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烟熏火燎的燃香味,让他忍不住呛咳了好几声。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转身妥帖的关上了房门。 室内气流不通,有种沉闷感,加之光线暗淡,更添了憋闷,他没忍住蹙了蹙眉。 垂挂的轻纱帐内,人影若隐若现,李谓往前走了几步,直走到了轻纱帐边才停下。 “大师,这些时日我们多方试探,已经探得了刘渊的虚实。” 帐后,被称作大师的人,身形未动,只有说话声传出账外。 “城中的传闻,真假如何?” 说到此时,李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立刻便回了话。 “幸得大师妙计,今日午后,本官遣孙家小姐,上门去试探了刘夫人。” “结果如何?” 李谓自得的点了点头,对显然结果是满意的。 “孙家嫡女上门试探,刘渊的夫人果然是凶悍非常,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孙家的女儿气得哭着出了门,更是连刘渊的一面都不肯让她见。” “刘渊呢?” 大师问到刘渊,李谓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今日验货,来的是刘渊身边的随从,只说刘渊染了风寒,其他的一句也不肯多谈。但刘府中的探子回话,刘渊的脸都被抓烂了,确实没法出门见人。” “既如此,便将他牢牢绑住,但切忌留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大师放心,您的真容一次也未显过,刘渊就算是有异心,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层的。”
第66章 刘府后院, “刘渊夫妇”起居的院子。 萧蔻以防万一的扣上了净室的房门,才安安心心的泡了个澡。 洗去了身上的细汗,也舒缓了周身的疲惫。 妥协的换好了中衣, 才从净室出来, 到内室找身干净的外服穿。 床榻上, 柏衍懒懒的靠坐着,眼眸将阖未阖。 见她走进来, 他也顺势睁开眼, 眸光随着室内曼妙的身影移动。 自行忽略掉柏衍的注视,萧蔻径自走去了衣柜边, 取下一间宽松的云锦常服。 半晌过去, 室内只有淅淅索索的衣料摩擦声。 系好了最后一跟系带, 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又准备去外间坐着。 “洗好了?那我去洗。” 在萧蔻迈步就要经过柏衍的瞬间,他突然开了口, 话自然是对着萧蔻说的。 话音刚落, 柏衍便站起了身,抬步要往净室去。 被萧蔻还算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水还没换过呢。” 她开口提醒着。 自己才刚出来, 还没来得唤侍女将水换过。 柏衍对于萧蔻的提醒,只是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无妨, 反正昨夜都一起洗过了, 我不介意。” 说出来的话,却让萧蔻耳根泛红, 暗骂他道貌岸然。 他抬步继续往里走, 仍旧被萧蔻挡在了眼前。 “怎么, 难道我连用你剩下的水,都有错?” 他故意说着反话, 语气是明显的逗弄,换来了萧蔻的两道眼刀。 “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责怪的瞪视他半晌,萧蔻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出来。 “呵~”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笑。 柏衍笑得肆意,将双臂环在胸前,故意有些矜持的问萧蔻:“关心我?” 看似保持距离,实则周身都透露着不正经的样子,让萧蔻不适应的蹙了眉头。 许是今日展现的机智还有余量,她的脑筋又一次的转得飞快,突然对着柏衍绽放了一个甜笑。 “嗯,我当然关心你。” 一边认真的回应着,一边拖着他的手臂,让他再次在床沿坐下。 “坐好,我马上回来。” —— 急急的留下一句交代,不管柏衍面上是什么表情,萧蔻转身在室内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内室看了一圈,没找到心中想要的,又去了外间找了一圈,半晌才又回到床沿边。 她手中拿着一张约有一尺长的方形丝帕,是上次向青竹学刺绣时,用来绣花样子的。 丝帕上歪歪扭扭的绣了些突然,分辨不出是猫还是狗。 柏衍凝神想要细看,萧蔻察觉到他的注视,忙将丝帕捏成一团攥进手中。 在他的身前站定,萧蔻垂头和他对视,眼中一片诚恳。 “天气炎热,你定然也是想要沐浴的,但伤口实在是沾不得水。” 她满是贴心,让柏衍心中有些熨帖,但不好的预感也一闪而过,只因萧蔻突如其来的举动,包括那一抹甜笑,都实在是反常。 在他不动声色的回视里,萧蔻认真的对他说:“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代替接下去的话,萧蔻用动作回应了他。她突然靠得离他很近,并且迅速的伸出了手。 下巴上突然围上来一圈布料,滑滑的,是萧蔻方才拿在手里的丝帕。 她将丝帕对折,沿着柏衍的下巴和脸颊包了一圈,将伤痕掩得严严实实的,最后还在他的头顶打了一个牢实的结。 不好的预感,最后还是成了真,柏衍面无表情的承受着萧蔻的动作,没有挣扎。 终于打好了结,萧蔻欣赏片刻,觉得还算满意。 敛了自己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她才低头去看柏衍的反应。 