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白明棠也不藏着掖着了,她将先前的分析,一五一十同相里明徵又说了一遍。然后又问相里明徵:“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相里明徵原本以为,白明棠只是信口胡诌,没想到,她竟然还说的这般有理有据。 而白明棠落水时,不在花厅的那几个女眷里,确实有几家之前给他抛过杨柳枝,但都被他婉拒了。 白明棠何等聪慧,一看见相里明徵这样,她便知道,自己有极可能说中了,便立刻追问:“是谁?” “待我查清楚再告诉你。”这种事,没有证据不好说。 说完,相里明徵正欲离开时,却又被白明棠叫住:“你等等,我正好有事要同你说呢,你既过来了,也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相里明徵遂停下脚步,回眸看她。 白明棠坐在床上,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透着认真:“相里明徵,从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但是在你带我和珩儿回府那日时,我便同你说过,待珩儿身体痊愈后,我会带他离开玉京,当时你也答应了的。” 但现在,相里明徵出门赴宴时,却同别人说他们以后会成婚,这让白明棠很不满。尤其自己还因为相里明徵信口胡诌的这话,而受到了无妄之灾。 相里明徵没想到,白明棠会突然提起这事。当初为了让白明棠愿意带白珩回府,他确实答应过这个条件。 “我记得。”相里明徵颔首。他知道白明棠是因为,他同外人说起他们婚期一事,而对他产生了怀疑,便又解释,“我同外人说的那些场面话,不过是搪塞他们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且近一两年内,我都没有成婚的打算。” 六年前,兄长和母亲相继亡故后,他就在心中立誓:他们的仇不报,他便不成婚。 他们日常也接触了不少,见相里明徵眉眼郑重,不像是撒谎的模样,便跟着点头:“你记得就好。” 见白明棠并无大碍后,相里明徵也没在她这里多待,而是径自去寻了白珩。 白珩独自在房中。他很乖,平日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是在写大字,就是在看书。相里明徵过去时,他正在写大字。 相里明徵也没打扰他,而是等他一张大字写完后,才走过去问:“能给我看看么?” 白珩将他写的大字递给相里明徵。 白珩的字如今十分稚嫩,但运笔间,却已有一人的影子,假以时日,必定能写的与那人一样好。相里明徵看过后,先是称赞一番后,又给他提了几处的建议:“这几处笔力要重一些,你写的时候下笔太轻,字就失了筋骨。” 说着,相里明徵将笔给白珩,让他按照自己说的,将那几个字重写了一遍,果然比他之前写的好多了。 白珩在纸上又写了一行字:您找我有事? “嗯,确实有件事想问你。”相里明徵拉住白珩的手,将他带到旁边的圆桌旁坐下,“你还记得你们之前在梧州的事么?” 白珩点头。 “那记得你娘是怎么失忆的么?” 白珩闻言,猛地攥紧衣襟。 一见反应,相里明徵便知道,白珩知道。他将语气又放柔了几分:“之前你娘同我说,她是落水后失忆的,可昨日她落水后大夫替她诊脉时,无意诊出她之前被人下过蛊……” 先前还低头不语的白珩,听到这话立刻看向相里明徵,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不过你别担心,我让大夫看过了,大夫说,那蛊除了会令人前尘尽忘之外,并无其他的作用。” 听到这话,白珩眼里的愤怒才轻了几分。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娘是怎么中过蛊的么?”相里明徵望着白珩,神色希冀。 自从他们被接进府里来之后,相里明徵时常会来看他,有时候是指导他课业,有时候是同他说一会儿话。他长这么大,唯一对他这么好的男性长辈,只有相里明徵了。 白珩心里并不想让相里明徵失望,但他最终还是垂下眼睫,朝后退了两步,与相里明徵拉开距离后,轻轻摇了摇头。 相里明徵见状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母子俩还真是如出一辙,当娘的防备他,儿子也不信任他。不过这种事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相里明徵摸了摸白珩的脑袋:“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不逼你,日后待你想说了,你随时来找我便是,好么?” 白珩胡乱点了点头。 知道他这会儿不自在,相里明徵便也没久待。 待他离开后,白珩的小手紧紧揪着衣襟,黑眸里全是慌乱不安。 阿娘临终前同他说过的,谁说的话,他都不能信。 可是相里明徵既然问起他们在梧州的事,那他是不是开始怀疑什么了?他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明晚八点见~
第18章 ◎白珩便在青天白日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白明棠这边无功而返后,相里明徵又让人将梁溯找来了。 “黄粱一梦可有解法?” 梁溯靠在椅背上,双手一摊,摆出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这是蛊术,而我是大夫,我只会治病不会解蛊。” 相里明徵眉眼沉了下来。 眼下白明棠是白纸一张,白珩倒是知道,但他的防备心太强了,自己又不能逼迫他,只能徐徐图之。但白珩这边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解开白明棠身上的黄粱一梦。 相里明徵看了梁溯一眼,沉默片刻后开口:“府中库房里的东西,你可以任意选一样。” 梁溯的眼珠子动了动。相里家世代积累,库房里的宝贝定然不少,但他却还是摊手道:“我真的只会治病不会解蛊。” “两样。” “你何必这么为难我呢?” “三样。”