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娘娘,您不告诉帝君,您回来了吗?”秋颜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帝君他......” 秋颜想说帝君思念成疾,这半年过得如行尸走肉,过得很不好,但是话没说完,便让洛长安抬手止住了话头。 “方才帝君过来了,他说我嗓音刺耳,面容丑陋。说让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秋颜啊,人都是要脸的嘛,我也要脸啊。”洛长安面容凄楚道:“这时他过得也挺和美,我这样子回来了,上不去下不来,往日风头不再,终日里教他看着生厌。如果近二十八岁被他丢入冷宫,我也不如意了。你也不必特意告诉他,我说实话...我怕他,他看过来我就已经怕了。当务之急,只尽快将歹人抓出来是正事!我只你保持联系,随时与我通消息。” “天啊!”秋颜震惊道:“帝君怎么会舍得嫌弃您嗓子‘刺耳’,还嫌弃您面容‘丑陋’呢,怎么用词如此之重?我一直以为他对您的感情不流于这些表面的东西的!我以后再也不崇拜他了!” “到这一步,都不想的。”洛长安摇了摇头,“没有画舫那场火灾,谁能想到有这一天,那天那盘棋还没......算了。对了,刘勤如今府邸何处,给我个地址吧。” “在远郊那边。我写给您。”秋颜颔首,当即将爵爷的府邸地址写下来给了洛长安。 洛长安拿着那地址,手也发颤了,又问:“白泽呢,在哪里就任?” 秋颜叹口气,“画舫那次大火之后,帝君便不愿意见爵爷和白泽了,爵爷的府邸赐在最远郊的地方,白泽被派去北地极寒处镇守边疆了。” 洛长安木然点了点头,人走茶凉,不过半年啊,她的同胞兄弟也被他疏远了,“知道了。” 秋颜辞别了之后,洛长安将竖在墙边的那张御用的大弓抱在怀里,失声痛哭道:“相公...我回来了。” 她的情绪崩溃到了后夜,她哭到双眼红肿,她在床沿枯坐到清晨,她将御用大弓规矩的竖在墙边,没有随身带走,她只带着她自己出了九溪殿。 和沈清川作别后,按着地址找到了刘勤的宅子,大门开着,她到家门前就把面具摘了,看着永定侯府几字,又觉得眼眶热了。 下人仔细看了看来人,揉了揉眼睛,又瞪着洛长安看了许久,惊慌道:“大...大小姐回来了!是...是大小姐!大小姐还活着!” 那下人边说着边扑下台阶迎了上来。 洛长安点了点头,边迈步进了院子,进门一瞬,便见刘勤正在逗弄着笼中的画眉,原一头银发似乎更是白如雪了,如画的眉眼不再如往日那般带着商人的市侩,反而多了些化解不去的忧伤,洛长安哑着嗓子叫了声:“哥。” 刘勤闻声,心脏如同被攥住了,一时如同擂鼓,登时整个人僵住了,他缓缓的回头,就见自己的妹妹活生生的立在大门处,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小可怜似的在门边红着眼睛看着他,他便快步奔了过去,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长安,你回来了长安。哥就知道,你没死。哥找了你半年了!大街小巷都教哥走遍了。我的长安啊!” 洛长安紧紧搂住兄长,点点头,“我回来了,哥,我还活着。” 刘勤拍着洛长安的后背,“回家了就好。吃尽了苦头了吧。回来了就好。饿了没有,哥给你煮好吃的。” 洛长安点点头,“饿了,想吃哥煮的拿手菜。” “好。”刘勤摸着妹妹脸上的疤痕,洛长安感觉到哥哥眼里没有丝毫的鄙色,而是满是心疼之色,他红着眼睛道:“还是我最好看的妹妹。这疤痕也不影响妹妹在哥心中的地位。” 洛长安颔首,窝在刘勤的怀里哭成个泪人,心里也会划过帝君曾几何时那深情的眸子,还有那夜里在她耳边软声叫着宝贝时的温柔,都恍若隔世,轻声道:“还是家里好。” “往后怎么打算,长安?”刘勤听妹妹讲完经历之后问道。 “我这辈子谁也不欠,独欠梅姑姑,我替她雪了恨,便彻底离了皇宫。” 刘勤颔首,“哥支持你。早该离了。不过半年而已,老东西将后宫给布满了,可怜我妹妹尸骨未寒,她们倒终日里看戏、宫宴,歌舞升平,气得我病了几场了!险些气死了我!” 洛长安静静的听着兄长的话,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人生啊,总是教会我成长。 刘勤继续说道:“帝君也变了,长春宫也改姓宋了,龙寝里你的画像也反了面朝墙了,他腕子上你的名字他也拿白绫缠起来不看了,据说是朱砂字加了药是沁入骨肉永生消不掉的,又不得割肉去骨,哥去庙里问了法师,法师说遮住你名字极可能是怕夜里惊梦,镇鬼呢!他还请了皇法师将你香魂锁死在画舫里!教你永世不得超生!白泽也去了边疆。哥真是悔大了才教你嫁过去!” 洛长安只觉心痛难当。他腕子上的白绫,真是镇鬼的吗。帝君...帝君... “妹妹,若是你有心,该回去将老东西一并除了再走!那时都以为你遇难了,老东西带着一帮裙带那副假模假样要镇痛药吃的德行,看得哥恶心了!”刘勤愤愤。 洛长安点点头,“她若干净,我敬着。若是她摘不干净,凡害过我的,一个都别想善了!” 