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怪我治理不力,城外官道旁的山体应该多多种植树木加固。”沈严无奈说道。 “官道旁,没有发生什么?”刘华明又问。 “哈哈,那官道附近的深山都被我派人搜了一遍,我将山匪全部扫除,怎么会发生意外呢?” “刘大人,我家小女身子弱,最惧惊吓,我护着她,那官道是长洲县域内我荡匪最好的一处地方了。也算得上是我的政绩,刘大人若感兴趣,就随我一道去看看,也算一览我长洲县的山野风情。” 沈严是聪明人,看出了刘华明的怀疑,顺水推舟,主动邀请。 —— 此时的沈诉诉正在自己的小院里修剪花木。 她嫌刺绣女工费眼睛,唯一的爱好就是花艺,在府中种植了许多漂亮草木。 她手下正在照顾的植物茎叶茂盛,只生出了一点小花苞。 就快到这绣球花的花期了,她格外上心。 沈诉诉小心翼翼地将花盆里的杂草除净,身后跟着她的小满替她将草木碎屑收拾干净。 与昨夜的惊险相比,今天白日的气氛倒是宁静和谐。 沈诉诉院里的侍女清明踩着小碎步,奔了过来,对沈诉诉报告道。 “小姐,您带回来的那名男子醒了。” “醒了?”沈诉诉在花木丛中懒懒抬眼。 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下,她的长睫如扇,肌肤莹白如雪,双眸清透妩媚。 若她不说话,很容易就能勾人魂魄,但她偏偏就要张口。 “那就把我院里最差的伙食,对,就是馒头,塞几个给他吃,噎死他。”沈诉诉恶狠狠道。 她是真心实意想要折磨他。 但那男子从京城一路逃难而来,艰险落魄,好几日都没进食。 现在沈诉诉让他吃些东西,简直是雪中送炭。 “带我去看那个……顾什么。”沈诉诉叫上小满,往偏院走去。 沈诉诉偏院的厢房布置简单,内外由一屏风相隔,屏风上绘着墨竹图案,清新风雅。 她自己对生活质量要求高,就连偏院也雅致。 屋里燃着檀香,合着雨后的明净空气,吹得人心境开阔。 但不论心境如何开阔,“顾什么”是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了。 顾什么吃了点沈府侍女送上来的馒头——味道很好,暄软可口,主要能解饥饿。 他的墨发披散在肩头,原本凌厉的薄唇泛着白,显然是伤还未好。 俊逸的眉牢牢锁着,他凛冽黑眸之中,露出一丝迷茫。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竟忘了自己从何处来,也不知自己的身份了。 顾什么只记得自己在晕过去之前,在黑暗的密林里沈诉诉模糊的面部轮廓。 她那张脸生得实在是太好,令人记忆深刻,一双含嗔带怒的眸子如雨夜里不合时宜的星子。 此时,沈诉诉气冲冲走来,那夜里所见的最后一张脸出现在白日里。 沈诉诉只恨自己昨晚骂他的时候他晕过去了,没能被他被人听见。 她挽起袖子,指着他的脑袋,气鼓鼓说道:“登徒子,你还敢醒过来!” 顾什么抬眸,与沈诉诉对视一眼,他虽然忘了自己昨夜杀了很多人,但那煞气未散。 他眸子里锐利的光让沈诉诉吓得气势软了一点。 沈诉诉骂他,他倒是好脾气,只沉声问道:“昨夜,是姑娘救了我?” “救你,本小姐怎么可能会救你?”沈诉诉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你犯了事,我将你带回府中责罚。” 顾什么低眸,看了眼自己被换好的干净衣裳。 他感觉到自己的伤已经被全部处理好了,敷了上好的金疮药。 他口里吃着的,是他连日来吃上的第一件像样食物。 顾什么盯着沈诉诉,黑眸里萦绕着浓重的疑惑情绪。 你管这,叫责罚? 作者有话说: 男主暂时的名字——顾什么。
第5章 你混蛋 顾什么只望了沈诉诉一眼,便敛了眸。 他的睫毛很长,但不似女子般纤弱妩媚,只浓浓垂着,衬得他的眸子更加深邃难测。 沈诉诉进来之前,他还在吃面前那盘极为普通的白面馒头。 待来了人,他便没再吃了,净了手,拿白帕细细擦着。 虽不明身份,流落乡野间,失去记忆,但他举手投足间依旧矜贵优雅。 他侧过头去的时候,肩上的墨发滑落,露出脖颈上缠着的绷带,隐隐露出些血色。 “姑娘,我犯了什么事?”他开口,声线缓缓,低沉悦耳。 “叫小姐,这个府里的人,只能这样叫我。”沈诉诉叉腰说道。 “小姐?”他的尾音带上了一丝疑惑。 莫非,他醒过来之前,是她府里的下人? 沈诉诉铁了心要骗他给自己白干活,于是信誓旦旦说道。 “我在城外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就死了。”沈诉诉开始添油加醋。 要不是她,他没准还不会失忆,但他的命,确实也不一定能保住。 “这是救命之恩,要以——”沈诉诉本想说“以身相许”,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味。 她支支吾吾半天,没把后面那几个字说出来。 “以身相许?”他帮她补上。 “你想得美!”沈诉诉怒。 “要以涌泉报滴水之恩。”沈诉诉脑筋转过弯来了。 顾什么低眸,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是没想起什么东西。 他道:“小姐,我记不起什么,若要银财,我可能给不出来。” “以工抵债你懂不懂!”沈诉诉恨他是个榆木脑袋,“我缺一个侍卫保护。” 按道理来说,一位闺阁小姐,是不需要什么侍卫保护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遇到什么危险? 但沈诉诉不一样,用沈严的话来说就是嫉妒我家乖女的人太多了。 实际上是沈诉诉自己口无遮拦,行为放肆,和很多人都有仇。 