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在曲明昙面前露馅,自那夜之后,即便他们二人单独见面,白珩也没再开过口,而是用笔在小本上写字与相里明徵沟通。 相里明徵也是这个意思。白贺言心思不纯,他之前拿曲明昙威胁过白珩,眼下曲明昙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相里明徵自然不会将曲明昙再送回去。 这件事他们二人便达成了一致。之后相里明徵又将梁溯寄来的信给白珩看。 梁溯看到这封信时,先是眼睛一亮,旋即神色又变得落寞起来。若曲明昙身上的黄粱一梦解开了,那她大概会恨他和他阿娘吧。可是他又不能这么自私,让曲明昙一辈子都活在欺骗里,顶着她阿娘的身份活下去。 白珩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相里明徵同他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若是你想要解开曲明昙身上的黄粱一梦,那就得等梁溯回来。但按照时间来算,梁溯回来得到年底了。” 白珩再度点头,相里明徵便知道,他这是答应留在玉京过年了。 不过白珩这边是答应了,可曲明昙那边还需要一个说辞。 【📢作者有话说】 [比心]明天中午十二点见~
第25章 ◎这本来就是他欠你的。◎ 原本相里明徵是打算亲自去寻曲明昙说的,但白珩却说,此事由他去同曲明昙说。 曲明昙对他本就有防备,若此事由他去说,曲明昙八成会觉得他另有所图,所以由白珩去说也好,相里明徵便将此事交给白珩了。 也不知道白珩是怎么同曲明昙说的,曲明昙竟然很爽快就答应了这事。 眼下已是冬月末了,既然要留在玉京过年,那便意味着,他们还要在玉京留一个多月。那她现在去牙行挑几个身手好的人先买回来,放在身边待一段时间,正好能摸透他们的秉性,这样年后由他们护送他们二人回梧州时,也能多一重保障。 而相里明徵得知这事时,问了曲明昙两个问题。 “你有银子吗?” “牙行买回来的人,可能会些拳脚,但你确定,他们能打得过自幼训练起来的仆从?” 第二个问题,曲明昙尚且还能辩一辩,但第一个问题她却是无话可说。 因为她身上的银子还是他们来玉京时,刘通给她的盘缠,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只能堪堪坚持到他们二人回梧州,她确实没有多余的银钱再买人了。 曲明昙的眉眼耷拉了下来。 相里明徵见状,本以为这事能就此翻篇,他正欲离开时,曲明昙却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先前眉眼低垂的曲明昙突然抬起头来,理直气壮道:“你得给我银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银子?” “珩儿是我们的孩子,十月怀胎的人是我,九死一生生下他的也是我,将他从个小猫似的养到如今的人还是我。这六年来,你这个当爹的一毛不拔,从未对他尽过半分心意。从前我谅你不知道他的存在情有可原,现在你既然知道了,那你这个当爹的总该把之前亏欠他的都弥补回来吧?”说完,曲明昙将白皙的掌心伸到相里明徵面前摊开。 如果相里明徵不认白珩,那她这个当‘娘’的无话可说,可他既然认了白珩,那他该负的责任就得负! 原本在练大字的白珩看见这一幕,顿时将笔搁下,快步过来。 曲明昙不知真相,但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快步走到曲明昙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襟。 相里明徵不是他父亲,他没必要对他负责的。 但曲明昙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这本来就是他欠你的,你别怕,阿娘替你要。” 白珩欲哭无泪。小姨,你别这样。 相里明徵看着眼前的曲明昙,对她既同情又无奈。而躲在曲明昙身后的白珩还在拼命向他使眼色,相里明徵便道:“亏欠珩儿的,我自然会补给他。” 曲明昙一扬下巴,示意他别光嘴上说说,得来点实际的。 相里明徵用书将曲明昙的手拨开,然后撩开袍摆在一旁坐下,在曲明昙开口之前,他先一步道:“仆从只有自小就养在身边的才会忠心,你如今从牙行那里买来的不知底细,很容易有隐患。这样,我身边有几个身手不错可堪重用的人,回头我让珩儿自己去挑几个。到时我会同他们说清楚,珩儿挑中谁,谁以后就只有珩儿一个主子,我届时也会将他们的身契给珩儿。” 相里明徵他们这种高门大户训练的人,自然比牙行里的强百倍不止。 但曲明昙还是鸡蛋里挑骨头道:“但我有两点要求。第一,须得身手了得,能以一敌十。第二,他们须得忠心护主。” 相里明徵颔首应了。 当天下午,白珩就带回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衣,一道蜈蚣似的旧疤,从他的眉骨一直蜿蜒至左下颌。 虽然如今白珩已经知道了相里明徵是他父亲从前的伴读,也与他父亲情逾手足,但他们如今到底隔了一辈,白珩不想麻烦相里明徵,只得假借挑选护卫为由,将玄隐光明正大的放到了明面上来。 而曲明昙看见玄隐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身形高大,手臂上肌肉虬劲,看着确实是像是个练家子。 曲明昙小声问白珩:“你为什么选了他?” 他武功最好,而且他合我的眼缘。白珩在小本上写下“原因。” 曲明昙的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这人武功最好她信,但若说合眼缘…… 他那张脸又冷又凶,曲明昙完全不知道,白珩是怎么觉得他合眼缘的。不过这既然是白珩自己挑的,曲明昙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她大致问了玄隐几句,确定他是个可堪用的,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带着玄隐出来之后,白珩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曲明昙这关算是暂时过了。 