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宴风回到东宫后,一连三日昼夜未歇的处理了这些日子堆积出来的公务,处理完这些后又去了趟理政殿,回到辰阳殿后才歇了两个时辰,就被外殿‘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他皱了皱眉,起身出了内殿,看到兰嘉坐在外殿的檀香炉旁手指一边摆弄着上面的灰烬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他神色冷厉,淡声问:“在这做什么?” 兰嘉见他醒了,急忙起身凑上前去,顾宴风嫌弃的向后退了退,抬手给她掸去身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尘,又继续问:“什么事?” 兰嘉嘴唇翕动,许久,似是极为难的从口中憋出了一句话:“哥哥,姑姑有孕了——” “什么?”顾宴风听到了,却还是蹙眉又问了一遍。 兰嘉叹息了声,很是忧虑:“哥哥,怎么办呀,姑姑若是知道是我将她的避子药给换了,她会打死我的。” 顾宴风呵笑了声,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兰嘉,随口道:“自己惹的祸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孤帮不了你。” 兰嘉扯住他的衣袖,极为可怜兮兮的故作哀求:“哥哥,我不敢跟姑姑说是我换了药,你去说行不行,劝姑姑消消气。” “再生个小团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宴风转身在一旁的紫檀木桌前坐下,抬手给自己添了杯茶,嗓音沉沉道:“这种事,你我谁去说都一样,姑姑如今不过是走走红尘,潇洒罢了,不会再要孩子的。” 顾宴风说完,突然眉头挑了下,意味不明的神色带了丝笑意:“你来求我,不如去找徐彦,若是他能让姑姑愿意要下这个孩子,或许姑姑只会打你,打不死。” 兰嘉摇了摇头,丧丧道:“我让凌哥哥去找过了,没用,徐彦根本不管这事,全由着姑姑心意,还说什么,他可以没有子嗣。” 顾宴风懒散的‘哦’了声,他歇了几个时辰已是歇过了困,饶有兴致的看着兰嘉:“那你就别去跟姑姑说了,让给她避子药的太医挨骂吧。” 兰嘉垂着脑袋,手上却还一直紧紧抓着顾宴风的衣袖:“哥哥,这样会不会不好啊,母后说过,不能做缺德事。” 顾宴风嗤笑了声,她还知道自己做了缺德事。 他淡淡道:“明日无事,陪你去趟姑姑那里,去看看什么情况。” 兰嘉得了答复,乖乖的松开衣袖,离开了东宫。 翌日一早,兰嘉随顾宴风去了城外芳居,彼时,庆安长公主正躺在软椅上在院中闭目休憩,身上盖了件狐皮绒毯,看着神色,倒是不喜不怒,并无兰嘉所说的大怒。 兰嘉上前轻唤了声:“姑姑。” 庆安长公主略有些疲倦的抬眸,看了兰嘉和顾宴风一眼,她知道顾宴风赶去了临安,又赶了回来,淡淡问:“见着人了?” 顾宴风随口嗯了声。 长公主又问:“自那丫头不在东宫,你也不来这里了,今日怎得过来了?” 顾宴风也不绕弯子,直言道:“听闻姑姑有了喜事,特来祝贺。” 祝贺。 他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兰嘉偷偷看了长公主一眼,又抬眸偷偷看了哥哥一眼。 哥哥也忒不会说话了些。 她扯了扯顾宴风的衣角,提醒他一下。 庆安长公主瞥了顾宴风一眼,嗓音不悦道:“来给姑姑找不痛快了?这件事本宫定要查个清楚,这药我用了好些年,从未出过差错,定是有其他问题。” 兰嘉心底砰砰跳了下。 顾宴风清了清嗓子,坐在一旁,随口道:“或许就是药出了问题,姑姑可问过给你药的太医了?” “问过了,他都拿人头跟本宫保证了,药绝对是没问题的。” 长公主顿了顿,又道:“也不是徐彦做的手脚,他不敢,所以这件事,定有猫腻。” 顾宴风敛了敛眉,沉声道:“姑姑既与徐彦有情,不妨安定下来,再,要个孩子也无甚不可,正好将来跟孤的孩子做个伴。” 兰嘉与长公主同时看向顾宴风,皆是不解的神色,还是兰嘉先问出口:“哥哥,朝雨姐姐有身孕了?” 作者有话说: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白居易《长恨歌》
第81章 正文完(二更) 顾宴风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 不过总会有的。” 兰嘉明白过来,笑道:“是啊,姑姑, 我也觉得挺不错的。” 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顾宴风冷白的指节摩挲着杯盏光滑的瓷面,眸光慵然:“前些日子孤见徐太医总是精神不济, 想必是走了神, 这药里或许差了味东西,又或许是徐彦正值当年,才会——”顾宴风瞥了眼兰嘉,没继续说下去。 兰嘉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的点, 哥哥竟是这般给力帮她, 她往庆安长公主身边如只狸猫蹲在那里,扯着长公主的手:“姑姑, 你就给我生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吧。” 长公主睨了她一眼,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会是你这丫头把药给我换了吧, 前些日子你就好奇来着。” 兰嘉直接一个踉跄蹲在了地上,轻咳了声:“姑姑,不是我, 我怎么敢呢。” 长公主眸光饶有趣味的盯着兰嘉, 轻轻哦了声:“那就是太医的错了, 传本宫的令,去杖刑, 把人废了吧。” 