沈严担心她某天被人掳走,乱棍打死,所以一直执着于给她找个能保护她的侍卫。 当然,以前请来的,有点功夫的人都有脾气,大多都被沈诉诉气走了。 有个特别穷的,因为沈府给得实在太多了,勉强留了下来,但也不敢去跟着沈诉诉,正是重九。 “侍卫?”顾什么听见沈诉诉说的话,微微皱眉。 他想,这是救命之恩,自然应该报答。 于是他起身,行了个古板迂腐的拱手礼,沉声道:“自然会护得小姐周全。” 沈诉诉原以为此人奸诈,定会迂回两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自己忽悠住了。 她被他这严肃的做派吓到,连忙往后跳了两步。 “你——你先吃两天馒头,这是你得罪本小姐的惩罚。”沈诉诉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娇声道。 她方才被吓了一下,情绪起来,又感觉身子有些不适了。 顾什么问:“我做了何事,得罪了小姐?” 跟在她身后的小满也疑惑,低声问沈诉诉:“对呀,小姐,他犯了什么事?” 昨日夜里,他与沈诉诉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 “你——放肆,这等问题都敢问,我说你有就是有。” 沈诉诉险些红了脸,侧过头去,才勉强压下羞恼之意。 她一激动,手脚发软,小满连忙搀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小姐,我去给你取暖炉。”小满提着裙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沈诉诉的细眉微蹙,靠在椅子里,揉了揉眉心。 顾什么坐在床边,虽重伤初愈,但见客时,依旧脊背挺直,坐姿端正,双手放于膝盖之上。 这样的坐姿更显得他身姿挺拔,身材绝佳。 与沈诉诉这样的病秧子不一样,他自幼习武,学习的都是正统的武学,浑身上下都是蓬勃的生命力。 沈诉诉没走,他也没去做别的事,也没有失礼地一直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他的视线刻意避开了她,只掠过她的曼妙身影,专注看着屋里的水墨屏风。 沈诉诉单手托腮,眼睫半掀,随意扫了他一眼。 忽然,她似做了贼一般直起身子,将身后的窗推开一些,朝外看去。 窗外一点明媚春色映入眼帘,雨后白日的朦胧雾气间,红花绿叶掩映。 小满还没带暖炉过来,但她是难受得紧了。 这病跟了她十几年,但到现在她都不堪折磨。 “手。”沈诉诉的明眸盯着顾什么,朝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向上。 “什么?”顾什么问。 “你的手。”沈诉诉气得面颊都红了起来,“你现在是我的侍卫了,要听我的话。” 顾什么看了眼她细白的掌心,他注意到沈诉诉面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病色。 这姑娘身子弱,应当是有什么疾病缠身,他看了一眼便得出答案。 他将自己的手指搭在她的掌心上,指尖屈起,只有指骨贴着她的掌心。 这样的双手相触,尽量避免了失礼的尴尬。 但沈诉诉很不满意:“你嫌弃我?” “并未。”他敛眸道。 只是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妥。 他的体温对她而言有些灼烫,沈诉诉的双手将他的手掌拢着了,她腕上带着的翡翠镯子轻盈晃了晃。 果然,与昨晚一样,贴着他能缓解自己的病症。 沈诉诉咬着唇,面上泛着淡淡的粉色,她的杏眸眯起,支支吾吾道。 “顾什么,你不要误会,我只是需要些东西暖暖身子。”沈诉诉的声音有些虚。 她本可以忍着手脚发凉的不适,但她娇气,忍不下去。 “我叫顾什么?”顾什么问,他的手被她冰冰凉的手握着,有种奇妙的触感。 即便他失去了记忆,但他依旧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牵女子的手。 她的手很小,他一掌就能拢住她的两只手,冰种飘花的翡翠镯子落在她腕上,衬得她的手腕纤细。 沈诉诉的体温是不正常的冰冷,如此贴着他,在晚春将夏的时节里,竟舒服熨帖。 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注问题的答案。 沈诉诉一听这个就来气:“顾什么,你还敢问?” 她拽着他的手掌,往自己怀里拉——她以前抱着小暖炉的时候,就喜欢将暖炉紧紧抱在怀里。 沈诉诉一气,忘记思考,就下意识把热源抱着了。 顾什么一惊,反手将她的手腕捉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沈诉诉低眸,一愣,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将他的手往外推。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你就说你叫顾——只说了姓氏,并未说名字,你就晕过去了,醒过来什就失忆了。” “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不叫你顾什么,难道叫你顾混蛋?”沈诉诉皱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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