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哼,和我抢小姐,还和我抢活!花钿是我的!是我的!!” 永谨元年,三司会审,太师俞珉以荐举连坐罪,罚俸五年,于太师府面壁一年,期间不得参与朝政。 权倾朝野的俞珉,在大司马罗列的八大罪状、三皇子亲口指认、新皇有意为难的绝境之中,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但他并非毫无损失。 皇城司统领郭巍以玩忽职守,致使上京城被叛军攻陷之责,与三日后于市中斩首示众。 中州刺史、顺天府知府、银青光禄大夫等一众被大司马当众指出以钱买官的人,一律被贬官流放。 兵部尚书因私送铳炮于他人,连降两级,贬为七品小官。 且说这铳炮,是俞九川生辰那日,兵部尚书所送。 只因俞九川某日与其小儿对饮,随口一提自己对兵部新研发的那门铳炮感兴趣,新武器研制本是国家机密,若搁往日,兵部尚书是断然不会送于他的。 但当时正值新皇登基,三皇子被发配去守皇陵。兵部尚书一直追随于三皇子,因着看到往日共同追随三皇子的同僚接二连三的被贬,他心里着急,想着投其所好,便冒险把一门铳炮作为礼物,送给了俞九川。 没曾想,这门铳炮会引出这样的结果,俞珉一个收礼的人没事,他这个送礼的人倒是被一贬再贬。
第113章 属于宁彤的花田 唐兮的伤逐渐好转。 清晨,简迟瑾亲自为她画了花钿,几日的练手,简迟瑾的手法愈发娴熟,画得花钿流畅自然,较之宝珍也不逞多让。 两人又一起用过早膳。 今日简迟瑾休沐,便取代了宝珍的位置,陪同唐兮饭后消食散步。 酷暑天气,也只有在清晨傍晚凉快一些。 宝珍望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不满地嘟起嘴,两腮气鼓鼓,像一只积满粮食的小仓鼠。 高飞卫无奈的叹口气,这小丫头也太黏着唐兮了吧,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云芝轩的糕点。” 这也是高飞卫近几日摸索出来的一个方法。 拿她爱吃的糕点哄她,很快就能消气。 果然奏效了,宝珍脆生生道:“今日要吃茯苓糕。” 高飞卫笑道:“好。” 简迟瑾带唐兮逛到了府里的花园,那日所见的张牙舞爪的树木已经被修剪得规规矩矩,一些不易打理的也都被砍掉,栽种了其他品种的树苗,整齐的排列了数排。 唐兮不知,这些树苗皆为海棠树。 她也不知,这些树苗皆为简迟瑾亲手所种。 两人双手紧握,简迟瑾领着她走入上次不曾踏足的地方。 简迟瑾已命人将小路两旁遮天蔽日的大树砍掉,扩宽了通往里面的道路,光线也能很好的照进来,整条道路宽敞明亮,与上次所见天差地别。 唐兮动容,不知他何时注意到自己的害怕,说不感动是假的,心软作一摊。 随着他往里走,入目是大片的花田,一簇簇,一团团各种颜色的花朵团聚在一起,都是些叫不上名的野花,长在一起,却丝毫不比贤昌伯爵府的镜花水月弱上半分。 原来穿过那条逼仄阴森的小路,是这样一亩花田。 “好看吗?”简迟瑾垂眸,望入她的眼帘。 唐兮失神的望着眼前一切,点点头。 喜欢啊,比喜欢镜花水月还要多一些。 唐兮喜欢花,不明缘由的喜欢。 从地宫出来那一日,从站在阳光下那一日,从第一眼看到那开了漫山遍野的海棠花那一日,她便喜欢上了这种艳丽的东西。 “简迟瑾。”她轻唤。 “嗯?”他与她对视。 她笑弯了眉眼,晶亮的眸里却泛出点点水光。 他担忧,“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唐兮摇头,“这个地方,只给我看,好不好?” 她人生的前十四年,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四岁之前,她的记忆里只有母亲的殴打和恶毒的话语;四岁之后,她在永夜阁不见天日的地宫度过十年,所见最鲜艳最滚烫的颜色,便是鲜血从身躯里喷溅而出的颜色。 她喜欢镜花水月,喜欢那里的姹紫嫣红,不忍犬戎毁了它。 可那里不属于她,是小兮的。 就如同大哥一样,他对她所有的关心与体贴,都是建立在她是小兮的基础上。 而这里,这亩花田,是她的,是宁彤的。 “不要给别人看好不好。”她乞求道。 简迟瑾将她的脆弱看在眼里,揽过她的肩膀,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身音从胸腔传出,无比的坚定,“我答应你,这里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第114章 自缢而死 凤升灏死了。 死在诏狱里,自缢而死。 在他哼着小曲悠哉地等着简迟瑾救他出去的时候,蒙面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降临。 “谁派你来的?” 他惊恐,俞珉?魏冠居?简迟瑾?亦或是凤启洲? 想杀他的人很多,能进入诏狱而不惹任何人注意的,却不多。 凤升灏致死也没有解开这个疑惑,一条随意从草料堆里揪出来的绳索,结束了他大煜三皇子从天之骄子到阶下囚的短暂一生。 绳索另一端扔在牢房顶,凤升灏被悬空吊起。 当狱卒巡逻到此处时,看到的便是一具面色青紫,五官扭曲的尸体,正对着他。 狱卒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缓了半天,反应过来,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喊人。 消息很快传到宁远大将军府。 