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举杯,共饮。 赵云琅也抿上了一口屠苏酒,不知是不是这日,他的心情比较舒畅,喝了这一口酒,直到吃完了饭,他也只是有些微醺,神志还甚微清明。 倒是秦江昭,也不用人陪酒,一个人就喝了好几杯,一顿饭下来,她脸颊微红,神情明显带上了些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饭毕,她大手一挥,“我们把桌子收拾了,打叶子牌吧。” 她一声号令,几人自然跟上,没多久,就全都坐在了牌桌上。 秦江昭虽说是包饺子时才提议,但她应该很早就准备今晚要玩叶子牌了。 她兴致很高,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金叶子,一人发了一袋,当做筹码。 坐在了牌桌上,她一改平时的温和礼让,战意高涨,该出手时绝不放水。 她人聪慧,看得出来对叶子牌应该也有些研究,因为她还会算牌,如此,十局里面有六七局,都是她当了赢家。 嫣桃跟着她,应该也玩过不少叶子牌,嫣桃也能在她手底下赢上两局。 丝竹是个新手,虽说玩得一般,但架不住他牌运极好,竟也能和嫣桃平分秋色。 倒是赵云琅,从他们坐在牌桌上已经玩了二十来局,他一局都没有赢过。 秦江昭的酒意渐渐退去,人也冷静了许多,好胜心也不再那么强了,她开始适时地放水,不再非得获胜,开始有意地暗地里掌控牌局。 可尽管如此,赵云琅也一次赢牌的机会也没有争取到。 就连嫣桃和丝竹都在意了起来,有些怜惜赵云琅输了一晚上,二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地让赵云琅的牌,但赵云琅还是没有一次第一次出完牌。 秦江昭心道,虽然赵云琅饭桌上喝了一口酒,可看着也不像是醉酒的状态,他的眼神明明很清澈。 要说他让了一晚上的牌,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赵云琅打牌的神色又分明认真,像是认真思考了。 秦江昭实在忍不住,问道:“王爷,你真的会玩吗?” 赵云琅抬眸,又是定定地看向她,“我如何不会?” 秦江昭挑眉,“那你一晚上没赢过?” 赵云琅抿唇,“只是叶子牌,我如何不会?我还看过马先生的《叶子牌经》。” 他装着一脸淡定,不过心里实在是生出了些微的窘迫,他要是早知道,今晚他会和秦江昭一起玩叶子牌,以前赵云琅找他打牌的时候,他再不想去,无论如何也得去玩上几局,涨涨经验。 话说,那牌经怎么不起效用? 秦江昭一愣,看了牌经,还输一晚上吗? 就算是稚子来玩,凭着运气,也能赢上几局吧。 该不会,合着赵云琅根本只是看了牌经吧。 他不是逞强好面之人,该不会只是不想对她承认,他有所不能吧? 秦江昭想到此,觉得十分有趣,没忍住弯起了嘴角,她赶紧低下头,收敛了笑意。 认真说起来,叶子牌虽然要论起精通,实在不易,但规则本身也没有那么难。 赵云琅明明是个聪明人,就算是没玩过,他又怎么会打一晚上,还打不明白叶子牌呢?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接下来,秦江昭仔细观察,原来问题还真就是,赵云琅牌运奇差。 哪怕马先生的《叶子牌经》出神入化,对于玩叶子牌何时出大何时出小、该留该灭、该忍该还都有一套详实的理论,也破不了赵云琅的牌局。 赵云琅一模牌,就是一手小破的牌面。 秦江昭想,哪怕赵云琅精读了《叶子牌经》,这也根本用不上那些大智慧。 就好比说,大力出奇迹,力气极大之人,不用习得太多武艺,也能一力破十会,就像丝竹打叶子牌。 而天生力气小之人,要是后天也不能把力劲儿练上去,精通再多的武艺,在对练场上,也讨不到太多好处。 赵云琅打叶子牌,就像是怀着一身武艺,发挥不出三分。 也亏得赵云琅心性极佳,就这样输了一晚上,一局没赢过,也不见颓丧失意,或是半分的不悦,反而越战越勇。 但秦江昭心疼他,打牌不赢,哪有乐趣呢? 明明是个消遣,这下反而,净是挫折了。 可是秦江昭也没有好办法,牌经都救不了的牌,她能如何? 她只能默默为赵云琅祈祷,求助玄学。 她又提议道:“我赢了一晚上,看来我这个位置十分的旺,不如,我同王爷换换如何?” 赵云琅显然不信这些,“还是不必了,二姐姐。” 二人也跟着撺掇道:“王爷不如还是换一下。” 她起身,赵云琅也只得起身,同她换了位置。 可赵云琅还是不为所动,他不觉得,换了位置能起什么作用。 而且,只是输个牌,输就输吧,他习惯了。 他不急,可是秦江昭显然很急,一个不迷信的人,都开始信些玄乎其玄的东西,试图为赵云琅抓住运势。 她拍板做了决定,“还是换一下吧。” 丝竹和嫣桃也觉得,这是个破局之法,说不定,牌运还真跟位置有关。 秦江昭坐在赵云琅之前的位置上,打趣道:“希望这下,王爷的牌运可以旺起来,不然真的辨别不出,王爷是否是真的会玩。” 赵云琅坚持道:“我会玩。” 他怎么对秦江昭承认,他连个叶子牌都不会玩? 不然秦江昭以后想玩,都不好意思跟他提了。 不过,他又想了想,自己一个多时辰,一局都没赢,哪怕他再坚持自己会玩,秦江昭估计也很难相信,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再说这话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秦江昭之前的位置真的运势很好,赵云琅真的神奇地摸到了一手好牌,紧接着,一连胜了好几局。 