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越瞧一眼程锡良,夸赞道:“还是你厉害,知道他跟我们不一样,确实,我们家里可没有夫人惦记,我们想去哪儿吃饭就去哪儿吃饭。” 乐善挑眉:“不就问一句吗,有什么?她又没有不让我喝酒,她那是出于关心,你懂什么?” 金越“啧啧”两声:“这般维护,难怪当初会英雄救美,我就说嘛,你这性子怎会成亲,看来真是遇到意中人。” 乐善:“……” 程锡良催道:“行了,别多说了,赶紧吃完饭让怀仁早些回家。” 十坛子酒是没法喝了,乐善在酒楼被他们调侃了好一阵,很快便散了。 还不到亥时,正房灯火通明,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他站在门口,看到宋春菲正跟两个丫环玩蒙州棋。 他之前教过一些,不过没教完全,她大约只明白个大概。 “侯爷。”桃儿跟梅儿看到他回了,上前行一礼忙告退去了跨院。 因两个丫环每日到点就走,所以会提前伺候宋春菲洗浴,她此时穿着中衣,乌黑的头发直直的落在肩头,衬得一张脸又白又小。 她嫣然一笑:“你今儿跟朋友吃饭啊?” 他原想着叫她不要再派小厮来问了,可对上她的笑脸,一时竟没说出口,在她对面坐下道:“嗯,忙里偷闲想着聚一聚,喝点酒。” 衣袍上有淡淡的酒味,宋春菲闻见了:“你可需要吃醒酒茶?要不我晚上都让厨子备一点吧?” “不用,我一般不会醉。”乐善拿起一颗棋子在手里把玩,斟酌言辞道,“我们做指挥使的常不能准时归家,习惯在外面吃饭,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不要让小厮过来了。” “不麻烦啊,一点都不麻烦。”她道。 小姑娘性子纯良,乐善猜到她是出于礼貌才派人来问回不回,但还是觉得讲清楚更好些:“不是会耽误你吃饭嘛,你以后不用等我……春菲,我们不是真夫妻,你不必这样的。” 宋春菲一愣。 难不成自己派人去是打搅他了?她点点头:“好,”又补了一句,“我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可我占了你的床,让你天天睡东厢房呢。” 竟是觉得欠着他。 乐善十分好笑:“我厢房的床与这张没什么区别,睡着一样的。” “可这张你睡了好些年。” “好些年所以旧了嘛,旧不如新。” 可宋春菲不信,他定是为了让她安心才这么说。 乐善见状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啊?” “别‘啊’了,走吧,省得你总惦记这事。” 宋春菲只好跟他去东厢房。 里头的摆设确实也不差,案几屏风木柜,样样不少,床跟乐善描述的一样,除了木料有区别外,大小差不多,她上前仔细打量。 “你躺上去试试,别肚子里仍不信,一会回去还觉着欠着我。”乐善认真建议。 宋春菲没有躺,只是坐了会:“既然一样,那不如让我睡这儿,你去睡正房吧?” 她占了床不说还占了他的房间。 乐善笑道:“我让你睡正房也有别的理由,我平日一早便去衙门了,你不一样,万一娘家人来探望,发现你睡厢房,岂不是要露馅?” 宋春菲恍然大悟:“您想得好细致,不愧是指挥使呢!” “心里舒服了吧?”他问。 宋春菲点点头。 他送她回去。 次日傍晚,宋春菲没再派小厮来了。 乐善心想,果真是通情达理,一说就明白了,这样的小姑娘相处起来一点不累。 ……………………… 霍云要的火器终于完成。 听说他明日就要去西州,宋春汐担心不已:“这东西可曾试过?会不会到时候遇到下雨天,忽然就没用了?”之前的信心荡然无存。 “遇到下雨等一下便是,也不可能连下数日。” 那等待的时候万一被发现了呢?宋春汐急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他扬眉:“你去有何用?” “我是神灵选中之人啊,于你来说一定是福星,有我在,你必定无事!” 梦是梦,打仗是打仗,刀剑无眼。 可她竟毫不犹豫,愿意陪他前去,霍云笑容绽开:“你我都离开京城了,母亲怎么办?得留你安抚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带她去,让她涉险,“你在家中等着好消息吧。” 梦里,她是跟他一起离开京城的,不过那时候秦瑀登基了,他定是迫不得已。 而今他怎么肯呢? 宋春汐环住他脖颈,认真道:“我不去也行,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好不好?” 他低头轻触她的唇:“可是因为你太喜欢为夫?” “是。”她这时候也不跟他斗嘴皮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到家,我天天对你说喜欢你。” 他笑容更深,重重吻住她:“好,我答应你。” 等到次日清晨他便出发去西州了。 兵马粮草已经提早三日悄悄先行,预计两日后一同到达。 在听说昌王主动投奔京城的事之后,秦瑀已经头疼了一阵子。 他以为自己了解昌王。 那不过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他身边的属下也不怎么聪明,只要激起他们的愤怒,激起他们被冤枉的不甘,随时都会起兵造反。 而昌王一造反,他之前做的事情就可以全部扣在昌王头上,消无声息抹去所有痕迹。 主要也是因为太皇太后失败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要动用兵马,非得走到流血的那一步。 