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掉在地上,她刚想伸手去够,舌尖就被重重吮住,那瞬间的酥麻感让程慕宁呼吸一紧,放弃了一心二用的想法,捧着他的脸颊热情地回应。她能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但狭小的空间没有给裴邵发挥的余地,他只能捏着程慕宁的手,挨着她吻出了一身汗。 马车到了裴府,两人从小门进。月黑风高,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廊下偷懒的侍女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行礼,裴邵说:“备水。” 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了。 程慕宁被抵在门上,裴邵的动作有点重,她忍不住抽了抽气,“别拽……” 她试图把繁杂的丝带从他手里抢回来。 “再扯又要坏……” 但下一刻就听见撕裂的声音,裴邵财大气粗地说:“坏了买。” 紧接着程慕宁被扛了起来,她倒吸一口气,虚垂的手只能抓住裴邵衣裳,颠簸中还不忘问:“用圣上赏你的金子吗?我还没有问你,这事你想怎么办,要……要不要我替你吹吹风?他现在肯听我说两句……” 说话间,她整个人陷在被褥里。 “不用。”裴邵说:“不是时候。” 至于为什么不是时候,程慕宁心里也明白,她眼下彻查工部就是在打压许敬卿,程峥又向来把许敬卿与裴邵当作制衡的天平,此时再给裴邵添兵力,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接二连三,过于操之过急,程峥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一点风吹草动能把他吓死,的确要缓缓再说比较好。 程慕宁正走神地想着,腿就被握着抬高了些,裴邵完全挤占了她的身体,把她那点游离的思绪蛮横地拽了回来。 几天过去,程慕宁身上已经没有他的痕迹,裴邵抚摸她的脖颈,露出异样的神情,程慕宁一眼看穿,当即捂住了他的唇,刚说了个“不”字,就被咬住了指背。 “不要吗?”裴邵挑眼看她,把那句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程慕宁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便俯身咬住了那片侧颈。 她轻“嘶”了一声,忍不住躬起了身子。 幔帐还没有放下,挂钩下坠着的铃铛晃荡个没完。暮夏的风裹着热浪,顷刻间就能把程慕宁淹没,连带着她的眼泪一起吞噬,她在痛苦和欢愉里往下坠,这一刻所有的烦闷和心力交瘁似乎都得到了缓解。 她抓住裴邵的背,指骨用力得泛起了白。 …… 酣畅淋漓后是缠绵的拥吻,吃饱餍足的两个人都格外有兴致,这个时候的裴邵才有从前的影子,温柔,耐心,吻到情动时会用唇去蹭她的脸颊,克制地喘.息。 程慕宁很轻地哼了声,精疲力尽地闭了眼,汗湿的乌发杂乱地贴在脸上,裴邵拨开它,手探进被褥里,摸到她还在抽动的小.腹,眉头一跳,看了她一眼,随后摊开掌心揉了几下。 刚停住,程慕宁便挨了过来,扣住他的手腕不让挪走。 公主眼都没睁开,命令言简意赅,带着点懒懒的尾音,“继续啊。” 裴邵收手的力道顿了顿,在她耳畔落下一声哼笑,把人揽了过来。 但裴邵揉了几下后,忽然想起什么,动作慢了下来,说:“上次跟荀叔拿药的时候,跟他要了避子药,他说吃药伤身子,研制了新的香囊,一会儿给你拿。” “我用不着这个。”程慕宁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帐内顿时沉默下去。 裴邵搭在她腹部的手也停住,压下来的力道无意识地收紧。 程慕宁陡然睁开眼,撞进裴邵逐渐沉下的眸光,但转瞬他就敛了情绪,变成一副仿佛只是寻常对话的模样,“嗯”了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程慕宁的目光在他脸上停滞了半响,一手覆住他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唇,“裴邵……” 她的指腹在他脸上小幅度地摩挲,那是哄人的姿态。 荀白趋自然也提醒过裴邵,可荀白趋说话留了三分余地,但到程慕宁这里,她如此不假思索如此笃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遭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但她轻飘飘的,这种习以为常又不当回事的样子,裴邵在那瞬间有杀了程峥的念头。 程慕宁凑过来却让这股戾气调转了方向,扎疼了裴邵自己。 裴邵喉咙发紧,程慕宁真知道怎么往他身上扎刀子能让他疼,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来骗他怜惜的,可那张脸上真的看不出别样的意图,她捧起他的脸时表情那样虔诚。 裴邵没有动,只是这么盯着她看。 直到程慕宁哼哼唧唧地没了声音。她这些天太累了,别看她面上气定神闲,但实则每日都要提心吊胆,这种时时紧绷的状态在这一晚得到松懈,她贴着裴邵的唇,呼吸绵长而缓慢。 裴邵拿开她压在自己耳廓上的手,就见她眉心微微拢起。 裴邵敛下眸,想到了年前—— 裴邺每年都要入都述职,半年前他进京时,鄞王起兵北上已初见端倪,朝廷已然乱了起来。 兄弟俩一年只这么一次能面对面坐下交谈,说的却大多是公事。裴邵问:“圣上有让朔东出兵御敌的意思,大哥和父亲是怎么想的?” 裴公自三年前打了败仗伤了身子,军中事务大多都由世子代持,裴邺说话有分量,他代表的是整个裴氏的立场。