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飞快地刷过,从她的幼年到最后的谢幕,那么匆忙地走完了一生。 “不要,我不甘心就这么往生了,想要重新来过。” 李锦元大叫一声,满头大汗地惊坐起来。 她擦了擦汗珠,借着光洁的月色,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在自己的卧室里。 厢房里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羊肉膻味,午时吃过羊肉饼,气味没有那么快消散。 可见,她还是重活一世了。 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没有那么一个男子等着她、思念她,只不过是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慰藉。 上天到底待人不薄,住持不也说了,“世间一切因缘际会,皆在定数当中。” 那么,她这一次回归,也是上天的定数。 永宁侯府那群人欺人太甚,不仅贪财,更是索命,凭什么还活得好好的呢? 这一次,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既然她重新回来了,那就好好改写一下这个定数。 按照时间来看,过几天,就要接到岳天赐的死讯了吧? 成为寡妇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主要就是那些不让人省心的人笑话、猜忌,甚至还有以陷害她为乐。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故而,她一点不都担心即将面临的种种事情,反而,内心涌起一股复仇的坚定和反击的快感。 她会很有耐心地将自己受到的折磨,一点一滴地还给他们。 从床上起身,李锦元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温柔如水的月儿,微微地笑了笑。 岳祖荫不是说了吗?“你生下的女儿并没有死,她养在庄子上,准备作为日后和你谈条件的筹码。” 竟然想着拿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做筹码,那么,她也不要浪费了这个“筹码”。 今儿个的月色真美,她定然会将孩子接回来,取名“玥儿”。 第15章 演技浮夸 侯爷接了一个新的差事,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出了远门。 李锦元站在大门口,悄悄看了一眼,看着刘氏依依不舍的表情,只是觉得十分讽刺。 她随即垂下眸子,并不多言。 其实,侯爷不在府邸也是好事,她可以静静地看着刘氏母子表演。 婆媳俩转过身往后院走去。 “娘,看着您的脸颊有点起皮,或许是肌肤不够滋润的缘故,要不,儿媳妇现在去给您买点滋润的膏子回来?” 听到这句话,刘氏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来。 分明已经情难自控了,偏偏因为这粗糙的肌肤,让侯爷退回到书房歇息了。 不就是昨日暴晒,引起肌肤干燥吗?自己厚涂膏子,这段时日多喝点滋补的汤水,很快就能养好。 届时,侯爷也办好事情回府,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又可以欢好一番了。 刘氏带着怒火:“不需要,你且回厢房去,尽快将帕子绣好,送来给我过目。” 李锦元刚准备离开,就听见管家急匆匆赶过来:“老夫人,大门有人来……报丧。” 刘氏吓得后退一步,手里攥着的帕子也掉落在地上。 看看这浮夸的演技,上一世,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管家只说是“报丧”,又没有说是谁家的,至于惊吓得这么厉害? 老夫人突然那么大反应,自然是提前知晓丧事的内容,才故意做戏给她看的。 她居然还搀扶着劝慰:“您也别着急,或许是其他府邸的事情,请您过去吊唁呢。” 当时,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没有多说什么。 婆媳俩一起走到大门口,她听到消息,立马就晕倒在地。 家里没有其他掌事的男子,管家年纪有点大,又唤了两个杂役过来帮忙。 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么被几个男子抬回枫叶苑。 回想起来,刘氏根本没有顾及过她的体面和自尊。 此刻,李锦元犹豫了一下,刘氏已经朝着大门走去了。 她疾步跟上去,和刘氏微微拉开一些距离。 来人是一个书童,戴着麻,哀戚地作揖,回告道:“问侯府老夫人安,少夫人安,世子爷原本和老夫子乘坐同一辆马车,走到山谷的时候,车毂突然断裂,马受惊狂奔,拖拽着马车翻落悬崖。” “同去游学的,有数十名书生,竟然无一人相救?” “悬崖下方深不可测,常年雾气环绕,我们投石问路,许久都听不见回音。思来想去,就捆了麻绳,放下一位身形瘦弱的书生下去察看。” 书童哭出声来:“那书生凄厉地大叫,说老夫子遗体破碎,惨不忍睹,壮硕的马儿也死了,身下压着一个男子,从衣着打扮来看,是世子爷无疑。” “既是如此,何不将遗体带回来?” “少夫人有所不知,悬崖下瘴气浓郁,那书生不过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喊叫着上来,他的脸部和手部的皮肤已然溃烂,连嗓子也因为张嘴说了几句话,受到瘴气侵蚀再不能发声。一路行来,好几家医馆都说无法诊治。眼下,那书生也被送回家去……等死,且时日无多。” 李锦元明白了,其实,根本没有条件去打捞,遗体很快会被瘴气侵蚀,甚至连骨头都不剩。 “天赐啊,我可怜的孩儿,你怎么走得那么惨……” 第16章 成为寡妇 死得这么惨? 