高锦延徐徐拉满。 “为何要杀本王?”高锦延迟迟没有放出,魏靖琦真是疯了。他们二人同时拉弓对着对方,只要有一人射出,中箭之人也会因重力所击松开手中的箭对另一人射出。 若是比试下马刀剑还难分胜负。轮骑射,他们二人箭准与射力都不差,此番举止岂不是要抱着同归于尽的仗势。 高锦延想不明白,他与魏靖琦到底有何深仇大恨,魏靖琦竟然为了杀他连命都不要了。 “就因你要强娶三姑娘。” 魏靖琦并非不怕死,他的仕途刚起了个好头,扶摇直上是必然之事,魏家苦心栽培他,他肩负的是整个魏氏的荣耀与责任,还没来得及为魏家多做些什么功就。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此番若是放过了高锦延,日后魏靖琦就没有能杀他的机会了。刺杀之事传出去,不光许清渺会接着遭殃,就连魏家也会因他受罚,全天下的人也会耻笑他身负的君子之名。 如此一来,他有何颜面再对许清渺和父母,倒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至少能替许清渺和天下解决一个祸害。 想到这里,魏靖琦将弓拉到了极致,抱着必死之心。 临死前,魏靖琦想的是许清渺,她那般心善,大抵会因他而难过。只是魏靖琦还有很多话来不及问她,她跟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了一个女人。”高锦延不屑冷笑,“都说魏家养出的都是贤善之才,如今看来,纯是废物。” “你若要那女人,本王让给你便是,难道你连命都不要了?”高锦延握弓的手也拉满,双方都抱着射穿对方的心脏准备。 魏靖琦也笑了,并不多言,高锦延真当他是傻的,若高锦延活着出去,哪里还可能留他相安无事,当真狡诈。 适时,周雪燃追上,对魏靖琦道。“住手。” 魏靖琦难以置信地看他,“他可是要娶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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