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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唯有些不敢去看傅凌潇的眼睛，他望着院子里的荷花池，道： “说了，母亲说，等二十年一到，将你接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对你好一些。” 其实是母亲向父亲提了一个请求。 那便是想见二弟最后一面。 只是被父亲拒绝了。 也正是因为被父亲拒绝了，所以母亲才含泪而终。 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傅唯的心脏便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只叹天道不公，让我们一家人，经受了这样的生离死别。” 然而傅唯此时此刻的感性，并没有引起傅凌潇的共鸣。 他甚至在看到傅唯红了眼眶时，还有点想笑。 用上天的不公，来美化自己的冷漠自私。 还自我感动上了。 笑话。 是夜。 陆泽远那边还在马不停蹄的调查守卫军之死的事。 而宋清茹则是早早回府，躺在榻上了。 “夫人，您歇下了吗？” 宋清茹正靠在塌上，翻看着书籍，闻言她道：“还没有，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红莲说了声好，便推开了主屋的门。 她见自家夫人不点灯，就借着月光看书，有丝无奈道： “夫人，这样做伤眼。” 宋清茹轻笑，“无妨，只要能看清便好。” 红莲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便将怀里的信封拿了出来。 “这是霜儿让奴婢交给夫人的，说是秦家那边的回信。” “那霜儿呢？此事她怎么不亲自着手？” 红莲解释道：“霜儿去跟踪陈大人了，她说她不放心陈大人的为人，担心陈大人将夫人的计划，告诉给了太尉府。” 陈野？ 宋清茹怔了怔，便有些好笑道：“这小丫头，有的时候还蛮谨慎的。” “或许是因为霜儿在陈大人那儿吃了瘪吧，心里正堵着一口气呢。” 霜儿就是有些小孩子气。 喜欢跟人争个高低。 她昨日没追上陈野，心里自是不服的。 宋清茹笑了笑，便拆开了信封，看了眼信上的内容。 与她想象中的一样。 秦老夫人说，让她自己看着办。 不过还多了几句话。 便是让她在有需要的时候，不要逞强，直接派人去秦家求助。 宋清茹看着信上的字，心一暖。 这老夫人啊，就是嘴硬心软。 “对了夫人，您昨日让奴婢去办的事，奴婢也办好了，这是册子，还请夫人过目。” 而宋清茹让红莲去办的事，便是搜罗京城亦或者附近城池，家中毫无背景，却为人正直，有才学的文人。 其目的，自是为了择选孩子的父亲了。 宋清茹指尖一顿，难得有些踌躇。 见状，红莲咯咯笑道：“夫人可是害羞了？” “的确，我还未经人事，且早已嫁做人妇，此时此刻，却要做此等不守妇道的事，实在是有些难堪了。” 红莲不赞同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世间对女子就是苛刻了些，那些男子，都可在外风流快活，却要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不可逾越半点规矩，这是什么道理？” 再则。 夫人做此事，不还是怪将军吗？ 若将军是个良人。 这婆家，也待夫人好。 夫人又怎会做此选择。 宋清茹抿了抿唇，便伸手接过了红莲递来的册子。 册子并不厚，甚至就只有七八页。 但落在宋清茹的手上，好似千斤重那般。 “这些人的家世都清白吧？” “清白，且都是心地善良的老实人，也颇有才华，很符合夫人的条件。” 红莲犹豫道：“但是夫人，您真的不打算斩草除根吗？万一将来……” “还是算了，不论我选中谁，谁都是个无辜人，只要他不坏我事，我就没有必要取了别人的性命。” 红莲道：“那这件事就只能做得更隐秘一些了，只要对方不知道夫人的身份，想必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际了。” “你说的没错。”宋清茹一边看册子，一边道：“彼时将那人，送去最偏远的地方，做个父母官就好。” 第158章 时间又不能重来 只要将人送走，离京城远远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 红莲点头道：“夫人说的是，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 宋清茹笑了笑，便又重新翻到了第一页。 “这个册子你应该都已经看过了吧？” “是，奴婢先前检查过，才递给夫人的。” 宋清茹问：“那你觉得，这七人当中，谁最合适？” 她？ 红莲立马就红了脸，“夫人……这样私密的事，您问奴婢，怕是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等将来孩子出生了，她还要叫你一声姨母呢，你就当是为自己的外甥，挑选一个合适的父亲了。” 闻言，红莲眼圈一红，一时间感动的无法附加。 “夫人……奴婢何德何能，做小主子的姨母？” 宋清茹坐起身来，点了点她的鼻尖，“我们之间情同姐妹，我说你能，你就能。” “夫人……” “好了好了，再哭就要成小花猫了！” 红莲霎时破涕为笑，可眼泪还是在眼眶里面打转。 再宋清茹对她招手时，她轻轻吸了吸鼻子，便坐在了塌边。 “再看看吧，我们一起挑出一个最好的。” 红莲哽咽道：“夫人是拿不定主意吗？” 宋清茹指尖一顿，而后还是点了头，“对。” 