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纸记录了这白花的生长位置,还有她推测的白花生长条件与习性。 第二页图画下了白花的形态,从花瓣的形态到叶子的形状,花茎的弯曲程度,她的画几乎复刻了白花的所有姿态。 剩下一页她绘制了山洞的位置与进入的路线。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做。 这白花是沈诉诉发现的,她要给它命名——植物协会里的一些学者会给植物起很风雅的名字,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那么多。 于是沈诉诉问顾长倾:“这朵花要叫什么名字?” 顾长倾一愣:“诉诉自己不起吗?” “植物协会里的学者喜欢那些酸溜溜的名字,我不喜欢,但我也想不出来。”沈诉诉道。 “哦——”顾长倾应了声。 “那就叫生气。”他说。 “什么?”沈诉诉皱眉,“你……你拿这个取笑我?” “若不是你与我生气,也找不到这花,叫‘生气’岂不正好?”顾长倾挑眉说道。 “也是,就给那群老头子来一点小小的取名震撼。”沈诉诉竟然答应了。 她在纸上写下“生气”二字,一笔一划还挺认真。 顾长倾看着她的笔迹,轻声笑了。 “很好笑吗?”沈诉诉又恼了。 “不好笑,只是有些……”顾长倾的话语顿了顿,他拍了一下沈诉诉的脑袋,轻咳一声道,“有些可爱。” “哼,我可没与你开玩笑。”沈诉诉哼了哼。 她合上书页,往山下的村庄而去。 植物协会的会长张源涵太老了,这次便没上山,沈诉诉与顾长倾是回来最晚的一组人。 其他学者都没收获,因为这一片的山林已经被他们勘探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只是收尾。 倒是宋择璟与殷若因为不认识太多植物,带回来很多已发现植物的情报,张源涵对两位热情的年轻人赞赏有加。 他们以为沈诉诉不会带什么收获回来,结果沈诉诉献宝似地跑到他们面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书页摊开。 “是在山洞里发现的。”沈诉诉说道,她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这朵花的发现经过。 当然,具体的发现过程被她美化了许多,她只口不提她与顾长倾闹脾气一事,用什么“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搪塞过去。 “所以,为什么要叫生气呢?”张源涵觉得这名字透露着一种禅意。 沈诉诉一愣,不知从何解释。 顾长倾是老实人,很快说道:“因为诉诉喜欢生气。” “哈哈哈哈!”张源涵笑了起来,“倒也形象。” “如此奇特的花,就该配这样的名字,收起来吧,加到我们植物协会即将编撰发表的典籍里去。”张源涵道。 此次活动算是圆满落幕,夜晚他们在山脚下的村庄里歇了下来。 张源涵在此有一别院,别院外甚至还有一块菜地,他说这是他的养老之所。 别院很大,因为乡下的地便宜,住下他们这些人没有问题。 夜里,沈诉诉在院子里看萤火虫玩儿,顾长倾陪着她,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顾长倾早已料到是谁,开了门一看,果然是他。 “南公子。”殷若对顾长倾微笑道。 顾长倾对他点了点头,他之前也有与青霞门交流的打算,只是因为沈诉诉的缘故,这个计划暂时搁置。 但既然对方主动来找,沈诉诉也并无排斥之意,他也就顺理成章与殷若聊了起来。 顾长倾算是发现了,沈诉诉说的讨厌都不是真的讨厌,她从始至终只是想让宋择璟吃瘪而已。 真是……很幼稚的一个姑娘。 沈诉诉单手托腮,靠在院内的小亭里,拿狗尾巴草逗弄着院里的萤火虫。 她觉得有些困了,便打了个哈欠。 顾长倾扭头问她:“诉诉要先去睡觉吗?” “嗯。”沈诉诉点了点头。 这别院分配给她的院子里只有一间主卧,她今晚是不得不与顾长倾同榻而眠了。 她起身,让顾长倾与殷若慢慢说,自己便沐浴去了。 殷若也识趣,起身对顾长倾道:“南公子,不如我先回去?” 顾长倾知晓沈诉诉这是特意给他留下单独议事的空间,他对殷若摇了摇头,从容说道:“殷公子,出去说吧。” 深夜,顾长倾才归来,沈诉诉躺在榻上已睡熟了。 他躺在了她的身边,替她将薄被盖好,此行倒也不算没有收获,他与青霞门那边已经暂时搭上了线、 顾长倾所谋划之事重大,他也小心地慢慢布置。 回长洲县的时候,沈严照旧是等在了县城外,一两日不见沈诉诉在长洲县里,他就要上演一出离别大戏。 沈诉诉与顾长倾的关系暂时回归原来的样子,之事她还是对他多有抗拒,之前她没有察觉,现在一旦察觉到自己可能对他有了些什么感情,沈诉诉就格外害怕。 当然,害怕归害怕,沈诉诉的日子过得照样舒坦。 在一段时间后,她发现了一件最令她开心的事。 那就是宋择璟对她客气了许多,她甚至还将自己府中新收来的珠宝首饰送了她一套。 沈诉诉觉得不对劲,但她不会放过嘲讽宋择璟的机会,于是她坐着马车,大摇大摆来到了宋府,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贵宾的待遇。 在她离开之后,宋择璟气得猛踹自己的杏花树,这谁能知道沈诉诉的夫君竟然是这个身份。 宋择璟想,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不被召选入宫也还能当皇后吧。 