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庞被静安公主猛然推开,忍着下颌剧痛茫然转回看向静安公主,深思此话何谓,“静安公主,此话何意,我不知。” 她语气比之静安公主暴躁太过淡定,一度让静安公主将盘旋脑中的想法坐实,静安公主瞧她美目清明,抱腹大声笑了起来,尖锐刺耳带着些凄厉,听得人寒毛直竖,笑声戛然而止,靠近她耳旁,气息扫着耳廓发麻,“我倒不知你心机如此之深,上次我要杀你之事,你便这么大度放过?还是你早已背后使了计谋?啊?!” 静安公主说完,转身站在阶上,居高临下望着她,冷冷道,“听说你那娘生了弟弟,那苏家夫人最是厌弃你娘,我何不买下,送你们母女团聚。” 竭力维持的镇定此刻因着恐惧,她整个身子居然战栗起来,她决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可苏夫人厌弃母亲是事实,静安公主若是想做必是能做成,那她到底该如何做? 第40章 ◎一条路走到黑◎ 桐君回到鹤鸣苑时,脸色惨白,面色凄楚,惹得院内十香一阵得意,冷笑两声,娇柔扭着身子走向箱笼,此刻上面归置着各样用物。 她心头一滞,难道他要出公差?她转身看去,半开的支摘窗后面,只偶尔窥到轮廓分明的侧脸,鼻尖耸立,薄唇微抿,锋利下颌下是线条流畅的脖颈,上面的喉结偶尔耸动,显得薄情又俊逸,十指修长,此刻持着兔毫笔不停写着,坚硬有力的臂膀隐在水青色衣袖下。 她低首看了看身上同色同布料的襦裙,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若是她开口求他,是否能保下母亲和弟弟? 此时,隋嬷嬷端着托盘从她眼前走过,她下意识喊道,“嬷嬷…” 隋嬷嬷停下,转身望来,等着她说话,茶盏里面的热气发出一阵白烟,朦胧间她生出些勇气来,“您歇着,我送进去吧。” 也不待隋嬷嬷反应,径直接过托盘,脊背绷的紧直,步步走向正屋。 隋嬷嬷低头看了一下手,上面还留有刚才接触时她留下的颤抖,看来也不如表面上的淡定。 门在身后阖上,轻声震的她身躯一颤。 “隋嬷嬷呢?”他将笔放在笔山上,笔尖染着浓墨微微翘着,发出浓重的墨香,此刻两人隔着檀木桌一站一立,一眉目俊朗一琼花玉貌,中间流动的气息都显得炙热起来。 “在忙。” “十里?” 她莫名觉得他有些故意,偏这般不愿她显露于他面前,以往不都是以着隋嬷嬷名义招她伺候,思及此她猛然顿住,以前一幕幕如水滑过,心底微起波澜,开口时带着些纠结,“在忙。” “我倒不知鹤鸣苑,居然如此忙碌?” 她脸色微红,不敢再随意说些胡诌之语,心中的话颠来倒去,刚鼓起勇气张口,便听他冷冷道,“无事便退下。” 他已重新执笔,面前是小山般的文书。 勇气一旦散去便再也无法聚集,她伫立片刻,最终还是偃旗息鼓退了出去,触及耀眼的日光,眼前一片白晕,她明显感觉到自从翠微山回来他的疏离,眼下只苦笑不得,当日可不是她言辞凿凿他比不过李兆松,一番话惹他恼怒,此时没他相帮,想到母亲境况,心头沉沉忧愁。 回到后院,她打开妆奁,里面珠金翠玉,估计值不少银两,若是把这些都给李夫人,能保母亲一命吗?若是李夫人放母亲自由身,那母亲又可愿离了弟弟? 事情复杂纠缠,没有头绪,她额头如细绳拉的直直,很是担心下一刻便断掉。 前院一阵喧哗,很快声音便冲着后院而来。 “初到京城,本想着拜访大少爷,没想到大少爷不在,还望嬷嬷代我拜谢大少爷对松儿教诲之恩情。”李夫人言语恭敬自谦,对着隋嬷嬷很是尊敬,只是转身间眸中全是精算,望着西厢房带着狠辣。 “李夫人自谦,李少爷天资聪明,以后必高中成肱骨之臣。” 隋嬷嬷一番话让李夫人十分熨帖,对鹤鸣苑少了大半的敌意,却也压不住的心烦,指着海棠树下石凳,道,“那边潮湿多雨,便落下腿疼的毛病,实在受不住,我去坐下略作休息。” “后门在即,就不劳烦隋嬷嬷相送了。” 隋嬷嬷听罢,想着前院中事务繁多,也未推诿,便微微俯身告别。 李夫人身后的丫鬟看着隋嬷嬷走进了月洞门,看到夫人点头示意,忙转身到了西厢房门口,轻声道,“桐君小姐,可在?我家夫人有请。” 门应声而开,日暮光辉,一院子秋意萧瑟,却被门里方桃譬李的佳人映衬的春意浓浓,裙裾微动,便迈过门槛站在树下,斑驳光影投在如江南细瓷的脸庞,度了一层光华,丫鬟压下心惊,只叹道怪不得梅枝言语无状,就是她也描摹不出周身意味。 “李夫人,安好。” 李夫人眼神转冷,锐利上下扫视了一遍,最后平常道,“苏小姐,若得空,不妨在前面引路海棠苑,久未见云安,也不知该是何等样子了。” 李夫人已起身,冷冷看了她一眼,兀自在前面走着。 后面丫鬟忙跟上,接上话茬,“表小姐跟您最亲,稍后若是见了您,必得十分高兴,刚才奴婢听到少爷此刻就在海棠苑给大小姐画花样子呢。” “松儿画上可不精湛,云安如何看得上。” “奴婢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少爷如何在大小姐那里必是处处好的。” “闭嘴!两人兄妹情分,在你这无知蹄子嘴中反而不清不白起来。”李夫人站定,回神盯着最后跟上的桐君,嘴下毫不留情斥责道,“我的侄女是魏府的大小姐,规矩十足,哪是随意可攀比的。” 