顾宴风在一旁倒是接了长公主的话,极为随意又丝毫不留余地, 他抬了抬手:“林峰, 你亲自去给李太医杖刑, ”说过,他看向长公主:“二十杖得半月下不了床,五十杖人差不多就没了,姑姑觉得五十杖如何?”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宴风示意林峰自去。 这件事就不再提了,只余长公主唉声叹了气。 这时,有侍卫疾步上前,行至顾宴风身旁,恭敬行礼道:“殿下,信。”说着,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顾宴风接过,倒是漫不经心的拆开,修长指节翻开纸页,眸光悠悠然而过,唇角勾笑,眉目柔和。 兰嘉好奇的问了句:“哥哥,是谁来的书信?” 庆安长公主在兰嘉额头上用指节轻敲了下,略带嫌弃道:“你这孩子就是傻,这都看不出来,看了信上的字迹,眉眼间的欢喜都掩不住,还能是谁。” 顾宴风闻言轻咳了声,起身看向长公主:“姑姑好生歇着,孤先回清居了,”他清润的笑了下:“要去回信。” 长公主、兰嘉:…… 顾宴风回到清居书房内,就提笔给褚朝雨回了信,明明人家的来信不过半页信纸,他倒是回了满满一页,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收了笔。 离开临安时,他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若是闲来无趣可以给孤写写信,正好练练你的字,也说些有趣的事给孤看。” 褚朝雨故作迟疑的‘哦’了声,这人明明就是很想让给他去信,还偏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也不想戳穿他。 顾宴风看着手中的书信笑了下,自喃道:“这次倒是听话。” —— 半月后,兰嘉与凌肃大婚前一日,褚朝雨与褚赫回到了上京,顾宴风亲自去了渡口接她,本是要将人接去东宫的,可褚朝雨说要回蟹儿胡同的宅子,便随她回了那里。 第二日一早,褚朝雨醒来的时候,她的屋门前已站满了人,六名宫女手持托盘整整齐齐的立在那里,小蜡压低嗓音说着:“小姐,她们天刚微微亮时就过来了,我说可要将你唤醒,领头的那位紫衣女子说不必,太子殿下就让她们在这候着。 就没来喊你。 褚朝雨下了床,吩咐小蜡:“让她们都进来吧。” 她昨日刚回到上京,一路上有些晕船,昨晚早早就睡下了,倒还挺能睡,一觉睡到了辰时,不过,倒是睡得舒服了。 紫衣宫女带领着众人进了屋,恭敬行礼后,嗓音婉转道:“褚姑娘,太子殿下让奴婢们给您送些今日去镇国公府的衣服和首饰,让奴婢们伺候好您。” 褚朝雨还带着些初初睡醒的娇憨模样,颔首应了声:“先放在那里吧,一直端着挺累的。” 紫衣女子吩咐身后人放在一旁的长桌上,又恭敬道:“奴婢侍奉您梳洗吧。” 待褚朝雨梳洗后,用了早膳,再将顾宴风命人送来的衣服穿好,首饰戴好,快要到午时的时候,门外驶来一辆马车,身材颀长的男人矜贵傲绝,缓缓从车内而下,径直向褚朝雨住的地方行去。 褚朝雨正在屋内坐在桌前翻看着话本子,紫衣宫女说太子殿下会来接她,她就一直等着,无聊了就翻起些话本子来,听到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抬眸含笑,手中话本子沙沙的纸页在指节松开的一瞬又都落下,她起身扑进顾宴风怀中,像只森林中灵动的麋鹿如阵风般扑进温暖的怀抱。 一旁的宫女和小蜡纷纷退了出去。 顾宴风揽住她的腰,垂眸看着她,嗓音温和:“昨日也没见你这般与孤亲昵,现在倒是想孤了?” 褚朝雨抿了抿唇,嗓音浅浅道:“昨日我爹爹在,要收着些,现在——就想抱抱你。” 顾宴风长长的‘哦’了声:“好,孤让你抱。” 褚朝雨将脑袋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微扬下颚抬眸看着他,极为好奇的问:“义母真的有身孕了?” “那她和徐彦,可要成婚?” 顾宴风微凉的指腹轻抚了下她的眉眼,嗓音含笑:“你倒是好奇心挺强,这件事姑姑她自有考量,结果如何谁也左右不了,全看她了。” 褚朝雨轻嗯了声,她觉得徐彦对长公主倒是挺真心的,至于长公主对他,她就有些猜不准了。 待褚朝雨抱了他好一会,松开了手腕,顾宴风垂眸看着她,给她理了理垂落在肩的青丝,颇有兴致的将她看了一圈:“让孤看看。” 这身绣梅金线淡雅锦裙穿在她身上灵动中带着些端庄,端庄中又有她特有的妩媚,凝白如雪的肌肤更似露珠般美好到不可触,发间的玲珑步摇随举动轻轻摆动,红若冬梅,宛若九天之上超尘脱俗的仙人。 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淡淡道:“今日兰嘉与凌肃大婚,上京城内多数世家大臣都会在,你随孤一起,待明日,孤亲自来褚家下聘娶你——做孤的太子妃。” 褚朝雨脸颊漾出绯红,回了他一吻,嗓音糯糯道:“那,明日我在家等着。” “那孤下了朝就来,不让你等急。” 褚朝雨轻嗯了声,随后又觉得不太对,轻轻锤了他一下:“谁等急了,只是等着,没急。” 顾宴风笑她,又吻上了那红润软糯的唇。 褚朝雨推他,低声笑道:“我今日涂了口脂,你若给我蹭掉了,一会还要再涂。” 顾宴风又吻上她,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孤给你涂。” 二人在屋内待到申时,出发去了镇国公府。 将要下马车时,褚朝雨抿了抿唇,掀开车帘问小蜡:“我的口脂涂得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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