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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那你是想等陛下，亲自派人来请你回宫吗？” 赵鄞呵斥道：“殿下你是愈发的没规矩了！你是否当真以为，陛下会对你无限纵容？” 自古帝王多薄情，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对陛下而言，无论皇子还是公主，母族不够强大的人，到最后都只会沦为先被舍弃的棋子。 那六皇子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陛下现在对你纵容，那是因为你背后还有国公府！那等外祖父致仕过后呢？兵权就将回到陛下手上，诺大的国公府，就只剩下我与你外祖母两位老人了！” “彼时你再丢皇家的颜面，谁还能护佑你？你母妃？” 国公府都没实权了，彼时赵贵妃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至少，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万不可能再似从前了！ “好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听从陛下的安排，找个驸马，在宫外做一对闲云野鹤吧。” 见南宫青雅沉默了下来，赵鄞那张苍老又透着股不容置喙的面容，也缓和了不少。 赵老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叹息道：“你外祖父就是担心宫里的那些明争暗斗会波及到你，所以就打算趁陛下给你择选驸马的这个机会，请求陛下，允你宫外开府。” “你外祖父还是很担心你的，只是你们祖孙俩脾气都硬，各执其词，谁也不肯让谁！” 南宫青雅鼻头一酸，“可是外祖父……” “就别可是了。”赵鄞摆了摆手，满眼的疲惫，“你的所求之事，外祖父万不会答应，对外祖父而言，也没有什么事能比你的平安更加重要！” 他就这么一个外孙女。 若是没了。 那国公府就绝后了！ “那外祖父你就当真放心，将兵权还给父皇吗？” 话落，赵鄞与赵老夫人二人，便齐齐便了脸色！ 南宫青雅又道：“你还给父皇，父皇也迟早都会将其交给九皇弟，而待九皇弟即位之后，谁又能保证，他能守得住我安国的江山？” 说到这儿，她的言语便激动了起来，“唯有我们赵家人将兵权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能护佑我安国屹立不倒啊！” “住嘴！” 赵鄞猛地站起身来，震怒道：“南宫青雅，你姓南宫，你不姓赵！后宫女子也不得干政，你如此妄议朝政，还敢质疑陛下的决定，你难道是想造反吗！” “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赵鄞气急，“你一国公主，还想手握重兵，你不是想造反是想什么！” 赵家就她一个孙。 她都那样说了。 难道不是想掌控兵权？ “你真是愈发的不可理喻了！我们只是阻止你去边关罢了，你竟是敢生出如此可怕的念头，你当你有几颗脑袋，不够陛下砍！” 南宫青雅也自知自己口无遮拦了，她拧紧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是不想先辈们的努力，最终毁在谁的手上罢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话会让人误以为，你意图谋反啊！” 南宫青雅微垂下头，见状，赵老夫人捂住胸口，大喘着气。 “雅儿，往日种种，外祖母就当你是不甘平凡，想跟儿郎们一样建功立业，但现在，你所说的每一句，外祖母都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的想法过于危险了，也过于胆大包天，你这样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整个国公府。” “到了那个时候，你才是真正的让先辈们的努力，都毁在了你自己的手上！” 赵家往上细数三代，虽说不及同样姓赵，秦老夫人的赵氏家族那般，战功赫赫。 但同样世代忠良，为朝廷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尤其是她的外祖父，当年可谓是拼死一搏，才守住了安国的江山。 而今，倘若因为她的一句话，便迎来了陛下的猜忌。 下场不是诛灭九族，也是流放千里啊！ 从前种种荣耀，也会在顷刻间化作乌有！ 赵鄞闭上了眼，心下连连叹息，“殿下，您就莫要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能安然一生，就已经是极大的福分了。” 安然一生？ 南宫青雅眼露茫然，“那我安然了，其他安国的百姓呢？” “他们自有人庇佑，这不是您应该操心的事。” 赵鄞哑声道：“时辰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吧。” 南宫青雅闻言后没有任何动作，她站在原地许久，才问了句。 “外祖父，你就当真忍心，我跟母妃一样，困在深宫里一生？” 不忍心又能如何？ 总好过她死了！ 别说战场本就危机重重，便是一直蛰伏在暗处的傅森。 他一有机会，难道会放过雅儿，以此来让他遭到重创吗？ 赵鄞这么想着，那份心软便瞬间消失了，他沉声道：“待陛下允您出宫开府之后，您便自由了！” 南宫青雅闻言，那悬着的心顿时就坠到了谷底。 因为她看出来了，外祖父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不会答应，去向父皇提议，让她驻守边关！ 第50章 你倒是实诚 南宫青雅满心不甘，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硬生生的将这股不甘心给压制了下去。 “既如此，那外祖父便答应我另外一件事吧！” 从国公府出来后，南宫青雅便屏退了，早已候在门口的马夫。 “本公主想自己走走。” “殿下……” 南宫青雅抬手一止，“无妨，京城治安一向很好，再则，谁又敢对本公主不利？” 未必当她这个习武之人，是吃素的？ 何况暗处还有暗卫在呢！ 姝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的脸色，垂头道：“可奴婢瞧着殿下的脸色不太好，殿下可要去游湖，散散心？” “没兴趣。”南宫青雅走在街道上，缓缓苦笑了声，“姝蔓，你从小就跟在本公主的身边，可是也觉得，本公主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旁人为我决定的命运？” 自然。 但这个字姝蔓不敢说出口，她道：“殿下，生于皇家，能明哲保身，就已经极好了。” 殿下也该庆幸自己的身后是国公府。 否则，就凭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陛下。 早就被陛下幽禁在行宫，一辈子都难见天日了。 南宫青雅轻瞥了她一眼，“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不爱说实话，你是怕说出来，本公主会找你麻烦吗” “殿下，奴婢时刻谨记宫中的规矩，不可多言，不可多看，主子的事，更加不可干涉。” 南宫青雅摇头，“你才是懂得明哲保身的人，虽然这样很好，但是多少无趣了些。” 就不像陆夫人了。 陆夫人初次与她私下见面，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哪里像这些跟了她十几年的人，跟她说句话，都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下去！ 走进繁华的京城街道，此时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 几个丫鬟警惕地护在南宫青雅，前后左右的方向。 生怕那些普通百姓，碰到了殿下的千金之躯。 许是因为南宫青雅长得英气逼人，身形修长，穿着男装。 不少女子都频频回头，想多看几眼这位俊俏非凡，气质卓越的公子。 姝蔓抿嘴笑道：“殿下，您一出来，就惹得好多女儿家脸红。” 噢？ 南宫青雅微挑眉，抬眸扫视了一圈。 果真。 那些人女子一对上她的眸光，就立马娇羞得低下了脑袋。 “若是让她们得知，本公主乃是女儿身，怕是要失望了。” 坊间不允许流传皇室中人的画像，故而那些百姓都不认得她。 姝蔓正欲开口，就见一男子鬼鬼祟祟地朝殿下走来。 “拦住他！” 走在南宫青雅前面两个丫鬟，立马就伸出了手，“还请公子留意脚下的路，莫要冲撞了贵人。” 丫鬟声音压得很低，却不怒自威。 钱莱不可抑制地哆嗦了一下，赶忙就点头哈腰的，“真是不好意思，因着着急赶路，就没看路，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贵人见谅！” 南宫青雅看着他的衣着，不得不承认，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那公子怎么穿着与自身不符合的衣裳？” 这衣裳穿他身上，好几处都因尺寸过小，而开线了。 尤其是手臂还有腰身那里。 勒的连她看着，都只觉喘不过气来。 “我……” 钱莱梗了梗脖子，嫩是憋了半天才开口，“我的衣裳弄脏了，找旁人借的。” 也怪他没见过世面。 非要蹲池塘边看鱼儿游水。 搞得老管家来唤他的时候，吓得他一头就栽下去了！ 本来他也是不用亲自出来买衣裳的。 但又怕老管家因着他与林慕之的关系，就花大价钱，去买好料子。 故而，他就只能先借十两银子，自己出来了。 好给林慕之节省一点不是！ “你倒是实诚。” 南宫青雅见他面露尴尬，主动让开了道，“既然公子有事，那便先行离开吧。” “多谢多谢！”钱莱也没好意思去看，与他说话的人长什么模样。 从头到尾，就只记住了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清冷冷的，像雪一样。 见她让开了路，钱莱连忙就低着脑袋跑了。 瞧着他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南宫青雅失笑了声。 “走吧，我们去陆夫人的砚山居看看。” 姝蔓劝道：“殿下，您已经出宫许久了，是不是该？” “难得出宫，那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南宫青雅背着手，不疾不徐地走着。 宋家成衣铺。 钱莱抱着双臂，在街上转了半天。 而后看到宋家成衣铺这几个字，他想都没想到就赶紧跑了进去。 哪知用力过猛，衣裳撕拉一声。 引得周围百姓，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笑个！ 钱莱脸都憋红了，还是没能把那句脏话给出来。 “掌柜！请先给我来两身合身的成衣！” 林慕之的旧衣裳太小了。 他穿在身上，就跟大人偷穿小孩衣裳似的！ 掌柜正想开口，就又听他说：“那个……还要最便宜的那种……” 宋家酒楼每日都有招待贫苦人家的朝食。 宋家成衣铺，应该也有卖贫苦人家穿的衣裳吧？ “成，那公子先随我去看看样式吧，您先选了，我再让人给您拿合身的。” 果然！ 钱莱面上一喜，直接就忽略了周围人看笑话的眼神，跟在掌柜身后，去往了铺子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放眼整个成衣铺，这里摆着的衣裳，相比那些绫罗绸缎，确实差强人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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