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渺强忍着不耐听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视为好友的沈青玉还帮着兄长沈秋霜劝她。 “你来了沈家日后离我更近了,岂不是更好?” 这两兄妹实在是看不起人,许清渺也没了耐性,她对沈青玉说,“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给人当小。” “可你这出身不就是要给人当小吗?我可是听许樱说了的,何况我们沈家不差吧?”沈青玉还是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嘴脸。 “是啊,上京还有哪家公子的身世能与我媲比?怕是寥寥无几。你该不会是看上刚才那位李公子了吧?”沈秋霜觉得他看得上许清渺是她的福气,毕竟他日后是要当沈家家主的。 好话说尽,结果无疑是闹得很难看的。 好在没有其他人看到。 许清渺和沈家兄妹说了难听的话,沈秋霜一口咬定她是喜欢李公子才把他拒绝了。 就连沈青玉都鄙夷地看她,“你真是鼠目寸光,姓李的哪点比得上我家兄长。” 许清渺才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看的,今日她也算认清了人,知晓了沈家兄妹的真实面目。 只不过他们两今日这番令人作呕的行径实在让她的及笄留下了污点。 “当真是坏心情。”许清渺恶狠狠地低骂一声。 “怎么了?” 一道清凛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许清渺闻声一顿。 周雪燃该不会是听到她方才说了什么吧? 自周雪燃救了许清渺直至两人在府中相遇,许清渺面对他都会摆出一副柔软温吞的模样。 “参见太子殿下。”许清渺转身行礼。 “今日是你及笄?”他问。 看样子好像是不知道。 那许清渺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了。 跟父亲求教学术。 “正是。殿下今日是来找父亲的吗?” “嗯。”周雪燃看着面前双眸多情的娇柔美人,她行着礼仪,身姿端正。 人是一年前救的,短短一年,他发现她长得愈发秀丽了。 “起来吧,今日你最大。”他说。 “殿下这话可说不得。”许清渺睁大眼,惶恐的模样像猫儿㳖㳸。 周雪燃一笑,平日里更胆大的话她都敢说,他说就说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此章插叙
第10章 她的及笄(下) 云亭雕镂着栩栩如生的鸟雀,边上的柳树长得高,柳条垂翠,迎风而曼舞,生机勃勃。 许清渺穿了件浅桃色锦缎衣裙,裙摆微长,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云鬓楚腰。她身上常有似有若无的冷香,清幽不艳。 “恳请殿下赏脸沾沾我的喜气?”许清渺从荷包里取出及笄礼上的糖,摊开手心,油纸包裹的糖躺在白皙的小手里。 周雪燃看着她,并非无礼的打量,他身上尽显读书人的文儒高洁,怎么看都是斯文温雅的。 “殿下不会不允我这个小小愿望吧?”见周雪燃无动于衷,许清渺大着胆子去拉他的手,将糖塞到他手里。 周雪燃的手指微凉,许是他是太子缘故,他比她平日里接触的公子都要矜贵,许清渺碰到他的手时微微发颤。 “这是你的愿望?”周雪燃看着手中的糖,还带有她手心的温度。 她的手是温软的。 当真是小小愿望。 “我的愿望是太子殿下可以永远开心。”许清渺见他慢慢好讲话,又拿出之前对待他的那套甜言蜜语。 她笑起来狐狸眼弯弯的,像涉世未深的小兽,透澈明洁。 周雪燃回了一个浅浅的笑,长指拆开糖纸,将糖饴送入口中,是杏仁味的糖,深刻的甜在舌齿间丝丝化开。 “甜吗?”许清渺看着他的唇,被糖蜜沾了一点润色,她很想伸手去帮他擦拭,好在忍住了。 “嗯。”周雪燃看她眼里明明有想做什么,又好奇她想做什么。他在等她要做什么。 这次换许清渺无动于衷了。 “许姑娘。”周雪燃极少会主动称呼她,他平日里几近不与女子交谈,总觉得叫出来拗口别扭。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明,如玉珠落盘。 可不等他说完,许清渺看到了到府上的魏靖琦,她缩回短暂的视线,匆匆和周雪燃道了别。 “殿下不是说要去找父亲吗?莫要耽误了,我还要去迎来访的友客,先不扰与殿下了。” 她走得匆忙,未来得及听他说上一句“祝你生辰吉乐”。 是书上欲擒故纵吗? 可看着不像,她倒是真切地流露出要走。那就是没心没肺了。 周雪燃方才看到了她与沈家兄妹谈话,沈家家世她都不在乎,应不是青止说的接近他是为了权贵。 就算是,那又如何,不过是只自认聪明的小狐狸,玩着撩拨人心的把戏。 何况她说着的那些喜欢他的话,听着也是有趣。 今日来贺喜的人多,有朝臣之后,周雪燃不喜出现在众人面前。许值远在离偏院不远处给他准备了一间的书房,不会有人打扰。 许太傅不一会也到了书房,他抱愧言道,“今日是小女及笄之日,府上闹腾了些。” “无妨。”周雪燃看着书上的内容,每次来太傅府上最让他头疼的事就是假装有题目不会。 