丫鬟连连掌嘴,“夫人恕罪,是奴婢蠢笨愚钝,乱攀扯大少爷。” 李夫人才作罢,转身出了院门,兀自在前面寻了一条小径,到了海棠苑后门,此刻后门微微敞开,看到石榴树下,魏云安和李兆松并肩而立,李兆松看着案桌上画作很是满意,两人说笑一番。 李夫人回身对着站在最后的她,询问道,“听说桐君小姐和我家小儿认识,关系可亲厚?” 她看着院中才子佳人,微微摇头,道,“并不亲厚。” 李夫人眼角的讥诮十足,轻视道,“松儿自幼被我养的不谙世事,被哄骗失了一时心智情有可原,日后总有明白的时候。” “桐君小姐光艳逼人,留着给我家松儿做个妾,想必他很开心。” 后面的小丫鬟不知谁轻笑了一声。 一番话足够难堪,到了此时,一个傻子也晓得了,李夫人这是在敲打她,可也小瞧了她,她虽出身低微,父母不慈,在这魏府谁都能欺负她,可偏偏养成了一身的倔骨。 在李夫人心中顶天立地的儿子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依仗着魏府的阿斗罢了。 一个李兆松让她低头,还远远不够。 一声讥笑,李夫人惊诧看来,她冷冷道,“李夫人好意我心领了,李家的妾,我无福消受,海棠苑已在李夫人面前,我先退下了。” “你…” 后面李夫人气急败坏,忽然门开,李兆松激动的看向母亲,想着早晨自己恳求母亲同意他求娶桐君一事,母亲并未反对只说见了面再说,下响知晓母亲去了鹤鸣苑,那必是见过桐君的,他的君君那般温柔和善,谁都会喜欢的。 门内,魏云安将手中的笔扔到桌上,一副刚做好的画被天降的墨毁了逸致,她抽出绢帕细细擦掉手指沾上的脏东西,憎恶的看着在她门口上演的母子情深。 桐君沿着来时的小径左转右转,却始终寻不到出路,看着周围高耸的粗树,忽然回想起来,在刚才岔路口应往南向走,她好似走的北向。 冷风呼和,树叶飒飒作响,让她不禁紧张起来,唯有远处一盏明灯在风中左右摇晃,她定了定心神,循着光亮处走去。 忽然,前方一个身影,右肩处耸起一个刀身,在魏府中可持刀在后院的唯有空青。 她一喜,喊道,“空青?” 声音缥缈,远处那个身影似乎未听见,无论她急走还是停顿休息,永远那般距离,跟着走了半盏茶时间,已看见不远处的圆灯,忽然眼前一闪,身影没有了。 桐君依着灯光,终于寻到了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她穿着软底鞋踩在上面硌得生疼,听着里面人声,她急走两步,偏石子突兀,脚腕一痛不禁跌倒石子路上,旁边花枝青草高密,将她掩在下面,几乎看不见身影。 她刚欲起身,忽然门上烛光投射下两道斜长重叠的身影,被风一吹,枝叶影子投射下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男人出声粗厚,“眼下到了关键时刻,万不能感情用事。” “可他此刻处处受限,又遭怀疑,我…担心…” “妇人之见!当初送他进去折损无数人力,这许多年就因为疼爱他保护他,父王到现在还不能回来,既然我们选了这条路,就要一条路走到黑,他以后受到的劫难会远超此次,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们也不会行如此险事。” “我晓得父王和你对他是放在心上的。” “你晓得就好,前几次你便这般感情行事,亏着有惊无险遮掩过去,魏鸷多疑,但凡有一线不正常,他便能查出真相来,到时候我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个人倒吸了两口凉气,忐忑道,“毕竟魏府养他多年,何至于赶尽杀绝。” 那人斥责道,“愚蠢,若是他知晓自身身份,估计恨不得魏府覆灭。” 那人连连摆手,“不会…不会知道的。” “你晓得重要性便好,当初我们便做了下这个局面,拉着魏府入了我们的局,一切水到渠成,可偏中间出了魏鸷这个人物,他之心机比之我都不差,日后还不知如何搅弄风云,若是他晓得魏府与他仇恨,你想以他手段,能放过魏府这些人。” “放心吧,当年将他送到我身边的人,都处理干净了,无人晓得的。” 两人俱都静了下来,忽然男人眉目一冷,喊道,“谁!” 桐君缩在当场不敢动弹分毫,刚才话语句句如雷炸响在心尖,全身血液似倒涌般涌入脑海,她舌尖紧紧顶着上颌,喉间闭塞,双颊酸疼,因着紧张恐惧,手腕上青筋早已抽搐起来,她忍着痛意,慢慢后退,却忘了身下石子突兀,挡住衣裙,撕裂一声轻响。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觑到右手两个花枝之间容有一人空隙,忙翻滚躲进去,下一刻一双暗红色缂丝靴子在她眼前落下,她紧紧摒着呼吸,眼眸睁着滚圆,看着那人俯身将一只灰兔掐起。 “该死的东西!” 下一瞬,一个东西猛然摔向地面,脖颈歪斜,四蹄抖动两下彻底没了生气。 第41章 ◎何时她对他这般艳羡了◎ 一墙之隔的后巷内传来打更声,一切万籁俱寂,虫鸣偶尔叫着,黑夜中一团花枝下跑出一个身影,冲着鹤鸣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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