虽然,他脸色依旧沉静,但秦江昭看得出来,他分明嘴角稍稍翘了几分。 他开心,秦江昭便更开心。 四个人一边饮茶,完了一宿,天色渐白,才收了牌桌。 秦江昭后半场,赢得少了,虽说和她没那么认真玩也有些关系,不过她的牌也没有那么好到可以大杀四方、十局九胜。 倒是赵云琅后面,赢了不少。 不过,牌局结束,结算的时候,因为赵云琅前头输了太多次,他还是输钱的那一个。 他倒是不在意输钱与否,他和秦江昭把手里还剩下的金叶子都给嫣桃和丝竹平分了,嫣桃和丝竹这下又额外收获了一笔,也跟着他二人,更加开心了。 守岁过后,赵云琅和秦江昭在快天明时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 大嘴前一晚上守着打牌的四人,睡在了他们寝殿,虽说它昨夜比往日睡得晚了一些,但还是在它要吃早饭的时间醒来了。 它醒过来,一只鸟又出不了寝殿的殿门,就迈着大脚“吧嗒吧嗒”地走到二人床前,把头伸进床帐里面。 它见了床外侧宿的是赵云琅,也不客气,“邦邦邦”地用嘴戳了赵云琅几下。 赵云琅睡得没有那么沉,很快就醒了,他睁开黑沉的眼睛,沉默地与大嘴对视。 大嘴见他还不起身,张嘴就要叫。 赵云琅眼疾手快地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大嘴的嘴巴。 他低沉着刚睡醒有些喑哑的嗓子,低声道:“别叫,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 大嘴被捏住了嘴,先是一愣,而后开始晃着脑袋挣扎了起来,但当它听到“吃”的字眼的时候,就整只鸟冷静下来。 赵云琅见它没有再叫的意思,才松开了双指。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枕在秦江昭脖颈下的手臂,披上外袍,带着大嘴出去了。 大嘴一出殿门,就快跑了几步,跑到了院子里面的那颗桃花树下面,屁股一撅,拉了一泼。 如此离奇的场景,赵云琅却是一脸淡漠,因为他也习以为常了,见怪不怪。 倒是大嘴拉完了之后,趾高气昂地往厨房走,神情颇为自豪。 赵云琅在它身后瞧着它扬着头,圆滚滚的背影,也不由地挑了挑眉。 秦江昭有意训练大嘴方便要找好位置,但大嘴毕竟听不懂人话,又是个直肠子,没有那么容易控制自己,所以这项训练一直进展得也不怎么顺利。 好在,大嘴的鸟窝下方都是镂空的,最底下,还有托盘,同时,大嘴最常站着的架子上,下方也放了托盘,每日有人清扫更换,如此也算很干净。 不过,事情突然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发展。 有一次大嘴拉在了桃树周围,被秦江昭夸奖了,它之后若是在寝殿周围待着,一定想着记得尽量去那里方便。 每次当着秦江昭的面,跑去方便完了之后,它就会自得地再跑到秦江昭面前求夸奖。 赵云琅甚至,都不止目睹过一次两次这种场面。 厨房的水缸里,有给大嘴准备的活鱼,赵云琅取出几条,在案板上摔晕,拿起剖鱼的小刀,很快就帮大嘴处理了,用清水冲洗后又放到盆里。 大嘴就迫不及待地开吃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一条鱼就被它叼到嘴里,吞下大半个身子。 不过几瞬,一盆五六条大鱼,就全都被它吞了。 它吃完,又眼巴巴地看着赵云琅。 赵云琅知道,这是在等他给它拿豆腐,“豆腐还是冷的,早上先不吃吧。” 他也没管大嘴听没听懂,擅自做主,把冬日给大嘴加餐的豆腐换成了一盘腰果。 好在大嘴不嫌弃,五香的腰果,它吃得也很开心。 大嘴在吃腰果的时候,一开始会用下面的嘴,在盘子里铲坚果,这样大口吃上几口,又开始一粒一粒地品尝。 赵云琅只披了一件外袍站在一旁,在没烧火的厨房里,他也不嫌冷。 看着大嘴慢腾腾地吃,他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等大嘴吃完,出了厨房,他才跟着,把厨房的门又关上了。 大嘴出去了,却不想回房,跑到夜明珠旁边,几下从梯子上到了夜明珠顶端,大张着翅膀,挥舞了几下,意气飞扬:“嘎啊。” 赵云琅一言难尽地看着在他重金寻来的夜明珠上逞威风的大嘴,淡淡地嘱咐了一句:“别在外面玩太久了,冷了就回去。” 大嘴的房间,有能它自己开的门,还有地龙,赵云琅便不再多管了,转身回去了。 室内,秦江昭还沉沉地睡着,赵云琅又仔细净了手,感觉冷气散去了大半,才又回床上。 但他一靠近,秦江昭还是被惊醒了。 秦江昭一睁眼看见他在床边,似乎是刚回来,就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含糊说道:“进来,去哪里了?” “带大嘴吃东西去了。”赵云琅轻声回复,然后扯下外袍,上了床。 尽管赵云琅缓和了一会儿才回床上,但寒冬里他穿着单衣在外面站了差不多一刻,哪怕他身上还散发着热气,衣服却是极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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