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叙大马金刀,直接一撩衣摆,骑在了榻上:“这不是来享用了?” 他的眼神幽深难测,带着勾魂夺舍的魅力,盯得公孙遥不过刹那,便任君采撷,予以予求。 被褥深深浅浅,映出两道交缠的人影。 公孙遥扒着他宽厚的脊背,汗流浃背。 “娘子答应我,这辈子真的都不抛弃我。” 就在月上枯枝,时辰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之际,公孙遥的脑海中突然绽放起大大小小的烟火,同时,耳边也响起这么一声低喃。 公孙遥轻喘着气,不理解,是她长得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吗?叫李怀叙总是认为自己会抛弃他。 她不在乎他,又怎么会在他失踪的时候,淋着暴雨去找他?她不在乎他,又怎么会愿意与他夜夜抵足缠绵,想要与他生儿育女? 他们之间,若要谈及抛弃不抛弃的问题,怎么着担心的人也该是她吧? 毕竟李怀叙是对她一见钟情的,往后她可不能保证,他还会不会对别的姑娘一见钟情。 她抱紧李怀叙的后背,正要好好地调侃他两句,脑海之中却又蓦然闪过今日夜里,他站在大门前,她站在厅檐下,两人遥远却又近在咫尺的那场对视。 那是她只见过一次的,带着点阴恻冷意的李怀叙。 与济宁寺的那个雨夜一样。 即便神情只有一瞬,还是叫她收入眼底,难以忘却。 然而她并不厌恶。 不论好的坏的,只要是会一直对她无限偏爱的李怀叙,这便够了。 她不需要知道更多,亦不想要知道他隐藏的目的究竟为何。 思及此处,她宛如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明白了李怀叙的患得患失究竟从何而来。 “不抛弃你。” 她摸着他汗涔涔的后背,一点一点地刮着他疾驰过后的汗水。 “李怀叙,只要你不背弃我,我就永远也不离开你。” 她无比真挚地吻上他的眉心,就像是神女在亲吻自己虔诚的信徒。 “嗯……”李怀叙眼里燃着暗夜的火种,听见她的话,抬头义无反顾地吻住她。 刚停歇下来的风雨,再度以狂风暴雨的姿态席卷而来。 沉寂了几个月的卧房,是夜终于一地狼藉。 “其实,我在那后头都听到了……” 彻底的云收雨霁之后,公孙遥靠在李怀叙胸膛,与他说着夜晚的事。 “嗯。” 李怀叙自然不会有多少意外,圈紧她的双臂更紧一点,将她锢在自己的铜墙铁壁间。 “你三皇兄的话,你真的要答应吗?”公孙遥安静地又问。 “不好说。”李怀叙脑袋贴着她发顶,语气略愁。 “本来娘子不来偷听,我也是打算同娘子说这件事的,娘子比我聪慧许多,不如再给我出出主意吧?” 他果然知道偷听的人是她。 公孙遥不禁又心虚了起来,道:“我也没什么好主意。” 这倒不是虚话。 自打知道李怀叙完全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之后,她便几乎不再自作主张地替他拿主意。 她既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如他聪明,也很享受这种不用再自己胡乱操心的日子,所以这几个月来,她一直相当放心地把自己全身心都交代给李怀叙,相信他能护住自己,亦能护住他们的家。 可她和李怀叙,到底还没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她贴紧李怀叙的胸膛,轻蹭了蹭,又补充道:“不过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去掺和你皇长兄还有三皇兄之间的争斗,咱们不求那个位置,只求一个两边都不得罪,一生平安就好。” “那娘子觉得,我这两位皇兄,究竟哪个最有可能争得储君之位,又是哪个最配得上这个位置?” 公孙遥没想到,李怀叙会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 她愣了愣,道:“两个都不适合。” 皇长子李怀宸,表面贤能,背地里却其实同三皇子没什么两样,从他借李怀叙的手背刺宁王妃还有归远侯府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此人最不看重的就是手足,薄情寡义,两面三刀。 至于皇三子李怀延,自小到大便是被萧贵妃和归远侯府捧在掌心里,宠坏了的。后来又不知如何,轻而易举地便就拉拢了岐山公主与她背后的显国公府,当真是一路太顺遂,养出了一身自视甚且高目中无人的傲气。 若是他登基,别说是体恤百姓了,他不狠狠地剥削百姓,加重民与民之间的矛盾与分化,便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李怀叙听完她的分析,跟着她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照娘子这么说,不论哪个做储君,其实百姓与本王到头来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这般的。” 公孙遥亦满面愁容地配合他。 “那咱们还是真的不掺和了吧。”李怀叙长手长脚地锢住了她,将她困在自己的火炉间。 “反正最后必定两边都捞不着好,我这阵子先应付应付三哥,待到春暖花开之际,母妃身子恢复了,我再与娘子去别的地方外放,继续过我们游山玩水的神仙日子去。” “好。” 