这日起,洛长安在家中住下了,由于永定侯府被今上冷落疏远的在远郊,她倒也自得,只是对两个儿子思念越发浓烈了,又想见儿子,又怕见到他们的父亲,又想借见儿子之名见到他们的父亲,分裂了。 结果她深居简出,半个多月来,除了秋颜谁也没见过。 *** 长安城靠近时江,四通八达,大东冥与其属国之间贸易往来日趋紧密。 商事发展集中的地方,就会有投机取巧之‘勇士’,近来在海上出了不少劫持商船的大案子,有不少运送珠宝的船只被劫持,盗匪猖獗,劫财之后不留活口,死伤无数,震惊朝野。 新任的巡抚沈清川受今上钦点治理命案,平定江难,沈清川在缉拿江盗的案子中表现特别突出,受到了帝君的器重。 这些日子因为时江上的商船人命大案,沈清川经常进宫和帝君汇报情况,终于在历时近一个月,案子告破收尾,将幕后的歹人都擒拿归案。 御书房内,议完事后,帝千傲对沈清川道:“近来你屡立大功,朕心甚慰。趁案子结了之机,明日摆宴在容华殿内,携家眷前来同乐吧。” 沈清川揖手道:“为帝君尽忠是下臣应该做的事情,说起家眷,实际就我与舍妹二人,她最近出去游玩散心了。所以不能来赴宴,下臣自己一定到宴,感谢帝君的赏赐。” 实际是沈清川知晓洛长安回了永定侯府,不过不便言说罢了。 帝千傲闻言,心头有烦躁之意,“近秋了,天气适宜,属实适合出游。令妹...去了何处啊?借鉴一下。”
第379章 照顾她 沈清川心想帝千傲看起来憔悴已极,才半年而已,他都还没开始报复呢,帝千傲已然...半废了,洛长安这柄利器可太好用了,早知道就该将人用药喂着雪藏一年,那样帝千傲恐怕就相思病...死了,他毕恭毕敬道:“不知呢,我那妹妹随性得很,出行不与下臣报备的。” 帝千傲眉眼略沉,脑海里划过九溪殿那个雨夜,厢房内沈小姐那美好的颈项,还有他齿间咬在她颈项细腻的感受,以及那亲密至极的十指相扣,若非头痛,不知深想去了何处,身子也紧了。 他睇着沈清川,轻笑道:“原蜀国地下有大片皇家地陵,内藏有无数宝藏。苦于战事中藏宝图不知去处。地陵...你可有耳闻?” 沈清川心中一揪,眸子张了些,素闻帝君城府极深,在政事上是可谓老奸巨猾,帝君突然如此一问,竟让他有几分措手不及,他冷静道:“不曾耳闻,下臣出身乡野,不知蜀国旧朝皇宫之事。” “沈爱卿,你近来表现深得朕心。你办事,朕放心,你与沧淼、康庄等人一样都是朕的心腹。”帝千傲缓缓说道:“朕派你去查地陵的所在,内里据说是原蜀国皇室的所有...家底。若你成功将地陵抄了。朕对你重重有赏!” 沈清川只觉得浑身发寒,脚心都发冷了,帝千傲害我灭国,屠我满门,竟仍然惦记着我皇门遗产,可恨! “下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帝君效劳!”竭尽所能让帝千傲葬身地陵与我蜀国皇室满门陪葬! 帝千傲温温笑了,眼底喜怒难辨,“这里没事了,爱卿去吧。” “是。”沈清川于是出了御书房,离开了。 帝千傲揉着犯痛的额心,轻声道:“长安城有什么适合秋游的去处啊?” 海胤摇了摇头,径直道:“沈长风她兄长都不知她去了何处,奴才哪里知道她去了何处呢?” 帝千傲眉眼冷了。 海胤马上往嘴巴上扇了一记,“我这个破嘴。您是问秋游的去处,又不是问沈长风,我自作什么聪明呐!” 帝千傲眉心倏地蹙起,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打听沈长风的下落,还有方才说的携家眷前来同乐,实在是...荒唐。自己在干什么。 海胤轻轻一咳,“帝君,您的御用弓箭,九溪殿那边的下人给送回宫内了,奴才拿来给您看。” “御用弓箭?”帝千傲拧起眉心,不是送出去了吗,没带走? “是。沈小姐走的时候,丢下了......”海胤将那张厚重的御用弓箭呈了上来,放在帝千傲的面前。 帝千傲抚着那弓箭柄,“发现的时候,这弓可是恭恭敬敬摆在九溪殿桌案上的?” “这......” “说!” “下人在窗边发现的,那夜风雨大,窗子被吹开了,这弓箭被雨淋了一夜,像随手丢在墙根似的......”海胤越说声音越小。 帝千傲闻言,竟笑了,连这股子不把朕的赏赐当回事的劲头都像极了故人,他不知为何,升起了一把无名火,又有很多不平之感。 沈小姐究竟是不是她啊,司良消息有误吗,是她吗,想扒了她衣服看看肚子,朕真的臆想症到...受不住了! 后宫神似之人过多,然每个都不是她,朕已经不能承受更多患得患失了。 海胤见帝君笑意突然敛了,他便往后退了三步,他才站定,便听哐的一声,帝君将龙案掀翻在地。 海胤:“......”来新都之后的龙案第一掀,开始计数。 然,掀翻龙案只是个开始,帝千傲的暴戾之症如被牵起,他攥起那被沈小姐退回的御用弓箭便开始破坏屋内摆设,从屏风,到书架,到古董花瓶,全部破坏殆尽,暴躁至极。 海胤见人情况很差,显然失控了,便去将沧淼叫来,在门外遇见正巧同来的沧淼与秋颜。 沧淼边走边说:“怎么回事啊,半年来都好好的,自打见了沈长风,越发不能自控了。费药!” 秋颜:“......”沈长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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