彼时,简迟瑾正在教唐兮如何下围棋,他已经讲了规则,此时两人正在对弈。 唐兮已经连输两盘。 她没学过围棋,若非今日简迟瑾提起,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碰这玩意儿。 眼看着这盘没走几步,又要输了,她握着黑子,迟迟不动作。 该怎么耍赖才能显得她不是输不起呢? 高飞卫从外面跑进来,禀报,“将军,三皇子在诏狱自缢,已经死了。” “死了?”简迟瑾的目光从棋盘上移开,落在高飞卫的脸上,“可查出是谁干的?” 凤升灏既然与他谈了交易,断然不会轻易寻死,自缢?只怕是另有他人想要他的命。 偷偷瞅了简迟瑾一眼,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处,唐兮挥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混在一块儿,全部收拢在她的棋盒里。 她才不要连输三局,怪丢人的。 高飞卫摇头,“我们守在诏狱的兄弟也没有看到凶手。” 简迟瑾若有所思,何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诏狱,躲过他安排的那么多眼睛? 指尖捏着的清透白棋敲在玉制棋盘上,一下一下,声音清脆。 唐兮在收拾棋盘的同时没有遗漏他们的对话,能做到这个地步,大概也只有她这个武功级别的人。 简迟瑾敛下思绪,“死便死罢,左右也说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回眸,目光重新落到棋局上,看到的便是干净如也的白玉棋盘,一个子儿都不剩,他失笑,只好作罢,将指尖白棋扔回自己的棋盒。 唐兮琢磨着他方才的那句话,看向简迟瑾,“你去诏狱见了凤升灏?” 简迟瑾漫不经心道:“与他做了个交易,只要我救他出诏狱,他便交出俞珉当年诬陷我父亲的证据。” “他有证据?”唐兮惊讶,又猛然想到几个月前花重金雇她从俞九川口中打探消息的人,“难道一直在调查俞家的是凤升灏?” 简迟瑾点头。 “那他死了,证据怎么办?”唐兮面露忧色。 简迟瑾淡然自若,俊美无涛的面容上是近乎残忍的冰凉,“我本就没打算救他出来,那些所谓的证据,我已经从他府邸里搜出,他今日不死,明日也要死在断头台上。” 凤升灏自缢而死,新皇念其有悔过之心,且有幼时之谊,特许他以三皇子的身份葬入皇陵。
第115章 风筝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凤升灏是他杀,却猜不到凶手是谁。 俞珉听闻这个消息,只冷笑一声,没了下文。 在这场俞珉与凤升灏互相牵扯的牢狱之争中,俞珉知晓皇帝已经有除掉他之心,开始不动声色的收拢羽翼,朝中以他为首的官员们也不再气焰嚣张,每日谨小慎微,深怕一个纰漏被皇帝抓到把柄,发配边疆。 俞珉虽被要求近一年不得参与朝政,但他在朝堂中有无数双眼睛替他盯着,所以每日早朝所发生的一切,午时便能传到他的耳朵,倒与往日无甚区别。 唐兮的伤已经养好,左臂可以自由活动,除了大幅度运动会牵扯到伤口外,日常所需完全不受影响。 望着简迟瑾房间已经被她的东西占了大半,原本空荡荡毫无烟火气的房间变得温馨,唐兮一时竟有些许不舍。 可她已经待了这么久,再不回去,唐贤昌该起疑了。 简迟瑾还在早朝未归,昨夜她已经与他说了今日会离去,此时什么也没拿,坐上停靠在门外的马车,径直回到贤昌伯爵府。 贤昌伯爵府与宁远大将军府都坐落在上京城繁华的北大街,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停靠在贤昌伯爵府的大门。 唐贤昌与唐佑也去上早朝,此时都不在家,但唐佑早早吩咐了管家在府门守着,甫一看到她的马车,便迎了上去,亲自带着唐兮来到新收拾整理出来的院落。 院子的牌匾上依旧写着“兮语阁”三字。 踏入院子,入目极宽敞,比兮语阁大了一倍,奇草仙藤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随性排列却自有一番美感,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若说与原本的兮语阁不同的地方,便是这处院子开凿了一弯清泉,仅尺许,绕阶缘屋至前院,一派自然之相。 老管家弓身,笑道:“三小姐,这些都是大公子按照小姐的喜好,亲自布置的。” 她的大哥啊,对她真得很好。 “我很喜欢。”唐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望着整座宅院处处透露出的体贴与周到,心中感动。 寝屋的布局与原先相差无几,梳妆台是新打造的,窗外的海棠枝丫探进头来,释放出淡淡的海棠花香,弥漫在整个寝屋,是最天然纯粹又不可多得的香薰。 “风筝,风筝,我的风筝……” “大小姐,这是三小姐的……回去……” 吵闹声隔着屋子传进来。 唐兮抬步走出去,看到唐敏正抱着一棵树干,眼巴巴的望着卡在树枝上的一只风筝,旁边,小丫鬟揪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走。 奈何唐敏抱得太紧,她拖不动,急得满头是汗。 “三……三小姐。” 骤然看到唐兮从寝殿内走出,小丫鬟打了个激灵,慌乱行礼,“三小姐,大小姐的风筝落在您的院子了,我们过来看看,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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