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渊”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李谓才抚了抚自己下颌稀疏的几根胡须,状似回忆。 “当年李某人还是从老家初到燕京赶考的书生,好不容易到了燕京城,可盘缠却用尽了。好在当时刘老太爷心善,用闲置的宅子接济困苦的读书人,李某人这才得以顺利参考,而后才能有机会做上知府这个位置。” “刘渊”似乎是来了兴趣,挑了挑眉。 “当真?那确实是巧。” 李谓见对方有所回应,立时接上话感慨道:“可不是,若不是刘老太爷的善心,本官又怎会有今日的造化。这件事在心中记挂已久,一听说刘公子来了扬州城,本官便知报答的时候到了。” 一番回忆,拉近了主客之间的距离,自然而然的开始喝酒聊天。 酒过三巡,两人有些微醺。 李谓看着“刘渊”渐渐随意的坐姿,突然开始将话头转向了燕京城。 “刘公子,本官已经离开燕京多年,也不知道现今朝中情况如何。” 有些话语未尽的感觉,李谓却住了口。 酒液下肚,“刘渊”直白的个性显露无疑。 见此,摆了摆手道:“李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何须吞吞吐吐?” 说话时眉头微蹙,还有些不满意李谓的藏头露尾。 “倒是本官多虑了,对不住刘公子。” 见“刘渊”直爽不设防,李谓顺势接着道:“只是本官听来自燕京城的好友说起,现今朝中已经是太子做主,皇上已经很久没有露过面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话间,又透露了些遗憾:“想当初,还是皇上亲点,李某人才能有此机会来到扬州,在下心中实在是感念至深。” 皇家之事,私自谈论是要被论处不敬之罪的,也难怪李谓会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但在他右下侧的“刘渊”,听了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瘪了瘪嘴,不大高兴的样子。 “朝中已是太子的天下,我可听说皇上已经中风无力于朝政,太子只消等着登基就是了。” 说话的人,语气不算好,却不知到底是为何。 李谓心中猜测着,“刘渊”表现出的不虞,到底是因着皇上,还是因着太子。 一时没有结果,只能接着往下再探。 他一副惊诧的样子,不甚打翻了手中的酒杯。 半晌后为难的说道:“刘公子,我听你话中的意思,皇上这是被太子夺权了?” 说到最后一句,李谓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睛机警的查看着门边,似乎是怕有人听了去。 “难道......皇上是被幽禁了吗?” 上座的李谓,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 迎着对方满是惊讶的视线,柏衍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端起桌案上的酒杯,又干了一盏,才愁闷的道:“太子勤勉,一心为了天下百姓,如今这生意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李谓好像是听不明白。 疑惑地出声问:“刘公子此话怎讲?” 无奈的摇了摇头,柏衍的面色有些不爽快。 话说得也不客气:“做生意那是为了赚钱,若是都按照太子的意思为国为民,我刘家人的家底怕是都要被掏空了。” 酒一杯接着一杯,被“刘渊”喝了下去,说话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掏心掏肺的样子。 侧上方的李谓,却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动过酒杯了。 从午时开始饮酒谈天,一直到申时过半,才宾主尽欢的散去。 “刘渊”已经是站不稳了,一身酒气的由身后的侍从搀着,被李谓亲自送到门口,上了刘府的马车。 在李谓的注视中,安书搀着烂醉“刘渊”,直到两人进了车厢后,车夫才将车开走。 车厢内部,柏衍端坐在正中的位置,哪有什么醉态。 习武之人手脚轻快,几个假动作做得滴水不漏,真正饮进去的却没有几杯。酒液大半都洒都在衣服上,更显得酒气浓厚,李谓又如何察觉得了。 —— 客人走后的李府中,李谓没有自去休息,而是回到了正厅。 将侧间的们被打开,走了进去,后又掩人耳目的从里面关上了。 “大师,您怎么看”刘渊“此人?” 室内门窗紧闭,光线暗淡甚至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到两个男子的身影相对站立着。 “听其意思,倒向是个傲慢的贵公子,也不知本性是否如此。” 对方的话,让李谓还有些疑惑。 “那”大师“觉得,能否信上一信。” “若是单论“刘渊”对太子的不满,倒是不妨加以利用,但切不可尽信,还需多多留意才是。“ 李谓点头道:“本官看着,他的话倒是不假。看来刘家对太子的不满,似乎是积得深了。” 对于李谓的笃定,“大师”还留有几分谨慎,提醒到:“不要掉以轻心,我们行的是暗事。朝中那位说了,太子必须除去,否则大业难成。” 提到朝中那位,李谓的的态度越发的恭敬,忙不迭的应声:“大师说得是,是李某人轻率了,既如此便再试上一试。”
