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除了有些喝醉酒闹事的客人,一直都是太平无事的。 原本是从江湖中高价请来的人,在这里也没了什么用处,反而是每日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日复一日,便自然的松懈了神经,放松了警惕。 值守的护院已经见惯了潇湘馆中淫·靡的做派,对于所闻所见不为所动。 像是木头一般杵在原地,只等着换班下值。 石板路的另一头,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将门口的护院从走神中惊醒。 一时除了惊慌,忘了做出其他的反应。 “杀进去。” 带头的匪徒,一声令下,身后的人已经飞速的朝着潇湘馆冲了过来,还差几步就要进入楼中。 惊慌过去,会些武功的护院,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做出了习武之人该有的应对。 几人拔刀前来做挡,其余的则想要退进楼内将大门紧闭。 可惜终究是太晚了。 许久没有开过封的刀口,又怎么拼得过精心打磨的锋利大刀?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馆外只剩下倒地翻滚的狼狈护院。 而手脚利落,几乎是分毫未伤的匪徒,已经尽数冲进了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的潇湘馆。 —— “咚咚咚” “武哥” 一声大过一声的门板敲击声,在不起眼的小巷中格外的响亮。 连续的敲击过后,紧闭的木门终于被打开。 壮汉一身衣裳还没完全套上,就草草的出来开了门。 “怎么了?这么急?” 他抬起头来问敲门的人。 这幅面貌,除了金陵城中出现的人贩子,还能是谁? 敲门的人,一身衣裳已经被刀锋划破,身上七七八八的分布着些刀口,但并不能致命。 他面色仓皇的跑来这里,还有些气喘吁吁。 “武哥,潇湘馆出事了。” “什么事?” 被称作武哥的人,看清来人周身的情况,一张脸沉了下来。 “一群蒙面的匪徒从天而降,二话不说杀进来就是四处搜刮,馆内的护院顶不住,已经乱成一片了。” 话音刚落,“武哥”便急迫的抓住护院的衣领,一双眼睛瞪得有如牛眼一般。 “下头的事被发现了吗?“ 护院被大力扯住衣领,呼吸不顺,连着咳了几声,忙唤道:“武哥,您先放开小的。” “武哥”不耐烦的甩开自己的手掌,紧盯着急喘不止的护院。 “快说!” “小的来时,下头还未被发现,现在便不知道了。” 壮汉捏紧拳头站在门口,越想越是心惊。 下头的事,决不能被发现,否则等在前头的便是人头落地。 现在只能找人去解决潇湘馆内的匪徒,看了一眼浑身瘫软的护院。 从江湖中高价招揽的武林人士,竟在关键时候如此的不顶用,壮汉失望又不耐的转回了头。 潇湘馆的秘密,牵扯甚广,一刻也耽搁不得,需要去找出面拿主意的人。 巷子两边通向的地方,截然不同。 壮汉的第一反应是习惯性的迈向了左手边,急促的走了几步之后,又骤然停下了脚步。 想起大师曾交代过的话,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暴露他的存在。 壮汉知道,此刻不能往右边走。 大师还说过,实在是无可奈何的时候,宁愿先舍弃李谓自保。 今日的结果还不知会如何,贸然请出大师,着实没有必要。 那就先去找李大人,他的手中有人能用。 若匪徒没有发现下头的存在只搜刮了财务就走,那便罢了。 若是馆下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便让李大人派人将匪徒灭口。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背后的生意暴露在人前。 打定了主意之后,壮汉再也没有犹豫的转身回去,沿着院门右侧的巷口,一路飞奔了出去。 —— 扬州知府的内宅中。 半夜被人从小妾柔软的怀中叫起,李谓满脸的不虞。 正是做着好事,酣畅淋漓的时候,却被人坏了兴致,如何能高兴得了。 从小妾身上抽身而起,引来床榻上的女子难捱的呼唤声,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让李谓更是舍不得。 草草的套了一件衣裳,出门之前还不忘转身对着满是抱怨的妾室安抚一番,狠狠的揉搓了一把手中的滑腻。 “等爷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门外的管家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但室内半晌没有动静,让他几乎要忍不住跺脚。 等候多时,李谓终于出现在门边。 对着管家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斥责:“大半夜的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 管家承了怒气,只能诚惶诚恐的求饶:“老爷恕罪,只是外面发生了大事,奴才不敢耽误。” 夜色已深,一阵风吹过院中,有些湿冷的凉意。 打了个寒噤,扯了扯胸口歪斜的衣襟盖好周身。 对于管家说的话,李谓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扬州自来富庶,生活安闲惬意。 自李谓上任以来,一次天灾都未曾遇到过。 