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蜡笑道:“小姐,涂的特别好,小姐今天真美,端庄又大气。” 褚朝雨放了心,顾宴风给她涂完口脂铜镜都不给她照,她心里很不安,他一个男子知道怎么涂口脂吗? 顾宴风扯着她的手下了马车,镇国公府门前已是人如长龙,热闹暄暄,见到太子殿下行进来,纷纷让开了道行礼,还纷纷将目光落在太子殿下紧紧牵着她手的姑娘身上。 明眸皓齿,端庄典雅,巧笑嫣然,如兰般清幽,如梅般矜傲,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不过大多数都有所耳闻。 正是前些日子秦家出事后,上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秦家小夫人’,如今看来,谣言不攻自破,哪是人家跟太子殿下献媚爬上了太子的床,分明就是太子殿下万般宠爱,听闻前些日子,这位姑娘回了祖宅临安,太子殿下还追了过去。 如此,谁还能猜不到这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说起顾宴风跟去临安之事,世人眼中如此自降身份之举,却是太子殿下自己命人传出去的,他的宠爱要张扬些,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逆鳞是何,日后,再无人敢欺她,无人敢言语她。 羡慕也好,嫉妒也罢。 她会永远被他捧在掌心。 宾客皆至,欢声笑语中凌肃牵着兰嘉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已是深秋,霞光晕染,红了大片天,略显萧瑟的季节被这场盛大婚事染上了欢腾之景。 直至天幕彻底暗下,长公主与顾宴风褚朝雨言语了几句后坐马车离开,顾宴风始终握着褚朝雨的手,也向府外马车处行去。 他饮了些酒,褚朝雨行在他身侧,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甘松香与酒香相融的气息,清冽中透着一股燥意,她嗓音轻轻道:“清淮哥哥,你醉了吗?” 顾宴风勾起一抹笑意,寒风瑟瑟,有些微冷,他侧首垂眸看她:“好似——有些醉,怕吗?” 褚朝雨抿了抿唇,心中暗暗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她摇了摇头。 顾宴风邪魅笑了下:“孤跟你回家,要宿在你屋里,也不怕?” 褚朝雨下意识轻疑了声,抬眸看他:“你不是要回东宫吗,怎得又要跟我走了?” “孤临时起意,想跟你走。”他说着,步子慢下来,俯身凑在她耳边,嗓音被酒气染得有些微哑:“孤想你了。” 褚朝雨瞪了他一眼。 顾宴风明朗的笑出了声,如山涧清泉,格外好听,褚朝雨觉得自己听得都有些醉了,她是极少见顾宴风这般明朗的笑出声的,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行至马车前,顾宴风抬起她的手扶着她入了马车,褚朝雨将要进去时,他突然道:“不吓你了,让林峰送你回家,明日在家里等着孤去下聘礼娶你。” 褚朝雨乖巧的应了声:“好,清淮哥哥,你去忙吧。”说完,她顿了顿,又认真的嘱咐道:“注意着些。” 顾宴风眉头微微挑了下,应了她一声。 褚朝雨的担忧并不是凭空而生的,今日兰嘉与凌肃大婚,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总觉得今日会有事发生,果真,顾宴风真的有事要去忙。 她还挺担心他的。 —— 褚朝雨回到褚宅,早早的就沐浴歇下了,夜间还做了个长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一院子的枯黄叶片随风而落,晨光渐冷,泛着粼粼寒光,她起身披了件狐皮薄毯,站在窗边怔了会神。 夜里的梦是个噩梦。 她梦到顾宴风受了伤,她在家里等着他来下聘礼娶她,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最后真的成他说的那般,她等的急到不行。 他不止手臂受了伤,脸还被人给划了好几道,就连医术最高的院使都说太子殿下怕是毁了容了,日后只能以面具示人。 然后她就哭了,哭着闹着怎么都不要再嫁给他了,还嫌弃他变丑了,生的不好看了,不是她想嫁的清淮哥哥了。 然后哭着哭着就醒了。 褚朝雨在窗边站了一会,让小蜡给她梳洗,又早早的用了早饭,就坐在院中等着顾宴风,还被小蜡偷偷的笑:“小姐,太子殿下今日来下聘礼娶你,一大早的你就睡不下,在这院中等着呢。” 褚朝雨与小蜡说笑了几句,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着他要来才会没能好眠,总之,她昨晚睡得确实不踏实。 等到辰时,日光已开始暖起来,褚朝雨也顾不得什么心急不心急了,让小蜡去胡同口处瞧上一瞧,小蜡抬起步子就出去了。 没一会,小蜡又小跑着赶回来,轻喘着说:“小姐,太子殿下还没来呢。” 褚朝雨本能的叹息了下,垂眸纤柔的指在书卷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圈,心中很不是滋味,正烦闷时,突感耳边一热,身侧的光都似被什么‘庞然大物’给挡了过去,没等她抬眸去看,耳边传来清润的嗓音,含着笑意:“真等急了?” 褚朝雨抬眸看他,起身就将顾宴风紧紧抱着,还仔细看了看他轮廓分明的俊颜,口中低声喃着:“就是等急了,你怎么才来,还让小蜡骗我,真坏。” 一边‘骂’着人家,一边又紧紧抱着不肯撒手,她有些担忧的问他:“你,你有没有受伤?” “嗯?”顾宴风有些不解。 “我昨晚梦到你受伤了,脸都被人给毁了,我都吓坏了。”她没说自己哭着闹着不愿再嫁他。 顾宴风笑她:“梦都是假的,孤不会有事。” 褚朝雨在他怀中乖乖的点了点头。 