第59章 醉汉归家 申时末, 刘府的马车在巷中停下。 车厢内满是酒液的味道,让安书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该伸手去搀扶自己的主子。 但他还只是稍有的动作, 就见柏衍摆了摆手, 身姿平稳的站了起来, 不急不缓的走下了马车。 衣衫上浓重的酒气,让柏衍不适的蹙紧了眉头。 转了脚步没有再去前院, 而是渐渐加快了脚下的频率回后院。 刘府的后院, 安静的院子中间,萧蔻正在向青竹学刺绣, 想要打发些时间。 她也是一次偶然得知, 青竹看着年纪小小的, 竟是刺绣的能手。 私下闲暇时,青竹照着萧蔻曾画过的月雁湖一景,用针线绣了出来送予萧蔻。 其精细完美, 让萧蔻赞叹不已。 今日正好无事, 见青竹又在刺绣,萧蔻索性也试着绣一块小小的帕子。 —— 院中主仆的和乐气氛, 在满身酒气的柏衍走进来时,就突然停止了。 柏衍的脚步停在了影壁旁边, 注视院中萧蔻, 半晌没有动静。 渐渐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的味道,让萧蔻意识到他在宴席上应该是喝了酒, 而且量绝对不会少。 因为他满身的酒味, 实在是太过于的明显了。 昨日的不快已经过去, 今早起身时就恢复如常,在态度上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萧蔻放下手中的针线, 朝前紧走了几步,到他面前才停下,细细的打量着他的面色。 “喝醉了?” 她眸中带着担忧的打量,让他觉得很有趣。 原本想告诉她自己没有喝醉的话,也瞬间被他咽回了喉间。 “嗯。” 慢慢的点了点头,他思考过后才给出的回应,在时间上就显得迟缓了一些。 这样的不同以往之处,看在萧蔻的眼里,就觉得柏衍是真的喝醉了。 “还能自己走吗?” 她出于关心才问了一句,却是正中柏衍的下怀。 摇了摇头之后,他刻意的将语速放慢:“想梳洗换身衣裳。” 看起来还真像是个醉汉一样,慢悠悠的,口齿混沌。 闻言,萧蔻忙让青竹去叫人备水,又靠近一步想搀住他的手臂。 甫一走进,对方却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自发的抬起手臂环在她的肩背上,大半个身子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上,险些将她压垮,脚下踉跄了好几步。 腰间有股力量,让她借力好不容易才站稳,避免了摔倒在地。 颈间的喷薄的气息让她不自觉的向后昂了昂头,亲昵贴靠的脸颊间有些微微的热意。 手忙脚乱的,只顾着将柏衍搀进屋内,不自然的地方,她一时没有闲暇去留意。 —— 主屋后的净室。 萧蔻脚下磕磕绊绊,终于将柏衍搀了进去。 费力的将他安置在靠椅上,又顺手将他满是酒味的外袍脱去,纤细的胳膊,就已经是酸软不止。 放好手中的外袍,又低头看了看在靠椅上坐着不动的柏衍。 她不太确定的出声问:“你能自己梳洗吗?我叫安卷过来帮你好了。” “安卷出门办事了。” 幽幽的声音,从坐着不动的人嘴边传出来。 “那安书呢?我去叫安书。” 萧蔻一边说着,就要抬步往外走,去叫安书进来服侍他的主子。 衣袖被人从身后拉住,她疑惑的往后看。 “安书也出门办事了。” 靠椅上的人已经稍稍侧过身子,抬起了头。 眸色晶晶亮亮,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投在萧蔻的面容之上。 就连柏衍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动作和神态,从萧蔻的视角看过去,俨然像是一条求主人宠爱的大狗。 这样的意料之外,对于柏衍来说,却是收获之喜。 萧蔻眼看着拉住她衣袖的手指倔强的不肯放开,眸中的晶晶亮亮倒更像是渴望。 安卷出门了,安书也出门了,说话的人分明是有些幽怨的。 他的语气和动作就仿佛是在控诉:往日里陪着我的人都不在,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女子的心,比起旁人总是要格外的柔软几分,弱势的对象更能诱发她们的怜悯。 柏衍误打误撞的,倒是选对了方法。 萧蔻的心蓦的就软了下来,往外走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只能又走回他的身前。 刘府的侍女往来几遍之后,备好的热水就盛满了浴桶。 萧蔻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去解了他的腰带。 她没有开口说话,他也没有发出声音。室内静谧,只有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 织锦腰带上的玉佩被萧蔻取下,略看了一眼就被她认出,眼前的玉佩和曾在周府时用来把玩的那块是一对。 原本想将玉佩随意放置在一旁的手顿了顿,还是没有放下。转而用左手的小指勾住系绳,让玉佩自然悬挂在手掌下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去脱他的内衫时,她暗自攒力之后,才尝试着抬起的他的手臂,却没想到要比意料的重量轻上许多。 这一次,总算是被萧蔻留意到了。 “你是不是酒醒了?” 抬头直视柏衍,眯了眯眼紧盯着他的双眸,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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