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在即,朕便赐你一个腰牌,待秋猎那日,你可凭这个代表定国侯府出赛。” 皇帝心思,梁菀怔住。 她抬头看,见威严的帝王面带笑意,与身边太监一说,一个小牌子便递到她手中。 秋猎每年争夺彩头的比赛,都会提前由皇帝发给各家一个腰牌,以作凭证。 有腰牌,才有参赛资格。 可是…梁菀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将这个给她.。 她拿在手里如千斤重。 床上,霍凝看她这一幕,扯了唇笑,他这世所做都是为了让梁菀不再隐藏,将真实的自己暴露。 她本就是个宝藏,为何要沧海湮灭? 他就是要她努力的绽放。 梁菀一接牌子,霍凝便故意的扬声道:“二夫人,那你可要小心了,秋猎那日和你争夺彩头的不仅有全长安骑射最好的各世家子弟,还有我,去年彩头的获得者。到那时,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女的,而让着你。” 第52章 心欲 霍凝的话带着几分张扬,他这样的人,就算生病受伤也从不低人一等。 秦韵竹在旁嗤了一声,表示对霍凝的话很怀疑,替梁菀说话:“我嫡母也不会怕你,你那都是去年的荣誉,说不定今年就易主了。” 少女天真的话又惹太后与皇上低笑,房中气氛也变轻松许多。 梁菀谦虚垂眼,回道:“霍将軍骑术了得,臣妇从未想与你一较高下,到那日,臣妇尽力便好。” 霍凝在太后怀中摸了摸头。 他的伤,还是引起太后惦记,在床边问了他好多问题,反复确认霍凝除了头严重一些身上还有没有。 霍凝一直装头晕,说他也不太清楚。 这时,皇帝便提出,要再叫太医过府来给他看看。 霍凝眸光绕到梁菀,顺口说:“等苏太医再过来又要花费不少时间,圣上,这屋中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他一提,皇帝目光看向梁菀。 可不就是。 在宫里那次,梁菀解决太后那么大一个危机,还给太后留了药方,帮助她调理身体。后来皇帝让人将药方拿到太医院看,宫中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都说没问题。 甚至有几味药用的十分大胆,得太医夸奖。 皇帝笑意一盛,“那秦夫人,你便给阿凝再看看。” 梁菀垂头说,“皇上,诊脉这事是要触到肌肤,臣妇这身份,怕是不便在霍将軍床榻久待。” 她说的也对。 皇帝斟酌考虑了会,一瞧霍凝,他道:“这样,将阿凝床上的帐幔放下,让他躺在里面,只露手出来,你在外面,覆上白纱,不就行了?” “没事,现在阿凝身体重要,你在内寝多待一会,也符合礼数!” 皇帝的心思还是太宽广,对这些细节不会在意。 而梁菀心中明白,照霍凝性子,他不作妖,那是绝不可能。 她有些后悔为何要将自己医术暴露。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梁菀遵照皇帝说的立在霍凝床旁,等四周婢女把床幔放下。 霍凝的幔帐是灰色,少年摆正姿态,坐在里面看她,手指搭在膝头,或快或慢的搅动。 其他人都去了外寝。 皇帝与太后坐在椅上,正对内寝看。梁菀背影恭谨,一缕裙角,她坐下。 帐内,霍凝的声音传来,很轻,只有她能听见。 “二夫人,我躺下了。” “……” 梁菀从旁拿过白纱等待霍凝的手从床帐伸出。 须臾。 霍凝的手出现在帐幔的缝隙里,少年手臂翻起,手心向上。 梁菀把白纱盖在他手上。 两人的动作都不大,从外面看只能看见梁菀的背影,其他的,什么都被挡住。 但内寝又是另一种心境。 屋里安静的几乎能听见霍凝浅薄的呼吸,她将手指搭在白纱上,便似触.电,很快少年的肌肤热气传来。 梁菀闭上眼,让自己专心把脉。 尽管看起来,这不太可能。 珠帘晃动,身后响起皇帝与太后互相交谈的声音,而帐幔内,霍凝极轻极轻的声音也传来。 “你心跳快吗?” “嫂嫂,你说如果我现在对你做什么,太后与皇上会发现吗?” “……” 她从嗓间发出声音:“霍凝…你能老实点吗?” “呵,为何?我这头是因谁受的伤?嫂嫂,我要是有后遗症了,往后你管我?” “……” 她无奈:“我向你道歉。” “光道歉可不行,我头好疼啊。” 少年散漫地在帐内笑,似换了姿势,他枕在软枕上,侧身盯着垂下的帐幔,目光灼灼,好似能看见她。 两人之间只有手臂是相连的。 “如果,能有嫂嫂的熨.帖吹拂便好了,那样,我的头会好的更快。” “霍凝……” “别着急拒绝,我知道你不会配合,所以,我改主意了,别动,让我抓住你。” 霍凝话刚落,梁菀只感觉她原本替他把脉的手被突然握住,吓她一跳,她当真不敢动,她知道现在后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看。 霍凝就是吃准这个。 才敢如此放肆。 她全部心神再次紧张,想到之前被他撩拨的每一次。 霍凝低低笑:“你的手这么烫。” “……” “嫂嫂,玩过传字游戏吗?”