只一瞬间,唇角就蠢蠢欲动,用力的抿紧了唇,收紧脸颊的笑肌,才勉强让自己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她平日里几乎看不见的浅浅的酒窝,因为这个动作,突然变得格外的明显。 虽然她没有刻意在笑,但酒窝,已经说明了一切。 柏衍稳稳的坐着,一直维持着一张面无表情的神色,闲闲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伤痕不能沾水,天热又不能不沐浴。” 萧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情,说话的时候也不忘表示了自己的无可奈何。 她说得都对,所以柏衍到最后,也只能无话可说。 神色冷硬的带着脸上包着的一圈丝帕,他还是进了净室,去享用萧蔻用过的洗澡水。 将将进入内室,一串清脆的笑声突然便在门外响起。 许是门外的萧蔻察觉到自己的笑声太过放肆了些,又急促捂住唇瓣,但仍旧漏出了些声响。 柏衍无奈的抚了抚额,认命的解衣迈进了浴桶。 —— 沐浴过后,柏衍从浴室出来,萧蔻几步上前将他头上包裹的丝帕解下,细细的检查伤处。 虽然有些戏弄的成分在里头,但也不妨碍她是真的关心他。 好歹是自己抓出来的,现在都消气了,不关心也说不过去。 况且,这张美颜若是毁容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萧蔻有些悻悻的想。 拉着他坐了下来,倒出玉瓶里的白玉膏,抹在他的伤处。 药膏抹开,熟悉的气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 稍稍侧脸看了看埋头在他脸侧,一脸专注的萧蔻,柏衍突然冷不丁的出了声。 “你抓伤我多少次了?” 本该是质问的话,却没有质问的语气,反倒带着些宠溺的意味。 白玉膏,他第一次用时,还是在从燕京城回到金陵的路上,萧蔻不慎抓伤他后,为他抹在颈间的。 那个时候的心境,只有不耐烦和怒气,和现在的截然不同。 被问话的人,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抽空和他对视了一眼,暗含嗔怪。 “那你惹我生气有多少次了?” 不答而反问,却瞬间让柏衍有些心虚。 他惹她生气的次数,太多了。 静了片刻,他忍不住又找她说话。 “看我现在的惨样,下次还抓我的脸吗?” 为了换一边脸上药,萧蔻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偏过头和他面对面,她理所当然的回应他:“若你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只会抓得更狠。” 柏衍觉得有些好笑,而且是真的笑了。 “抓伤了,上药的不还是你?不觉得麻烦?” 说到“麻烦”,萧蔻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附和到:“的确麻烦。” 迎着他了然的视线,她又加了一句:“不过麻烦归麻烦,看你觉得痛我就不会觉得辛苦。” 柏衍仔细分辨萧蔻脸上的神情,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丝作伪的意思也没有。 他很快就确定,萧蔻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是真的。 不动神色的摩挲着拇指和食指,柏衍的心里被惊醒了一瞬。 离开燕京城的这段时间,萧蔻一向是柔顺的,几乎要让他忘了,她在皇宫中的那段时间,狠下心来的时候能做出什么样大义灭亲的决定。 萧蔻也是狠的,只是他还没触到她的逆鳞罢了。 此刻,她言笑晏晏的说着让他痛,自己心里就能解气的话。 明明眼前就是深可见血的红痕,但她下得去手抓挠,也能贴心的将白玉膏抹在伤处,妥帖的照顾它痊愈。 萧蔻其人,看似软糯,实则是睚眦必报的。 但柏衍顺着这样想了片刻,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在皇宫生活了十几年的长公主,被皇帝厌弃仍旧能够活了下来,又怎么可能诸事不知。 就算是那位死去的先皇后,只是会忍让罢了,不代表她不会权谋。 如若不然,一双嫡出子女,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又怎能平安活到成年? 耳濡目染,萧蔻怎么可能真是任人揉圆搓扁的粉团子? 刚来金陵城的时候,她受制与他,所以百般忍耐。 可现在呢? 她应该是确定他的心意,也像是想通了什么,便开始展现肆意的那一面。 —— 柏衍细细的打量着她,面容上的皮肤洁白细腻,秀美的眉一根一根清晰可见,朱唇红润随着她专注的动作,微微嘟成一团。 “啵~” 唇瓣吸吮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萧蔻手指还黏着药膏,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孟浪的动作。 他像个无赖一般,痞笑着注视她。 见她半晌没有反应,他又倾身过去,埋头印在她的唇瓣上,萧蔻没有反抗的仰头,甚至顺势闭上了眼。 “嘶~” 又是一声吸气声,在空气中炸开来。 柏衍抬手摸了摸唇瓣,手指上有些血渍。 萧蔻坐在他对面,从容的将昂起的头低回来,唇上甚至还有些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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