五代单传的孩子尸骨无存,任哪一个母亲听到,都会禁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 刘氏惨叫一声,眼见着下一步就要晕倒在地,在她开口说话的瞬间,李锦元先她一步,且表演比她更有爆发力。 她不可置信地问着书童:“你们搞错人了,一定不是世子爷,对不对?!” 然后,她从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一把塞到书童的手里,可怜兮兮地说:“一定是有什么疏漏。辛苦小哥儿再跑一趟,确认一下真实的消息。” 书童擦了擦眼泪,轻轻地说:“少夫人,节哀顺变。” 刘氏看着李锦元的样子,想着这么年轻漂亮就要守寡,一定会气急攻心而晕倒。 没有想到,李锦元一边反复说着“不可能,相公一定会回来的”,一边疯子一般往夫妻俩居住的枫叶苑跑。 怎么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啊? 听闻儿子的死讯,总不能老娘比媳妇还要淡然吧? 不能追着媳妇问话,更不能学着媳妇的样子跑开,刘氏真是觉得头大如斗。 无奈,她只得抚着额头,慢悠悠地倒在地上。 原本大门口就有一群人围观,书童还要去往老夫子家里,于是告辞而去。 管家手忙脚乱的,年纪大了又难得搬动,终于一跺脚,喊了几个杂役过来,一起背着老夫人回房。 随即,管家转身遣散了众人,关闭了侯府的大门,也跟了上去。 转过长廊,老夫人幽幽转醒过来。 “管家,侯爷才出远门,这个噩耗暂时先不要告知他,以免他分心,受到影响。” “可是,府邸是否需要设置灵堂?这是大事,只怕瞒不住啊。” 就算是可以瞒着侯爷,书院那边只怕也瞒不住。 本来是一次日常性的游学活动,一下子死了三个人,这在整个京都,可算是耸人听闻的大事件了。 深呼吸一口气,刘氏知道管家没有说错,缓缓说道:“快马加鞭,给侯爷送个口信,看他如何安排。” 其实,岳嘉鸿的马车并没有走远。 手里的事情也很紧急,内心里斗争了一下,岳嘉鸿还是决定折返回来。 望着侯府大门口挂着的白灯笼,一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充斥着全身,岳嘉鸿下马车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今年秋季,岳天赐就要下场了,如果金榜题名,将是侯府的荣耀。 以岳天赐的能力,定能中前三甲。 只是现在,再也看不到这个美好的结局了。 多年来,岳嘉鸿没有纳妾,一方面,是刘氏风韵犹存,且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独子自小还算是聪明伶俐,教导过他的夫子们都赞许有加。 有妻有子如此,此生足矣。 出门游学的时候,他还拍着儿子的肩膀,满是自豪地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出去走走看看,拓宽一下视野,多和其他优秀学子学习,会大有长进。” 岳天赐也很高兴,还说游学途中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都会带回来给他们,以示孝道。 承欢膝下,天伦之乐,他们再也享受不到了。 刘氏换上了一身素衣,转过身,看见站在门口久久未动的岳嘉鸿,带着哭声,轻轻唤道:“侯爷,我们的孩儿再也回不来了。” 第17章 凶残饕餮 说真的,李锦元实在哭不出来。 这个薄情寡义的男子死了,她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可是,她知道眼下她必须得表现出哀伤的神态。 方才疯子一般跑回枫叶苑,就是为了涂一层辣椒水,好让一双清亮的杏眸看上去红红的,还能挤出一些眼泪来。 红素倒是为了她哭得真心实意,只不过,哭的是她的苦命:“大小姐,您不要太难过了。” 她真是一丁点都不难过,岳天赐和她没有夫妻情分,更没有合作之谊。 只不过,不能当着红素的面说真话。这丫头心气耿直,一定不能理解,而且半点藏不住事情。 想着会有很多人前来吊唁,李锦元觉得头大。她需要招待这些宾客,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三天会有多累。 不过,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好好好,你也不要哭了,赶紧准备一些食材,今日肯定有点累,我们就在枫叶苑的小厨房做点吃食。” “也对,老爷夫人不日过来了,也有东西吃。” 李锦元一怔,红素的话倒是提醒她了。 爹娘都在京都的远郊,过来一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辰。姑爷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是要过来的。 刘氏肯定第一时间让管家对外报丧了,那么,爹娘赶得快的话,明日上午就会到达侯府。 许久不见了,真的好想他们。 上一世,娘过来的时候,因为极度悲伤,几乎站立不住。 一见面,就抱着她大哭起来,可怜地诉说她的命途多舛,实在是委屈她了。 本来大婚就不是两人心甘情愿,她的名声不太好,当年,为了让她在婆家可以站稳脚跟,爹娘十里红妆送嫁。 这婚才结了两年,姑爷就去世了,留下女儿守寡。 一辈子那么长,而且,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日子该有多难熬啊? 为了当好女儿最硬的靠山,爹娘再次带了十车贵重的礼物过来,期望婆家能够看在这些金银珠宝的面子上,多照拂一下李锦元。 她知道,爹爹经商,家底还算丰厚,这十车礼物,并不会让娘家损失什么,所以欣然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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