周雪燃对讲过一遍的学术过目不忘,学什么都能很快领悟重点,如今又要装不知道再问一遍实在难以启齿。 他装不知道惯用的方式就是沉默不语。 距书房不远处的偏院。 魏靖琦带了一副书画作及笄之礼送与许清渺,是许清渺之前同他说过欣赏的女画家作的画。 许清渺喜欢作画。 很久远前说的了,许清渺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位女画家在临川,离上京极远,看画作落款的时日又是新作。 许清渺一瞬诧异,转作喜笑颜开。“你该不会是让人家专门画的吧?” “替父亲去临川办事,想起你说过喜欢这位女先生,便托临川的朋友引荐携礼登门拜访。”魏靖琦见她收到礼物开心,跟着一笑,如沐春风。 那位女先生是魏靖琦托了很多朋友才见到的,又是送礼又是多次拜访,求了许久才求得她临摹这副敦煌美人琵琶画。 画中美人抱着琵琶游于空中,背景是黄壁石岩,很是震撼。 虽然取得良画的过程辛酸,魏靖琦却只字不提,轻描淡写带过。 “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许清渺小心翼翼地拿着画卷,细细看每一寸。她轻声呢喃一句,“没想到你还记着。” 许清渺和魏靖琦有书信上的来往,仅有两人的贴身侍从知晓此事。书信的交换都是由粒儿与魏靖琦的侍从去办的,他们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 魏靖琦的家世教养也不允许他与女子无故独处。 难怪许清渺给他上一封写的信没有得到回应,粒儿去接头处换信,魏靖琦的侍从说“公子出远门了”。 一次未得到回信,许清渺便不会再写第二封。她才不去做这种掉价的蠢事。 魏靖琦笑着看她。“举手之劳。” 许清渺将画收回画筒里,叫粒儿好生收起来。 粒儿去后室放画。 堂中仅有两人。 魏靖琦看着她欲言又止,思忖后还是开口,“塞外战事告急,此番父亲叫我去临川是去托荣归故里的前大将军重新出山当军师。” 许清渺对他要说的话毫无防备,魏靖琦总对她毫无保留地说这些事,明明他们的关系停步于朋友,他却能不留底地告诉许清渺他的任何事。 倒像是丈夫和妻子才该有的信任之托。 “那,那位将军可愿出山?”许清渺心里是不想聊涉政事的,她一个女子家哪懂这些。 “嗯。已经说妥了。”魏靖琦还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许清渺甚是不喜他人讲话吞吞吐吐。 “过了清明,我便要同太子殿下一齐前往塞外御敌。” “嗯?” 许清渺惊异的是周雪燃也要去。 上京史上鲜少有御驾亲征的先例。轮到皇子亲自上战场的也少,如今怎么要太子上战场? 今日她见到周雪燃,他似乎和往常并无异样,脸上毫无即将要上战场的任何情绪。 “此番战场之上可否危险?”许清渺问完就在心中骂自己怎么问出这样的愚笨问题。 这上了战场的哪有不危险的道理? “塞外常年有战乱,此次来犯事的是蛮人。蛮人生长塞外,为适应塞外环境生长的比上京男子高大威猛,也更骁勇善战。塞外战事告急,十万火急上书皇上发兵支援。朝堂之上,太子上奏出征,皇上应允,我提出与殿下一同前往,皇上也允了此事。” “既是如此凶险,为何姜大将军不出征?”许清渺耳濡魏靖琦说这些事,也略知一二。 为什么姜大将军不赶往塞北,要两个少年去? “姜大将军旧疾发作,难以带病长途跋涉颠簸,故此次去临川劳烦前大将军出山。” 姜大将军上次出征塞北归来,身上落下来后遗之疾,受不得塞北的气候变化。 “刀剑无眼,此次去了不知前路如何。”许清渺叹了口气。 出征之事,怕是她家兄长也会参与其中,这才是许清渺忧心忡忡的,她眉头紧锁,心中沉闷。 就算是朋友,于生死相关之事也多有牵挂,许清渺稍加嘱咐道。“那你定要多小心。” “我知道。”魏靖琦让她不必挂心,笑道,“等我回来,我带塞北的特色吃食给你。” “好呀,传闻塞北的牛肉干好吃,真想尝尝。”许清渺又低头惋惜,“可惜好一段时间不能再写信了。” 他们的信多以日常为主,讲些好玩的。魏靖琦文采好,比话本子还有意思。许清渺平日无聊,还是乐意看的。 魏靖琦想了想,“我先写了,写塞北的事情,回来一并给你。” “嗯!这样好。” 送走了魏靖琦,许清渺想起了兄长的事。 她去了周雪燃在的书房,带着及笄宴上的糕点轻叩房门。 “进。”书房内传来年轻的男声。 许清渺轻轻推门而入,有事相求,必当好言好茶相奉。 “殿下辛苦,吃点茶点?”许清渺将带来的茶点放置书案上。 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摆放规整,周雪燃长指持书卷观阅,房间里的木窗微敞,明媚的亮色从窗外钻进来。 此处果然安静,静冷之感油然而生,不过并不可怖。 许清渺盘坐在周雪燃身边,乖巧地端出点心摆在他面前,整齐的桌面被精致的糕点打乱。 仅有两个人时,周雪燃默许她这么做,许清渺彼时已经将尊卑之习视作虚设了。 有求于人,自然也要摆出诚意。 许清渺将她自己觉得最好吃的茉莉花糕推至周雪燃面前。“尝尝这个,这个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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