相里明徵淡淡瞥了梁溯一眼,“若你还是办不到,好走不送。” 他们相识多年,梁溯知道,这是相里明徵的底线了。他顿时见好就收:“我突然想起来了,此蛊好像来此南诏,南诏那边应该有人能解。” “你去。” “我……” “若两个月内,你能寻到解蛊之法,我私库里的东西,再让你挑一样。” 梁溯遏制住心头的狂喜,这才慢吞吞站起来:“行,成交。我去找童茂,让他给我准备马车银钱。” 相里明徵冷淡颔首。 梁溯初时还十分矜持,可一出相里明徵的书房,他立刻蹿跳起来,一把揽住领命过来的童茂,满脸喜色扯着他往外走的同时,又催促:“你快些把马车和银钱给我准备好,我去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今日就出发。算了,马车太慢了,你直接给我准备一匹马,记得要好马啊!不然耽误了你们公子的差事,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梁溯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了。 相里明徵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外面稀薄的日光,抬手摁了摁眉心。 而白珩那里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虽然他很不喜欢孙妈妈,可孙妈妈平日老爱往他面前凑,哪怕得了冷脸也不改初衷。可自从相里明徵那日问了他,他们在梧州的事情之后,孙妈妈似乎就不见了。 白珩装作随意问起了映雪。 映雪回:“婢子这两日也没看见孙妈妈,许是有事出去了吧,小公子若要见她,婢子这便让人去寻她。” 白珩点头,映雪便让人去找了。可最后找了一圈,却听说孙妈妈离开相里府了。 白珩在本子上写: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前日,说是孙妈妈的孙子病了,她记挂孙子,便去找公子请辞了。”孙妈妈到底是陪着白珩来玉京的,映雪怕他多想,便又多说了几句,“那时恰好白小姐也病了,小公子您忙着为她侍疾,孙妈妈就没来找您辞行。” 白珩攥紧自己的小本,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写:那护送我们来玉京的那四个护卫呢? “应该被安排在外院。” 很快,那四个被安排在外院的护卫,就一个都不少的,都站在了白珩面前。 白珩见过他们之后,在本子上写:阿娘生病了,她想吃梧州的茶油青鱼干,你们去外面找找,看哪里有卖的。 那四人当即领命去了。 白珩让映雪也下去了,待他一个人独处时,他平静的脸上才露出惶恐来。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孙妈妈明面上是来照顾他们的,实际是来监视他们的,所以孙妈妈不可能突然回梧州,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而且今日这四个护卫虽然都过来了,但他们进来时,他发现其中有两个的步履有些缓慢笨拙,似是有伤在身。 所以孙妈妈不是回梧州,而是可能也变成了一抔土。 这个念头刚闪过时,白珩便在青天白日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一只微凉的手掌蓦的落在他的额头上。 白珩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躲,惊恐抬眸,就见白明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白明棠看见白珩的反应时,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平日白珩胆子一向很大的,自己之前故意捉弄他,都没吓到他。可今日他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是哪里不舒服么?”说话间,白明棠再次将手背贴到了白珩的额头上。 这才发现,白珩不但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有些薄汗,但又不像是发热。白明棠有些不确定,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但却没比较出来,她索性唤了映雪来,让映雪去请梁溯过来。 白珩一把攥住白明棠的袖子,飞快摇头,示意他没事。 “还是让梁大夫看一下放心。” 白珩不住摇头,望着他的眉眼里,已经隐隐带了哀求,又似有几分急切。 白明棠觉得有些奇怪,但见白珩这般抗拒,她只好道:“那就算了,暂时先不请了。” 白明棠说完之后,白珩便冲映雪摆手,示意她退下。 待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白珩飞快掏出自己的小本,急切在小本上写:“孙妈妈……” 他原本想写孙妈妈不见了,这里有危险,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但他刚写了孙妈妈三个字,就听到外面传来柔嘉公主和相里明徵的声音。白珩握着炭笔的手猛地收紧,旋即他又飞快将那张纸撕了。 白明棠听到声音时,下意识往外面看了一眼,等她再转过头时,就发现白珩已经将纸撕了。 “珩儿你……”白明棠正欲询问时,柔嘉公主与相里明徵已经一道进来了。 “明棠,我听说你生病了,今日可好些了?” 柔嘉公主甫一进来,先是关心问了白明棠的身体。得知白明棠并无大碍后,她又凑到了白珩面前,同白珩道:“珩儿,你上次送我的生辰礼,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呀。我听相里明徵说,你如今已经开蒙了,正好我这里有一套文房四宝,你看看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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