霍凝还在说话,梁菀紧蹙眉心,全心都在猜他要干什么。 床帐有轻微的晃动,少年在里面姿势轻漫,“我记得那时在军中,为了解闷总会与很多将士苦中作乐,会将想说的话,想写的字都用指尖描绘在他人掌心,若那人猜到,便传给另一个人。” “我啊,也有不少话想与你说。” “…你准备好了吗?” “……” 梁菀多想抽掉手心,可她不能,她现在轻微的动作都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而她,不想让两人关系曝光。 她强撑身子,依然绷的很直。 掌心里,霍凝的指头在挠痒。 宛如千条摇摆不定的毛虫,在她掌心不停作祟。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难熬。 霍凝写下第一个字。 梁菀根本猜不出来,她的心思就不在这里,又怎能猜出来。 然而少年却轻轻问:“喜欢吗?” “……” 她唇瓣干涩,嗓间如冒了烟。 少年见她不回答,便知她并未猜出,又在她掌心轻动。 这次,他放慢了速度。 梁菀渐渐感受出他写的是什么…… ——菀。 菀菀。 如漫声的呢喃。 他在掌心,叫了她的乳名。 梁菀只觉心中的冰河有条裂缝,如窥天光。 照进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屏住呼吸。 掌心很痒,很想挠,又好似一瞬牵扯出她浑身的红疹,全都痒了。 她额上渗出汗,看霍凝依旧捣乱的手指,蓦然,她也握住了他! 十指紧握,霍凝在帐里停下动作,眼眸黯淡,他问:“怎么,喜欢?” “霍将軍身体健壮,并无大碍!” 梁菀高声而说,趁着这时将她手扬起,挣脱霍凝的紧握。 她猛然起身,回身便与太后与皇上道:“臣妇医术不精,但霍将軍这种症状只需吃一副药便可药到病除!” 皇帝与太后听后眉梢大喜。 反而,床内的霍凝不太高兴,手撑头,他啧了一声,暗暗想,他装病的事又失败了。 这女人,果然难撩。 第53章 想抱着睡 梁菀也给霍凝写了一张方子,罗列出数十种药,可谓治疗全身。 皇帝与太后自是相信,看都没看便将方子交给府中管家,让他派人去抓药。 太后带着笑意握住梁菀手,“你给哀家写的那个药方哀家这日吃了,不错,感觉是有效果,连睡眠都比往常好了。” 梁菀垂头:“娘娘的身体本保养的好,臣妇的药只是锦上添花。” “好,定国侯府有福气啊,娶了你这样的媳妇。” 太后这话明面说与梁菀,实则说给侯府每个人。老夫人脸色别提多难看,盯着太后不停握梁菀的双手,此刻相信了江宁的话。 从她们入宫那次起,江宁便说,梁菀最近如此转变,决对是被皇上许了承诺。而梁菀那张招人的脸,难保不被别的男人觊觎。 皇帝也是男人。 而在澧朝,女子若是死了丈夫是可以另行改嫁,只要她找到情投意合的人。 甚至,女子再嫁那日她原本的婆家还要赠送一大笔改嫁费,以用来弥补其儿媳在婆家守寡的那些年。 秦老夫人眼神阴郁,就是为了那一大笔钱,她也决不能让梁菀再有下家! 这辈子,她都得是她秦家的人! 皇帝与太后在霍凝府中待了一个时辰,亲眼看霍凝喝下药,彻底没事才离开,因为霍凝求情,皇上也没责怪定国侯府,反而望着秦韵竹让她多了解了解霍凝。 似乎,有想撮合的意思。 好在秦韵竹一直不情愿,让皇帝不好乱牵红线,只说两人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 侯府的人舒了口气,送走皇帝,便也从霍凝府中告辞,不再待了。 梁菀临走时,特意交代了如何服药。 霍凝躺在床上看远处女子的身影,不禁从怀中拿出梁菀之前留下的帕子。 放在鼻间轻嗅。 破竹从外面走入,看霍凝眼神深远,淡淡道:“世子,镇国公府那边,已因为此事写了折子,明日上朝,便会递给圣上。” 霍凝悠闲说:“晚了,现在是赵书玉对我造成伤害,这就从我单方面的打他变成互殴,圣上这晚印象已形成,再想让他改变,镇国公府需做出多十倍的努力。” 破竹不懂:“可是世子为何要与镇国公府过不去?” 霍凝偏头看他,“你很快便会知道…秋猎啊,等到秋猎,好戏便上演了。” 破竹不明白。 说起来他家世子也很古怪,一月前在北漠的军营里,练兵时突然从梅花桩上摔下,当场便失去意识。 后来军中的军医在他帐前伺候了很久,等到他再苏醒,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 也正是那一日开始,霍凝一直在布局,宫中珍宝偷换案,背后操纵的人便是他。 霍凝刚坐了一会,又故作娇气的喊头疼,撑着下巴,他盯着梁菀帕子语气喃喃:“要是能抱着睡觉就好了。” 破竹翻个白眼,不用想,他家世子说的是谁。 破竹在旁支招:“世子不是天天翻人家窗子?今夜怎么不去了?” 霍凝心知肚明地哼了一声:“她防我跟防贼一般,她那个屋子,想是门窗都换过了。” 他说的没错。 这边侯府西厢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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