他毕竟不擅长打仗,只能靠别的取胜,比如强大的武器,所以他需要再拖延下时间,另行制定计划。 结果昌王根本没有造反,还不带一兵一卒,一个人离开了济州,表明自己的忠心,不止如此,到达京城之后竟还到处嚷嚷说他才是主谋! 此事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一时之间真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到底还有没有能力完成父亲的遗志? 不,这只是一些小小的挫折罢了,他同父亲准备了这么多年,怎可能就此被打败? 昌王说他是主谋又如何?凡事都讲证据,他可不怕秦昉来查他! 秦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如他所料,没过两日,祁涣便敲开了瑞王府的大门。 他穿着素衣前去迎接。 看起来面容憔悴,一副在为亡妻守制的悲伤模样,祁涣向他说明来意。 他轻叹口气道:“虽然不知二叔父为何要诬陷本王,但圣上既令你前来此地,本王定当配合……祁指挥使有何需要,尽管说吧。” 祁涣第一件事自然是查津州的账目。 秦瑀二话不说吩咐下去。 不到一会,上百本账本高高堆在了祁涣面前的案上。 祁涣摸摸鼻子,面无表情开始查账。 霍云到达西州后,第一时间将西州知府衙门以及辖下县衙全部控制住,而后便立刻前往密林。 军器局新造的火器是一种类似鸟状的飞弹,鸟的肚中填充了火药与染料,点燃后发射,能行三里路。 卯时天未亮,兵士们爬到山顶,往下方兵马聚集之处发射火器。 那火器一路呼啸,落到地面时发出“轰”的声响,随即便点燃了附近的树木,树木一旦着火,马上往周围蔓延,敌军原就藏着火器,没来得及用,在自家的地方先炸了开来,只听“轰轰轰”声响不绝,夹杂着惨叫声,此地瞬间沦落成了人间地狱。加之飞弹中还有蓝色颜料,弥漫在空气中,十分骇人,没死的兵士只当是毒烟,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喊道:“烟雾有毒,速速躲开!” 可那烟被风一处,飘到了各处,如何躲? 除了从山洞里那条密道逃出去外,别无他法。 五万兵马突遭袭击,混乱不堪,被霍云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各个击破。 剩余的兵士们纷纷投降。 卯时,宋仁章正从家中出来准备去衙门,却见护卫抓了个人,他发现是魏立民的长随,忙让护卫松手。那长随一句话都不说,交给他一张纸条立刻便离开了。 宋仁章将那字条打开一看,发现是魏立民请求他办一桩事。 堂堂三品官,竟用这种方式与他说话,宋仁章感觉魏立民一定是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 等到中午,他依照字条上所说的办法,寻到一家名为长思的茶馆,走入二楼最东侧的雅间。 过得一会,魏立民推开门进来。 见他脸色青白,眼皮浮肿,宋仁章关切询问:“彦文兄,你可是何处不适?” 不料魏立民却突然朝他跪了下来。 宋仁章瞠目结舌。 “彦文兄,你这是做什么?”他急忙去扶魏立民。 魏立民长叹口气:“我是罪人,别说是跪你,便得千刀万剐也是应当。” 宋仁章极为震惊:“你怎么会是罪人?彦文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魏立民从袖中拿出一份供状:“你看了便会明白。” 宋仁章皱一皱眉,仔细看起供状。 起先他是眉头紧锁,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到最后,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在他心里与自己志同道合的魏立民竟然犯下了如此重罪,宋仁章简直难以置信。 他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去,而后又把已经按了指印的供状看了一遍,再面对魏立民时,他的心情已经全然不同:“你实在不该啊,彦文兄!” 魏立民无意为自己辩解,这些年他受够了,他不再找任何借口:“是我贪生怕死,授人以柄,我罪大恶极,但我的妻儿是无辜的,宋大人,我之所以求助于你,是希望你能审理此案,罪不及家人,他们不该被我牵连啊!宋大人,你也有妻儿,你应当能理解我吧?” 他眼睛已然发红。 饶是魏立民犯了错,可他依然为百姓做了不少事,这些年定然也是有愧于家人的,宋仁章道:“如果有证据证明与他们无关,圣上定不会怪罪。” “可这该如何证明?就怕我为妻儿开脱,别人饶不过他们。”他得罪太多官员了,只怕那些人会落井下石,“唯有你可以救他们,天下人都信你大公无私,你绝不会为我,偏袒他们啊。” 宋仁章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魏立民曾写过的那些想革除积弊的奏疏,他不畏强权招来的那些骂名,他那逼仄的官宅,他那案上便宜的墨锭,快洗得烂掉的旧衣…… 宋仁章长叹一声,承诺道:“如若此事属实,我定会尽我所能给予你家人清白。” “多谢!”魏立民朝他深深一拜。 从茶馆出来,宋仁章乘轿去往宫中求见天子。 秦昉刚用完饭,请他入延和殿。 宋仁章将魏立民的供状呈上:“请圣上允许臣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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