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就是一个利己主义者,自私一点又有什么错,他不敢冒险,便选择接受现实,母妃的安危落在宫廷内院,他便老老实实不兴风作浪,尽好为人子最后的孝道。 可是他居然不明不白的死了。 按齐之所言,他是重病不治。可不过三年光景,算上萧明琰已经死了三位王爷,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其余两位都是因为各自原因被人抓到了错处。那萧明琰是因为足够谨慎,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被人抹去性命吗? 萧烛年和尹郁欢或许不甚在乎萧明琰的性命,但其中折射出的其他含义也足够他们深思了。这不得不让他们联想到京都皇城。 “我们回瑜川一趟吧,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尹郁欢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结合齐之带来的消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在信封看到的模糊印记,只有一个京字大抵是可被辨认的。 这记号大概率不会是尹恒所留,不过究竟出自谁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无论是刻意还是偶然她都想回去看看。宁为生他们几人还在京中,虽说众人早已脱开浮生门的身份,回归普通平民。可是燕过留痕,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萧烛年也睁着眼睛。 齐若齐素已经很久没有传递京城的消息出来了,除非瑜川是安定到异乎寻常,要不然就只能是瑜川城已经危急到了无法向外传递情报的紧张境地。已经死了三个了,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必须亲自验证他的猜想,他必须亲眼回去看看才好死心。 于是萧烛年应了声,“好。” - 瑜川城门口,一队风尘仆仆的商旅正在按照守城官兵的指示配合他们检查货物,领头的男子适时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塞进为首官兵的手中。 不想那官兵却一把将人推开,“你要干什么!没有问题我们自会放行,少耍江湖上那些自作聪明的小把戏。” 领头男子忙躬身陪笑,“冒犯官爷了,实在抱歉。您直内方外,小人万不该把您与那些个低俗之人比肩。” “少花言巧语。”只听那官兵冷硬道,“这个商队给我好好地查,漏过一点可疑之处你们就都等着掉脑袋吧。” “是是,您随便查。”领头男子低眉顺目,转头又对商队成员喊道,“官爷职责在身都不容易,大家伙儿都尽力配合啊,别给自己找事,也别让官爷难做!” 说完,他把原本打算上供的钱袋揣回怀里,细心留意还会发现,他怀中还有一把精巧的折扇。 后面的人不知是不是等待了太久的原因,一个老太太没站稳,身子一偏,撞到了一个年轻男子身上,那男子看上去憨厚老实,实际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老太太似乎也不是个不好惹的脾气,二人当即便叫嚣着对骂起来。 在官兵即将检查到商队末尾的时候,队尾一人见此情形十分热心前去劝架。几个官兵注意到了后面的骚乱,也分出人手前去维持秩序。 这时,一男一女,在另一侧递上了自己的符牌,女人遮着面,外露的皮肤惨白一片,双眼无神满是红丝,手掌抵着胸口咳呛不止,似乎是病得很重的样子。 旁边男人帮忙拍着她的背,在官兵嫌弃的目光下,接过符牌,进入城内。 ◎最新评论: 第65章 谋反 ◎那个位置既然他做不好,那就不要做了。◎ 那二人七拐八绕,等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口,尹郁欢才将面纱摘下。 “瑜川如今当真是不好进了,如此费事才混进来。” 比起其他人,他们可足算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啊。作为唯二没有过度乔装改扮的当事人之一,齐之很是质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嗯,涂了更白的妆粉,难为她装病装得如此幸苦,怎么不算费事呢。 “加强了守卫确实是真的,他们很像是在防备什么。”齐之怕王妃会乱跑,于是提议道,“我们还是先去之前约好的宅子里等王爷他们吧。我感觉以清水和齐安闹出的动静,掩护罗微意的商队进城应该没有问题,王爷混在其中,估计很快就可以跟我们汇合了。” “不会真是在防备萧烛年吧。”尹郁欢默默念叨了一句,而后丝毫没让齐之失望地说道,“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去宅子里等吧,很快我就去找你们。” “不是,王妃。”齐之拦人的手臂悬在半空,末了,只能尴尬地认怂挠挠头。 一座稍显陈旧的宅院,大门古朴且肃穆。几棵粗壮的老槐树屹立在院中,那间燃着微弱烛火的屋舍正休憩在他的庇佑之下。 “一进城,我就同齐若齐素接了头。他们说瑜川的管控确实严格了很多,但这转变是潜移默化的。不知不觉她们便被制约了行动力,很难再悄无声息向外传递消息。谨慎起见,她们只得暂时隐匿起来,静观其变。” 屋内除萧烛年外,齐安、清水、罗微意都认真听着齐之的讲述。 “而且城中的形势非常微妙,只知道皇上在前段时间逐步收回了下放到各部院的所有权力。如今他政权独揽,治下森严,我们原本留在他身边的人手几乎都被他分批换走了。在那几个王爷出事的当口,他私下做过许多小动作,联合内外收到的消息看,他们的死多半就是他的授意。” “果然不出所料。”萧烛年合上眼,像是以此把细碎的猜想完全粘连在了一起。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王爷留下的都是会尽心辅佐他的可用的之才啊。”齐安原以为萧瑞林最念手足亲情,是皇子中与众不同的存在,可惜短短两年,物是人非。 ——啪嗒 齐安正站在窗前,听见动静被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尹郁欢翻身入内,衣袖一甩,窗子又被她大力摔上。 “你去药庄了?”萧烛年看她表情阴鸷,心更沉了几分。 “他们失踪了,无一例外。”尹郁欢的眼角抖了抖,每说出一个字,就好似绷断了一根勒紧的琴弦。“我打听不到人去了何处。” 清水和罗微意对望一眼,又齐齐看向尹郁欢,谁也没敢多问一句,谁也不敢质疑她所说的无一例外又是如何确认的。 萧烛年将手放在她紧扣桌沿的手背上,慢慢带着她的手掌翻了过来,一枚熟悉的玉佩出现在她的手中。 “还记得我养的那支军队吧,终于还是派上用场了。”萧烛年日日系在的腰间的玉佩便是他号令军队的军符。他以此带给尹郁欢最后的希望,也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希望。“宫内还剩有我埋下的针,我留的后手早就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凭这几年他是除不尽的,到时自有人与我们里应外合。” “那个位置既然他做不好,那就不要做了。” 齐之早就明晰过萧烛年的意思,他补充汇报道,“我们的军备物资不算充裕,需要时间补给,如今紧迫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为避免被人闻到蛛丝马迹,我们还要在城内蛰伏一段时间。” 正在萧烛年思索万全之策的时候,尹郁欢出了声,“我有。” 她眼皮耷拉下来,又缓缓掀开,眼神慢慢变得艰深而有力,“兵器暗器,火药火器,这些都有,数量不算太多,不过应付这次应该够了。” 罗微意接收到信号,对上齐安齐之,“我马上带他们去安排一下。” 说完,罗微意领着有些木然的清水离开了屋子,齐安齐之也紧随而去。 尹郁欢死死攥着手中的玉佩,嗓音有些发闷,“他的目标不仅仅是你我二人吧。” 萧烛年冷冷道,“他恐怕是想除掉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包括他曾经的亲人,包括他熟悉的朋友。”如此心狠手辣,萧烛年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小瞧了他最爱的这个弟弟。“他知道无法在一朝一夕间将我们抹杀,所以要逐步斩断我们的枝杈。但是他不知道,放我们活得越久,越是在自掘坟墓。” “他真的还是萧瑞林吗?” “从前是,现在也是。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想到萧瑞林在棋盘前信誓旦旦说过的慷慨之言,尹郁欢如今想来只觉得荒唐又可笑,“他是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啊,把每个人框在其中,妄图一口吞没。只可惜,控局之人始终不会是他。” 泉水凋落,花瓣熄灭,烛火干涸。他们却在那一刻莫名地笑了。 她在笑,但没有多热情;他的笑容热情,可是笑里藏刀。 军队逼入皇宫的那天,萧瑞林正在听人详解昨日的天象。得知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只是稍微惊愕了一下,便迅速冷静下来。等到萧郁二人带着满身的血腥气,眼带杀意闯入他的宫殿的时候,他竟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淡定模样。 “朕如此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斗不过你们。” “斗?不如说是你自我幻想中的尔虞我诈吧。你所导演的这场闹剧已经染上了太多人的血,是时候收场了。” “你觉得朕是杯弓蛇影?现在带人杀进来的明明是你,屠戮人命也是你啊!” 萧烛年以为再见萧瑞林,自己内心多少会有些动容,可是听见他荒谬的言辞,他终究连一句小十都再难叫出口。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乖乖等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然后毫不反抗地被你了结。我从未想过站在你的对立面,挑起战火的只会是你。” “不对,不是的。” 尹郁欢心里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她今日只有一个目的。在注意到萧瑞林手腕上突兀的铜板手绳时,她似是预知了结果般语气平平,“苗缈在哪儿,浮生门其他人呢,你把他们都杀了?” 被尹郁欢冰冷的眼神射中,萧瑞林一瞬战栗,他强装从容地坐回椅子上,以此舒缓他僵硬的四肢,“不得不说,曾让人闻风丧胆的浮生门主竟是朕敬爱的嫂嫂,真让人没想到。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知道朕有多惊讶吗,凭一己之力造就全城动荡,两个如此可怕的人联合在一处,你们让朕如何不寝食难安。” 尹郁欢只重复发问,“我是问你,他们在哪?” 萧瑞林把手绳解下,放在桌上,显然是要与二人谈条件,“你放了朕,我就把他们还给你。” “呵,没人可以威胁我。” 萧瑞林甚至都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桌上一支毛笔便被她抓了起来。尹郁欢身形鬼魅,等他痛呼出声的时候,那支笔已然插入了他的右眼,而行凶者正握着笔杆站在他身后。 尹郁欢的眼中满是绝望与疯狂,猩红的眼底让她看起来真的像只魔鬼。“你可以选择不说,那就带着你的秘密一起去死。” 萧瑞林不敢妄动,他颤抖的双手拼命握紧扶手想以此缓解巨痛。“怪不得,原来苗缈是这个意思。”他强忍着苦笑了一声,“朕的确想过用他们的性命逼你就范,于是通过苗缈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苗缈似看出了朕的意图,她没有如朕设想般怨恨或是哀求,只是悲伤地对朕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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