她不仅是拿不定主意。 甚至还有点紧张。 那是一种，对未知事件的恐惧感。 这种感觉还挺折磨人的。 红莲了然，夫人毕竟还未经人事，接下来又要面对怀孕生子的事，自然有些无所适从了。 “那奴婢就陪夫人好好挑挑，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挑姑爷就好了。” 宋清茹一愣，旋即就敲了敲她的脑门。 “傻瓜，时间又不能重来。” 红莲唉声叹气的，“是啊，如果时间能重来就好了。” 她一定会为夫人挑选一个，这天下最好的男子！ 绝不会让夫人重蹈覆辙！ 两主仆就着月光，挑了许久。 最终选了在这七人当中，身世最普通，但最有才华的那一个。 “此人在街坊邻居的口中，口碑极好，模样长得也清俊，由他来做小主子的父亲，想必也是好的。” 宋清茹看着画像中的年轻男子，问道：“已经调查清楚了吧？他并无亲事，也没有心仪之人。” “您就放心吧夫人，这七个人，身世都简单，且一心只想考取功名，继而改变自己与家人的命运。” “尤其是这位苏公子，平日里除了帮衬街坊邻居，还有照顾年迈的奶奶以外，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们无疑都是才华卓绝的人。 但在这个世道，光有才华，没有背景也是无用的。 就好比林探花一样。 当年他来江州城时，若是没有遇到宋老爷，他的一生或许都将止步于乡试了。 故而这七人的处境都不是太好。 “那你就派人去问问这位苏公子，可否愿意与我……与我合作，倘若愿意，我除去许诺他一个官职以外，再答应他一个条件。”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不会拒绝。” 红莲点头，“好，奴婢知道了，奴婢明日就叫人去苏家问问。” “最迟五日，我就要一个结果，不能再等了。” 宋清茹还需得履行，与秦老夫人的半月之约。 若是可以的话，她想将有孕的事，控制在林绾绾小产过后的十日之内。 唯有这样，才能给陆泽远一个更大的打击不是吗？ 她也很期待看见陆泽远知晓她有孕之后的表情。 该是何等的精彩？ 光是想想，都很是激动人心呢！ “夫人可下榻了？” 陆泽远风尘仆仆的回府，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宋清茹。 丫鬟道：“回将军，夫人早早就下榻了，这个时辰，该是已经歇下了。” 哼，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睡得着？ 还真是心大！ “去给本将军备水，本将军要沐浴。” “是，将军。” 陆泽远说完便直直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 走这条路，不会路过清风苑。 他这个时候，也压根就没想起清风苑还有个人在等他。 “红莲姐姐，那不是将军吗？” 守夜的丫鬟，见远处走来的人影，有丝惊讶道。 红莲才刚从主屋里面走出来，许是方才才跟夫人商量了那样私密的事，此时见将军来了。 她想都没想，就掉头回去了。 但还没走出两步，便被陆泽远给叫住了。 “红莲！” 因着天色已晚，陆泽远没有看到红莲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自顾自问道：“夫人呢？可歇下了？” “回将军，夫人早早就歇下了。” 这么快？ “她不是说，她近两年来睡眠很差吗？怎的今日就入睡的这么快了？” 陆泽远冷嘲道：“你可别告诉本将军，她就是为了躲我。” 躲？ 红莲面色古怪，“将军说笑了，夫人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将军的事，为何要躲着将军？” “她做没做，自己心里面不清楚？去把她叫醒，让她到院子里面来，本将军就不进去了！” 一进主屋，陆泽远就会想起宋清茹不仅给了自己一巴掌，还让自己睡地上的事。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受此屈辱？ “你们也都先下去，没有命令，不得靠近主院半步！”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而后在看见红莲点头之后，才规规矩矩的退下。 她们的眼神交流，陆泽远自然看见了。 但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情跟她们计较。 红莲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转身去往主屋。 在推门而入之后，她便凝眉道：“夫人，是将军他……” “声音那么大，我都听见了。” 夜已深，陆泽远说话那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 “那夫人可要出去见他？若是夫人不想，奴婢这就去将他打发了！” 宋清茹摇头，“不必，我知道他是因何而来，我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夫人指的可是，今日将军离开砚山居后，夫人单独与傅二公子在阁楼上的事？” “对，他这个人好面子，他才在傅二公子那儿吃了亏，丢了脸，又怎么会容许，我与让他丢脸的人待在一块，他是来找我发泄怒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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