他要装到底,公孙遥又有什么理由拆穿他。 她安心地枕在他的身前,冬日里有李怀叙这个天然的火炉在,她是真的连汤婆子的功夫都省了。 待到第二日睁眼,长安居然已经开始下雪。 公孙遥自榻上爬起来,看见摆在床头的一对玉雕兔子。 是她在扬州时候买的那一对。 或许那是她第一回 送李怀叙礼物,所以他无比珍重,不论走到哪,他都会将这一对兔子摆在两人的床头,叫它见证两人的恩爱。 她看着那一对玉雪白净的兔子,背后明亮的窗外,是长安漫天飞舞的大雪。 她下了床榻,就着满身的寒气,套上了暖和的冬衣,袖口和衣领都布满了毛茸茸的料子。 这个时候,李怀叙已经不在家中,听下人们说,王爷今日一早便换好了官服,出门上早朝去了。 难为他一边应付着她说无心朝政,一边又起的比鸡早去赶着上早朝。 公孙遥无奈地对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雪景发笑,打算今日亦进宫一趟,去陪陪淑妃。 淑妃今日的气色倒是比昨日好些,不知是不是李怀叙回来了的缘故。 公孙遥伺候她用药,觉得她咳嗽频次都比昨日少了许多,声音亦轻了许多。 “昨日我赏赐你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叫辰王妃瞧见了?”淑妃喝完药,便一脸柔和地看着她。 公孙遥顿了下,点了点头。 淑妃便浅笑:“难怪。” “母妃为何会问起这?” “皇后娘娘今早来过了。” 公孙遥的问题,淑妃未答,却是一旁伺候她的嬷嬷替她回的。 公孙遥默了默,明白了。 辰王妃对公孙遥的艳羡,是叫皇后知道了。 皇后自己对儿媳妇不曾有精美的赏赐,得知淑妃对自己儿媳妇赏赐颇多,并且叫自家儿媳羡慕的时候,自然便坐不住了。 她美其名曰看望,却实则来冷嘲热讽了一番淑妃,叫她安分守己最好,别动不动就给儿媳妇赏赐,陛下以仁爱治国,她们这些做后妃的,自然也当追随陛下,最讲究节俭。 “不是什么大事,皇后素来这般,往后该给你的,母妃照样不会少了你。” 淑妃瞧见公孙遥自责的神情,瓷净胜雪的肌肤,我见犹怜的样子,真是当即便明白了自家儿子为何会对她一见倾心,珍之爱之。 她捏了捏公孙遥的手,予她宽慰: “往后你领着东西的时候,只需记得避开他们凤仪殿的就行。宫中除了皇后,其实无一人愿意过于节俭,苛待自己。这都是大家应得的,没得就要为了一个贤德的名声,害得自己失了愉悦与美貌。” 被皇后讥讽过后,居然还能这般打起精神来安慰她,看来当真是恢复得不错。 公孙遥又微微点头,看着淑妃面色还略为苍白的样子,更加尽心尽力地侍奉了她一个下午。 待到李怀叙来接她,夫妻俩才双双恭敬地从殿中退了出去。 “其实病一场也好。” 而公孙遥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她刚伺候过的病美人淑妃娘娘便直接精神抖擞地从暖榻上坐了起来。 “病了一场,便能看清身边人究竟是人是鬼。”她唏嘘又满意地勾着唇角,道,“老九的眼光当真是不错。” 作者有话说: 淑妃:我病了,我装的~
第九十六章 ◎我们往后便就留在长安◎ 因为皇后之事, 公孙遥一直对淑妃心有愧疚,所以后来连着一个月, 她每日都勤勤恳恳地早早起身, 进宫去看望淑妃,伺候她服用汤药。 李怀叙虽然每日也都出门去上早朝,但相比起公孙遥, 他其实根本算是无所事事。 自他回京之后, 皇帝便一直没有再给他正式的官衔,他也就是每日都去明光殿上点个卯, 听个声响,而后便又同从前一样,吃喝玩乐, 四处晃荡。 这日是腊八,朝中官员全体休沐, 不必去上早朝。公孙遥刚伸出一只手到被笼外, 便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严寒, 吓得立马又将手臂缩了回去。 李怀叙拉着她往自己怀里塞:“乖,再睡会儿, 天这般冷, 起的这般早做什么……” 公孙遥回头:“我还要去看望母妃呢。” 李怀叙压着她轻笑:“你当母妃当真缺你那一日几个时辰的照顾啊?你有这功夫,不如多照顾照顾你夫君我, 我已经有好几日没吃到肉了呢。” 他说着说着,声音便变得沙哑,贴着公孙遥的耳朵,亲吻低喃。 公孙遥耳根子一软:“我小日子还没走干净呢。” 李怀叙熟门熟路, 又摸上她的肚子:“怎么每次都这般久?” “不久, 才三四日呢。”公孙遥亲亲他的脸颊, 以做安抚。 “是不是有了孩子,便可以有十个月都不来了?”李怀叙突发奇想。 公孙遥好笑地推着他的脑袋:“你想得美,有了孩子,便更不能做这等危险的事情了。” “那本王岂不是要茹素十个月?” “错了,可不止十月,生了孩子,还得坐月子呢。” 公孙遥一本正经地与他解释,任凭他窸窸窣窣,已经开始解自己小衣的带子。 不能荤到底,至少尝一点甜头还是可以的。 李怀叙一边痴迷地尝着那抹粉雕玉琢的雪山酥,一边带着迷蒙缱绻的声色不解:“怎么本王的孩子还不愿意到王妃的肚子里来,本王都迫不及待想要当爹爹了。” “我也想当娘亲了。” 公孙遥抱紧他,话音里也是淡淡的惆怅。 她和李怀叙,行房的次数当真是不算少的,而且通常一夜都得闹好几回,按理说,也该是有孩子的时候了,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反倒是每个月的月事,来得格外准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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