在私心里,李谓自认为已经将扬州这座城池,牢牢的把控在了手心之中。 在这这偌大的扬州城,平日里发生的最大的事,便是杀人越货的人命案。 若真是如此,明日去将人抓来审问就是了,何至于扰了他的好事? “能有什么大事,慌里慌张的。” 用责备的的眼神看着满脸急迫的管家,李谓的意思很明显,若是管家说出的不算是大事,那可是要挨罚的。 “老爷,阿武刚才急匆匆的过来,说潇湘馆下头要被发现了。” “什么?” 几乎是在听清楚的一瞬间,李谓已经溢出了一声惊呼。 潇湘馆内的秘密,可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 若是被人发现,这把刀便会立刻斩断他的脖子,李谓怎么可能不慌? 开始的不以为然,已经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原本还想着尽快将人打发走,回房与小妾继续好事的念头,一瞬间便如同被冷水当头泼下,蠢蠢欲动和燥热,瞬间散了个干净。 留下的,只有惊惶。 “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在管家的指引下,李谓恨不得立刻飞奔到阿武的面前,将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在急促杂乱的脚步中,本就没穿好的鞋,很快便被甩落在了小径的花丛中,在漆黑的夜色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光脚踩在小径铺陈的细小鹅卵石上,从脚底传上来的刺痛感,让保养得宜、细皮嫩肉的知府大人刹时间哀嚎不止。 尽管如此,脚步却不敢停下。 “快说,怎么回事。” 顾不得脚下的刺痛,李谓飞奔进前院,一刻也没有停歇,询问同样面色焦急的阿武。 “大人,潇湘馆中进了打劫的匪徒,护院难敌对手,潇湘馆危险了。” 李谓的心原本就被吊得高高的,听了阿武的话,更是摇摇欲坠。 “密室被发现了吗?” 腿有些软,声音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大人,小的急着赶过来,尚且不知啊。” 想到最坏的结果,李谓的腿再也坚持不住的彻底软下,晃动着在靠椅上坐下,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阿武见李谓一时没有想出办法,出声提醒:“如今看来只有大人能力挽狂澜了。” 李谓抬头看向阿武,分辨着他的意思,但没有耐心看懂。 “有什么主意,快说!” 几乎是急得用吼的,但声音早已是嘶哑无力,听着有些刺耳。 “大人,无论如何,灭口最为稳妥。” 阿武的话,让李谓一下好像来了精神,腿脚也不再无力。 再度从靠椅上站起,在室内不停的来回踱步。 匪徒向来凶狠,若是要对抗,需要的人不在少数。 李府中的护院平日里管管院子还行,若是派他们出去,根本抵不了事。 看阿武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去调城防营的兵。 李谓刹时有些惊醒过来,顾虑也渐渐浮上脑海。 城防营虽然在紧急时能受知府的调派,但稍有不慎,后面的隐患却颇多。 若是让这些兵士前去,发现了潇湘馆中的猫腻,到时候众口悠悠,如何能堵得住? 更坏的是,若是有人暗中像朝中告发,自己立刻便会人头落地,这身后的泼天富贵,又让谁来享受? 李谓越想越不安心。 就算是自己死了,“大师”立刻就能换个身份,继续找下一个合作的人,几乎不会受到什么大的影响。 自己冲在前头,做了这挡箭牌。 李谓当然是不甘心的。 可是潇湘馆的事总要解决才行,决不能让潇湘馆的秘密暴露在明面上。 若是没能制止得住,那自己这个知府也就做到头了。 没了这个职位,也就失了合作的价值,图谋的大业便不会再有他的位置,此后这身后的富贵又要怎么维持下去? 到底是选择相信,还是不信,在李谓的心中不停的摇摆着。 “犹豫不得啊大人,匪徒再厉害终究是势单力薄,耐不住我们人多。” 见李谓来回的脚步随着自己的话停了下来,阿武再接再厉的劝到:“大人您想,只需借抓捕烧杀劫掠的劫匪,抽调五百城防的兵,必能制住匪徒。理由正当,兵士绝不会有所怀疑。” “到时候将劫匪关在牢中,灭口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仿佛已经预见事情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阿武的脸上甚至带上了自得的笑容。 听了阿武的话,李谓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就算是不调兵,等潇湘馆暴露在人前,自己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既如此,便搏一搏。 李谓最终点了点头,下了决定:“好,我这就去调兵。” “李大人真厉害。” 原本气氛紧张的空气中,突然响起除了李谓、阿武、管家之外的,第四个人的声音。 室内三人,闻之色变。
第70章 扬州城, 潇湘馆。 扮成匪徒的安书带着下属,一路冲进了馆内,装作搜寻值钱的财物, 四处翻找。 随着最后一个护院倒下, 和人群不停的逃窜, 匪徒畅通无阻的到了楼梯转角处,不起眼的厢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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