他说:“阿邵,功高盖主任何时候都要不得,从前父亲忽略了这个道理,你才会被困在这里,我没有别的弟弟可以送进京了,再像先帝那样来一封诏书,要的就是我们裴家的命。” 裴邵便明白了,朔东不打算出手。 无论成败,于裴氏来说都无半点益处,一个不慎,或将牵连满门。 裴邵思忖道:“大哥想要另立新主吗?” 裴邺闻言一笑,“啧,别试探你哥。你几次三番让人去邓州打探情况,不是已经打算把公主接回京了吗?” 裴邵没有说话。 裴邺的眼神打量着他,脸上露出了点不太稳重的兴味,“不过,我看卫嶙也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你真的还要留在京城吗,那位公主……要的恐怕不是个在榻上嘘寒问暖的驸马,而是一把能替她斩蛇逐鹿的刀,你是么?” 裴邺的话里也有试探的意思。 裴邵沉默,说:“大哥年年出入京城,远比旁人更明白,我比卫嶙更适合留在这里。殿前司三万禁军与朔东的兵不一样,他们不是我裴家的军,不会因卫嶙和我一样是裴家的人就轻易认主,我训了他们三年,他们只能是我的兵。” 裴邺知道,兵是认将的,将帅一换,军心浮动,那就是一盘散沙,这也是为什么圣上无法从裴邵手里拿回殿前司的原因。 “而且,”裴邵当下眉峰微动,语气平静地说:“我是不是公主的刀,要看她与我是不是一条道,但做不做她的驸马,她都是我的。” 裴邺扬唇,听懂了裴邵的意思,微微松了口气。 很好,还有点理智在。 裴邺笑道:“我们阿邵果然长大了。既然你这么费尽周折,我和父亲就在朔东搭好戏台子,准备着下注了,若是公主赢了,咱们朔东就与她井水不犯河水,过门礼我也就不备了,我把弟弟赔给她,但她要是输了,你就把人带回家成亲,父亲说了,裴氏十五万的兵力,保下一个儿媳绰绰有余。” 裴邵知道裴邺是在给他留退路,可是他在程慕宁离京后,才对她真正有所了解。 “她不会走的。”裴邵说:“她只能赢。” …… 裴邵坐在榻上,伸手将程慕宁的眉心揉开,才弯腰捡起散落的衣袍,穿戴好了出去。他站在廊下吹了吹风,眼神已然没了耽溺情爱的迷离,仿佛倒灌了夜色似的,整个沉了下来。 须臾,他叫来了白日里守在工部大院的禁军小旗,询问了工部的情况。 那小旗跑来,一一详说,说的比程慕宁那拿来搪塞他的三言两语要仔细多了,最后犹豫道:“殿帅,那个蒋大人……问您什么时候把他儿子放了?” 裴邵扯了扯唇,漫不经心道:“等他把案子办完吧。捎句话让蒋尚书放心,蒋公子在我这里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一切都好,劳他多费心公务,不必挂念这里。” 小旗挠了挠头,为难地应下了。 殿前司也要跟六部打交道,这么将人得罪了实在不好,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虽说那蒋小公子是自个儿犯了事,可那事也没大到能被殿前司直接扣进牢房里,事情闹大了,殿前司也不占理。 但显然,裴邵也是吃准了蒋则鸣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闹事,他自己还一身腥呢。 果不其然,工部大院里,蒋则鸣闻言,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垂桌说:“他什么意思?我这两日可没有为难公主吧?!” 张吉在旁边拨算盘,一双老眼也熬得乌青,叹气说:“他也没别的意思,不就是让你再快点嘛,这么大的贪赃受贿案,牵扯工部半数官员,朝廷都盯着呢,早结早了,你看我都坐在这儿呢。” 蒋则鸣重重哼了声,甩下一本档册说:“本来也没说不干!这臭小子,亏得我当年还说裴氏一门皆是仪表堂堂,有浩然之气,呸,他也就看着正气,实则满肚子坏水,骗鬼呢!” 【📢作者有话说】 下个早上见
第47章 孟秋将至,京城的气候凉快下来,朝廷的也是阵阵低压。 南山行宫倒塌引出了工部的腐败,随着案情进展,朝廷每日都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要知道,朝廷各司都不是单独运转,工部要办事,光是走章程就要经由多个部门,如此一来,各司难免受到牵连,一到朝上就互相推诿攻击,唯恐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程峥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怕这些朝臣吵架了,一吵能吵两个时辰,他如坐针毡,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唯恐哪句话说岔了引火烧身,他这个皇帝当得很是战战兢兢,只盼着这事能早日了结。好在工部的案子进展顺利,今日一早殿前司就已将卷宗递呈御案,洋洋洒洒六十几个涉事官员的名字,这还不包括地方官,地方官另起了一份卷宗。 这些卷宗之前的供状程峥前几日都一一看过,阿姐果然靠谱,没有将事情牵扯进宫里来。 且分寸拿捏得正好,没有波及太广,避免了难以收场的结果。 程峥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但贪污受贿分个轻重,怎么处置还得具体分析。 早朝前程峥原是请了程慕宁来一并商议此事,可程慕宁却以公主干政落人口实为由拒绝了他。 程慕宁是这么说的:“虽说我奉命办了这桩案子,但实则也不过挂名而已。众人皆知此案乃圣上授意,自然不会太刁难我,我不过是在工部闲坐了几日,若非把功劳归功于我,那实在是愧不敢当,且也寒了诸位办事官员的心,届时受损的还不是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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