顾宴风又伏在她耳边,嗓音低低道:“你爹爹就在我身后呢。” 褚朝雨闻言探出脑袋去瞧,瞎,还真是,她还以为顾宴风故意骗她的呢,急忙松开了抱在顾宴风腰间的手,唤了声:“爹爹。” 东宫储君,一朝太子亲自来下聘礼,沸沸扬扬经过上京城里最热闹的长安街,沿路遍撒喜银,一时间,太子要娶蟹儿胡同褚家之女为太子妃之事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蟹儿胡同排满了车队,而车队旁挤满了凑热闹的人。 万定帝身旁的徐公公跟在身后,笑声道:“褚老爷,褚姑娘,接旨吧。” 徐公公念了许久,褚朝雨只听到婚期定在月底。 这也——太赶了吧。 待接了圣旨,褚赫带人去收整聘礼,院内只剩褚朝雨和顾宴风,她侧头看他:“殿下,这么急着娶我?” 半月后就要成婚,忒赶了些。 顾宴风坐在一旁,唇角勾笑示意她坐下,嗓音清清润润:“确实挺急的,孤承认,不过我们的大婚却不会潦草,你不在上京的这几月,司礼局的人早就着手准备了,你的婚服早已裁剪好,明日让她们送来试上一试。” “一切都已准备好,孤只是在等着你回京,就只差你了。” 褚朝雨笑意盈盈的应了声,往他身上倒,伏在他膝上,似是想了想:“那我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只等着嫁给你就是了。” 微风徐徐,日光下,她伏在他膝上,他垂眸宠溺的看着她,指腹落在她眉眼处,抚了又抚,犹如触着稀世美玉一般。 “城外宝泉山那座园宅是孤送你的礼物,日后你若不想在东宫里待着,就去那里住上些时日,姑姑在那里,兰嘉也让凌肃给她买了一处。” 褚朝雨抬眸看向他,眸中多少带了些质疑:“你不是说是你友人的吗?” 顾宴风抬眉轻笑:“你,不是孤的友人吗?”他说着,又俯身离得她近一些:“同床共枕的‘友人’。” 褚朝雨被他滚烫的气息灼得耳边痒痒的,不安分的在他腰间抓痒,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哪争得过他,没一会就被他挠的‘咯咯’笑个没完。 —— 顾宴风离开后,褚朝雨夜间做的那场梦也被她忘得七七八八了,小蜡一边给她沐发一边给她说着:“小姐,我在街上听闻昨日去镇国公府参加公主和凌二公子大婚的几十位官员突然不见了,如今上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适才我还听老爷说,好似昨日晚间用完了宴席,都饮了些酒,由凌大公子带着众官员去了城外一处园宅继续饮酒作乐,有好几位大人都因醉酒不小心掉进湖中淹死了呢。” 褚朝雨听得心中起了疑,若以顾宴风平日里的性子昨日就算不留在褚家,也定会亲自送她回来,而他没有,是让林峰送她回来的。 这些官员的死定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沐浴后就歇下了,第二日一早,同褚赫一同用早饭时,没忍住问了出来:“爹爹,那些失踪的官员可寻着了?” 褚赫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寻到了,不过是昨晚在城外庄子里饮酒饮的太甚,凌大公子带他们去歇着了。” 褚朝雨松了口气,轻嗯了声,喝了口粥,又问:“那淹死的那几位官员呢?” 褚赫默了默,埋头喝粥,似乎不欲回答她,可褚朝雨心中好奇,挪动椅子离得褚赫近一些,扯着他的衣袖,好奇的问:“爹爹,你跟我说说,这可是——他做的?” 褚赫将口中粥咽下,轻咳了声,看着褚朝雨,点了点头:“如今皇后与五皇子虽大势已去,朝中党羽却依旧甚多,我曾以为太子殿下对付这些人需要些时日,没想到利用昨日那场大婚,将所有皇后党羽困在一处,雷霆手段,死了几个宁死不折的,剩余的官员自是都知晓了分寸。” 褚朝雨有些明白了。 褚赫又道:“小药,太子此举是对的,党争之事无关乎对错,只有立场,死的那些人也并非清白,据我所知,有位即将致仕的老官员,虽是宁死不折,可太子殿下对他却是客气的。” 褚赫怕女儿不懂这些,很耐心与她说着。 褚朝雨冲褚赫轻笑:“爹爹,我知道,我自是信他。” —— 半月后,腊月初二日,一国储君东宫太子迎娶太子妃,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举国同庆,热闹欢腾整整一日。 长公主前脚看着兰嘉成婚,紧接着又是顾宴风成婚,她看着长大的一对兄妹都有了心上人,她心里欢快,饮了些酒,却是没饮尽兴。 她腹中胎儿已快三月,徐彦立在她一旁规劝着,既是打算生下这个孩子,自是要好生照顾着,不可肆意饮酒。 长公主心中不痛快,起身离开了东宫,徐彦与今日的新郎官辞行后也跟着离开,长公主一走,众人也都知晓今日闹腾的是够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耽搁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良辰美景。 纷纷都离去。 东宫里瞬时安静了下来,褚朝雨在月清殿内端坐着,头盖红纱,身着婚服,顾宴风本是吩咐了身边人给她卸去沉重的凤冠霞帔,再褪去层层叠叠的喜服,不然太累了。 褚朝雨没让,就一直在等着他。 耳边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褚朝雨屏住呼吸,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紧张,直到那脚步声在她身前停下,盖头还没掀开,先是严肃的斥责了她一句:“不累吗,一直在这等着。”温润的嗓音中虽有斥责,更多的却是心疼,褚朝雨抬眸时,大红盖头已被眼前人给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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