总之,有些事情的变化,沈诉诉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 她不知道,沈严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某日,沈严在喝茶时,听见了一条新的消息,让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大人,刺史大人来了我长洲县。”沈浩行了一礼,对沈严说道。 “哦?”沈严的眼珠子一转,有些惊讶,“这么大的事,刺史大人怎么不通知我。” “苏州那边的人是说,刺史大人来长洲考察民情,是故意不与您说的,怕您提早做了准备,此次前来,也是一切从简。”沈浩说道。 “哎呀,你这老笨蛋,告诉我这事,我要怎么装得我不知刺史大人突然到访啊!”沈严怨道,他气得仰脖喝了一大口茶。 他站起身来,提了一下自己的腰带,眼睛眯了眯,他当然知道苏州刺史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考察民情。 他这边的民情,苏州刺史知根知底,根本没什么考察的必要。 她过来,应当只是为了见一个人,沈严如此想道。 “哎哟,我的好女婿啊。”沈严哀叹,思及至此,他更加发愁了,“这事又要我怎么装不知道啊!” 已是冬日,沈诉诉近日甚少出门,她的身子最怕寒冷的天气,就算要出门,顾长倾也一定要陪着她。 但她实在馋春淮楼的羊肉火锅,便挑了个天气暖和些的日子,去春淮楼吃火锅。 顾长倾不在,沈诉诉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因为他若是知道了,定要黏着她一块去。 沈诉诉坐在马车里,内里烧着炉火,她披着皮毛大氅,手里还拢着一个暖炉。 冷倒是不冷,只是这暖烘烘的气氛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沈诉诉打了个哈欠,外边小满的声音却让她精神起来:“小姐,快别睡了,到了。” 小满牵着她下车,春淮楼的掌柜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沈小姐,还是老地方?” “嗯。”沈诉诉让小满将银子给上,“快给我将火锅摆上。” “是嘞!”掌柜的接过银钱,吩咐小二快些去准备。 楼下重九还在雪里牵马,远处便有人披着纯黑大氅而来,那雪地里的白驹格外眼熟。 “嗯?重九?”顾长倾勒马,他看到了沈诉诉那辆熟悉的马车。 “诉诉来了?”顾长倾今日与苏州刺史梁雪约见的地方也是春淮楼。 “哎哟,姑爷啊,你怎么跟来了?”重九叫苦不迭,“您就当没看见小姐可好,她说今日她出来,不能被你发现。” 顾长倾唇边呼出白气,他轻叹一声道:“好。” 只是今日之事,若是被沈诉诉看见,就不不太好了。 在事成之前,他不想连累沈诉诉。 他将马绳交给春淮楼的伙计,走了进去。 掌柜的当然知道他的身份,连忙迎了上来:“南公子,您是来找沈小姐的吗?” “不。”顾长倾摇头,“去二楼另一间我订好的包间。” “是。”掌柜的低头说道。 片刻之后,一辆低调的普通马车停在春淮楼外,有人披着狐裘,缓步走了下来。 “多年不见,这长洲还是如此繁华。”梁雪对侍从说道,她眉目间与梁昭颇为相似,又是官场内少有的女子,周身气质不俗。 她笑起来的时候,倒是有些和蔼,只是肃容之时,有些威严之色。 “我听说,就是这小子把昭儿喜欢的姑娘给抢了。”梁雪轻笑,“不过此事,做得挺好,昭儿是没担当。” 侍从问:“梁大人不喜欢沈小姐?” “嗯?我只是说昭儿如此,被沈小姐厌弃,也是正常。”梁雪道,“那南舟见了我江南那么多官员,唯独不来见我,或许也是因为此事。” “若有误会,说开便是,我也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梁雪柔声道。 她也走进了春淮楼里。 同一家酒楼,不同的包间里,沈诉诉抱着暖炉在认真吃火锅,而另一边,气氛则有些尴尬。 “动筷子啊。”梁雪微笑地对顾长倾说道。 顾长倾轻咳一声道:“我没想到,梁大人竟不计较之前的事。” “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梁雪敛眸道,“昭儿这事办得不妥当。” 顾长倾疑惑:“梁昭说外边人都误会了,是他爹将信拦了下来。” “哦——”梁雪惊讶,“可他爹都入土十年了,他不敢造我的谣,便将过错推给死人。” “信是他亲自拒绝的。”梁雪说。 顾长倾:“……”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白担心那么长时间了,梁昭是真的该死。 “他说这等话来哄骗沈小姐?”梁雪问。 “是。”顾长倾想到梁昭深夜的造访。 “我回去会继续责罚他的。”梁雪正色道。 “嗯。”顾长倾没想到这内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误会。 他轻叹一口气,对梁雪道:“大人,说正事吧。” 两人相谈之时,在另一个包间里的沈诉诉觉得需要往火锅里加点水。 但小满上厕所去了,她又嫌弃店里的小二碍事,让他们先出去。 于是,沈诉诉只能自己下楼去找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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