白珩走到廊庑下,掏出自己的小本子,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你现在去找相里伯伯,他等会儿会去山水居见我舅舅,你与他一道去。 这并非是白珩不放心相里明徵,而是相里明徵主动提出来的。 虽然他们两人已经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次,但相里明徵知道,白珩并未全心全意信任他。所以他便主动同白珩说,他今日去见白贺言时,让玄隐与他一道去。 玄隐领命后就去找相里明徵了。 相里明徵叮嘱:“玉京不比梧州,你曾是东宫暗卫的首领,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人里,未必没有人认识你,所以你出行,最好还是小心些。” 玄隐点头,掏出一块灰色的面巾,将脸蒙了起来。 如今已是寒冬,寒风刀子似的往人脸上刮,有些出行的人为了避免冻伤脸,便会在脸上系上面巾,所以玄隐这般打扮倒也不突兀。 白贺言在信上写的是酉时,但相里明徵为了以防万一,选择提前两刻钟到。 但他提前到达山水居之后,并未径自去白贺言在信上指定的雅间,而是去了那间雅间的隔壁。 他约莫等了一刻钟左右,隔壁终于传来了动静。 相里明徵这才整了整衣袍,起身出去,推开了隔壁雅间的房门。 雅间内已有一名黑衣男子。只是此刻那黑衣男子整被宁栩与玄隐联手摁在桌上。 先前甫一踏进这雅间,白贺言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当即便要退出去时,却晚了一步。宁栩和玄隐一人守门,一个守窗,硬生生将他变成了瓮中之鳖。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被反剪着胳膊压在桌上的白贺言当即气急败坏吼道:“明棠,六年不见,你就是这么对兄长的么?” “恐怕要让白兄失望了,来的是在下。”一道含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白贺言面上的表情一愣,就听那人道,“白兄是贵客,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松手。” 宁栩立刻松手,玄隐没忘记白贺言干的好事,眼下他虽然不能杀了白贺言,但却能让白贺言吃些苦头。在放手时,他‘无意’在白贺言的胳膊上扭了一把,白贺言顿时被疼的惨叫一声。 相里明徵看了玄隐一眼,玄隐面无表情的站到了一旁。 白贺言忍过那股疼意,踉跄站直身子,一转头看见目露杀意的玄隐时,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又将头转向另一边,就看见了长身玉立的相里明徵。 而相里明徵在看见转过来的白贺言时,也是一怔。 白明棠是名动玉京的美人,而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容貌自然也不差。可昔年那个温文尔雅的白贺言,此刻脸上却是疤痕交错,有的像是刀伤,有的像是烧伤,但无一例外都是陈年旧伤。若不是他的身形与声音以及昨日的笔迹都能对得上,相里明徵压根就认不出他。 “白兄,你……” 白贺言先前脸上蒙有面巾,但刚才被宁栩和玄隐拽了下来,所以此刻才会以他的真面目示人。 看见相里明徵脸上的惊诧,白贺言也不再遮掩自己,只冷笑一声道:“相里大人莫不是以为,流放跟踏青郊游那般自在?” 流放之地多得是穷凶极恶之人。而他一个锦衣玉食养大又生得一副好样貌的公子,在那种地方不亚于落狼群里。为了自保,他不得不毁了容貌。 而相里明徵沉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不知白兄今日寻我过来所为何事?” “我要见的是明棠。” “若白兄想见白明棠,那恐怕是得回梧州了。”相里明徵淡淡道。 白贺言顿了顿,正欲再说什么时,相里明徵却不想再同他打太极,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如今曲明昙与珩儿住在我的府中,白兄明面上是给曲明昙写信约见面,实则今日想见的人是我。” 相里明徵会查到白明棠已死白贺言不震惊,他震惊的是,相里明徵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查到了曲明昙的身世。 但旋即,想到之前一直不肯配合他的白珩,白贺言瞬间就想明白了:“我这外甥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没想到他倒是听你的话。” “珩儿虽然年纪小,但他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另有所图。” 曾经的白贺言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而如今的他却浑身都是戾气。相里明徵不想和他再兜圈子,直接道:“我与白兄昔日关系淡薄,白兄今日专程约我来,应当不是为了叙旧吧?” 白贺言此番来见相里明徵自然不是为了叙旧。 他之前之所以将曲明昙和白珩送来玉京,目的是想让曲明昙冒充白明棠,周旋在昔年倾慕白明棠的那些人中间,然后拉拢他们的家族势力为他所用。但白贺言怎么都没想到,相里明徵突然出面毁了他的布局。 如今白珩和曲明昙都在相里明徵府里,为今之计他只能和相里明徵合作了。 但白贺言怎么都没想到,他说完自己的计划之后,相里明徵竟然直接拒绝了他。白贺言一脸的不可置信:“相里明徵,难不成你真相信,雁荡山一役和你兄长之死是先太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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